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 笨!苏以荷,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你下次再来晚一会,你要跟我挤公车!听见没?!女孩皱着眉,像是很不耐烦地,仿佛苏以荷的意见根本用不着听。
苏以荷吞了吞唾沫,点了点头。这女孩好奇怪啊。
女生让出了座位,大步晃到自己的座位上,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很快....会有人陪我上学下学了。
这次,苏以荷真的...迟到了。
这次真的,不怪青年司机。
堵车...大城市的交通盲区。
在人口车辆众多的中国,是家常便饭。
车子一个小时的龟速爬行。
老师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苏以荷愧疚地走到自己座位上,拿起书本,看向黑板,发现斜前方的女孩扭过头正笑得灿烂。
——章笑,专心听课!
化学老师板着脸,对着不老实的女孩严厉的呵斥道。
女生吐了吐舌头,扭过头,小肩膀却是斜斜地耸着,抖着。
章笑看着苏以荷丝毫没有因为公车的晃动而狼狈一分,歪着头说苏以荷,看不出来,你还蛮适合坐公车的啊。
以荷笑笑,她又不是千金小姐,农村里长大的孩子,有车坐就是好的了,那还在乎公车还是轿车。
——苏以荷,我家也在F区,跟你家很近哦。
章笑突然来了一句。
苏以荷看着她分明,看了半天,还是温和的样子。
——其实,我上学期就碰见你和你妹妹一起上车,那时候我正提着早餐赶公车呢,不过,这次你不迟到,我也准备瞅瞅机会,把你家车的轮胎给扎了。
章笑果真是笑眯眯地说着,很理所当然的模样。
苏以荷柔柔的像是看透了这个女生般,看着那说的兴奋的小脸,
——章笑,你不是,坏女孩......
章笑笑呵呵地顿住,看了一眼苏以荷,哼了一声——不是坏孩子,也会欺负你!
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着实是不老实的女孩儿。
苏以荷看了看这孩子俏丽的短发一扬一扬的,透过车缝的夕阳洒在俏丽的脸上,薄薄掀起的嘴角,很倔强的模样。
以后,就陪着她坐公车吧。
也许缘分的网就是在不经意中洒下的,待到收网时,我们往往会唏嘘一声,哦...缘来如此......
那时的两人不知,即使是两个极端的差异,章笑,也会有那么一个男人,宠着,伤害着,纠缠着。
这个女孩也会成为某个人心目中的难以割舍.....
以荷在离家很近的巷子,跟章笑到了别,两个人约定每天早晨七点在这里碰面。
静静的巷子口,夕阳拉得老长,两个少女娉婷。
一个安静素雅,一个蹦蹦跳跳地疯跑着,不同的方向。
回到家,看到以珍在看电视,以荷过去——以珍,我想坐公车去学校。
苏以珍看了看以荷清明的眼,点了点头,姐,我支持,我上高中也可以坐公车了,你就先给我开路吧!
以荷笑笑,你是早就想坐了?
