> “哦。”安然点点头,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小安不想说点什么?”
“说什么啊?”小孩看着白奕辰一脸迷茫,“白二哥你不是因为你舅舅和这个沈军长在一起才会故意惹他生气的吧?”接着,小孩一脸语重心长的劝说道:“那就是你的不对了,白二哥你都这么大了,你舅舅也是成年人了,他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是他的自由。作为晚辈不应该多加干涉,让他们难受才对。”最后小孩想了想,还点点头加了一句,“要乖哦~”
感情这小家伙是真的对同性之间的感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直到此刻,白奕辰才真正的确定了这一点。他长出了一口气,不再多说,只是对小孩点点头,宠溺的承诺到:“嗯,我会的。”
看着白奕辰第一次露出乖乖的样子,安然不由得童心大起,他踮起脚尖吃力的去摸白奕辰的头顶,嘴里还学着他平时夸奖自己的话:“嗯,乖。”
白奕辰被逗笑了,他强忍着将小孩拥入怀中的冲动,认真的问道:“小安,明天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回舅舅家吃饭,你愿意去吗?”既然认可这小孩进入自己的生活圈子,就必须带他去见见自己最重要的亲人。
“好呀。”安然一点也没有即将见家长的自觉性,他只是有点担心,“不过,你舅舅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不会的。”这次轮到白奕辰轻轻摸着小孩的头,“舅舅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喜欢你,所以他也一定会喜欢你的。”小安,你知道吗?我喜欢你。虽然你现在还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一直对你说,你总会明白的……
沈擎回家的时候,盛博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文件。今年43岁的他已经身居中组部副部长的高位,见爱人回来,他只是有些冷淡的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一句话,继续埋首于文件中。
沈擎也没有动,他站在玄关,有些贪婪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人都说外甥像舅,但和白奕辰的斯文儒雅不同,盛博有的却是一种类似禁欲的知性美,狭长的凤眼看人的时候常常眯起,那是他的下属最怕,也是自己最爱的表情。
明明已经年过四十,时光却令人嫉妒的没有在他脸上刻下任何痕迹,只有沉淀下来的岁月底蕴为他更添风华。虽然已经同居近十年,但是现在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想起这人在动情的时刻那泛红的白皙身子,还有他清冷声线描画出的破碎□,以及到达极致快感时的迷离眼神。
他不怪白奕辰恨他,当年的确是他强迫盛博跟着自己,可是那又怎样?十年过去了,他依旧在自己身边,而自己身边也只有他。
“想什么呢?还不进来?”见爱人在门口看着自己发愣,饶是一向清冷自持的盛博也不禁有些不自在的佯怒道。
“哦,没什么。”沈擎弯下腰,从鞋柜中抽出一双棉拖鞋,走到爱人身边,轻轻蹲□子给他换上,“天冷,换上厚的吧。”这么多年了,这人依然不会照顾自己。
站起身,沈擎走到沙发后面,用胳膊从身后环住了爱人的肩膀,将头埋在爱人的颈窝间轻轻磨蹭。
盛博被沈擎的动作弄得有些痒,他抖了抖肩膀,再次询问道:“问你话呢?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沈擎的声音闷闷的从肩窝传来,“我今天碰见你外甥了,带着他的小朋友。”
“啊?你看见那孩子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小辰跟你说了什么没有?”盛博闻言吃力的转头看向沈擎,“早听小辰打电话说他从N省带回来一个孩子,现在俩人住在一起。不过他最近一直没过来,也没机会看见。”
“你外甥能跟我说什么?”就知道心疼外甥,也不问问我被那小兔崽子气着没有。沈擎在心里不满的咕哝,他哼了一声道:“明天你自己看吧,挺单纯一孩子,好像医术不错。他说明晚会带那孩子回来吃饭。”
“真的?”盛博惊喜的道,“那我跟王妈说明天晚上多做几个好菜。”
“算了,人多不方便,明晚我做吧。”沈擎终于不满的抱怨道,“你就知道心疼你外甥,也不看看那小子对我什么态度。”
盛博好笑的看着炸毛的爱人:“谁叫你当初跟土匪似的?还怪小辰恨你?连我那时候都……”仿佛想到了什么,后面的话他终究没有说下去。
沈擎闻言手臂一紧,他沉默了半响,轻轻地开口道:“你还恨我当初强迫你吗?”
盛博顿了顿,最终还是用手轻轻地抚着爱人的手臂,安抚的道:“恨不恨的能怎么样?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再很,也改变不了现状。不如让自己去接受,至少这样还能好过一些。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沈娟。”他叹了口气道。
“这不是你的错。”沈擎闻言搂紧了爱人,安慰似的低语道,“再说,小娟走的很满足,她不会怪你的。”
盛博点点头,有些疲劳的闭眼向后靠去,将身体所有的重量交给身后的人——怪不怪又怎样呢?人都已经走了。
而且就算自己有再多的恨,再多的屈辱和不甘,也已经转眼和这人纠缠了10年了。既然这样,还不如就一直走下去,至少,身后还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哎?不对?
“你要干什么?”盛博转头怒视着某人,而随着身上那一双越来越不老实的手,耳边也传来那人的低声调笑:“亲爱的,既然你外甥明天回来,你就不能再跟我闹别扭了……那是不是说明,我今天晚上可以‘解禁’了?”
