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惊问:西贝?你说的西贝,是不是在南京读书的?以前在T市某团?
小艾:黑子?你真神呢。你都说对了,就是这么个人!可是,你怎么会知道他呢?
黑子脸色转忧,长睫毛在脸上拉下长长的阴影。她沉吟着,不肯说。
小艾急了:好黑子,你说啊。你说什么我都不怪你!真的!
黑子慢慢说:他是我们都认识的一个同学的男朋友!
晴天霹雳。小艾的脑子轰一声,脱口而说:不可能!不可能!黑子!你弄错了!
黑子眼神坚定,声音肯定:不会弄错,那同学就说西贝是她男朋友。没错!我还看过西贝写给她的信呢!
小艾眼冒金星,彻底晕头转向,声音有些变调:这同学是谁啊?她简直胡说!西贝怎么会是她男朋友!
黑子发愁地看看小艾:你认识她的。我不能说她是谁。你别问了。
小艾听不下去了,在记忆中转圈找那个女同学,迷路了。她此刻不关心她是谁也无所谓,她只关心西贝出了这么个事——西贝的绝密,穿帮了。
她若还留一丝清晰思维的话,就是要找出西贝的信,让黑子核实笔迹。
她怎么也想不通,她忠实的西贝,一边与她卿卿我我,一边与别人暗结同心。西贝死去吧!她小艾也死去吧。什么世道啊!
她抖抖索索撞到闺房随便翻出西贝写的一封信,跌跌撞撞扑到黑子身前,捧到黑子脸前,让黑子看信封上的字迹。黑子手抖了下|Qī|shu|ωang|,越发肯定的点点头:就是他!没错!
小艾几乎是绝望地看着黑子,小声地问:西贝给我们那个同学写什么了?什么称呼?他俩关系很好吗?多长时间了?
黑子似乎努力地在回忆,神情认真、怜悯。看黑子露出这种神情,小艾简直要疯了。小艾迫切地竖着耳,等着黑子说。
黑子慢慢地清清楚楚地说着:嗯,他俩关系应该不错。大概有半年多了吧!信的内容记不清了。称呼嘛,他似乎是叫人家的小名吧!
小艾瘫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说话的力气。一时,二人无语。
似乎隔了良久,黑子走过来,蹲在小艾身旁,拍她的手,对她说了点什么。小艾失聪,听不见。她只是空茫茫地看向黑子。黑子听见一个游魂的声音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黑子!你不说,我还蒙在鼓里呢!真的,谢谢!
黑子沉默。起身,离开,轻轻带上门。带走了小艾这些日子以来的安宁和甜蜜的守望。
小艾的天空一瞬间塌下来。眼看着,花满枝桠的今天就被碾碎如尘泥~~
风扬6
西贝,这些日子心情都是喜滋滋的。
他连着几天都在加班。新单位,初来乍到,卖力表现是自然的。与小艾虽没空见面,电话同样让两人的心意相通如相见,若锦上添花。
这天晚上,加班间隙,他给小艾打电话。小艾的妈接的。告诉他,小艾已睡觉了。
第二天上午,打电话,小艾不在家。他忙到晚上再给小艾打电话,又是小艾的妈接的,告诉他,小艾已睡觉了。
第三天上午,打电话,小艾接了。恹恹的没有精神,他问一句,她回一句,没有废话。没有温度。
西贝心里疑惑不安,难道小艾又故伎重演了?他得赶紧落实跟小艾领证的事儿。
午休时间,他没有吃饭,就来拜见他的夫人大人。
小艾给他开了门。满脸不高兴。他原以为,小艾不会因为他加班忙没来相见,就生气的。看来西安再不是这样子的。他懊悔,忙工作疏忽了小艾的孤单。
这样想着,他的愧疚就挂在脸上了。
小艾看在眼里,不禁冷哼一声。看他就像看陌生人。连仇人都不算。把他冷落在过厅。
他自己招待自己。换了鞋,倒了杯水,坐沙发上喝几口,静下心。起身,到闺房看小艾。
他纳闷着呢。还有点恐慌。大男人啊,心里发虚,连上可要安详。
小艾低头坐在床边。表情看不到。神态确实潦草、淡漠。
西贝坐在小艾身边。一边拿住小艾的手,一边柔声问:“你怎么了,宝贝儿?”
小艾头更低了,一个暴力迸发,甩掉西贝的手。
西贝惊诧,呆鸟一样,僵住。
小艾站起来,面向他。他看见她穿着小红拖鞋,光着脚丫,脚趾甲还是他剪过的样子。他有所触动,抬脸。正对小艾冷冰冰的脸,小艾大眼睛盛着满池子的厌恶、恼恨、愤怒,死死的盯着他看,要把他看死一样。西贝心一沉,努力克制不禁火起的情绪。
他柔声含悲音:“小艾,你又怎么了?你生我的气了?”
小艾终于忍不住激动:“你自己清楚!!还有脸问我?!”
小艾这么莫名其妙,西贝饿着肚皮,拖着疲劳,难道就是让小艾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怨?他霍地起身,也高声:“小艾,你也不小了,怎么老是这样子?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小艾不火,冷冷地说:“是,我不懂道理,我无理取闹,我就是这样!所以,我说,我错了!我们结束吧!”
