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过得很好。”苏以荷目光直直忍住涌上来的酸意,模样坚定地说。
“苏以荷,你问问你自己到底过得好不好,把自己搞得像一台学习加工作的机器,男生的追求都回避,不像一点正常的女孩子;学习的时候,盯着一连我都会的数学题看个半天;吃饭的时候,被鱼卡了几次?!就因为他爱吃鱼了!!为什么不用手机,把它给藏起来!我告诉你,不去给我谈一次恋爱,你就算门门一百,全系第一也什么都说明不了......你就是没出息地想那个臭小子了!”
苏以荷低了头,擦擦酸酸的鼻子,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要是可以谈恋爱,还用这么故作坚强么?
苏以荷很认真地在思考,很认真地去学习逃避。
却总是怕面对。
整整一个学期,比习题都难解开的一团乱麻纠结在她的脑海里。
苏以荷也问自己,为什么不去恋爱。
扭过头,抹去了眼眶的泪水,“章笑,我会走出来的。我保证,要是遇到比他还好的男生,就恋爱。真的。不要求像他那样好看,不要他那样挺拔是个军人,也不要他那样冷酷会打架,只要比他对我好,就好了.......”
遇见了容恒,又别离了容恒。
再想过好,着实不能太挑剔,不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入不了眼了么。
苏以荷下定了决心,把容恒赶出她的生命。
就算是生了根也要连心上的肉都挖掉,一并舍去。
苏以荷是个只容得下单纯念想的孩子,根本就撑不起他变幻莫测的未来。而他怕是也本就不屑于她的努力。
而这个夏天快结束的时候,那个比容恒对她好的人,真的就不允许她逃避,像是要验证她的保证一般刚刚好地出现了。给苏以荷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暑假还剩一个月的时候,苏以荷找了一家公司实习,说是实习,其实干得都是些跑腿端茶的小事。只有运气好的时候,才会看到公司里头关于财务报表和会计账本。
只是那种不关乎公司私密性的文件,才会让她们这些实习的学生有幸窥探到。
苏以荷觉得自己总是比别人要幸运很多是,只要不活在容恒的天空下,苏以荷就能感觉到这个世界还是厚待她的。
江助理总是会让她跟着助手学习,在一旁看他们讨论关于收支财务的琐碎问题,这些对于重视理论缺乏经验的学生来说,确实尤其地可贵。
天黑了,苏以荷站在公司外头车水马龙的站台旁边等公交,等了许久,公交还是没来,倒是一辆轿车停在面前,里头的人缓缓地摇下车窗,苏以荷见了,认识的,是江述。
苏以荷微微笑了笑,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江先生你也才回去啊。”
“嗯,先生叫得真老,我也就比你大了四岁,小荷,现在九点多,估计没有车了,我送你一程吧。”很年轻的俊朗小伙子从车里头探出头来,热心地道。
“啊..是么..噢,这么晚了不麻烦你了,我再等等好了。实在不行就打的回去。”苏以荷有些不自然地拒绝。
江述看出了女孩儿的担忧,笑了笑,“唔,你倒是提醒我了,下次要送美人,要赶上一个天光白日里头,省得被人家姑娘误会了我一片好心。”
苏以荷尴尬地微张着嘴,被说得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江述的车从面前开走了,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07 64 #
61、溃不成军 ...
这个夏天,所有炽热鲜艳的东西像是花开般迅速蔓延巷弄篱笆上的孤独,短暂而激烈地□之后,又匆匆忙忙地卷入了尾声,虎头蛇尾的收工散落一地的遗憾。
一阵小雨淅淅沥沥地冲刷走了燥热,丝丝的凉意渗透进肌肤里。
苏以荷穿着薄薄的一件外套已经感觉有些凉意渗透进了皮肤,细细纷纷的雨水濡湿了女孩的头发和脸庞。拿着书顶在头顶上,走得仔细小心,堪堪避过路上大片大片积水洼地,女孩儿如此的小心,仍不能避免白色的球鞋溅上零星的污渍。
走到公司门口,苏以荷站在那里,颇为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连雨水都浇灭不了他的热情和执着呢?怎么连雨水都洗不干净苏以荷蒙了一层雾气的心呢?
