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显得做作,过于内敛显得阴郁,这个尺度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拿捏。
“叶小姐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那种势利的女人,我对你的家庭环境不能说一点都没兴趣但是也不至于影响我去判断你的为人。”伯母忽然看着我道。
我一惊,笑了笑倒觉得有些尴尬。
“怎么样,昨晚宴会上吃得好吗?”伯母继续问道。
我点了点头:“挺好的。”
这时,她沉吟了一会儿又看了我一眼,笑容退却了几分,许久她缓缓道来:“其实,我早就知道Anna已经从国外回来了,也知道她会出席在昨天的宴会上。”
一句话已经让我的心凉了一大截,她知道Anna会出现才故意让我去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我厉嘉译有更好的女友人选然后让我知难而退吗?
也许是我的表情过于明显,我不善于伪装只是难看的笑了笑,那笑容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假。
伯母却又笑了笑道:“叶小姐,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对你负责,我知道女孩子的婚姻如果不顺利,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其实,不管你的家境如何,出生环境怎样,只要是小译喜欢你,我就会一并接受你,小译他……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地做过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在爱情婚姻上我不想再束缚他了,那样对于他来说太残忍了。”
这是我第二次听说厉嘉译从来没有做过自己想做的事情了,那种心酸让我难以忍受,我已经忘却了刚才的失落转而问道:“为什么?他的事情能告诉我吗?”
伯母叹了口气,悠悠道:“小译的爸爸死得早,却丢下了伊莎贝拉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我一个女人又根本不懂什么经商,那天我亲眼看着小译那么落寞地站在灵堂里,一滴眼泪都没有流,那时他才16岁,本该是疯疯闹闹,天天上学下学无忧无虑的年纪,我搂着他哭了一天,而他却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爸爸的照片面前一天,什么话都不说什么表情都没有,转天,小译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妈,送我去国外读书吧,哪里都行,只要未来的我能掌控伊莎贝拉’伊莎贝拉是他爸一生的心血,他才那么小就要承担那么多,从那以后,别人家的孩子每天开心的和朋友嬉笑打闹,他却远在国外学习枯燥的课程科目,用不太流利的语言在异国生存,一直坚持到现在,他成了伊莎贝拉的总经理,坐上了人人羡慕的位置,每天面对势利的应酬,各种各样奸商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什么都没跟我抱怨过,但是我懂的,那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生活,那不是真正的他,但是他却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再也回不去了,如今……蒋镇东作为第一大股东又屡次越俎代庖地参与最终决策,他现在就是活在顶尖上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被蒋镇东抓住把柄送进监牢,到时候伊莎贝拉就是蒋氏的,叶小姐,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小译喜欢你,即使他说他不在乎一切,我们厉家也会接受你,让你知道anna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你明白清楚所有的事情再做出最后的决定,这样对于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你能明白吗?”
我心里像是被一阵寒风吹过又即使被灼热的火焰烫伤,那种错综复杂的感觉在我的脑海里交织缠绵着,我明白伯母说的每一句话,我心疼那样的Eugence,在我的心里,他高大伟岸他几乎无所不能,所有官场上的人都会看他的脸色给他面子,而不是那个看着父亲的照片一滴眼泪不会流落寞地独自承担所有责任的少年。
我忽然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红了眼圈,我用最快的速度擦去即将流出的眼泪,笑了笑看着伯母道:“伯母,至少现在,我还想陪在他身边,他有什么困难我绝对不会舍弃他,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他的包袱,我也明白该怎么做。”
伯母也红了眼圈拉着我的手拍了拍小声道:“真是乖孩子……”
晚上的时候,伯母命家里的保姆在家里开了锅,今晚算是第一次在厉家吃的家宴,等把菜都上齐的时候厉嘉译才从二楼书房走了下来,神色有些疲惫,他定睛一看,我正围着一个围裙带着隔热手套将一道菜端上桌,我边看着他边笑笑道:“少爷,用膳啦!”
厉嘉译却没搭理我径直走到保姆面前,那神态不怒自威:“怎么让她做这些?你在想些什么?”
我拉住他的胳膊拍了他一下:“你凶什么啊,我自己想做好吃的给你的,你都没尝过我的手艺。”
那小保姆都快吓哭了,我连忙拍拍她的肩道:“没事,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厉嘉译这时面容才缓和下来,却还是霸道的把我的围裙隔热手套一摘扔在一边,摸摸我的手:“别这样,我看着不舒服。”
我有些委屈心头却又暖暖地忍不住埋怨道:“一点都不懂我的心……”
他看着我忽然浅浅一笑将我拉近他问道:“好吧,做什么好吃的了?”
“嗯……都是家常菜,你会不会吃不惯啊 ,我做了清炒虾仁,红烧排骨,糖醋鱼……”
话没说完,他俯身用薄凉的唇在我的唇上轻啄一口,声音柔情:“谢谢。”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竟感到了全身的醉意。
晚上,从楼上把伯母喊下来一家人一起吃着简单的家常菜,心里顿时觉得满满的,有的时候幸福是很简单的东西。
在厉家又住了几天,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家,伯母有一群的牌友天天邀约,而厉嘉译则是总公司那边的公务繁忙不断,有的时候很晚才会回来,我在这边也没有熟悉的业务,只好在家闲着没事做。
正无聊的时候却接到了蒋羽昕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她倒是显得很爽朗:“hey,honey,今天有空吗?我带你在香港转转?我知道有很多打折店哦!”