看小艾这么个样子,他哭笑不得。他不想两人闹别扭、不开心。他是男人嘛,不说屈尊,礼让总是该的。
他低下高傲的头颅,俯首称臣。揽过小艾的小腰身,笑着说:“小艾,别这样!你有什么不高兴,就直说吧。”
小艾推他,使劲,想推开他。他使劲,揽住小艾,不容她推开。
西贝继续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我真的不知道。”
小艾像被触到痛处。她陡然安静。任西贝把她紧紧揽在怀里,脸抵着她的头。
小艾想过了,决心过了,似乎也死心了,即使要分手,也要笑着说再见。
她不能暴躁。她要表现出优雅大度。
空气凝结了。一个人在冷静想,一个人在洗耳听。
小艾喜欢西贝的怀抱,单薄不失温暖,清瘦不失强劲。可是,这个怀抱却还有另一个女子要同享!同享就是渊薮,执迷不悔就是坠落,身亡。
她的眼泪涌上来,纠结着不舍和恼恨。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挣扎着咽下哽咽的情绪。
终于,西贝听到小艾冷漠起戚哀的声音:“西贝,我知道你的秘密了。你在跟我的一个军医学校同学谈恋爱呢。我不想与她抢你。我放手。你也放了我吧~~”
没说完,眼泪就淌了满脸。
西北这个震惊就不用说了。他看到绝望的大手扼住他的咽喉,他无力挣脱。可这话头从哪说起呢。怎么说,他都难脱污垢。他拒绝小艾的想法。他第一反应,就是矢口否认。只把小艾搂得更紧,用着要把小艾嵌到他骨肉里去的力道。
小艾摇头,不信他的话:“西贝,不要否认事实,有证人——我军医学校的同学、好朋友,亲口告诉我的。她还看到过你俩的情书呢!”
西贝彻底散了架,手臂一松,小艾退后几步。努力争辩清白:“小艾,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回信只是出于礼貌。你别瞎猜,你别乱想。”
失去西贝的怀抱,小艾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空空落落地飘,没有根了。
小艾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千头万绪,各种想法到处乱窜。
她听西贝说:“我跟你的关系都这样了,我还会那样做嘛!你动脑想想啊!”
小艾强装镇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慢悠悠地说:“西贝,就算你那样做,我也不能理解。我们关系有段时间的确是要死不活的!可是我努力挽回了!但是,现在,你有喜欢的人,我为你高兴,今后你过得好,我就高兴啊!”
她说着这话,做出一副真心高兴的样子。可是她心里一点也不是这么想的。一点也不开怀。西贝出了这么件事情,她不能宽谅,一点也不能饶恕西贝的罪过。她一想到西贝跟另一个女孩子想象得出的亲密,她的心就大出血,几乎血流成河。
她面朝西贝笑,明明是苦笑。西贝看得很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见小艾拉过西贝的手:“西贝,我知道我的缺点很多,总是惹你不高兴。可能我真的不适合你。我知道,那个女孩肯定更适合你。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西贝也牵住小艾的手,紧紧握着,摇头:“小艾,别问她是谁了。总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你要相信我说的话。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西贝不会告诉她那个女孩是谁。西北这么护着那个女孩——小艾的心沉到无底洞!她像深宫中失宠的妃嫔,哀怨着,心下了然。她真的笑出了声,充满讥讽的味道,笑自己的痴傻:“我知道,我知道嘿嘿……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也别像要死了似的。我最见不得你这样!好,好,今天,先这样!西贝,你好好去上班。给我时间,再想想?”
小艾抽出手,推开西贝,西贝退后,又近身,不由分说地搂过小艾,紧紧的搂着她。小艾僵直地靠在西贝的胸膛。一想到这个胸膛以后就不属于自己,他不禁异常难受。为何她,纵有柔情若水,却总不能畅流。
西贝搂着小艾的身体久久不放手。不说话。一想到这个丫头又要飞出手心,就无比忧虑心烦,不想放手,又抓不牢。为何他,纵然情深如山,却总见山间云深雾浓。
为什么两情之动,如隔着山高时的互念,遇着水长时的相忘?不要提,谁是谁的那个被白白疼爱过的芳姿清影?谁又是谁的那个不能回头看的隐痛?
小艾多想催眠时间,没有前嫌后恶,让爱停在掌心,生死不弃啊。
风扬7
这夜,在风的漩涡里,西贝被月光惊醒。小艾的眼神,小艾的话,凌乱了夜色,凌乱了模糊的空气。那一瞬间,时间跌碎了,在西贝的心里缠结成一圈深深的伤口。
西贝仰脸长叹,他在小艾的彷徨里,总找不准出口。他什么情绪都有。岁月漫漫而过,何时能等来小艾迟切地回归?
小艾在自己的家园,把自己埋在夜色里,埋在自己的记忆里,一幕幕地回味所有与西贝有关的温润过往。泪流满面。难道时间的涅槃,注定让她的一世零乱,让她的伤心无处可逃?
她在意的,尊重的,追索的是真实与真实相爱,可现在她摊开手,触摸着命运的线路,忧愁着虚幻和虚幻的坦白。
黑夜会去,白昼要来。日子要过。再痛的伤口都要忍受。是生命,就想话。
西贝想放弃,更想挽救。他的感情,想话。
小艾要放弃,但不想再像从前那么疼。原则之一:即使要分手,也要笑着说再见。原则之二:疼死自己也不能让西贝太伤了。
次日,西贝中午赶来。他是那么心急的要见他亲爱的小艾。冲进幽深的屋宇,他身上是阳光的味道,混着雄性的汗味,弥散在小艾周边。
看小艾神态贤淑,似乎不计前嫌。
看西贝眼神全是痛悔。她接受,不挑明,小心招待他。
可是,如何敞开心扉,剪开心中的纠结?
二人都犹豫着,沉默。
他俩近身,拥抱,遮掩尴尬扣别扭,亲吻也像在受刑。
小艾笑笑,轻轻分开两人的身体。她摸摸自己脑袋,主动问候:你,今天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