江述看着苏以荷的头发贴在脸颊,瘦瘦地身子在细雨中站成一种让男子倾心的风韵,男人对着苏以荷笑开,走过来将苏以荷纳入伞下。
突然就被遮住了天空,蓝色的幕布困住了她想在雨中漫步湿透的想放肆。
苏以荷手捏了捏装在纸袋里头的书,没有言语直直地朝路边走去。
江述跟着她,像是习惯了她静默的抵抗,皮鞋踩进积水里,啪地一声开出一朵污渍横生的花朵。
苏以荷固执地绕过江述的车,走了五十米开外的公交站牌下,江述收了雨伞,陪她一起等公交。
“江...大哥,我明天就要开学了...以后不来公司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苏以荷抬起头看着江述的眼睛毫不闪躲,真诚地道谢。
“嗯,我知道。”江述点了点头,还是和气的表情,像是丝毫没有听出来苏以荷话语中的抗拒。
苏以荷看了看飘散着细雨的天幕,黑暗破败的天像是即将要崩溃的夏日丧华,苏以荷她不是狠心的人,但是总是因为某些心头的抽搐,逐渐变得会隐忍,会假装,会学那人将一切潜伏在暗处即将发芽的难以接受掐死。
或许她的仁慈和温柔一下子施舍地太多,耗费的太多,再也没有多余的分量平摊给这个世界。
客套的寒暄和沉静的表情,已是我偷偷哭干了眼泪才炸得出来的不在乎。
公交车的红色数字码朦胧地显示在远处,苏以荷转过身,话语在滴滴答答的雨水中氤氲开来,掺杂进空气里,湿了男人的眸光。
“江大哥,我们是不可能的,以后请不要来找我了,谢谢。”
苏以荷甚至没有看他的表情,挤着啁哳的人群便被载着远去,温柔的人习惯这样绝情的话语,却每每不习惯看那些因为她的转身受伤的表情,那会让她觉得,容恒会连一次干脆的死刑都不给她。
章笑说过这么一个笑话:一个死刑犯被执行枪决,对面的行刑官发令:预备....开始!于是武警开始勾动扳机,却由于子弹受潮。第一枪没放出子弹,接着是第二枪,第三枪。这时犯人哭了,跪在行刑官面前乞求:“我求求你,这样太吓人了,请直接把我掐死吧!”她说,苏以荷你不用等着枪决了,你自杀吧。
请直接掐死我吧,总好过被凌迟处死。而我对你的感情,这样时时刻刻笼罩在恐惧和绝望中,死亡的过程到底要持续多久,一个月,一个季度,还是我最怕的无休止的垂死到老。
不可能的,没有永恒。
呵呵,不过是些生物激素刺激电波传递出来的感觉,当我的神经细胞忘记了那种疏通的方式,该是再也不会记得,痛的和笑的感觉,到底怎么样的不同。
苏以荷站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听着耳边欢快的调笑声和逐渐闪现在眼前的年轻男女明朗的容颜,忽然有种想吐的感觉,想吐出那些折磨自己,可以霎时间让所有感官因子都翻江倒海激烈冲撞的情绪。
想吐吐不出来,这种感觉真的糟糕透顶。
把那些陈旧腐败的东西呕出来,我才能呼吸进新鲜的空气啊。
天气越来越冷,苏以荷就越来越觉得恍若隔世。
仿佛一个秋叶凋零后的冬天又是一个轮回,她和他已经错过了将近整整一个轮回。不,是诀别......
为何我的青春不跳舞。
.......
潭缪晨拦住容恒的步子,秋风吹起了落叶绕在身后,男子甩开潭缪晨的手,“潭缪晨,让开!没戏!”
潭缪晨僵硬着脸,看着容恒固执的样子,毫不示弱地呛声,“容恒,你他妈的又去找秦素!?”
容恒瞥了潭缪晨一眼,不屑地咬了咬下唇,揪起潭缪晨的衣领,清冷地眸光直直地注视着他“潭缪晨,你是我的管家婆么?!找谁与你何干!”
潭缪晨捋起了袖子,一副要干架的姿势,“你要走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容恒砰地把包撂在一旁,拽起潭缪晨就开打!
两人左一拳右一腿,卷起地上的灰尘落叶,硝烟四起,不出片刻,胜负已分。
潭缪晨呼哧呼哧地坐在地上,指着容恒的背影,“容恒,你个混蛋,真他妈的下狠手,才刚刚提名上去,结果还没有出来,你就不能在军区里头好好呆几天!!一个暑假的没有呆够么,这才两个月!!!”
潭缪晨的叫骂声消散在秋风中,到底还是没有阻拦住少年断然离去的脚步。
苏以荷走在寝楼走道的时候,必然是要迎接女孩子们刷刷射过来的打探的目光,刚在寝室里头坐热屁股,门口有气无力的传门声又响起。
“苏以荷,有人找!”
“苏以荷,有人找。”
“苏以荷,有人找......”
越来越有气无力,从高亢到垂死,两个多月,每隔几天一回,比月经还来得勤快。
苏以荷看了看外头阴沉的要低下来的天空,叹了口气。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路小北刷地回过头,苏以荷最初下去过一次,这还是第二次,今儿个邪门了!?
苏以荷桌子上放着一本书,血丝缠绕成的诡异的封面传递出一种堕落——《救赎》。
书本上画下一笔深刻的红线:爱爱我的人,是对灵魂的救赎。
能爱,就爱吧。
不能爱,就努力学会爱吧。
如果黑暗侵蚀了我的心,我要描绘出夕阳的光晕,给陌生人,给这个世界。
然后我站在明亮交界的地方,从隆重的压抑里露出一双渴望的眼,饥渴地看尽温暖。
如果魔鬼咬碎了我的身体,我要用残留的指甲,拼出一个人形,给陌生人,给这个世界。
然后我没入飞扬的沙尘里,用最后一次回眸,看远方把我们的曾经纳入怀里的暗影。
只是如果,这真的是一种救赎。
苏以荷穿着素净的天蓝色运动衣,秋风吹着裤腿在女孩纤直的腿上来回摆动,发丝遮住眼帘,苏以荷眯着眼,走到江述面前。
江述站在那里,见苏以荷来了,才把看向地面的目光移过来,本还是以为,又会落空的。
这样的蠢事,这样幼稚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