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打电话,说是今晚要陪袁莎莎。沈树想了想,同意了。
到了晚上关了店门以后,周良善一个人沿着马路走了很久,想再看一眼这个对于她来说并没多少牵挂的城市。似乎再多的车水马龙,再亮的万家灯火,只能再一次提醒她她的孤独是深深地刻在了骨头里的。
百无聊奈间,坐在马路边上,周良善下意识拨着周山的手机。本以为还是关机状态,没想到居然打通了,就是没有人接。
周良善失望地挂断电话,自己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是袁莎莎的手机号,周良善兴奋地接起了:“周山是不是和你一块儿呢?”
那厢的袁莎莎很小声地“嗯”了一下。
周良善急切地说:“快让他接电话。”
“睡……睡了。” 袁莎莎抹了抹眼泪,瞧着一旁一边闷头抽烟一边把玩着周山手机的江陈余。
“他还好吗?”
“挺好的。”袁莎莎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
周良善叹息了一声说:“那就好,”如今的自己才真正算的上了无牵挂。
她默默叹息,然后一本正经地交待:“莎莎,照顾好自己,看好周山别再惹事。”
也祝愿你们一切安好!
所有的事情按照周良善的预想行径着,顺利的不能再顺利。第二天一早,银行刚开门,安欣便带着周良善去转帐。
两个帐户各转进了五十万。一个是她的,一个给周山。
办好了一切,安欣无比嫌弃万分愤恨地看了她一眼,说:“走吧,我送你滚蛋。”
就这样,孑然一身的周良善坐上了不知目的地为何方的火车。
没有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流浪,以前有周山,现在有“秘密”。
周良善的用卡信息吗?”怒极怒出了邪恶意味的江陈余主动挑战沈树。
这时,正忙着给自己和江陈余倒酒的沈树,停止了动作,虚心等待着他的下文。
江陈余放肆地笑着:“因为她是黑户,哈哈。”
没错,从小就是流浪儿的周良善是个黑户,拥有不同名字的假身份证若干,光是江陈余知道的名字就有好几个,其中最常用的是周良善,最好听的叫周雁雁。
看着沈树惊讶中透着失落的脸,江陈余笑得更加放肆激烈,他有那个资本,他所了解的周良善的事情远远比沈树想像的更多。比如他还知道,周山和周良善用的银行卡全是用周山爸爸那张本该注销却没有注销的身份证开的,名字叫做周韶宁。
当然,这个他是决计不会告诉沈树的。他会说的只能是那些不痛不痒触及不到关键问题,却又能狠狠刺激沈树的事实。
换作以前,沈树可能会生气,但是现在真的一点儿也不,只是恍然大悟。紧接着是一种自己离周良善又近一步的荒唐感觉。连沈树自己都疑惑了,什么时候起他沈树怎么也成了欠虐体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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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良善的消失,深深影响了沈树的正常生活,但影响仅是影响并不代表能实质地改变什么。
比如今年又是让人讨厌的寒冬不会因为周良善的消失而改变。比如再冷沈树都要工作这个事实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不好的只是心情,生活还在继续。
有外地经销商前来学习参观作为模版一样存在的旗舰店,沈树一时兴起,亲自陪同。
刚下车,便看见店外的人行道上有两个孩子在嬉戏。
还是老相识,这两孩子就是可乐和小七。
走近一些,才发现两人正在争论着什么。
只听,可乐怒气冲冲地在吼小七:“唉呀,赶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山哥都已经出事了,良善姐姐肯定不会再有事了,她就是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她老家离这儿特别近,蒙山。蒙山你知道吗?记好了,以后不许你瞎说。”
很好很强大信息量很多。
沈树按捺住心里头的惊喜,仔细品味着可乐刚刚说的话,里头包含了两条很有用的信息:一,周山真的出事了;二,周良善的老家是蒙山。
蒙山,离苹安并不远的一个小城。
接下来,沈树连店门都没有进,将经销商交给了公司专程接待的工作人员后,转身就走。
沈树直接开车去了蒙山,用了沈平的关系找了公安局的人,让其帮助排查一个可能叫周良善的身高一米六七,长相不俗,拥有一头纯黑色卷发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主要排查人群是租住房子的外来人员。
办妥了这一切,沈树又匆匆赶回苹安。没办法,公司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关于周良善,他并没有思考太多,或者是不敢思考,现在对于他来说能有她的一顶点消息似乎已经成了奢望。
就这样,沈树在苹安、蒙山之间来回奔波了一月。很悲哀,还是没有周良善的消息传来。
沈树在苹安呆不住了,找了专门的管理机构将公司托管,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正式踏上蒙山的寻人征程。
这天,刚好是腊月初八。
无比宠爱自己的周良善起了个大早,给自己煮了满满一锅香甜软糯的腊八粥,照常翻看着一些与育儿有关的书籍。
“让胎儿熟悉父亲的声音,从而产生一种安全感,这是因为胎儿一天24小时接触的都是母亲的声音,对低沉的男性声音是很不熟悉的。父亲怎样才能参与到育儿中去呢?首先是要养成对胎儿讲话的习惯。胎儿对常常听到的声音有着特别敏感的反应,如果经常对他讲话,那么,他就会通过对声音的感受,使记忆力的发育超出人们的想像。”
某某育儿书中这样写道。
一转眼,秘密已经快五个月了,声音胎教正当时。
可是秘密没有父亲。周良善不禁有些惆怅。
怎么解决好呢?
