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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许然这一招还有一个很诱人的名字——“欲擒故纵”。
许然也是想臊臊她而已。
她现在坐在这个全院公认比太平间还阴森森的角落,同时也是空调最大的地方,现在王远楠只有一个感觉——比较冷。
旁边坐着的林萧即使再神经大条,也会知道眼前这个原本挺稳重的小妮子发生了些什么,于是试探问道:“你跟新来的许参谋认识啊?”
王远楠心绪幽幽,这下随手从包里掏出湿巾擦拭俏脸,心虚的说:“怎么这么说?”
林萧充分发挥的八卦的特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黑框眼镜戴上,指手画脚道:“表面上,你跟陶冶表面是比较熟,可是雾里看花,我们就要伸手抓住实质!”
“你给我打住打住!说重点!”
王远楠看林萧一脸的眉飞色舞,手脚欲飘飘然,立即止住她。
林萧被打断后突然变脸,带着一丝自己认为诡异,在王远楠眼里是白痴的笑容道:“从一点一滴都是那么般配,默契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以我林萧在医院混迹这么多年的水准,你俩肯定熟!”
般配吗!?默契吗!?怎么又是一个这么把她和许然扯到一起的人——难不成真有魔咒,她命中注定过不去许然这一坎?
林萧就这么定定注视王远楠,眼睁睁看她的表情从迷茫到更迷茫再到非常迷茫接着是一脸的不爽——这是王远楠突然想到许然那张慵懒导致的欠扁俊脸。
不多会儿,她转头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许参谋旁边那个女军人很面熟,你认不认识?”
☆、暧昧成瘾
林萧看了看许然旁边的军装女子,半天才回过神来:“那不是周晨吗?军区里面有名的美女写手,参谋长的第一秘书……你不会是……”
王远楠瞪她一眼,心虚道:“别乱说。”
周晨,好像有听说过这么号人物,只是她看到许然和周晨坐在一起的时候,幽怨的感觉不是凭空散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手机的文本框里打出了一串“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
呸!自己这是在想什么,王远楠赶紧把东西删掉,继续装作没心没肺的玩游戏。
会议开始,讲的也都是一些没有水分的东西,王远楠不去细听,随手打开手机QQ看看昨天的空间动态。
这边陆七七低头弯腰从后门绕了进来,林萧朝她招手,她一下子就“潜伏”过来坐在王远楠旁边,带着喘气声用胳膊肘碰碰心不在焉的王某女:“等下有你的事情,仔细听了,还有陶陶的部分。”
王远楠的头没有抬起,还是假装专心于手机上的按键。林萧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瓶矿泉水,陆七七闷头全部灌下去,这才拧着王远楠的胳膊道:“就是军干所那老干部的那个事情,那个企划案,里面有你名字,我刚刚交班的时候看到护士长瞿姐手里拿着在看。”
她一下子把翻盖手机的盖子“啪”的盖上,怔住老半天才不解的看着陆七七:“我一急诊室的医生又不是老年科,跟军干所八杆子打不上关系,怎么会是我?”
陆七七歪脑想了想:“不清楚,大概跟你从小在那里长大有关系。”
王远楠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住在部队大营的军干所角落,同时因为自己的外向见了谁都笑眯眯的问好,老干部基本都认识她,的确是当年的军干所一朵小雏花。不过自己上大学之后,自己家就搬到军区的后山,自己毕业回来之后住的是员工宿舍,好久都没回去看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了。
——被陆七七这么一提醒,她才发现好像真的是自己比较适合。
“……军区老干部休养所的案子,除了陶冶陶军医,许然许参谋之外,还有一个人要加入,本院特派的急诊科王远楠军医。”
副院长好死不赖的一句话提醒王远楠,她收拾笑容站起身来,忽然示威似的用温柔如水的目光看了看那陶冶,眼神瞟过许然,却对他视而不见。
陶冶被看的完全没自在,只能摸自己的下巴外加咳嗽来隐藏自己想笑的情绪。
许然看着这一幅画面,就像一根刺没有任何先兆一般插入自己的心脏,难受到不行,只不过他不会傻到这种情绪都表达出来。插在裤子口袋中的两只握成拳的手都快拗出声音来了,却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陈院长,我建议我们三个新人要互相合作鼓励,这样工作单位不同的也不好联系,倒不如……”
他说过,这次回来就没有想过要让王远楠再溜走,其他的事情不过是时间而已,有这么大好的机会,干嘛不用呢?
“……成,王军医,你明天就去军干所报道吧,这次任务完成之后再回来,差不多两周时间。”
现在的王远楠心如死灰,满脑子都是:我要被流放了,像苏武那样跟公羊呆在一起还好呢,我竟然是跟许然一起……果然一碰上他就没好运气。
连逃避都不得成功!
王远楠呆呆的站在原地,硬是被陆七七拉着坐下。领导继续说别的问题,陆七七只能低声道:“你没事吧?”
她笑的无比灿烂:“我很好!”
林萧还惋惜道:“这样我就两周都看不到你了,唉……那急诊……唉……就要值夜班……唉……你知道老叶那家伙实在是靠不住……啊!”
恍然间被王远楠一个栗子弹得不知道天南海北了。
会议刚刚结束,王远楠根本不管不顾旁边两个好友的窃窃私语,一股脑扎到第一排,怒气冲冲的就质问领导:“为什么是我?我在急诊室有哪里做的不好?”
