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泥该个凑小只……”
席二一脸惊吓:“我去!什么鬼东西!你讲的是人话吗?”
何禾在一旁眨着眼睛,完全没有听懂,便转头看席二:“他说的什么?”在这里呆了好歹有四五年了,虽然不会说这里的方言,但听还是听得懂的。可冯景年讲的话,她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听出来。
“席穆风,你这个臭小子!”不待席二“翻译”,冯景年用普通话复述了一遍。
何禾愣了愣,几秒后才恍然大悟,不由捂着嘴巴笑了起来。也难怪席二脸色那么臭,能把“席穆风”三个字说成“鞋木粉”,这方言功底确实深厚。
何禾对面他们,刚开始还是有些拘谨的。毕竟他们才是第二次见面,而且她也不是个热络的人,但好在冯景年和席二都是不拘小节的人,加上他们见多识广,天南地北的话题络绎不绝,也时时不忘把她拉进去讨论几句。
新鲜的扎啤爽口清淡,喝在嘴里没有太多的苦涩,何禾手里揽着一杯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冯景年坐在她左手边,顺手就给她添满了。直到他们打算结账走人时,才发现他们中间唯一的女孩子,竟然还在埋头喝酒。
何禾打了个饱嗝,抱着玻璃杯朝冯景年伸手道:“满上……”
冯景年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席二站起身,笑得别有深意:“你是故意的吧?”他低头看了何禾一眼,只见她半眯着眼,两腮酡红,脸上已然呈现出一种娇憨的表情来。
“抓住机会哦,我就不打扰了!”席二凑过去在冯景年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不待他动手揍人,哈哈笑了两声,跳上汽车就离开了。
在何禾的指挥下,冯景年开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目的地——望水花园。
“你住哪一栋?”车子驶入了小区,沿着弯弯绕绕的水泥路缓缓行驶。
“到了!”何禾喊了一声,还没等冯景年刹住车,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喂!”冯景年看着她兔子似地蹦了下去,吓出一身冷汗来。怪不得说酒能壮胆!这女人喝醉了真可怕!
何禾下了车,走了几步就开始摇晃。冯景年赶紧停好车,过去搀她。何禾在公寓门禁处拿钥匙开了半天,不是钥匙插不进去,就是进去了却拧不动,急得她差点踹门。
冯景年摇了摇头,接过她的钥匙,“你确定你住在这儿?”一一试用之后他开始怀疑。
何禾歪了歪头,左右看了看,傻乎乎的笑:“好像不是唉!”
“哈,我就知道!”冯景年扶额。
围着小区绕了一圈,何禾还是没有能找到自己的家门。冯景年抱臂看着长椅上的何禾,提议道:“我送你去酒店吧!”
何禾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我想回家。”她语气轻柔,带着一丝楚楚可怜,抬头看向冯景年,“我想回家。”她又重复了一遍。
冯景年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那我陪你坐一会儿?也许过一会儿你就想起来了。”
小区里,路灯有些昏暗,人影被灯光拉得很长。两个人并排坐在社区公园的椅子上,何禾不说话,冯景年也不语。周围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啼叫,偶尔有车辆经过的声音。
“何禾……”半响,冯景年打破了沉静,“刚刚你问我,是不是本城人。”他转脸看她。黑暗中,她的脸部轮廓不甚清晰,但他牢牢盯住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是,也不是。”
“我十岁那年,父母离异了。我跟着母亲离开了这里,没多久,她嫁了人,就把我丢在外公家。所以我才不大会说本市方言。”这件事在他心里一直是个芥蒂,就连关系最好的席二,也不敢在他面前轻易提起,但今天何禾无意中问出来,他才发现曾经讳莫如深的往事,早已成为过眼烟云。
“哦。”何禾应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又问道:“那你继父家里,有没有一个成绩优秀,英俊帅气,温柔体贴的哥哥呢?”她傻气的笑了两声。
冯景年“啊”了一声,跟不上她转换话题的速度:“没有的。”
何禾很是自豪的说道:“我有!”她凑近他,小声的说道:“偷偷地告诉你,我爱他!很爱……很爱……”
“什么?楚律是你的继兄!”冯景年讶异的看着她,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
“他不是继兄。”何禾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他是……我未来的丈夫。”
冯景年越发糊涂,急切的想要问个究竟。但何禾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说道:“你说,爱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痛苦呢?”
冯景年“嗤”了一声,毫不避讳地说道:“你痛苦,是因为他并不爱你。”
“你胡说!”她从长椅上站起身,靠在一旁的健身杠上。“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他不爱我?”