盛博怒:“……”
第二天一大早,白奕辰神清气爽的下楼吃早饭。却意外的发现,平时早上活蹦乱跳的小孩带着大大的熊猫眼有些萎靡的趴在桌上,面对着眼前的早餐频频打呵气。
“怎么了?昨晚没睡好?”白奕辰有些关心的问道,“是不是又玩游戏玩晚了?”要真是这样,以后自己可要监督他了,小孩子太沉迷于游戏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还有孙鹏,回头也得敲打敲打他,别一天不务正业的带坏他家小孩。本着护短的原则,白奕辰立刻将抱怨的矛头转向无辜的某人——反正错的人不是他家小孩就对了。
“不是。”安然又打了个呵气,懒懒的道:“昨晚刚睡下,那孩子的爸爸就给我打电话了。没办法,我只好出了一次诊,早上快四点才回来,好累……”
“出诊?你怎么没叫上我一起去?万一碰到危险怎么办?”
“我开车出去的,能碰到什么危险?而且我还会功夫,一般人打不过我。再说,你白天那么忙,晚上难得睡个好觉,我不忍心吵醒你。”见白奕辰关心自己的安全,安然莫名的心里有些甜意,果然,有哥哥的感觉真好。
“他们为什么找你?不是去烧伤医院了吗?还来找你干什么?”反正打扰他家小孩睡觉就是不对!
“烧伤医院的伤药效果哪有我的好?而且我的药里面还有止痛的作用。”提起这个,小孩有些自豪。“他们去了医院以后,医生帮他洗掉了药膏,换上自己的药,那小女孩就开始哭,后来他们没办法,才半夜给我打的电话。”
“这么说,你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回来找你,所以才会留下手机号码的?”
“嗯,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小孩笑的十分憨厚,“赶紧坐下吃饭吧,白二哥,一会粥都凉了。”
白奕辰有些心疼的看着小孩困得直点头的小摸样,不由得埋怨道:“你一夜没睡还起来做早餐干什么?别管我了,赶紧回去房间补个觉吧。”
“嗯”小孩听话的点点头,一边擦着眼泪往楼上走,一边还不忘嘱咐道:“粥要记得喝完哦~”
“知道了!”白奕辰摇头失笑,这孩居然知道关心他了,有进步。
就因为这句嘱咐,白二少直到到了公司,嘴边的微笑才还没有收敛,惹得公司上上下下鸡飞狗跳,各种猜测。最后甚至传出了公司可能要裁员的谣言,一时间大家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贺。
他们这边该上班的上班,该补觉的补觉。李浩那边则没有这么幸福了。
清早他还床上睡的正酣,便被一阵拆房子似的拍门声惊醒。他胡乱披了睡衣,乱着头发,怒气冲冲的想去教训一大清早扰人好梦的家伙,一开门却愣在了那里。
不是服务生,这人是谁?
孙鹏则对房间主人的疑惑视而不见,他老神在在的走进房间,示意李浩关上门,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李浩是吧?”
见对方傻愣愣的点点头,他向李浩吹了一口烟雾,用十分欠扁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衣衫不整的房间主人:“想必你也知道我,我是孙鹏。”
李浩闻言一个激灵,立刻再没有了一丝睡意,他急忙上前一步想与孙鹏握手,哪知道因为动作过大,衣襟半敞开来,他只好收回手,急急忙忙将腰带系好,脸色不由得涨红——这次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孙鹏对李浩的尴尬表情仿佛视而不见,他悠闲的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的道:“我建议你最好先梳洗一下,我们再来聊别的事情。”
李衙内听了之后,如遇大赦般的长出了一口气,他小心的跟孙鹏告了个罪,胡乱拿了一套衣服,匆匆忙忙冲进了盥洗室。
33
十分钟之后,清理一新的李浩有些拘谨的坐在了孙鹏的对面,小心的道:“孙少,实在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其实您要见我,打个电话就行了,哪敢劳您亲自来一趟啊?不知道您找我是……?”
孙鹏将烟头狠狠地桉进烟灰缸,打断了李浩的话:“李浩,大家都是聪明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这次来京城的目的,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他有些漫不经心的笑道,眼神中却带着与笑容不相符的犀利,“咱们开门见山吧,我只问你一句,你家老爷子是想吃鲜桃一口,还是想要烂杏一筐?”
李浩:“……”
没人知道当天孙鹏与李浩到底聊了些什么,只知道在八月分白老爷子的大寿时,李家的人并没有上京祝寿……
而在那之后的常委会中,李向南也豪不意外的没有得到N省白系人马的支持,反而沈家军方的势力却破天荒的一反以前中立的态度,对李书记在会上提出的议案,都表示了极大的拥护……
安然对孙李二人的会面一点兴趣都没有,从睡醒之后,他就在纠结一件事情——自己昨晚好像答应白二哥,要陪他回家去见小舅舅了。这本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且师父也教导过他,要以平常心对待每个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会觉得紧张,结果一整天什么事情都没做,只是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担心:一会儿怕白奕辰的舅舅不喜欢自己,一会儿又怕自己说话太直白,惹得舅舅不开心。总之一整天下来,小孩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整个人也坐立不安。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白奕辰回家,并在他踏进玄关的时候到达了顶点。于是,紧张到极致的安然开始脱线的乱说话了……
白奕辰则看着昨天明明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却找各种借口不想去的小孩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小安!”他拉下他捂在肚子上的手,哭笑不得的开口道,“你说你胃疼,怎么却捂着肚子?”亏他自己还是个大夫,胃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安然闻言僵住,他眨巴眨巴大眼睛,怎么也无法把“胃下垂了”的借口说出来。最终也只能有些泄气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却不肯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