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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后宫不得干政
送走了楚律,何禾转身回到客厅,看到沙发上的那床被子不由觉得气馁。
明明想他留下来,明明想问问他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可每次看到他那样温柔和煦的笑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何禾努力回忆着,今天的楚律和过去的有些什么不同,还是不是那个发誓会娶她,会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
人人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可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楚律也是那样肤浅的人。
何况他的优秀并不是今天才有的,还在老家上学的时候便常有女学生托她带情书给他。她也曾因为他和校花同台主持校庆而心生醋意,也曾因为他的校友录里有其他女孩子的照片而独自伤怀,但她从来没有对他产生过一丝的不信任。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似蜜糖一般的甜腻,而更像是一盏清茶,入口清甜,回味无穷。他们一同经历过纯真无暇的年少时期,在穷困潦倒的时候互相鼓励,互为慰藉。
月朗星稀的小河畔,他从身后抱住她,轻声说:“丫头,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他那时的声音清浅得像是自言自语。但何禾明白,楚律从来不是一个轻许诺言的人,他说过的话便一定会兑现。她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然而这天夜里,她还是翻来覆去的想着在电梯间听到的那些话。有句话说恐惧是来源于未知。她接触不到楚律的世界,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又认识了哪些人,便越发容易胡思乱想。
也正因为如此,她想离他近一些,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什么也不做,总比现在这样忐忑不安要来得好些。
想通之后,何禾越发坚定了要进恒远的决心。白天的那场面试她自我感觉还算不错,只是对方的语气过于和蔼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或许是因为有了同学的推荐,面试气氛便格外宽松一些。如今楚律也同意帮忙,她被录用的几率便又多了一分。
在家里耐心等待了一个星期,却仍然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倒是她兼职的杂志社打来电话让她去领上个月的工资。
其实总共也没几个钱,以往她都是两三个月才去拿一次,但想着她还欠着人一笔医疗费,指不定什么时候债主就要讨上门,便约了下午两点过去领钱。
这间杂志社位于市中心的一间写字楼,出版一些时尚消费和购物指南的期刊,总共才不到20个人。总监抠门的很,不舍得多请一个美编,专找一些打工的学生做兼职,既便宜又好用,最重要的是不满意随时可以开掉。
在何禾之前,他们已经用过不下十几个学生了,每个都是只做一两期就被回掉了。所幸何禾的脾气还算温顺,对于总监朝令夕改的要求毫无怨言,才能长期做了下来。
何禾去领完工资,刚出财务部的门便迎头遇上了总监。打了声招呼本想离去,目光一瞥却见着了他身边的男人。
“是你!何……”对方也认了出来,指着她迟疑道。
“何禾!”她朝他点了点头,礼貌道:“您好,席先生!”刚刚在财务室,她听见两名小会计在谈论今天总监请来的贵宾,看来便是这位了。
“哦!对对,何禾!你电话几号?”席二掏出手机,作势就要记录。
何禾愣了一下,完全搞不懂他想干嘛,眼睛瞟到他身后的夏总监。平日里拿鼻孔看她的总监对于席二认识她这一点似乎十分惊诧。他目光来来回回的在他们身上扫视,见到何禾还愣在那里,赶紧提醒道:“快说呀!席少等着呢!”
何禾迟疑着报了号码。席二存好手机,这才解释道:“是给冯景年的。上次忘记保存了,结果我电话太多找不着你的号码了。”
那天冯景年拿何禾的手机打过给他,想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就没有保存。结果前两天冯景年突然想起来这么个人非要向他要号码。他哪里还给得出,为此被冯景年借机敲了一顿竹杠,要他支付跑车的修理费。
倒也不是心疼那些钱,只是既然冯景年对她如此“念念不忘”,他便做做好事给他们创造个机会。
看到他嘴角含着的那抹笑,何禾没来由的觉得背脊发凉。正想着要不要问一问冯景年的伤势如何,却听到夏总监惊诧的声音:“小何,你认识冯少啊!”
何禾刚想否认,却被席二抢了白:“可不是!哎,夏总,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绕着弯的要和冯少搭上关系,这现成的资源不就在眼前?”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何禾。
何禾一惊,慌忙否认道:“我不是……”
“哎呀!小何啊!真人不露相啊!夏某人有眼不识泰山,见谅见谅!”夏总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正好,我请了冯少在荷香居吃饭,既然你们是旧识不如一起吧!人多热闹些。”
这当然是一句客气话,何禾也没太在意,随口拒绝道:“不好意思,夏总,我晚上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便低头要从他们身边过去。
“何小姐!”席二喊住她,笑眯眯的说道:“景年出院的时候还念叨你呢!”
何禾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念叨我什么?”
席二但笑不语,眼睛扫了一下她手里捏的信封,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发工资了啊?”
