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你于我栖(高干)

你于我栖(高干)_分节阅读_58

    纸杯准备带出丢掉时,李东却突然很紧张地夺了过去。

    面对我的诧异,他憨笑道:“没事,丢这吧!”随手将杯子搁在一旁的柜子上。

    “简小姐,苏董是一片好意。”

    回程路上李东如是说,原来我的怒气那么明显,连他都看了出来,羞愧之余不禁自嘲:“我是穷人家出身,一时难以接受大阵仗,对不起。”李东没有接话,专心开车。

    我始终没有想明白苏董为何选在他入院且苏麓不在时见我,难道真是为了送我见面礼?又怕我拒绝,在苏麓面前难堪……所以……仅此而已?

    揣测他人的动机太累,既然参不透,那就别再多虑。想到苏麓晚上能回来,我又情不自禁地咧开了嘴角。

    才三天不见,他竟瘦了一圈,脸部线条更为硬廓,我心疼地去戳他酒窝的位置,半开玩笑:“是不是夜夜笙歌来着,憔悴成这副模样。”他静静看我,任由我摆弄,瞳仁中散出几分哀怨凄楚,也许……只是我的错觉。

    “今天的菜没放盐?”苏麓皱着眉头放下筷子,我赶紧尝了一口,明明咸淡刚好,“不是啊……”

    他不耐烦地挪开椅子,站起身:“我累了,洗个澡先睡。”“哦。”我看出他的极度疲乏,没有多言。

    等我收拾完毕进房,苏麓已沉沉睡去,他背对我,肩头轻轻起伏,薄毯只草草遮在腰部,我替他拉上,关灯躺下,心里像堵着一大团棉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偏偏找不出有效的线索。

    迷迷蒙蒙中,感觉到苏麓翻身抱住我,炙热的呼吸喷在我颈脖,辣辣的发痒,“苏麓?”我半眯眼,试探着问。

    “对不起……”他醒了。

    我倾身将床头灯打开,他被猝不及防的亮度刺痛了眼睛,迅速俯首用额头抵住我的肩窝,我伸手摩挲他的背,“干嘛说对不起?”

    他摇摇头,许久之后,放开我抹脸起身,从床边包里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小盒,我心怦然,那是用来装首饰的盒子。苏麓默默将它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镶钻的指环,拉过我的左手。

    我的心跳得又快又急,他……假如他对我说出那三个字,我该如何作答?我的右手再次下意识地去按小腹,锁紧眉头。

    然而,我的惴惴只是杞人忧天,他将指环送入的路径偏过无名指,稳稳落在左手中指。

    他摩挲着我的指骨,垂眉低语:“认识这么久,我都没送过什么东西给你,喜欢吗?”

    “嗯。”

    华钻纯美璀璨,在我苍白指间无声跳耀它的万种光芒,此时此刻,我不知自己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待续-

    苏 de 第67节

    我最怕的炎暑,带着杀人般的窒闷与燥腻。

    然而此时,它却令我周身发寒,在黑暗中尘封了二十八年的腐烂往事被狠狠剔开,爆出一滩又腥又臭的丑陋脓血……

    “那时……我只是个实习护士,因为人手不够,才被叫进去帮忙。”

    圆净手持念珠,嗓音微颤:“男孩是早产的,出来时没声,呼吸也很微弱,我记得护士长说了句‘要把男孩子救活’,谁知另一个产妇听到这话,血压突然升高,我们只好先忙着把她肚里的孩子剖出来,是个女婴,擦干净后放到男孩旁边时,男孩几乎已经没了心跳,男孩母亲大出血,在那种情况下,我们选择先抢救大人……”

    黄颖红着眼圈,不停战抖,情不自禁地攀住我的手掌,千思万绪纠结成一团,直直往我大脑中塞,太阳穴胀痛无比!

    圆净缓缓看向我,她双目清灵,从中透出一丝轻盈微光,“太久了,细节我已记不清……可是有一幕,我相信,在场的每个人到死都不会忘记,有个护士突然发现,女孩居然抬起小胳膊,放到了男孩的心口,护士长过去要将他们分开时,发现男婴重新有了心跳……阿弥陀佛……这两孩子是有缘份的……”

    缘份?原来我同西西的渊源能追溯到那么遥远的曾经,这就是我毫无理由爱上她的缘由吗?巨大的酸楚在心头辗转翻涌,无法平息!

    我转而对圆净冷笑:“你们为医者应仁,居然干出那么龌龊的事!”

    圆净的情绪有些失控,捻着佛珠的手指抖得不可自已,“我不知道……护士长贴好资料标签后,塞给我们每人一叠钱,示意那晚的事谁都不可多提,我还记得……是整整八千,那时……八千块,要我们守住一个事不关己的秘密,并不是很难……可那个……麻醉医生偏偏……”圆净瞳仁中忽而晃出赤|裸裸的惧意,“酒后失言,没几日又酒后车祸……绝不是意外……绝不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不想再继续听下去,拉着黄颖头也不回地离开。

    老天应景地洒落细雨,我们没有打伞,任身上逐渐湿点密集,我和……她……各自吞含着翻江倒海般一触即发的情绪,迈着无声的步伐默默下行,不知该如何发泄满腔的愤怒与哀伤!