司令员的女儿绝对不敢惹,陈副院长马上摆出一脸差点都能感化王远楠的笑容,他指引王远楠到角落:“远楠,这次有两个原因:第一,谁也都知道你在那里过了那么多年,和干部们熟啊,现在他们中有些人已经不大认人了,你这个熟人去要比生人去好的多嘛。这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王司令员前天打电话给我说怎么都一个星期了也没回家去一趟,又不是不在一个城市,还怀疑我是不是让你太忙,不放你走,我这也是没办法的……总之啊,你去这个企划,肯定完美。”
她王远楠又做错事情了,跟人吵架争锋相对可以,跟这种文绉绉的说话中挑不出骨头的人……实在无法对付。所以憋了满脸的情绪没有爆发,只说一个“噢”就直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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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楼道口,就有人叫住她:“王军医……”
“干嘛!”
现在是王远楠的炸弹时期,她毫不怀疑能把任何东西摧毁,更何况,她很清楚这个声音的主人。
许然的表情一直都很淡定,带着一丝痞痞的笑容走了过来,只不过旁边少了周晨。他悠悠然的走下几个台阶,看着王远楠似笑非笑:“前面我就说过,我们有那么熟。”
王远楠现在完全不想理他,讪讪道:“是吗?”
接着飞也似的逃命般跑下楼,完全不敢再看他一眼。
周晨慢慢从会议室走了出来,拍拍许然的肩膀:“我都听见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好好努力。”
“借你吉言。”
许然朝周晨笑笑,又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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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不守舍的一天终于即将过去,王远楠现在已经没有过多想法,在自己的宿舍中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去军干所报道。
坏了!钱包去哪里了!
仔细想想今天一天,都没有需要用到钱包的地方,包包放在办公室也应该不会有人去偷,更何况里面只有身份证、驾驶证、几十块钱和……
她不会把这东西落在许然家了吧?
上帝保佑,里面那个东西要是让许然看到……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忘记了她一直不信基督教,让上帝保佑毫无用处,所以……
手机应声响起,她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喂?”
“楠楠,你猜我是谁?”
这个声音,这种腔调还能有谁?
王远楠气急想直接把手机甩了,可转念一想,手机白白砸了自己也心疼,恶狠狠的对着电话吼:“干嘛!”
那边许然换了个角度,靠在藤椅上,一只手细细把玩着那个粉红色小巧的钱包:“怎么说我们明天开始也要当两周的同事,对我的态度就不能好点?”
王远楠扯扯嘴皮子,从桌子上抄起水杯喝了一口,她要看许然这出戏是怎么演的:“噢……那么,‘许参谋’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许然悠然道:“也没什么,只是我家多了个钱包,不知道是不是你落下的。”
窗外寂静一片,39层的高楼公寓中正好能把第一中学的高三部尽收眼底,此时大约是晚自习下课,学生三三两两的站在走道上,恍然中许然似乎看见了十年前的他们:冬天下着雪的夜里,地上薄薄的积了一层冰。
他们晚自习下课,王远楠直直靠在自己怀中依偎着,把手伸进他的大衣中弄的他呲牙咧嘴,王远楠问他:“坏蛋,你冷不冷。”
他咬牙逞强道:“不冷,你在我旁边。”
一切仿佛还近在眼前。
许然喝了一口桌面上的苦茶,舔舔嘴起身坐到飘窗上,慵懒的靠着软垫上,用脖子和头夹着手机,右手正要打开钱包,却忽然止住——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听说女孩子都会在钱包里面放一张照片,不知道王远楠…
冷淡的声音划破他的思绪,王远楠开门见山问:“什么样子的?”
许然看了看周围,自己习惯黑暗,只开了房门口的小灯,思量片刻还是说:“粉红色的,你…”
王远楠从包里扯出车钥匙:“成,你别打开啊!我现在开车去你家拿……等等!”
电话中听她的口气,大约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许然不由得心中紧张:“怎么了?”
王远楠急的一甩车钥匙:“我驾驶证在里面!”
他咳嗽了两声,本来用两个指头固定住的钱包就这么不小心被抛到脚边。
弯腰将小巧的钱包捡了起来,却发现它已经打开——十年前的合照赫然在目:王远楠在自己怀中“咯咯”娇笑,自己还依旧是一脸欠扁的表情。
那时候,王远楠跟他说:“坏蛋,我就喜欢你这表情,别的女孩子都不敢靠近你。”
许然突然会心笑了起来,合上钱包,站起身拿上外套:“我给你送过去。”
王远楠听到许然咳嗽的时候还真是心一揪,再后来又不知他那声笑为何,只是觉得笑的自己心中的秘密都被透析了,捂着胳膊也不知道怎么拒绝,索性道:“噢……”
☆、新不了情
不知道为什么,王远楠忽然心跳加速,紧张到不行。跳起来就开始翻衣柜,几乎是把所有衣服都翻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满意的驼色连衣裙。又把原本乱轰轰向后扎成一个团子的卷发打散放下,用吹风机使劲吹了一会儿再打上定型水,顺便上了点淡妆,登上一双很普通的凉鞋,整个人的气质都被衬了出来——当然,这只限于她不说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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