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欠你一声我爱你(高干)

欠你一声我爱你(高干)_分节阅读_56

    尴尬。陌生长辈之间的爱恨情仇,她本就没资格参与,而偷听,又着实是一件不礼貌的事。

    她抱着花,快步的离开了。心下决定,将方才自己听到的一切都尽数烂在肚子里。

    离开医院后,她驱车去了百货商场。家用电器在8楼,迟颜故意没坐直梯,而是一层一层走扶梯上去。折折返返的一路,她那副心不在焉悠悠荡荡的样子,犹如一抹孤独的游魂。

    她买了一支录音笔,没来得及对比不同牌子的功能和性价比,就直接刷卡付了帐。回到家,迟颜换上拖鞋,双脚的禁锢感瞬间得到释放。她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一身工整的套装便随意的仰躺在床上,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一支录音笔。

    她不想编一个谎言让时经纬莫须有的恨自己。爱有时是一种私心极重的矛盾情绪,哪怕和对方已经无法再走下去,也依然希望在对方的心里保留下一丝美好的印象。所以,她才会亲口将那些埋葬在她内心深处的往事讲给他听,无论他能不能听懂,理解,以及接受。没有任何隐瞒和润色,也不是从某些心怀叵测的人嘴里听到一些扭曲事实的添油加醋。

    可当她按下录音键,小屏幕上的计时开始跳动,她的喉头却像是哽住了什么东西,不要说发声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样反复折腾,录音笔里留下的只是一段又一段的空白。迟颜在按下录音键之前明明打好了腹稿,但真正事到眼前时又仿佛变成了哑巴。

    往日这时,她习惯于依赖钟源,似乎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只要给他发一条短信,便能从他回复的只言片语中轻易的找到答案,可是现在,钟源的命就被捏在隋光华的手里,轻如鸿毛,危如蝼蚁。牺牲什么,留下什么,全在她的一念之间。隋光华早已经将刀交到了她的手里,让她自己决定,是要斩断左手,还是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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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突然响起,迟颜翻身坐起,将手机拿起来,看到屏幕上闪烁的竟然是母亲凌素素的电话,手不禁蓦地收紧。

    “喂?”迟颜急匆匆的说。

    “姐姐,我是隋凌云。”隋凌云的声音稚嫩而清澈,此时却隐隐透着一股焦躁和恐惧的情绪,一句简单的话,尾音的咬字竟微微发着颤。

    “嗯,我听出来了,找我有什么事?”

    “姐姐,爸爸不让我给你打电话。可是……可是我刚才偷偷趴在客房的门上听,我听到爸爸在大声的骂妈妈,而客房里住着的那个大哥哥好像病了,正在叫姐姐你的名字……”

    迟颜的心在一瞬间突然狂跳了起来,她强稳住心神,手却已经颤抖不停,“凌云,你现在拿着妈妈的手机,赶紧回房间,乖乖的呆着,哪里也不要去,就当你方才什么都没听到,知道吗?姐姐现在就过去!你等着姐姐!”

    “好。”隋凌云声音细软,“姐姐,你快一点。”

    为了节省时间,迟颜走了近道。道路泥泞颠簸,迟颜的目光却是断冰切雪般锋利而凝练,直视着前方的路,丝毫没有犹豫和迟疑。

    车子隋家大宅前停好,迟颜直接给隋光华打了电话。一听说她在门口,隋光华显得有些吃惊,但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果断的拒绝了她的要求。

    “我要见钟源,我知道他现在就在你那里。隋光华,开门,我只是想要见见他,欠隋唐的一切,我没说不还。”

    隋光华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好,你进来吧。”

    自动门从里向外“轰”得一声打开了,迟颜用力推开,觉得无比沉重。这间房子于她而言似乎是一种不祥的象征,先是夺走了她的母亲,而后践踏了她的尊严,如今,又囚禁了她最珍视的友情。

    隋家门庭幽深,从门口到别墅需要穿过精心修剪错落有致的院子,佣人已将门大开,迟颜走进去,刚好看到隋光华从花式繁复精美的雕花楼梯上慢悠悠的走下来。

    迟颜面色冷凝,问道,“钟源在哪?”

    “二楼右手边第一个房间。”隋光华平静的答道。

    迟颜快步上楼梯,三步并两步,其实恨不得插上翅膀。与隋光华擦肩而过的瞬间,被他按住了肩膀,掌心的力道大得惊人,“我已经断绝了一切自杀的可能,想不到,为了你的幸福,他竟然能想出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去死,换你的幸福和自由。”

    迟颜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尽,变成白惨惨的一片,她眼神空洞,有些茫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钟源宁死都不愿意自己被我拿来威胁你离开时经纬。他知道自己没有几天活头了,就在浴室里泡了好几个小时的冷水澡,又将房间里的空调调到了个位数,吹了整整一晚,今天早上我发现他得了严重的伤风感冒。这样的病,放在一般人身上可能感冒发烧最多一个星期就好了,可他是个艾滋病病人,身上的抵抗力已经是零,任何的小病小灾到他这里都可能致命。他现在高烧41度,神志不清,医生打了一针地塞米松,还是没退烧。”

    迟颜的脸上爬满泪水,如倾盆落下的大雨,难以控制。她连一眼都没看隋光华,疯了一样的往楼上跑,最后一个趔趄,摔了一跤,膝盖重重的磕在台阶边缘,血流如注,她不管不顾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那扇虚掩的房门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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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源原本苍白的脸上,此时现出病态的酡红,与身|下洁白的床单形成巨大的反差。只是一日不见,钟源却像是消瘦了许多,颧骨变得更加高耸,眼窝深陷,睫毛根根分明的微翘,却紧紧闭合着。

