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工作都快发霉了,他说随便我。”我默默敲下说谎的字句。
“那你来我们公司做设计师啊!你可是我们班的第一名啊!”运男敲了个亲吻的红唇给我。
第一名?学校里的成绩跟社会上的成就并不是百分之百成正比的……
“我这么久没接触室内设计了啊,都不懂的。”
“现在的套路跟我们大四时实习的差不多啦!就是用材、施工等一些方面有所更新,这些都不是问题,你那么聪明,一点就通!”
“这样啊……”
“好了好了!别犹豫了!我们老板最近为了招人这事很头疼啊,你当初实习的时候,做的那些单子,客户可是赞不绝口啊!都以为你是老资格的设计师呢!你有空先来我这看看吧,对了!我们公司搬到城北后,你还没来过吧?”
“嗯,那我明天过去找你?”
“好啊!你来之前联系我!”
与运男道再见后,我心情大好,看看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牛郎……哦,不,苏麓房东,都感觉比之前帅好多。
-待续-
苏 de 第9节
小鸟……
飞车……
布偶爆击……
枪火兄弟连……
俄罗斯方块……
汤姆猫……
……
“嗵!”
我揉着肩从地上爬起……
我是有多无聊?一下午竟然窝在沙发打手机游戏……直到倦意袭来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地翻身扑到地下差点就嘴啃地砖……
我昏昏沉沉地站起身,脚底的触感异常柔软,低头一看,是昨晚同棉被一起扔给苹果脸的羊毛毯,难道……刚才睡着时,她帮我盖的?呃!我急忙用拇指揩拭嘴角,还好!没有流过口水的痕迹!那……有没有打呼噜?说梦话?或者……放屁?我心虚地偷瞄餐桌的方位,发现苹果脸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诶!”我低声喊她,没反应……我蹑手蹑脚移过去,发现她用胳膊枕着脑袋睡熟了!边上的电脑屏幕中显示着一个家庭装修类的网站,记得苹果脸说过,她是学室内设计的,无线网卡却已被她断开,拔出,放在一旁,可真是个会省钱的家伙。
这么贤惠持家的女人,吕进辉为什么要放弃?我好奇起他那个新欢,到底是怎样一个勾魂的尤物?
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耸耸肩,奸笑着弯腰,想看苹果脸有没有流口水,此时的她和活的她……oh,不,是醒着的她一样淡然,卷翘的碎刘海覆住了额头,这样近距离看,她的睫毛真长,又密又亮还带微震动,像风雨中战抖的黑蝴蝶,好像,她正在做梦,小巧的鼻翼时不时抽吸,苍白的脸颊上挂着一种燥热的绯红,圆嘟嘟的嘴唇轻启,我邪恶地将耳朵凑到她嘴边,很不厚道地想听她说什么梦话。
“mu……ma……”微乎其微的细声喃语。
我心上仿佛有一根尘封已久的丝弦被悄然而过的暖风拨动,回振久久,余音不断……她……是在喊:妈妈?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只见她,细眉紧锁成川,然嘴角上弯的弧度却在昭示她的快乐,梦里,她的母亲对她说了什么呢,能让她如此这般,将忧伤与愉悦的表情……矛盾而又和谐的共处?我想起两年前遥望的那个身影,忙碌转悠间似乎很快乐,静默独处时又好像很阴郁,她……到底是怎样性质的女人?我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长睫毛,她的眼皮跳了跳,倏然睁开眼睛,我心里一慌,迅速直起身,将食指曲起,狠狠敲击桌面:“诶!诶!要睡到房间里去睡!趴成这样成何体统!”
说完,我转身扭进厨房,旋开一瓶矿泉水猛灌几口,直至凉意缓缓蔓延到身体的各个细胞中,我才发现,此时,我的心跳频率似乎有点异于平常……
苹果脸跟进来,揉着眼睛站在我身旁,浓浓的鼻音显示她刚刚睡醒的状态,“您饿了吗?我准备晚饭吧。”她伸手拿电饭煲,手肘不小心蹭到了我的腰,我猛地一激灵,下意识地往旁边跳,她被我的强烈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说:“对不起。”
“……”
我比她更讶异自己的行为,突然发觉,整个空间的气氛已经变得诡异无比尴尬万分,我,苏麓,在以往二十多年的人生当中,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不敢正视一个女人的眼睛,而且,是如此一个,极其不符合我审美条件的女人……
“诶!简招西!”
