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电话,她当时没有仔细看,但是又想到后来跟姜可晨的妈妈说话时提到的,她没有接电话的原因,当时姜可晨的妈妈没有说什么,想来是被她给忽略了。如果之前的几次电话都是她打过来的,她即使要忽略,也很难。这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之前的几次电话,都是这帮人打过来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家,如果在的话,好上来将她给绑了,如果不在的话,他们也好再寻找下一个时机。
之所以选在早上给她打电话,大概也是因为一般这个时候她出去得都比较少,对方既然已经摸清了她和姜可晨住的地方,想要弄清楚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习惯也不是难事。自己是在回家的路上被绑的,那也就说明,其实她在下楼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看见了她,等到她回家的时候再绑,也不过是想避开姜可晨妈妈的面。
毕竟,她的地位摆在那里,可不跟自己这个还没有毕业、妈不在爹不亲、没有任何背景的人一样。要不然,这些人又何必冒险来抓她呢?直接抓了姜可晨的父母就行了,若论重要性,一个女朋友,总是没有父母来得大。
这样想一想,脑中立刻清醒了不少,她也对她现在的境遇有些一些认识,只是手腕和脚腕上面,因为被人用绳子绑得太紧了,加上她现在又是整个人倒在上面,血液有些流动不畅,身体有些难受,尤其是手腕和脚腕那里,此刻更是冰冷一片,麻得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了。她努力地动了动,因为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她根本就没有着力点,动了好几下,也只移动了分毫而已。
大概是听见她动的声音,她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朗,哪怕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极少的疲惫,这是极其好听的。
陶诗序身子僵了一僵,下意识地要朝后面看去,却发现以她现在这样的状态,无论她的脖子怎么扭,都不能动多少,更加不能看见后面的情形。
等了一会儿,大概是没有听见陶诗序回答,许蹇墨又笑了笑,却有些自嘲的意味在里面,“我忘了,你的嘴被胶布封了起来,不能说话。”
陶诗序来不及去想他怎么也会到了这里,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许蹇墨在这里,跟她也是有关系的,但是马上,她就想到,为什么自己的被封了,可是他却还是能够说话?似乎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一样,身后许蹇墨的声音又淡淡地响了起来,“我自己给弄掉了。”
说完便再也不说话,一来是害怕被前面开车的人发现,少不得又是一顿皮肉之苦,二来,也是因为陶诗序眼下嘴被封着,不能和许蹇墨说话,但话又说回来,就算她嘴上没封条,此情此景,面对许蹇墨,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明明应该是自己恨的人,可是眼下却因为她的关系置身险境,若是以往还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时,她还能对许蹇墨摆出一副臭脸,想骂便骂,想刺激就刺激,可是就因为眼前的情景,却让她连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都不知道了。陶诗序一时心中五味繁杂,因为眼前光线较暗,加上她又背对着许蹇墨,从他的方向根本就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这才让她将原本一直放在心里的情绪摆到脸上来了一些。心中复杂,脸上的表情也复杂,她只是庆幸,还好许蹇墨看不见。
因为这样一想,原本被绑匪绑架的恐惧和对未来的不安也渐渐散了一些,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虽然经历了一些旁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可是面对这样的危险,害怕和不安本身就是人类应该有的情绪,只不过,她因为太骄傲,太独立,将它们给强压下去罢了。她并非对这个世界麻木到毫无感觉,只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吃了太多人事凉薄的苦,所以才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罢了。这样还不算,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刚强的样子,将她整个的柔软,用尖利的盔甲给包裹起来,自己看不到,别人也难以接近。
齐子琪来的路上就跟陶诗序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根本就没打通。
她又打了家里的电话,响了好多次,都没有人接,齐子琪最开始还以为她是早上起来忘了开机,后来又出去了,家里电话响了自然没有人会听得到。
可是等她到了姜可晨家所在的小区的时候,外面依然没有陶诗序的人影。齐子琪不得已又跑进小区上楼自己找了一下,姜可晨家的防盗门关得紧紧的,几乎是下意识地的,齐子琪便觉得陶诗序并不在家。
陶诗序不是那种容易放人鸽子的人,她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不能和自己一起过去的话,一定会打电话来说一声的。可是她眼下一句话都没有,人就不见了,齐子琪只觉得陶诗序肯定是去了什么地方,根本就没有往她出事了这方面想。没有办法,她总不能站在门口干站着,只有转身下来,打算回到车子里再坐坐,等着陶诗序出现。
哪知就是她下楼的当口,她的电话就响了,她本来以为是陶诗序,急急忙忙地拿起来一看,却发现原来是夏暮回。没有去想那么多,齐子琪将电话接起来,电话一接通,她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那边夏暮回就噼里啪啦地说道,“陶诗序被人绑架了!”
