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
“——都是百依百顺的好!”秦微澜抬头看着他,继续道,“他们对我,从来都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和问候,而且,从来不会对我生气或是逼着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这样的人,总感觉像是兄长或是父亲。
所谓的谈恋爱,男女双方总是喜欢无止尽的进与退,无止尽的闹与争,互相纠缠,互相折磨,互相磨合,互相融进彼此的心里,再也分不开。
但如果只是亲情的话,就会有一方是无止尽的付出而且不求回报。韩仲勋和陈安,对待秦微澜时,都是无比包容和宠爱,让她更多的是在享受着身为妹妹或者女儿的特权,哪里会有男女之爱。
苏云翔两道剑眉一凛,“你是说我喜欢逼着你喽?”所以才喜欢他的了?
秦微澜笑一下,甜甜的道,“是啊,你那个时候,一边追求我一边还‘威胁’我,让我必须做你的女朋友,还动不动就发怒,生完气了又自己找上门继续惹我——”这样的相处方式,才更像恋爱吧,总是纠纠缠缠分分合合却又死都放不下。
看着男人更加竖起的剑眉,秦微澜反而笑容更大,一双柔软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前,感受着手下的隆隆心跳,心里无比甜蜜,“跟他们在一起,我总是被照顾的一方;而跟你在一起,有时候你耍赖皮非要我喂你喝水吃东西,我不答应你就生气,我看似心不甘情不愿的照顾你,其实心里觉得好开心——因为照顾你时,我觉得我对你是有特殊意义的,在你这里,我有种被需要的存在感——”
苏云翔原本虎着的俊脸终于慢慢放松下来,而且越来越柔和,直到同样泛起幸福的微笑,“哎,想不到情啊爱啊的,居然还这么复杂……”
“那是肯定的。”秦微澜瞪他一眼,又红着脸道,“你强悍高大时,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仿佛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你就能为我撑起一片天;而你别扭无赖时,让我有一种存在的价值感,觉得你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流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我对于你是特殊的。我们彼此需要,谁也离不开谁,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苏云翔听得云里雾里,似乎明白了一些,可似乎又什么都不懂,最后索性啥也不说了,一把勒着她靠在身上,恶狠狠的道,“我管他真爱情假爱情,反正这辈子你都是我的,永远别想逃离,谁也别想抢走你!”
秦微澜无力的翻白眼,一场心灵的剖析让她压抑许久的困惑终于拨云见日,心情一下子畅快许多,见身边刚刚经过表扬的男人此刻就开始拿乔,她不禁无语的笑笑,却还是附和道,“当然,我们不会分开的。”温柔而笃定的保证,一生的不离不弃。
两人刚好聊完。病房的门又被推开,刚才抽血的护士进来了。秦微澜一眼认出来,赶紧问,“病人怎么样了?手术结束了吗?”
护士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点点头,“嗯,输血及时,他现在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手术刚刚完成,比较成功,病人已经推到病房去了。”
秦微澜听完,高兴的回头,“云翔,他没事。”
“嗯。”男人不悦的用嗓子发一个音。虽然知道那不是男女之情,可是见她这么大放光彩的小脸,他心里还是不爽。
秦微澜看着他的表情,惊喜一下子垮下来,征求道,“那,我去看看他?你先在这里休息着,一会儿我们回去?”女人又开始哄赖皮的大男孩了。
“嗯。”他干脆闭上眼,佯装虚弱的闭目休憩。
秦微澜看着他别扭的表情,止不住的露出一个小小笑容,而后赶紧出去,去找韩仲勋。
经过四五个小时的手术,韩仲勋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身上多处骨折,内脏也受到损伤,恐怕需要三五个月的修养才能康复。而右腿粉碎性骨折,即使手术成功,也不能保证完全恢复行动能力,恐怕一辈子都要跛着腿了。
听完医生的话,秦微澜心里又沉重起来。他还在重症监护室,所以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看,病床上,那个一向容光焕发的男人,此刻一动不动的躺着,如果不是监视仪器的滴答声,几乎让人以为他已经没有了生命力。
白色的病床上,男人因为失血过多的俊脸跟床单差不多是同一个颜色了,已经快要四十的韩仲勋,因为这一次致命打击,眉宇间的疲态和皱纹全部显露出来,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秦微澜看着看着,心里又觉得难受起来。其实,他这么优秀的人,到哪里找不到一个女人呢?为什么就偏偏要钻死胡同,既害人又害己。
苏云翔还是强撑着下床了,见小女人站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男人,眼神凄凄惨惨,他缓步过去,“好了,医生说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秦微澜回头,看着同样面色苍白的丈夫,赶紧转身扶着他,“你怎么又出来了啊?”