何禾跟着席二和夏总监踏进饭店包房时,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见到他们进来,纷纷起身和他们打招呼。
介绍何禾的时候,夏总监说:“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何小姐,是冯少的朋友。”其他几人立刻眼神一怔,格外客套的喊她入席就坐。
来的路上,何禾一再和夏总监澄清她和冯景年是因为一场车祸才产生的纠葛,至于她之所以会同意赴这场饭局,完全是因为席二那话里有话的语气,好像她专门躲着冯景年逃脱责任似地。
她自认已经解释的十分清楚,夏总监却只是不停的点头,嘴上说“好好好,是我误会了!”可他眼里的神情明明白白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何禾无法,只得叹了口气。等一会儿见到冯景年,他自然会相信了。
正主未到的情况下,一桌人都只能喝茶闲聊。通过他们的只字片语,何禾听出来,冯景年似乎来头不小,前段时间炒的纷纷扬扬的运河改造项目就和他有关。这桌上无论是夏总监,她对面坐着的建材公司老总,还是殷切的给席二添茶倒水的承建商,都是想要通过席二和冯景年搭上线的人。
何禾低头喝着茶,越发后悔自己来这一趟。偏偏其他人还不忘招呼她,旁敲侧击的向她打听冯景年拿下运河畔是要作何规划,一会儿又问她冯少是不是有事情路上耽搁了?何禾不停朝席二投去求救的目光,希望他帮忙解释一下她和冯景年的关系。
席二不说话倒还好,一说话,差点把何禾惊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他笑嘻嘻地说道:“后宫不得干政,众位就别为难何小姐了,就算知道她也不方便说。”
众人“哦”了一声,表示了然。何禾低着头,满脸通红,手指抓着白瓷杯气得发抖。
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冯景年终于姗姗来迟。一桌子的人除了席二和何禾,都站起来表示迎接。冯景年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入座,一边脱着西装外套,一边走到了主位。
“席二说有惊喜!原来是你啊!”冯景年笑着坐下,看到何禾低头冷着脸,愣了一下,问道:“谁欺负你了?”问完,他抬头环顾了一下桌面。
夏总监忙道:“哎呀,小何脸皮薄,被我们消遣了几句害羞了吧!”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有个人甚至说:“哪里敢欺负冯少的人啊!”
冯景年听到这话不由挑了下眉,刚想问这“他的人”是怎么一回事,却见何禾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刚一愣的时间,就听到席二“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茶来。
“咳咳咳……”席二被水呛了一口,拍着胸口直咳嗽。“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上菜吧!”他赶紧叉开话题。
何禾耐着性子陪他们用这顿饭。
一桌子看下来,就数冯景年和席二年纪最轻,但显然两人的身份地位却是最高的,一桌人除了何禾低头不言不语,其他人均有些阿谀奉承的意思。那些恭维的话听得何禾都替他们二人脸红,而这两人却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竟然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觥筹间笑语欢声,一派宾主尽欢的模样,而事实上气氛却并没有听上去那么好。
席二是个笑面虎,善于四两拨千斤,每每话到点子上就被他三言两语的岔开。而冯景年却是个直性子,连掩饰都懒得去做,每次都把几个老总凉在那里,尴尬不已。而他们推太极,笑而不答的直接后果,就是让何禾成了众矢之的。
一桌子大老爷们,能谈的无非就是生意和女人,而这生意冯少爷显然是没有兴趣了,再打听下去恐会适得其反,于是这话题绕来绕去的,便全部都集中到了何禾身上。
由于席二的恶作剧,众人皆以为何禾是冯景年的“相好”。半是讨好,半是缓和气氛,都拿她和冯景年开起了玩笑。
何禾满脑子都想着钱包里还有多少钱,还了冯景年之后不知道还够不够这个月的生活费,实在不行的话,或许可以动用楚律给她的……不行不行,她不能用他的钱!
“你替我喝一个?”听到声音,何禾回过神来。
冯景年两指捏着一杯红酒,在她面前轻轻晃动,猩红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泛着潋滟光泽。他嘴角噙着一弯笑,痞痞的模样笑看着她。
何禾淡淡瞟了他一眼,目光从他酒杯上移开。
冯景年也不恼,只摸了摸额角尚未褪去的疤痕,笑道:“唉,我这个头啊!自从上次撞出了脑震荡……”
何禾抿着唇瞪他一眼,伸手端起自己的酒杯,一仰头把杯中的饮料喝完了,空杯子“嘭”的一声轻响,磕到了他面前。
冯景年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她竟是当真了,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确定?”
“少废话!”何禾努了努嘴,示意他倒酒。“喝完这一杯,除了钱,我什么都不欠你了!”
冯景年盯着她,半响,突然笑了起来:“你倒想得美!”他收回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那就继续欠着吧!我得利滚利等着收高利贷!”
作者有话要说:问一句,冯少爷的性格还讨喜吗?
☆、第五章 欠债的是大爷
来赴宴之前,何禾想了很多,最坏的打算就是她会欠下一大笔债务,今后半年甚至一年的工资所得都将不是她的了。可席二和冯景年一搭一唱的,她总算是看出来了。
这位大少爷根本就没有和她清算账务的意思,她被人当猴耍了半天,这会儿才被冯景年一句话点醒。
何禾在洗手间磨蹭着,心里把冯景年里里外外编排了一顿。包间里,烟酒味浓重,熏得她连连咳嗽。她慢悠悠的洗着手,心想最好等她回去时他们已经散了场。
一个身影从她身后掠过,香奈儿五号清幽迷人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勾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