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高远闻言,虽然不敢发作,但是也已经是面色铁青:他本来就对白奕辰有着瑜亮情结,之前刚刚被坑的出了一大笔血,此时正恨得牙根痒痒,有气无处发,所以才会不顾身份的前来千年堂找茬。谁知道这个唐宁仗着自己的家世,居然在他面前当面接人疮疤,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半点没将他高远放在眼里。
当然,高三少此刻已经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平时仗着高家,在京城横行霸道,说一不二的恶劣行径了。
不过最终,他也只能将屈辱咽到肚子里,强笑道:“感谢唐大哥的建议,我有机会一定好好向他请教。不过唐大哥您几年没怎么在京城露面,我还以为你也出国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住在这里……”
唐宁如何看不出高远的那点小心思,他轻描淡写的道:“如果我早知道京城有环境这么好的小区,说不定就真的在这里买房子了。”他随即摇头叹道,“可惜我却不是住在这里,我今天过来,是有事要办。”
高远闻言松了一口气,连忙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唐大哥的正事了,您忙您的。”
言下之意,便是,你既然已经几年不出门了,今天出门就一定是有要事,那就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别管闲事了。我就不信你今天跑到这里,是来特地找我麻烦的。既然现在你只是路过,那就请你赶紧滚吧,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小爷我惹不起你,离你远点还不行吗?
谁知唐宁还没答话,季景先哼了一声,道:“我们可不就是来找安然的吗?哪知道一来,就看见你在欺负唐宁的大夫。我们倒是想办正事,奈何你高少爷闲着没事,不管自己的生意,却跑到千年堂来耀武扬威的摆衙内的威风,我们也只能等你发飙完了再说了。”
高远闻言才知道唐宁二人是来找安然的,他听到这里冷汗都下来了,虽然心里纳闷安然怎么会和唐宁有交集,但是却也不敢吱声。他有些狼狈的打哈哈道:“这是个误会,误会。我也是来了才知道,自己找错人了。”
说着,他也顾不得自己的借口听上去有多么蹩脚,用眼神示意自己带来的两个保镖赶紧滚蛋,然后小心的道:“不好意思,唐大哥,我不耽误你了,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着也顾不得再找安然麻烦,迈开腿便想离开。
谁知在这个时候,唐宁突然开口道:“等等!”
高远立刻站住,有些僵硬的问道:“唐大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唐宁看了看安然脚边翻到的药筛子,命令道:“你刚才把人家的药踢翻了,帮着收拾起来吧。这小…安大夫一个人忙着诊所里里外外的事,也够累的了,你也别给人添完麻烦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虽然他并没有下决心让安然帮忙治病,但是他因为高达的事情,本来就十分讨厌高家的人。现在又恰好见到高远居然敢公然欺负季景给自己找的大夫,便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理。再加上他看着安然的样子和年龄,总是能联想到他失去的弟弟,所以才会在此刻出言让高远整理草药,算是变相的向高远表示,这个叫安然的大夫和我有瓜葛,你要是以后想再来找麻烦的话,给我先掂量掂量自己。
高远闻言顿时血涌上头,他真的很想男人一把,跟唐宁硬碰硬一次,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可是想想至今没能回国的哥哥,他便强忍下这口气,胡乱的连灰带土的,把散落在地上的草药收拾起来,话也没说,直接怒气冲冲的上车走了。
季景当年虽然自愿留在唐宁身边,但是并不代表他就会连带着喜欢京城里的衙内。而高远,则好死不死的是他最为不待见的一个。此刻见他吃瘪,不禁也觉得颇为解气。所以他在对唐宁余威感叹的同时也用一个字表示了一下自己此刻幸灾乐祸的心情,那就是:“该!”
而一直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安然,此时走上前去,先是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微笑着道谢:“季老板,唐先生,谢谢你们帮我解围。”
“叫什么季老板,这么生疏。”季景闻言佯怒道,“我们走这么熟了,还当不起你一声大哥吗?”说着,他又乐道,“我看该谢谢我们的不是你,应该是高远才对。要是我们刚才不出声,估计高远今天下场就没有这便宜了。”
他故意冲安然眨眨眼,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道:“至少比起上次满身红包,连女人都不敢靠近的情况来说,高远今天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小安大夫,你我说的说是不是?”
在面对对自己善意的人时,安然又恢复成了平时那个有点小迷糊的样子。他见季景这么说,便有些不好意地的道:“这事你也知道了……”随即,他对两人道:“快中午了,外面太阳挺晒的,不如你们进来坐一会儿,喝点茶吧。我也好给唐先生看看腿。”
说完,便示意两人自便,自己则去草地上,抱回已经把自己玩的跟调色盘差不多的小白。
而季景和唐宁对视了一眼,唐宁轻轻颔首,季景便推着轮椅,也跟在安然身后进了屋。
此时已是夏季,外面太阳火一般灼热,而竹楼里面却十分清爽,不时似有凉风隐隐吹过。在这清爽的环境中,唐宁季景二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感觉燥热带来的烦闷,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此刻安然已经端来两杯茶,放在二人面前,道:“尝尝吧,这是我最近新研究出来的,祛湿活血,最适合长期不运动的人喝了。”
季景闻言一愣,赶紧看向唐宁,怕他因为安然的话受刺激。可是出乎季景意料的是,唐宁并没有不悦,而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转动着杯沿,看着安然微笑道:“京城那些混蛋们看见我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那句话说错了惹我不高兴。没想到你倒是挺敢说的,居然上来就直指我的废腿。”
安然无所谓的回答道:“事实如此,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对你又没有恶意。”说着,他将目光落在唐宁的腿上,“再说,你的腿也不一定治不好。”
唐宁点点头,夸道:“果然和小景说的一样心直口快,我身边好多年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了。你今年多大了?”