苏以珍点头。嗯啊,姐,早就想了。不过现在我暂时还可以忍受那晚点的轿车。
以荷去书房,跟苏爸爸说了,苏爸爸看着以荷乖巧,嘱咐了几句,说公车上要注意些什么。
以荷说,爸,有同班的女同学一块儿,你放心。
苏维正笑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对这个孩子,他是始终严苛不起来的,总觉得亏欠,她要觉得坐自家车没有公车有趣,就随她了。
第一次看到章笑红肿的脸,苏以荷愣着看着半天,心中突突地跳,那眼神里的惊直直被章笑皱着眉瞪了回去。苏以荷张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只得取了书包中的纸巾,细细地擦着鲜血横流的伤口。
然后慢慢地习惯。
章笑的生活慢慢地渗透进苏以荷的狭小的天空,章笑习惯性的迟到,门口故作坚强的不在意,下边低垂着头的难以启齿,苏以荷全部地看在眼里。苏以荷没有说什么,只好每次不忘偷偷在药店里买了创可贴,买了纱布,藏在书包的最里层。
这样的偷偷渐渐成了习惯,成了苏以荷再正常不过的生活的一部分。
章笑习惯了风风火火猝然受伤的生活,习惯了骂骂咧咧地看着不顺眼的事情,习惯毫不皱眉地呵斥苏以荷的安静,起先狠命地要打破她那么从容,终于也归于无奈,放弃了。
章笑爱剪出男生都不及的帅气的短发,穿着一条破烂的乞丐裤招摇过市,经常做不出题时,大笔一甩把头仰出常人不可企及的角度,挠扒着头发,也幸亏没有其他女生梳的整齐的长发。然后骂骂咧咧地一口一个猪的拿着书本奔向了苏以荷。感情是在骂咧着自己或者习题。
这么一个把面具挂着生活,却把心□在空气下的人,终究是融入了苏以荷的生命。
苏以荷就像是旭日下攀援的蜗牛,执着,缓慢。那样的小心翼翼和坚持,深深地没入了她的眼里,心里。就像是看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怎样惊心动魄的盛开。
章笑累了打诨时,经常骂骂咧咧,“苏以荷你家那么有钱,你这么卖命个毛啊!”
苏以荷往往先皱了眉,半天不做声,章笑再问,苏以荷就淡淡地抛了俩字:“心安。”
苏以荷,也许你不会知道,我在鄙视你的同时,多么努力地悄悄地学习你的坚持,你的执着。像是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温暖的起点,不管前方的路如何,心中总有一个回归于那点的极限,向绕了一圈的圆满。
——2000年3月27日,章笑,草稿纸上的秘密。
日子平稳地过着,大城市的生活,苏以荷适应的,很好。
只是,手里轻轻地捏着原子笔看向窗外灿烂簇新的阳光时,回想起,小镇里的阿爸阿妈,应该早早地下地干活了吧。
教室外的槐树叶微微地抽着绿色的芽,阳光透过,就是一朵泛着鹅黄色的小小春意,顽皮的男生女生在教室外的林荫下说笑打闹,一阵阵铃声响起,又飞快地奔向教室。
高三的下半学期,卷子一叠一叠的做,苏以荷虽然平时温温和和的性子,可是做起题,一点都不含糊,娟秀的楷书,写的整齐飞快,在理科班里,也是名列前茅,班级里前三名总是没出线过。
是以男孩儿们情窦初开的年纪,苏以荷是以梦幻的形式存在着的,荷花般文静的女孩儿,冰雪聪明的脑瓜,这女孩,显然是寝室熄灯后卧谈的对象了。
不过,男孩儿们也就只敢嘴上打发,心里肖想而已,在高中这个恋爱还处于半禁止的时期,对上这个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好女孩,连表白都省了,只是心里偷偷地想着那么一个人的一颦一笑,这或许就是最初的萌动。
暗恋深刻,萌动心悸,正缘于,我们若即若离的摸不着方向的渴望,有一天也许我们会猝然发现,那人的一言一行,已经深入人心,多年以后拿出来,依旧崭新,如水的潮流拥挤的人群中,却是只有回顾,回忆的胆量了。
更也许,只是把那当做成长之现象,如同腿脚抽搐,忍一忍,就过去了。
章笑说,苏以荷,咱俩走一块儿,咱班的四眼田鸡又要重新买眼镜了。
苏以荷只是看着爽直的女孩,温柔地笑开,她也会暗自地仰望这女孩的胆大随意恣意妄为,那是习惯温和与稚拙的她永远都做不到的直接。
于是,有这么一个...可以称作朋友的人也好,真好。
章笑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子,个性爽直,其实心里也是敏感而细腻的,与苏以荷相处,颇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只不过仗着自己的豪放性子,时不时地要捉弄苏以荷一番。
而以荷也总是,忍耐性极好,连生气都是淡淡的,让人感觉不到,这个女孩是在生气。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如水般晕开紧凑却静谧。
苏以荷一直埋头在深深的资料堆里不可自拔。
☆、看不见的命运躲不过的孽
第二十二章
(苏以荷扭头看了看那盆小小的有着茸茸的刺儿的仙人球,皱弯了细致的眉,一点都不像,那个扎人。)
六月底,苏以荷终于又踩上又一个人生抉择点,高考完了,填志愿的时候一帮男孩女孩们是慎重了再慎重的。
章笑的成绩不上不下,这次高考算是走运,堪堪地过了一本的线儿,催着命地问以荷选哪儿,一番豪言壮语已经洒下——你是风儿我是沙!苏以荷你走哪我就追随到哪!
