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也不是一个父亲,所以他也没有多少立场管得太严厉,加上父母的宠溺,几乎有些无法无天了。但是到底是受过教育的大人了,所以方见义一直以为他有分寸的。
他这回没做声,算是默认了。
前面车子上坐的是审计署的审计特派员和监察机关人员,门口警卫传达了信息之后公司内部对于突如其来的审计必然手忙脚乱,可是也只得放行。
习季然管不了那么多了,逮着一个警卫就掐住对方的脖子:“方勇为在什么地方?!”
边上的机关人员只是看了一眼,却像什么都没看到,继续手底下的工作。警卫被他的力道掐的声音沙哑,脸色都扭曲了,颤巍巍地指着工厂里面:“在……技术部办公室……”
习季然一脚踹开技术部的大门,一屋子带着眼镜的技术宅都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有人壮着胆子开口:“你找谁?”
他根本就不理,径直往前面的总监办公司去。
大抵是被他的气势威慑住,在场的员工竟然无一人上去阻止,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推门而入。
习季然只觉得自己握住门把的手都在微微抖着,心脏也急跳得几乎破膛而出,他既急切地想要确认她的平安,又害怕映入眼帘的是最刺激他的场景。
然而,两者都没有。
办公室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只有桌上的茶杯里还飘着精致整齐的茶尖,有袅袅雾气升腾,习季然刚刚松开的拳头,再次攥紧。
后面的方二尾随而来,看到人去楼空的办公室,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吩咐身旁的平平:“就是把这个工厂翻个底儿朝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畜生给我找出来!”
……
“季市长,那边的消息已经发布出去了,最迟今晚上就会见报,还有方氏房产那个建筑工地隐瞒不报的伤亡事件,现在已经找到了证人。不过柳书记在动用自己的人脉,企图压下这些事情,检察署一时难有大动作,北京那边需要您回去坐镇。”覃黎明规规矩矩报告进展。
季弈城没说话,眼睛一直盯在屏幕上,画面上的女人拖着一个笨重的大箱子,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一路顺畅无虞的开了出去。C市的交通局高层亲自致电,一群人陪着他从拿到这些道路交通摄像头的录影开始,已经看了整整三个小时了。
“季市长,车牌号CA00367的白色马自达于十一点四十二分从台北路左拐转入了大庆街。”终于找到蛛丝马迹的人声音有些兴奋。
立马有人机灵的翻出对应时间对应街道的录像,一路追踪。
覃黎明看着季弈城严峻得犹如雕塑般的的侧脸,承认她有些羡慕季紫了,即便是现在已经被绑架,下落不明,可是谁都没有她那样幸运,能够得到这样优秀得无可匹敌的男人的垂爱。季弈城一向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在政界也是一向杀伐果断,甫一上任就铲除了内部不少毒瘤,做任何事都成竹在胸镇定自如。
然而这次,覃黎明想起刚发现季紫被绑架了时他一瞬间血色褪去的脸色,那是近似于害怕的神色,她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
直到确定是方子臻而非方家其他人,他才镇定下来,恢复那个古井无波的冷面形象,重新开始冷静地指挥大局。
做好了全部部署,他才回到交通部,眼睛一眨未眨的盯着录像画面,从头到尾,再无一句多余的话。
覃黎明知道他在自责,自己的女人却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绑走,是他身为堂叔,身为想要护她一世周全的男人的奇耻大辱。
季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十分暴躁:“弈城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现在方家的势力不可能瞬间全部瓦解,你这样只会两败俱伤!”
“大哥。”季弈城想了想,最终开口,“季紫和季禾都在方家人手里,生死不明。”
季父一向在军中任职,对他们的政治斗争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袖手旁观,只要不损害到季家的人,他是懒于插手的,任由小辈们自己去折腾。而现在,方家人竟然敢动他的一对宝贝闺女,就是彻底触怒了他的底线了,季父只思索了半晌,便开口:“这边的事我跟你嫂子自己处理就够了,你快要升职了,就别插手了,负责把季紫给我毫发无损的带回来!季禾人呢,怎么也落到方家人手里了?”
“大哥你别太担心,季然已经过去了,估计问题不大。”季弈城放宽了他的心之后再次开口,“大哥,季紫我一定会平安带回来,但是我希望您不要再阻止我们。”
“这事回来再说。”
录像最后显示,车子拐入一条荒凉的小道里,那里已经没有了监控摄像头,季弈城拿起车钥匙,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
季禾和小杨突然被紧急转移,这让她心里萌生了一点希望,习季然这么快就赶到了?
方勇为心细如尘,观察到她的表情之后冷笑地掐住她的尖下巴:“指望你的情郎来救你?你说如果他看到你在我身下辗转承欢的娇媚模样,会不会热血沸腾了,嗯?”
季禾气得发抖:“无耻!方见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渣弟弟!”