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是携着心慌的脱口而出,我定定神,将视点落于她的头顶。
“嗯?”她回应得可真自然……
我舔舔嘴唇,想想中午她做的可口美餐,内心大浪淘沙般纠结万分,但四周暗涌的窘迫气流提醒我:苏麓!你得赶紧出去吹吹风!
“我有事要出去!”我粗声粗气地对简招西说,“你自己吃!”
“啊?哦。”简招西淡淡地应答。
我跑到客厅抓起外套和钥匙,“我回来不会早!你自己看着办!”
“哦,路上小心。”
我惊得一踉跄,靠!不要这么温柔体贴行不行!
……
“hey!鹿!”李诺言拍拍我的肩,坐到我身边的吧台凳上。
我冲他笑笑:“hi!糯米!”这家伙下巴上的一弯特意修剪的胡子历经风雨屹立不动,就如他自己所说,钱对于他,确实有致命的诱惑,但他至始至终觉得它是臭的,因此他需要某种文艺范的装饰来冲淡身上的铜臭味,比如,那抹像水蛭一样横在他双下巴上的、他自认为相当艺术的……毛。
“拿八瓶Moenchshof Bockbier过来。”他冲酒保打个响指。
“好的,老板。”
对,他是这间名为“风暴”的慢摇吧的老板,风暴,这座城市数一数二的摇吧,每晚都座无虚席,宾客满堂,风暴的生意为何如此火爆,那得先说说它的老板——一把年纪还装文艺青年的李诺言。
历史追溯到八十年代,他原是本城自来水厂的一名普通职工,在那时,他稳妥安逸的工作可是令许多人羡慕的,然而,他却豪气地跟厂里说要留职停薪,怀揣着几万块钱下海捞金去了,气得他爹握着扁担差点将他的腿打瘸,那些三姑六婆的亲戚们也挨个找上门苦口婆心地劝说,喷了他无数的口水。当初,他眉飞色舞地向我们描述那场“腥风血雨”的往事时,我只插了一句话:“扁担……怎样才能把腿打断?”
他叹了口气说:“当我做出那个艰难的决定时,压力也不是没有的。”
结果事实证明,他的眼光与决策相当精准。一开始,他跟两个木工合伙开了个卖建材的小店,附带经营定做安装工厂及住宅防盗窗,赢利收入相当可观,后来,此类店铺逐渐增多,他见好就收,抽回自己投的那份钱,盘下一家药房,赚得盆丰钵满。慢慢地,他积累了丰厚的资金同强大的关系网,又开始将触角延伸到会所、慢摇吧等需要后备支持的事业当中。他这人性格开朗豪爽,出手大方,情商又颇高,因此这城里黑的白的各路神仙都乐意买他的帐,有些眼红他、效仿他模式开起来的娱乐场所展尽花招,在客源的火爆程度上却始终拼不过他。如今,他爹住着儿子全权出资建造的海边别墅,坐着儿子特地为他购买的劳斯莱斯,赏海美景,饮大红袍,不知老人家是否还会想起当年的“扁担事件”……
“你今天怎么回事?”扁担事件的始作俑者打断了我的沉思,“精神如此萎靡,许有心事?可否述于老哥一听?”