    迟颜一步一步的走到钟源的床边,脚步顿下,轻轻握住钟源的手。

    骨瘦如柴,却依旧柔软,指尖冰凉,掌心却是滚烫的。

    “睁开眼睛,钟源,不要丢下我。”迟颜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她神情茫然而惊恐,仿佛已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你这个自私的混蛋!谁让你死的!谁让你为我死的!我爱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谁让你多管闲事!你起来,你睁开眼睛……别吓我……钟源……”

    时而嗔怒时而脆弱的情绪在迟颜的脸上矛盾的交织切换着,她的手越攥越紧,犹如溺水的人绝望的抓住身边的芦苇,无望的将所有的重心都依靠在上面。她顾不上钟源会不会感到疼痛,又或者是正希望手上的疼痛可以让他清醒过来,让他能看看自己。

    迟颜把手轻轻的放在钟源的额头,一股滚烫的温度几乎将她灼伤。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钟源的脸上,然后沿着面部明晰的线条滚滚滑落下来。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迟颜猛地回过头,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一身白大衣的男医生有些焦急的走进来,而凌素素竟然跟在他后面。

    凌素素说:“这位是隋家的私人医生赵宸,迟颜,你先让一下,让他看看钟源。”

    迟颜闪开身子,赵医生试了试钟源的脉搏和体温,又拿出手电图照他的瞳孔,神情变得愈加严肃。

    “他怎么样?”迟颜急急的追问。

    赵医生面色凝重的望着迟颜,半晌,接下口罩,轻轻的摇了摇头。

    迟颜只觉得一记重锤狠狠击在胸口上面,喉头阵阵咸腥,她几乎以为自己要当场呕出血来。

    她像是疯了一样扑上去,扑在钟源的身上,用力抓住他的身体。

    钟源的眼睛缓缓的睁开,瞳仁里的光芒明明灭灭。

    迟颜痛不欲生的抽泣着,“钟源!你能看得到我吗?”

    钟源似乎在很用力的支撑着自己的眼皮不要阖上,眼眶泛着红,生生从眼角逼出了一滴眼泪。

    迟颜扑倒在钟源的怀里,把挂着冰凉的泪的脸颊紧紧的贴在对方的颈窝里面。她陷入了近乎毁灭性的绝望恐慌之中,所有的温暖、幸福、安全,都仿佛随着钟源生命的消逝而渐渐离她而去……

    “不要……不要……”犹如困兽之斗,她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钟源的手缓缓的抬起,每移动一寸,都像是费劲了全力。

    他的手苍白消瘦,骨节分明,生命的流逝让他几乎无法维持一个最最普通的姿势。没有人知道在最后的短暂时刻,他在执着的坚持着什么。

    钟源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迟颜的肩上,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密不可分,以一个相拥的姿势。

    迟颜的心底蓦地一空。

    下一秒,那个落在她肩上的触感便突然滑落。

    钟源眼底最后的光芒渐渐散去……

    迟颜愣愣的直起身,望着那张自己最最熟悉的脸。眼前的一切虚虚实实,忽近忽远,像是隔着一层雾气的梦境,没有半分真实的感觉。

    大悲之下,她忘记了她在哪里,以及自己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昨天要更,但是昨天陪好友的法国籍男友喝酒吃海鲜,我单枪匹马放倒了一个欧洲纯种成年男性,扬我国威,然后自己也成功的挂掉了。。。。。五扎扎啤。。。。。喝完之后我真的没办法码字了。。。。。T T

    补全了,钟源死了,用自己本就即将离开的残破的生命,来换迟颜的幸福和自由,让她可以不用再因为自己,而被隋光华威胁。

    不过,钟源的死,也即将在迟颜的生活里引发一场海啸般的灾难。

    许久没有登场的林慕青同学即将来砸场子了……这人存在的意义,就是砸场子……

    ☆、第六十章:

    凌素素走上前,用力想要将迟颜从钟源的身上拉开,费了很大的力气,却只是徒劳。她的手死死的扣住那渐渐变得冷却僵硬的肩膀,怎么也不肯松开。

    凌素素说:“迟颜,人已经去了,你这个样子只会让他走得更不安心。”

    迟颜猛的一把推开凌素素,脸上满是绝望的泪水滂沱落下:“我就是要他不安心!他不安心就会醒过来了!就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了!”

    凌素素面对这样的女儿,竟第一次因为她而尝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你不是一个人,你有爸爸,有我,有凌云,还有时经纬啊。”

    迟颜一边后退,一边拼命的摇着头:“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爸爸怎么会到今天的地步?收起你那伪善的好心吧,隋太太!我根本不需要!”迟颜口不择言的说着最严苛刺耳的话,却还是觉得不够,怎么样都不够…

    一直冷漠的站在一边的隋光华淡淡的笑道:“迟颜,钟源本来也没几天日子了,早几天晚几天其实没什么差别,你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来跟自己的亲生母亲翻脸。当初你出了那场车祸,如果不是因为她偷偷帮你复健治疗,又替你隐瞒你对隋唐所做的一切,恐怕你们的下场,会比今天更惨。”

    凌素素面色惨白如纸,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隋光华的目光突然间转为锋利和阴鸷,“可是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