我犹豫了一下,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便答应了下来,等出来后才觉得我们的身份其实很不适合在一起多接触。
在繁华的世贸中心我们约在一家建筑明显的地方见面,今天她穿着浅黄色的呢子外套,栗棕色的长筒靴,一眼望去很有明星气质,我浅浅一笑走过去和她打招呼:“hello。”
她一看见我就挥挥手爽朗一笑:“今天Eugence不是要给员工开例会吗?你不去没关系吗?”
“嗯,我是内地分公司的员工,总公司的一些业务我不太熟悉也不涉及的。”我解释道。
蒋羽昕了然地点了点头自然地缠上了我的手臂拉着我绕着街边的时尚精品店逛了起来,边走还边说着:“每年香港这边都会新进很多巴黎设计师的新品,特别是春秋季的时候,那些女士服装能让你看的眼花缭乱,你有没有想买的?”
我本身就没有多大的性质就随便道:“我前些日子刚买过衣服,你逛你的就好。”
她倒也没在多问什么便拉着我大街小巷地逛了起来。
溜达了一天,蒋羽昕兴致很高地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衣服到鞋子应有尽有,不愧是豪门小姐的作风,一点也不小家子气。
一直到晚上,我们逛累了在街边随便找了一家西餐厅便钻了进去立刻坐在了最靠近门边的位置,蒋羽昕刚坐下就拼命地揉着自己的小腿一边抱怨着:“累死了!”
我全程都只是淡淡一笑,因为我确实没法喜欢上她,我们之间毕竟横着一个男人,一个我深爱的男人。
点好餐,等菜上齐了的时候,蒋羽昕抿了一口红酒,双颊有些红润,她眼神迷离地看着那杯红酒,随即忽然一笑对我又像是对自己说:“你说人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呢?”
多么好的一个问题,我曾经在网上看过一段话,说人一生最无可奈何的几件事,有溜走的时间,有失去的生命,有无法改变的出身,而最后一条竟然是无可救药的喜欢。
这些的确都是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无论你用尽什么办法都无法挽回。
“叶,你知道么,其实我很羡慕你。”她用微醉的双眼看着我,样子很是迷人,换了任何一个男人也许都会有点把持不住地在她娇艳欲滴的双唇上轻啄一口。
我喝着自己点的咖啡,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羡慕我?为什么?”
心里却是一阵嘲笑,我羡慕她还来不及,那么好的出身,那么好的背景,那么好的家境,如果我是她,我就会站在世界的顶端告诉所有人我是厉嘉译的女人,我要做他的女人一辈子,我有资格我有资本,他就应该是我的,可是,回到现实的那一瞬间,我心中构想的蓝图被那一霎那的失落震碎跌落成一块块尘埃,消失在风里,那么卑微,那么渺小。
“因为Eugence一辈子都不会爱上我。”她浅笑一声,那笑容像是在讽刺自己。
我忽然愣住,不知道她为何说出这句话,难道她……
“那天吃饭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他在餐桌下很紧张地牵着你的手就明白了一切。”她顿了一下继续看着我道,“你的出现,不是一次偶然。”
顿时的窘迫感竟让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原来蒋羽昕早就知道了一切,可是我竟然在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敌意。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对你没有任何敌意对吗?”她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忽然道。
在这段谈话里,我已经处于了被动的位置,没有还击的余地。
第 43 章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我和Eugence是同类人,所以我们之间永远不会产生引力,我12岁便开始看着我爸在伊莎贝拉搞各种产业,我生下来就注定了要和钱打交道,浑身的铜臭味,那些商场上的礼尚往来,阴谋算计我早就烂熟于心,你相信吗,在你面前的女人不知道曾经暗算过多少人,设计过多少人,但是我没有办法,虽然我爸要把他手下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但我还是想圆自己的梦成为一个设计师,但是,他手里的股份迟早是我的,这点却毋庸置疑,所以我必须提前适应那种环境,那种不知道谁会在背地里给你一刀的环境,等我活得久了,才发现我停不下来了,我所向往的人生,我所要的人格,道德底线,人□故这些东西早就被利益这两个字冲淡了。”蒋羽昕说着,苦苦一笑,似乎有些微醉。
“我的出生就注定了我不能成为你这样的女人,因为我不去算计别人,总有一天我就会被别人算计,所以我很羡慕这样的你,也没法对你产生敌意。”她淡淡一笑,眼睛忽然变得晶亮。
我细细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心里一片复杂,她的生活竟和厉嘉译的生活如此相似,我又想起以前厉嘉译对我说的话,他总说,熙夏,就这样活着,简单地活着,在他的心里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正义天使。
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的我却忽然问了她一个很傻的问题:“你很爱他对吗?”
蒋羽昕忽然一笑,对我说:“Eugence这样的男人,很少女人能不心动。”
夜风瑟瑟袭来,秋夜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多少行人,我一个人站在马路边静静想了许多,我不知道在这段感情里我到底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又或许感情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胜利和失败之说,有的只是得与不得。
一辆黑车在我的眼前停下,我抬头望去看见一张英俊的脸在对着我笑,然后我也对他微微一笑,我不像那个聪明理智的Anna,我宁愿什么都不去分析什么都不去考虑,就傻傻地相信他对我的爱,然后傻傻地陪在他身边,过好每一天。
我脚步飞快地拉开车门扑进他的怀里,寻找他的唇,深深吻住,在秋色缠绵的夜晚,映着街边的灯红酒绿,我们在车上不顾一切地热吻,然后就像彼此给了对方一场长长的催眠一样,以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