我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到他脸上,“咳咳!咳!我说你在我面前能不能别这么装!我不是喜欢内涵男的小美眉!”虽然,他的年纪比我大了将近二十岁,但我们以兄弟相称,说话时就这样没大没小。
“依我之观……”他继续不伦不类,“小花鹿定是为□所困也。”
我用一副“大哥!你饶了我吧!”的表情看他,他终于正经下来:“好好,不闹了,还没跟你爸和好?”他呷了口啤酒,砸吧砸吧嘴,“你啊,带着一粒聪明的脑袋,一条勾人的身躯,总这样心不在焉地闲晃可不成,我在你这个年纪,儿子都三岁了。”
我瞄了一眼台子上扭臀抚胸的性感跳舞女郎,突然无来由地心生悲凉,有种莫名的厌倦如毒蚁般啃噬着我的神经,“我的志向是开一家广告公司……可老爷子说了,我要是敢这么干,他就立马发布消息跟我断绝父子关系……那么老套的方式,就把这么没用的我给镇住了。”我仰起头,狠狠地将大半瓶烈性啤酒灌下肚。
李诺言幽幽地说:“鹿,苏董的眼光错不了,你有掌管‘雅天’的能力和魄力,况且……”他习惯性用拇指揩胡子,“他就你一个儿子,难道你想他将公司交给女婿?你别忘了,现在谁是‘雅天’的财务总监……”
我当然牢记着,是黄颖。
我掩饰住满身心的烦躁,调笑说:“是该跟我爸和好了,加油的钱都快没了!……诶……糯米,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李诺言精亮的小眼顿时熠熠生辉,他经常说,每当我们这些大学生“请教”他这个中专生时,是他最为骄傲的时刻。
“什么事?尽管问!”
我摩挲着酒瓶口,犹豫再三,吞吞吐吐:“这个……那个……我……”半分钟没有挤出更多的词来。
糯米兄一脸崩溃:“这眨眼间你咋就变成羞涩扭捏的黄花大闺女了?!”生意人真是南腔北调皆有混杂。
“你觉得,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啊?”糯米大哥有点目瞪口呆的意思,他正想开口,眼神却越过我,望到我身后,笑眯眯地说:“你喜欢的女人标准……参照你妹妹就行!”
妹妹?……我愕然回头,却看到紫衫短裙的吴筱朝我们这边款款而来。
“hey!糯米帅叔叔!”吴筱冲李诺言打招呼,巧笑嫣然。
李诺言爽朗大笑:“哈哈!筱妹妹就是有眼光,叔叔我的帅可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我想说,您辈分乱了。
李诺言搁下酒瓶,“兄妹俩聊着,我到‘盛世’转转。”盛世,是他开的一家休闲会所,每天他都要去各个场子巡查一圈。
吴筱规矩地坐在我身旁,稍稍凑向我,“哥,晚上陪我看通宵电影吧!”我读懂了她的暗语:“明天上班很多事做,晚上不能陪你看了!”吴筱眼里透出深深的失望,我装作没有看见。
“那……你早点回家休息,我送你。”吴筱抓起我的车钥匙,径直朝大门走去,我急急扔下酒钱,去追她。
……
“不要告诉我,你来就是为了找我。”我疲惫地缩靠在副驾驶,转头问吴筱。
她纤巧的手指渴望般抚上我的胸,“我就是来碰运气的,看能不能遇到你……”她声音暗哑,透出浓浓的欲望。
我恹恹撩开她的手,“今天真很累。”
“……哦。”吴筱不再缠我,默然发动车子。
……
“就到这吧,我自己开进去。”到了公寓大门口,我对吴筱说。
吴筱嘟嘟嘴,魅惑的丹凤眼里尽是不满,“我知道!不带女人回家是你的规矩!但也不至于连小区的门都不让进吧!”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拉开车门,“帮你叫出租车,谢谢你送我回来。”吴筱随着我下车,“你今天真诡异!”她盯着我,“客气、疏远得诡异!”说完,便旁若无人地搂住我,狠狠往我嘴唇上啃了一口。
型男美女的组合本就惹眼,再上演这么一出香艳吻戏,更是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我赶紧推开她,她却笑眯眯地从包里抽出一个信封,“爸爸给你的。”“不用。”我没有接,转身替她拦住一辆的士,“哎!你这外甥跟舅舅客气什么!反正每次你都有还他的,算是救急呗!”她将信封塞给我,猫腰钻进的士,冲我抛了一个媚眼,便绝尘而去。
我掂着装满钱的信封,愈发烦闷,苏麓,你真可怜……
-待续-
简 de 第10节
夜……凉若水……
我用中午吃剩的米饭煮成菜泡饭,简单地填饱了肚子,如同无数个没有吕进辉共餐的夜晚一般,只是,环境换了,而心境,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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