苏云翔看一眼里面的男人,淡淡的道,“我已经吩咐了医生好好照顾他了,走吧,我们回去。”
昨晚一夜基本没有合眼,今天又精神紧张一天,现在又抽了800cc的血,苏云翔确实有些累,脑子也晕乎乎的。秦微澜听着他无精打采的声音,见他一向朗润的眉目间都是憔悴,担心的点头,“——那,那我们先回去吧。”既然现在韩仲勋还在昏迷,她留下来也没有用。秦微澜便决定先回去,等他醒了再来看他。
他们正离开时,医院走廊里忽然嘈嘈杂杂的出现了一群人,最前面的妇人哭的不能自已,若不是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扶着,恐怕早就倒了下去。一群人冲过来,抓住医生护士就问仲勋在哪里,秦微澜一下子明白,恐怕那些人是韩仲勋的父母。
韩燕燕在T市举行婚礼,想必韩家都过来了。想到原本热热闹闹的新婚喜事,如今弄得支离破碎,坐牢的坐牢,住院的住院,秦微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看着那一群人伤心的哭着巴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的人,秦微澜忍不住落泪,可怜天下父母心,真希望仲勋这一次能醒悟,以后好好的过下去。
“秦秦,走吧——”苏云翔见她伤心的样子,安慰,“这也是一个教训,希望他以后可以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苏云翔说这番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让陆天鹰去查韩仲勋,结果查出许多冤案来。韩仲勋这些年接的官司,被告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他拿了当事人许多报酬,答应一定会赢官司。而这样官司赢下来,自然是少不了一系列的弄虚作假,最后判成冤假错案。
人在鬼门关走一遭,据说可以想通很多事情,什么功名利禄,什么身份地位,都是过眼烟云。如果经过这一次历险,可以让他彻底的醒悟,从此好好做人,倒也不失为一桩“桑翁失马”。
经过惊险的一天,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夕阳余晖洒下,空气中的燥热慢慢的散去,初夏的傍晚,天边的云霞格外的美丽,金黄色的光芒透过窗户射进来,照在光亮的地板上一片光明。秦微澜看着那些还在哭泣的人,暗暗的叹息一下,与苏云翔互相扶着离开了。
刚走到医院门口,一个警卫过来,是苏云翔打电话吩咐他过来开车的。秦微澜小腿也撞伤了一些,扶着苏云翔先坐进去,自己忍着痛抬腿上车。
正要关车门,停车场里,就在他们车子的旁边,忽的又停进来一辆车,她原本也没有在意,可是当车门打开,那个司机匆匆忙忙的拍门离去时,秦微澜不经意的眼神看过去,顿时一愣。
苏云翔见她久久不关门,又睁开闭上的眸,“秦秦,怎么了?”
秦微澜僵硬的回头,又看向那个已经奔到了医院门口台阶处的女人,“那,那个人,好面熟……”
“好面熟?”苏云翔看一眼,是个打扮明艳的女人,不过他不感兴趣,闭上眼,“不认识。”
秦微澜当然知道他不认识,收回目光,看着苏云翔惊讶的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女人应该是韩仲勋的前妻!”
苏云翔的眸光“刷”的睁开,“韩仲勋的前妻?”
“是的!”秦微澜点头,虽然她们只是见了那一面,但因为那个见面的过程太惊悚,所以只是那一眼,那个女人的形象便深深的印在秦微澜的脑海里。
“她来这里干什么?”苏云翔直觉里不是很喜欢那个从未打过照面的女人,因为她害的秦秦毁容。
“这也是我好奇的。”秦微澜关上车门,“难道她是来找韩仲勋的?”