话语简短,却像是一个惊雷一样狠狠地砸进齐子琪的心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反问道,“怎么会?”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暮回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并不焦急,但是齐子琪知道,他这是在让自己平静下来,“许蹇墨今天早上本来打算去看陶诗序的,正好看见陶诗序被绑架的过程,他也跟上去,结果和她一起被绑架了,被绑走之前,只跟我留了这么一句话。”
三言两语已经把整个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了,齐子琪现在来不及去想那些人抓陶诗序干什么,她已经迅速地冷静下来,对着电话那边镇定地说道,“你现在想办法把你手下现在可用的人调出来,我回去找大哥。”
说完便挂了电话,一路小跑着下去,一边走一边翻出姜可晨的电话来,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可是打了好几遍姜可晨的电话都通了没有人接,这下可好,现在唯一一个能够通过正当途径出来解救陶诗序并且能够保证她最大安全的人都不在了。齐子琪恨恨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电话,恨不得立刻就冲到姜可晨的单位,把他拖出来骂一顿打一顿。
迷迷糊糊间,陶诗序感觉到身下的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果然,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铁链晃动声,一片刺目的白光射进整个车厢,接着,车厢猛地往下一沉,立刻又弹了上来,一双大手将她的手脚分开,把手绑在了一起,把脚解放了出来,然后将她猛地提了起来。
她的脚被困久了,血液流通不畅,此刻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是冷的一样,乍然之下,脚下一软,自然站不稳。眼看着她就要倒下去,那个男人将她又是猛地一提,不耐烦地吼道,“站好!”
陶诗序抬起眼睛来,出现在她眼睛里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剃着板寸头的彪形大汉,样貌普通,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那些人也没有给他们两个的眼睛蒙上黑布,似乎是并不害怕他们知道这是哪里。
等到那男人押着她下车之后,押着她往里面走时,她才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四周,难怪这些人不害怕他们找机会逃走,这里全是集装箱,到处都一样,像他们这样地形不熟的人,想要逃走,根本是很难的事情。她低着头,被那个男人押到了一个仓库里,里面空荡荡的一片,除了几根混凝土柱子,什么都没有了。
那人将她猛地往地上一惯,陶诗序猝不及防地朝地上倒去。那人力气太大了,她双脚刚刚恢复知觉没有多久,手又被绑着,没有其他的着力点,就这样狠狠地摔了下去,她觉得,就快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给摔出来了。
就在她倒下去的下一刻,又是几个男人出现在了这里,中间的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个子并不高,也是很普通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和平常人有什么不一样,甚至往常在小说电视里面看到的像他这样身份的人身上应该有的嗜血之气都没有,但是陶诗序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人,就应该是抓她来的人了,也是姜可晨他们部署了这么久,要抓获的人。
几乎是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时间,陶诗序心里就升起了一个想法,看着那个男人进来,她像是害怕一样,将脸偏了偏,似乎是不敢跟他对视,那个男人看见她这样的反应,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本来嘛,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看见他们这样的舔血之徒,第一个反应就应该是这样的,要是太过镇定了,反而让人心里生疑。中间的那个男人看了陶诗序一眼,走到她面前来蹲下身子,将她嘴上的胶布撕开,朝她笑了笑,仿佛他们就是多年的邻居一样,问道,“还习惯吧这里?”