以荷当时只当是玩笑话,笑而无语。
后来,苏以荷写了首都的一所有名的大学,章笑那厮毫不负责地拿着招生简章把首都的学校挨着个儿的看,终于找到一个离A大最近的她又能过门去的学校,大笔一挥便涂上了。
苏以荷说笑笑这是大事儿你得认真选,章笑瘪瘪嘴,苏以荷你不在身边老娘还上什么学啊。
苏以荷低着眉想了想,章笑的坏习惯还真不少,抽烟喝酒的不算新奇,打架斗殴的也去参与的,也越发担心了这小妮子鬼混,跟着去...就去吧。
苏以荷的志愿是征求了苏爸爸的意见的,苏爸爸说首都那边爷爷在,比较方便,还有很多老一辈的军人朋友都留着首都了。苏妈妈不温不淡的,没有表明态度,苏以荷想只是苏妈妈也没有反对,就顺应了苏爸爸的意见。
苏老太爷过年的时候回家一个劲儿地抱怨住在军区大院太无聊,可是又舍不得那块老窝窝,舍不得部队,这下知道孙女考学了,电话打得热了火儿,顽固着性子让孙女过去呢。
苏以荷听着电话里老爷爷的语气一口一个乖孙女儿的,心本来就软,当下就答应了爸爸。
苏家是军人后代改了从商的,苏家的一些故交里,秦家也是如此,听陈阿姨说秦翊的父亲年轻时是几个人中功勋最显赫军官,因为这,上边政策上特别的维护秦家,所以秦家只靠着秦母上下的打理,别的商家一点儿也欺负不到,容家世代的军人出身,在军政界的地位非同一般,老一辈的都是长征里爬出来的,不过容家的企业总部在首都,是容家长子在打理,却说起容家的二公子,陈阿姨摇了摇头,没了音。
苏爷爷和容家的爷爷都在首都住着呢,当初改革开放C市区最先发展起来的一批,儿子们来C市打拼扎了根,老爷爷们却在首都住了几十年,怎么地就不愿回来了。
对于苏家,苏以荷是知之甚少的。
苏以封忙着学习苏爸爸公司里的事,几乎和她没有交集,苏以荷觉得这样也好,免去了那份尴尬,毕竟还是有时间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在。
只有苏以珍小丫头没事姐姐姐姐地喊着,忙着自己的考试了,也就,没有如往地和苏以荷黏得热乎。
苏爸爸经常出差,平时在苏家人面前习惯了一副威严的模样。
苏妈妈,苏以荷皱起了眉头,苏妈妈其实是个好妈妈,苏以珍常常这样说。
反正融入不了,那就这样吧。
苏以荷不是那种越挫越勇,迎难而上的性子。
她想,生活,随遇而安便好。
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其他人都是点缀,都是其中之一,而非唯一。
本来想着能在大学之前去小镇一趟,可没想阿爸竟然大老远得来看她了。
以荷听说阿爸来了,自然是高兴的,拉着阿爸满院子的走啊说啊的。
以荷不愿闲下来,一定要让阿爸知道小荷过得很好才罢休。
以荷看着忙着招呼的苏爸爸和温和笑着的苏妈妈,放下了心中忐忑。
叶爸走时以荷随着司机送到了车站,叶爸爸在火车站候车厅人声鼎沸的地方,明明周遭的一切啁哳地如同炸了锅的闹市,可是苏以荷那时恍惚觉得一切淡去成了背景,成了点缀,像是站在风声泣诉的阔别长亭,可是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