“他爱你?他爱你为什么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冯景年冷笑道。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何禾,自怨自怜、自欺欺人都是没有用的!要么,你就去把他抢回来;要么,你就忘掉他!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忘记他比较好。”他弯了弯嘴角,语气里夹杂着一丝轻蔑,“因为……他根本舍不得放弃现在的一切。”
月亮悄然爬上了树梢,皎白的月光透过云层洒了下来,照在何禾白皙的脸上。冯景年看着她倔强的脸庞,心中突然有些烦躁。
哪怕醉着酒,她还是对楚律一味的维护,愚蠢而傻气的坚守着自己所谓的爱情。而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便是爱情。
“笨蛋!”他忍不住在她额头狠狠敲了一记,“到时候,哭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少了点,但信息量还是很大的吧。是滴,楚律是何禾的继兄,之前有姑娘猜到了。
冯景年是认识楚律的,有两个小细节:冯景年第一次听到何禾喊楚律时(第一章);冯景年看到银色奥迪车时(第四章)。
☆、第七章 美丽不可方物
柔弱,是冯景年对何禾的第一印象,或者说是绝大多数人对她的印象。用席二的话说:“漂亮倒是其次,关键是那姑娘长了一副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模样!”
这话是有朋友听说冯景年出了车祸,三分惊讶七分调侃地打探道:“到底是怎样一位天仙妹妹,竟然让冯少失了水准?”
要知道,冯景年可是学过赛车的人,手脚自然要比常人要灵敏些。听说他新买的进口跑车撞得不轻,众人先是惊诧,后来听说车上还有个女人,便都暗笑“原来如此”。
有几个和他们常玩常闹的,纷纷起哄要冯景年把这“天仙妹妹”带来,让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开开眼见。想来,能被冯少看上的女人,一定是美丽不可方物的。
这才有了席二对何禾的这番评价。
听完这句话,冯景年当时就予以了否定:“柔弱?呵!你要是见过她母老虎的样,就绝对不会产生什么保护欲了。”顿了顿,又嘀咕一声“保护好自己才是真的!”
现在看来,他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冯景年看着自己胸口滴滴答答的呕吐物,气得咬牙切齿。他不过就是说了楚律几句不是,何禾就与他翻脸,也不顾自己脚步虚浮,东倒西歪地甩下他就走。
一路上,她撞了两次电线杆,踢倒了三个垃圾桶,遇到一只出来放水的小哈巴狗,她不小心踩了它一脚,把那小狗疼得惨烈嚎叫。晚间散步的狗主人听到叫声过来查看,竟认出何禾是住在他们对门的邻居。
“对不起,对不起……”何禾不停弯着腰向那邻居大婶道歉,接着又转身向那小狗也鞠躬道歉。冯景年站在她身后,一副恨不得不认识她的表情。
大婶抱起地上的小狗,却不忙着上楼,颇为好奇的打量着冯景年,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一副八卦十足的模样。
冯景年被她探究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拉起何禾就往单元楼里走。
何禾哪里肯听他摆布,一边挣扎一边喊:“你放开我!你放开!你这个臭流氓!”更是拳脚并用地往他身上招呼。
冯景年咬牙切齿,刚想回头吼她一顿,就见那大婶投来警觉的目光。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何禾继续这么不依不饶的喊叫,他一会儿准得到派出所喝茶去。
这么想着,他便放柔了声音,对何禾说道:“乖,别闹!回家都依你,好不好?”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让这暧昧的话语能够传到大婶的耳朵里。
果然,大婶听到他的话,这才放下了戒备,任由他把何禾一个打横扛了进去。
进了电梯,冯景年把她从肩头放了下来。刚刚还在他背上使劲扑腾的何禾,此刻却耷拉起了脑袋,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胸口,轻轻啜着气。
“你说什么?”他听见她嘀咕了一句,便低头问道。
何禾缓缓抬起头来,冯景年这才发现她脸色十分难看。“你没事吧?”他有些担心。
何禾张了张嘴巴,冯景年以为她要说什么,就往前跨了一步。
“呕……”哗啦啦的一声,一股酸腐的孜然味儿顿时充斥了整个电梯。
冯景年望着自己狼藉不堪的衣襟,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而当事人却缩在电梯角落里,一边哭啼,一边骂他:“你这个混蛋!呜呜呜……”
他揉着太阳穴,努力说服自己要冷静、要大度,千万不要和醉酒的女人计较。
连拖带拉的把她弄出了电梯,好不容易才进了门,冯景年也不客气,把何禾往沙发上一扔,自己找到了卫生间。
他敢肯定他们两个一定是八字相克,总共见过两次面,第一次被她整进了医院,第二次被她吐了一身污秽。毫不夸张地说,他这辈子也没这么倒霉过!
简单收拾了一下,再次回到客厅时,何禾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冯景年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楚律对她,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
无论哪一种,他能肯定的是,楚律没有办法许她一个未来。
第二天清晨,何禾在一阵手机铃声中醒来。她接过递到跟前的手机,迷迷糊糊的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何禾脑袋里“嗡”的一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困意被全部吓跑。还没等她尖叫,冯景年就用毛巾捂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房间,只留给她一个赤.裸精壮的后背。
何禾目瞪口呆的盯着房门口,脑中一片空白。她拍了拍脸,确定自己不是在梦游。大清早的,她居然看到一个男人只围了一条浴巾,出现在她的家里。
“喂?喂?何小姐,你在听吗?”直到手机里传来催促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何禾心不在焉的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您好,我是恒远公司人力资源部的……”何禾听到“恒远”二字,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里。对方说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