方勇为不为所动,似乎还很享受她的斥骂,就着地下室微弱的灯光,幽幽地打量着她气急之后的另一番风情。
她独自撂倒他逃跑的几率本来就不大,加上一旁早已不省人事的小杨,根本是胜算全无。只能任他那幽暗的眼神在她身上凌迟,那种感觉像是被冰冷滑腻的毒蛇缠绕住,恶寒又恶心。
大概是她嫌恶的表情刺激了他,方勇为将一颗白色的药丸硬塞入她嘴里,笑得张狂:“上回跟你情郎快活吧,今天就让你再舒服舒服。”他掐住她的喉咙,往上一仰,药丸就滑入,再也吐不出来。
季禾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原来那天晚上并不是他无止境的索取,并不是他不顾及她酒后的身子成不承受得住。这样闷不吭声地扛下任由她打骂,其实是为了维护她那一碰就碎的面子吧。如果那时候她知道真相,是会拼了老命去算账的。
季禾想通之后,心里有一刻是感激,感激命运,安排她和习季然都无法逃离的相遇,安排他们在成长中相爱,安排他们在相爱中相知……
然而下一刻,身体里涌出来的热潮就开始漫上来,渐渐开始冲刷她理智的城墙,吞噬她所剩不多的反抗。
方勇为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黑亮如墨的瞳孔里有脸颊染上霞光的女人,牙齿咬得嘴唇从发白到破皮,企图用疼痛唤醒理智的倔强的女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顽强,坚韧,骨子里是永不屈服的执拗。可就是这样缺少女人味的女人,此刻在他眼里,又是弱水三千却无一可比拟的。
这样的女人是稀世之宝,为什么单单只被幸运的习季然收藏?!
方勇为的眼神里开始闪烁着心有不甘的光芒,这种光芒夹杂着情*欲,让他整个人像是走火入魔的妖怪。
偏偏季禾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咬得再重也抵挡不了那汹涌而至的狂乱,只能胡乱地摇头,抓着身上的衣服,甜美的容颜染上深重的情*欲色彩,也像是一个堕入魔道的天使。
小杨刚刚就开始着急,这时候更是急得跳脚,又自责又后悔,要不是她不识时务,两人哪会陷入现在这般境地?而且她答应了遇到危险要冲锋陷阵保卫老板娘的,现在却反倒被她连累,是不是她的职业生涯已经被画上句号了?要是老板娘真有什么好歹,估计她连再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偏偏她离得这样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小杨心里着急,双脚一蹬,脚边有个铁皮物料桶,铿铿锵锵就被踢得滚到了季禾身边,不轻不重的撞到了她。大概是响动有点大,也或者是铁皮桶上的冰冷触及到她赤*裸的腰身,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眼前的糜烂景象让她心里终于生出一丝绝望的害怕,陌生得只见过两次面的恶魔,正渐渐逼近,而她心里在挣扎着反抗,身体却软绵如水,完全没有抵抗的力气。
很快他的脸庞就在她眼前慢慢放大,充斥了整个瞳孔,季禾心里泛着恶心,硬生生地偏过头,错开他凑近的身躯。
方勇为对这样的小野猫似乎极为耐心,不介意她的负隅顽抗,像是在欣赏一头固执不屈的小兽,悬崖边拼死挣扎却又无法扭转局面的做着无用功。
可是他错了。
这头他以为必然会落入他手上的小兽,却选择背身一跳,哪怕付出的是生命,也不愿意低头。
季禾在这样自己都无力控制的千钧一发之际,使出全身仅剩下的力气,毫不犹豫的,重重的,撞向了身边的铁皮桶。
方勇为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血红色,仿佛漫天的霞光,都倾倒在了这一间不见天日的房子里,刺眼而明亮。
……
季紫害怕光头醒来,她没有足够的体力对抗了,就一直蹲在一人高的草丛里,大气都不敢出。
天幕渐渐被一层华丽的蓝丝绒笼盖,季紫眨着眼睛看着它由浅蓝变深再变成紫蓝的时刻,终于听到了遥遥传来的车声。
车灯像是两束光芒,直直地靠近。
季紫大气都不敢喘,她不知道这两道光芒,是来拯救她的光明,还是要彻底毁灭她的暗黑。
事实证明,她这回的镇定,是明智的。
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身姿窈窕,在夜色里不掩妩媚,的确是方子臻无疑。男人也是英挺高大的,面目模糊,但奇怪的是隔得这样远,她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那股恨意,那几乎灼人的恨意。
“哥,我并不想要她的命,你想个法子把她彻底送出境,让季弈城再也找不着了最好。”女人开口道。
“子臻,你可真单纯,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了?光从交通录像上,季弈城就能够翻出始作俑者和驾驶路线,他在C市的势力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测,这事儿,你瞒不过去了,无论这个女人的命运怎么样,你都不可能得到原谅的。”男人开口道。
方子臻有些气急败坏:“哥,是你昨天示意我这么做的,你承诺了会替我抹杀那些线索的!”
男人冷笑:“你别天真了,咱家与季家势如水火,你们俩就是真心相爱那也只能是罗密欧朱丽叶那样变一对地下鸳鸯,况且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以为他之前的靠近是为了什么,季弈城是一只深谋远虑的狐狸,步步精打细算,绝对不会做无用之功。”
“那你让我把季紫抓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方子臻有些绝望,这些事实她早就知道,可是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喜欢了他整整八年,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放得下的,可是偏偏她姓方,而他姓季。如果开始还抱着一丝冲破家族纠纷的侥幸的话,那么现在,这一场梦,终于碎了,在他知道那个早已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被她劫走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即便是人前人后两人郎情妾意的假象,也变成了一个薄而脆弱的肥皂泡,砰的一声,什么都不再留下了。
“我和他之间还有一场战斗,而现在我需要这份筹码,让我立于不败之地的筹码。”男人望着远处的树影幢幢,声音低得像是夜里出没的野兽。
☆、较量(中)
被季紫的彪悍力道砸晕的光头这时候已经醒了,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