安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十八了。”
唐宁一愣,他看着面前安静乖巧的少年,不由得心神有些恍惚:如果自己的弟弟还在的话,应该也是这个年纪了吧?十八岁,应该是刚刚上大学,最神采飞扬的年龄。不知道会不会也像眼前的孩子这么优秀,看起来这么乖……
这时,季景的手机有些突兀的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二人,跑到一边去接电话。不一会儿便跑回来,皱眉对唐宁道:“刚饭店来电话,说一个颇有背景的人喝多了闹事,大堂经理实在没有办法了,让我回去看看。”
唐宁点点头,道:“那你赶紧去吧,自己小心点,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给唐川打电话。”
季景先是点头答应,然后又有些为难的道:“那你……”
唐宁笑笑着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顺便跟这位小安大夫聊聊天,你快去快回吧。”
季景犹豫了一下,看了安然一眼,说了一句“拜托你了”,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直到盯着季景的背影消失,唐宁才悠闲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安然笑道:“茶是好茶,加了药材喝着就更有味道了。怪不得白奕辰的翌辰集团光是兴源药茶一个项目,便赚的钵满盆满,还得了上层不少的印象分。”
安然见他夸奖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就是出了个药方子,别的什么都不懂,做生意的事情主要还是白二哥厉害。”
“哦?看来你和白奕辰关系很好啊,口口声声为他说话。”唐宁闻言挑眉道,“我听小景说,你们现在住在一起?”
许是他的话题有些敏感,安然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岔开了话题道:“这些都可以慢慢再说,我还是先看看你的腿吧。”说着,便要蹲□子查看唐宁的腿。
谁知唐宁却一口拒绝道:“腿的事情,先不急。左右我也已经残废了好几年了,就算能治好,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他自车祸之后,性格慢慢变得乖僻冷厉,甚至暴躁易怒,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对眼前的少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好感:“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们就先聊聊天吧。”
安然无语,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的人相处,但是却对唐宁的态度并不反感,于是便妥协道:“你想聊些什么?我除了中医这点事,别的可真的不知道什么。”嗯,或许还可以加上游戏,不过他可不认为对面的唐宁,会和某二货一样,对游戏感兴趣。
“既然你要给我治病,那我们就聊聊你给人治病的事情吧。”不知道为什么,唐宁对面前的少年总是会兴起想要逗弄一番的念头,他居然开玩笑道,“你想啊,在顾客买你的商品之前,总要看看广告和说明书吧……”
“……”此时此刻,安然突然无比想念季景,至少有他在的时候,唐宁不会表现的这么恶趣味。于是他一边跟唐宁讲述自己看过哪些病人,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季景赶快回来。
不过季景可没有听到安然内心的召唤。等他处理完饭店的事情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急匆匆的回到千年堂,想看看留下的两人相处的怎么样了,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一脸惊讶的看着屋里的两人,面对着一个棋盘苦苦思索着。
他们这是在……下围棋?
季景刚要开口说话,只见安然轻轻落下一子,然后欢呼道:“哎,终于连起来了,我赢了,我赢了!”
唐宁输了?季景闻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唐宁的棋艺他是知道的,他自己也说过,小时候为了克制自己浮躁的性子,特别去学的围棋。结果可能是由于他有这方面的天分,所以没几年的时间,便在京城老一辈的圈子里,打遍天下无敌手。经常在让好几目的情况下,还能杀得那些自诩棋艺高强的爷爷辈们面红耳赤,血压升高。
这么厉害的唐宁,居然在围棋上输给了安然?真的假的?这少年不会妖孽道这种程度吧?
季景见唐宁但笑不语,便有些好奇的凑上前去看,谁知道却对二人的棋路越看越迷糊,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这是…新下法?”他怎么看不懂?
唐宁闻言指着安然笑道:“什么新下法,小然他不会围棋,所以我陪他下五子棋呢。”
安然也跟着笑道:“是啊,唐大哥很厉害的,我下了这么久,又悔乐了好几步,这才侥幸赢了一盘。”
季景闻言看着唐宁彻底无语:这人在没出事之前就是出了名的认真性子,据说把唐老爷子逼得耍赖说自己高血压犯了,都没让他悔棋。今天居然陪着安然下五子棋不说,还让他悔了好几步?
他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安然:这小子该不是因为害怕唐宁太难搞,趁自己出去的时候偷偷给他吃了什么听话的药了吧?
唐宁见他愣神,知道爱人对自己今天的行为感到诧异,便也不解释,只是提醒道:“行了,既然你的事情办完了,今天天也不早了,我们先走吧。”说着,他对安然道,“我明天下午再过来。”
安然点点头,道:“好的,那你们慢走。”说着他扬了扬手中已经变成了小绿小黑加小黄的小白,道,“我还要给它洗个澡呢,就不送你们出去了。”
唐宁点点头,季景则有些无语的推着他出了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