这时,电视里正播着赵老师配音的动物世界。
……
于是,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的周良善,一面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皮,一面拿出了录音笔打开,里头传来了一个不急不缓低沉有力的声音。
“白熊登上了海岸,无所畏惧的漫步在冰原上,开始了一段艰苦的冒险经历。□后的公熊已经履行了自己做父亲的责任,然而此时,母熊的传奇故事才刚刚开始。在冬季三个月的漫漫长夜中,她一直躲藏在冰雪之下,当又一个春季的黎明发出召唤时,这些北极珍藏的珍宝,又重现身影。我们还将看到两只幼熊,他们必须学会在这个世界上最荒芜的地方生存……”
“秘密,赵老师的故事讲得好不好听,明天咱们接着听好不好。”周良善呢喃似的说着,语气极其温柔。
听,母亲在说话。
听,心与心的跳动正巧妙地联系在一起。
听,秘密正在长大。
这一切,似乎都与沈树无关。
即使现在他们身处同一城市。
24守株待兔
距离除夕还有十三天。
沈树来蒙山已经一周有余,事情却根本没有什么进展。
没来的时候,就一门心思的想来,以为来了就能怎样怎样。事实上,这些天他根本无所事事,只因无从下手。
这几天他倒是又去了一趟公安局,接待他的副局长挺实在的一个人,将为难摆在了脸上。
“沈兄,不瞒你说,上次我让下面所里的片警是挨家挨户做的排查,甚至连蒙山辖内的乡镇也让人进行了排查,是真没发现你要找的人。会不会是搞错了,她根本就没来蒙山。”
沈树摇摇头,一口咬定地说:“不,她肯定在这儿。”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从他头一次踏上蒙山的地界时,就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周良善一定就在这里。
那副局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也没她照片,不如跟我去拼个画像。年内是不可能了,越靠近年关,单位事儿越多。等过完了年,我让人拿着画像再排查一遍。”
沈树默许。画像很快就拼好了,画像上的女人眉角微挑,巧笑嫣然,说不上有多动人,却明艳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离开公安局时,沈树要走了一张周良善的画像。
天气越来越冷了,沈树下意识的缩着脖子,抬头望了望灰暗的天空,低沉的让人不知所措,心情尤是。现如今一个人进行地毯式搜索,就是查到明年除夕也不一定有结果。
周良善,找不到你我该怎么办?找到你了我又该怎么办?我以为我从不曾记得你的样子,没想到竟是从未忘记。
沈树叹了口气,驱车前往超市,准备买些泡面以备不时之需。
习惯了两个人一起吃饭,又忽地一下子变成一个人,吃饭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怀念消失的那一个,倒不如一个人窝在宾馆里吃泡面,至少这样没有回忆来打扰。
大街小巷里年的意味越来越浓,走到哪里到处是欢欢喜喜购买年货的人们,称得他越发的孤单寂寞。
沈树推了购物车,挑拣着各种可以即食的商品。
突然灵光一闪,顿时停下了脚步。
许是他的动作太过突然猛烈,惊得与之并排也正选购商品的阿姨瞪圆了眼睛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沈树尴尬地笑笑,赶紧推着东西去结帐。
超市是个好地方,因其货物齐全,从吃到穿、从用到玩应有尽有的属性,深受广大人民群众喜爱。
人人都爱也都需要逛超市,周良善一定也不例外。
于是,沈树决定守株待兔。
可是,蒙山有三个大型超市。
沈树却没有三头六臂,亦是无法分|身。想了想,沈树决定来个现场招聘。
(条件是:十八到二十八岁之间的女性两名,视力一点五以上,要求大专学历以上,善于观察,辩别力好。
工作地点:蒙山三大超市。
工作时间:与超市同步。
薪酬日结,每日三百。
在校学生优先。)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来问的人还真是不少,沈树挑了两个看起来乖巧老实的在校大学生,简明厄要地交待了具体内容,然后带着她们去复印周良善的画像。
“哥哥,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要找的是你什么人?”其中一个叫肖蓝的女孩很好奇地问。
是啊,周良善算他什么人?情人?床伴?还是骗人钱财的女通缉犯?一时间,沈树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这时,另一个叫央舞的女孩看着他纠结的表情,扑哧一笑,搭腔说肖蓝:“你笨呀,肯定是被他气跑的恋人呗。”说着,去看沈树的反应。见他并没有出言反驳,又似过来人一般教训道:“男人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