他语气淡淡的,陶诗序却身子猛地一颤,似乎是怕极了他,匆匆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飞快地移开了目光,像是再也不敢看他一样。
那个男人似乎很满意陶诗序这样的反应,又笑了笑,然后轻轻“哦”了一声,自顾自地说道,“我忘了,你刚刚来这里,还不熟悉,什么都还没有感觉。”他说完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没关系,你以后在这里的时间还长。”说完又“啧”了一声,说道,“不过这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你在这里的时间长短,还要看你男朋友的表现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电话来,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陶诗序,拨了几个号码,笑着问道,“喂?我找姜可晨姜副局。”
电话很快就被转接到了姜可晨手上,只听那个男人笑着说道,“姜局,你女朋友现在在我这里做客呢?要不要跟她说说话?”
电话离得太远,陶诗序根本就听不见姜可晨在那边说了什么,只见那个男人将电话放到她的耳边,只听那边姜可晨担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陶陶,陶陶你怎么样?啊?”
那个男人用猫捉耗子一样的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陶诗序装作害怕一般地将脸侧了侧,低低地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他们没有把我怎么样——”
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一个男人就狠狠地往她腿上踢了一脚,陶诗序猝不及防,立刻惊叫了一声,那边姜可晨刚刚被放平稳的心“倏”地一下又被提得老高,立刻喊道,“陶陶,你怎么样?”
陶诗序刚要说话,电话却已经远离了她的耳朵,只听那个男人又笑着跟姜可晨说道,“姜局,你放心,你女朋友在我们这里,只要你跟我们合作,不会有人亏待她的。”他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陶诗序,笑了笑,拿着电话一边朝外面走去一边说道,“条件么?我下次再跟你谈,记得,电话可要随时开机哦。你女朋友长得这么漂亮,我们这里又都是一群饿了好久的弟兄,你要是哪天忘了开机,让我以为你不是安心和我合作,那你这花一样的女朋友可就……”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那个男人走出仓库,他身后的手下就立刻将大门给关上了,这下,仓库的光下一下就暗了下来。
见那些人已经走了,坐在一旁的许蹇墨才开口对陶诗序问道,“你怎么样?”
陶诗序看了他一眼,他脸上布满了浓重的关心,看上去并不像是作伪。这个人到这里来,好歹也是因为自己的关系,陶诗序摇了摇头,那件事情过后第一次发现,其实面对许蹇墨,并不是那么艰难的事情。她垂下眼睫,低声问道,“你怎么也会被抓来?”
许蹇墨脸上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和他的年纪一点儿也不符合,“我今天早上本来是想过来看看你的,正好看见你出去跟人谈话,然后就看见你被人抓了过来。我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根本就没有准备在当时把你给救出来,跟上来,一是害怕你在这里吃苦,二是我害怕……”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了,但是陶诗序也猜得到。
许蹇墨不是笨人,当时他虽然不知道这群人绑架陶诗序是做什么,但是她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人际关系简单,没有人口会恨她恨到要这样的。不管她是得罪了谁,或是因为哪个人的关系被绑架,哪怕报警,她的生命都有可能受到威胁。
那时候情况危急,他根本就来不及报警呼救,况且,一旦当时就把自己给暴露出来的话,很有可能陶诗序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他不知道这群人是干什么的,但是看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儿,如果是单纯的绑架还稍微好一点儿,如果是另有什么目的,那就保不准到时候警方为了抓住这些人,而放弃陶诗序。
他到这里来,看似是为了和陶诗序在一起,事实上两个人,还有让自己这另外一重社会身份作保障的原因。他的身份比一个陶诗序重好多,警方即使到了不得不放弃陶诗序生命的时候,也要看看他的社会影响,从而有所顾虑。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