苏云翔对这个不感兴趣,吩咐前面的警卫开车,一把揽着秦微澜靠在怀里,“你管这些干什么?以后跟他们都断了联系,省的让人操心。”
秦微澜想着刚才那个女人匆匆的模样,八成是赶着去看什么人,心里忽的明白——莫非这么多年,韩仲勋跟他的前妻还在纠缠不清?
如果真是这样,她岂不是要庆幸自己这一次与韩仲勋没有什么?否则,她的下场可能就不是被毁容这么简单……
第一百八十章 旧爱重拾(下)
韩仲勋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喊秦微澜,可是好不容易睁开眼,不但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反而让他大吃一惊,看着站在病床前的女人,嘶哑破碎的声音不敢置信的道,“程玲玉……”
被唤做程玲玉的女人打扮艳丽入时,身材高挑,举止高雅,一身紫色的套装,秀发一丝不苟的盘起,“怎么?看到我很让你失望吧——”女人描的精致的眉扬起,眸中射出令人倍感压迫的光芒。
“你,你来干什么?”韩仲勋只看一眼便转过目光,冷冷的音调虽然虚弱,可里面的不悦显而易见。
程玲玉也不甘示弱,优雅的在一边坐下,理一下自己的套裙,抬眸,轻启朱唇,“来看你——怎么还不死!”
“哼,让你失望了吧……”韩仲勋居然笑一下。
“想不到你还跟那个女人纠缠不清呢,韩仲勋,我说你这辈子怎么做什么都挺成功的,偏偏感情处理的一塌糊涂?为了个女人,弄得自己身败名裂不说,还差点赔上性命。”程玲玉云淡风轻的语调,仿佛在谈论着天气一般,“现在呢?那个女人呢?还不是嫁给了别人,连你昏迷不醒都不来看你一眼!”
韩仲勋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是来看他笑话的,“如果你就是来嘲讽我,以报复我当年对你的伤害的话,那么你已经做到了,可以离开了——”
“哟,韩仲勋,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好几年的夫妻呢。俗话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我们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一起奋斗,一起成就了彼此的事业。如今你弄成这个样子,我怎么可以连看你一眼,关心你一下都不来呢?”
韩仲勋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听着程玲玉慢条斯理的嘲讽,心里的气可想而知,闭着眼冷冷的下逐客令,“你的心意我领了,请你离开吧。”
程玲玉还是稳稳的坐着,“我答应伯母,帮忙照看你一会儿的。”
看着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韩仲勋也没有办法,只好继续闭着眼睛佯装昏睡,心里不明白程玲玉怎么会得知自己的近况,而且出现在这里,当年不是传她已经精神失常了吗?可是现在看着她的样子,她不但没有精神障碍,而且这些年过的依然很好。
反观自己,为了一个女人,不但寂寞的守候几年,如今还弄成这幅下场,真是何止天壤之别——
韩父韩母去找医生了解儿子的情况,便让程玲玉帮忙看着一会儿,怕他醒来需要喝水什么的。程玲玉见他闭目养神,明显不想理自己,原本也是不想自讨没趣,可是一想着他现在的样子,还是决定不计较了,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你已经昏迷一夜了,现在醒来肯定很渴,喝点水吧。”
听着她的声音,韩仲勋吃惊的睁开眼,又是不敢相信的眼神。
程玲玉笑一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笑容还是像二十多岁时一样,如盛开的郁金香,高贵典雅,让韩仲勋一时失神,“放心吧,水里没有毒。我虽然恨你,但还是学不来你的绝情。”她挑眉道。
韩仲勋确实渴了,嗓子处干涸的冒烟,说话时灼烧的疼痛仿佛是铁板刮过,看着她递过来的水,又听着她自嘲的话,他的视线落下来,可是浑身都被固定着,他哪里动的了。
程玲玉见到他的窘迫,放下水杯,把病床摇高一些,又端起水杯,喂到他的嘴边。
喝了些水,他终于觉得好受一些,不解的眸光凝望着身边的女人,再次开口,“你来……到底是做什么?”一会儿讽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