    就这样无言无语地强撑到山脚,身旁的女人突然踉跄小步,向路边倒去,我眼疾手快一把搀住她,这才发现她的脸白如纸片,盯着我的眼睛泪如雨下,“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太贪心才遭到了报应!?啊?!”

    “阿……”如此境地,我矛盾得不知该怎么称呼她才好,“这跟你没关系……”

    她倏然捏紧我的手臂,急急摇动,“别说出去,小麓,别告诉任何人!”

    “不行!”我想都没想,断然拒绝,“这样对西西不公平!”即使此时,心中有一股无法接受的强大抗拒力,但关系的清晰脉络已不得不令我去正视接下去需要坦诚的事实。

    面对我的坚决,她,我的亲生母亲,与我相处了二十三年却不知相认的女人,放软了口气哀求我:“西西,我会对她好的,我们都能对她好的不是吗?别打破原来的生活轨迹,小麓,好不好!好不好?”

    “西西从小都不幸福,那不该是她应得的生活,是我霸占了属于她的东西!现在我知道真相了!我装不了!”胸腔正在灼烈焚烧,雨水密密麻麻打在皮肤上,浇不息我纷涌而出的焦躁,我一把扯开衣领,两颗水晶扣应声而落,弹跳着你追我逐,越滚越远。

    黄颖改变了阐述的方向,她无力地捏着我的袖口,双眼通红,连连摇头:“这事肯定是阴谋!你是姓苏的!姓苏的!”

    她哀哀欲绝的模样令我不忍再说重话,隐隐叹气:“那我们去做一下鉴定……”未等我讲完,她便叫道:“为什么要做鉴定!你是苏英鹏的儿子!做什么鉴定!这事别提了!别再提了!”她的眼泪决堤,汩汩而落,我只得停止这个话题,哄着她:“好,不提。”

    “小麓!不管怎样!罗丰江的嘴要堵上!知道吗?”她用力晃我的胳膊,“知道吗!啊?”我愁肠百转,微微颔首:“我会解决。”

    回到D市天已蒙灰,为了避嫌在岔道放黄颖下车,在她坐入出租车时,我不动声色地扯了她两根长发,黯然神伤的她并未察觉,我迅速钻进车子驶向市医院……

    见到简……招西时,我终究没法假装如常,当她用指尖触碰我,我全身的肌肉都僵冷如冰块,一路上艰难构架起来的心理建设轰然崩塌!戒指,原本是计划用来向她求婚的,但每次提起有关婚姻的话题,她都会找理由搪塞,我曾对她说过,让我试着代替吕进辉,如果她实在没有办法爱我,就放她走……

    我不舍,但真已无法继续,如果那件事得到验证,我就会沦为一个活脱脱的贼,偷了她二十八年的生活,整整二十八年的幸福!比起真相破晓之后被她怨恨而痛苦,还是由我先行退出,确自私,就让我再自私一次!

    忐忑而尴尬的七天,我每天借口加班以缩短与她相处的时长,终于捱到一周后的这天,手中真真切切握住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书,上面密麻繁复的数据看得我头痛,耳边清晰印入医生简明扼要的测试结论:“夏先生,根据上述DNA遗传标记分型结果,排除双胞胎等因素,支持检材一是检材二的生物学母亲。换而言之,您提供检材的这两位是生物学母子已经得到合理验证。”

    我讶异自己心情的平静,也许,是一种经过剧痛反复碾压之后的麻木,她曾说我恃宠而骄,对啊,剥去这层不属于自己的华服,我算个什么东西?!庸俗浅薄且一无是处……

    “苏麓,妈妈叫我们晚上去华跃岭吃饭。”

    私底下,她对她的称呼已悄然修正,我心不在焉地答应:“知道了。”正想挂电话,她匆匆补充:“下午我要去工地,到时自己过去。”

    “哦。”收线后,我敲着签字笔沉默许久,终于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参天阴郁蔽满夜空,容不得漏下半点星子的光,纯白车身隐在绿植之下也被镀上一层晦暗,然我的情绪更是黯无天日。

    “约我在这见面……不怕被熟人撞到?”

    吴筱媚眼如丝,笑得像只艳色的狐狸,我心知肚明不能再招惹这个女人,但行为却木然地背叛了纠缠多日的思维。

    “苏麓……”吴筱细长指尖划拨着我的胸口,“她真有那么好么?你到底爱她什么?”

    爱她什么?当我认真正视这个问题时,似乎也回答不了自己,“有些人是上辈子欠的。”我抽出支烟点上,狠命吸一口,用以镇压内心的疼痛。

    吴筱吃吃笑,身体贴得更近,在我耳边低喃:“那我就是上辈子欠你的!”她伸手摸索皮包,从中扯出一个厚厚的大信封,“照片,还有光碟。”

    我接过正想打开,被她按住手背,“别看,我不想见你心疼的样子。”这句话让我有种莫名触动,我偏头细细看吴筱,她与采俐年纪相仿,却显得成熟许多,眼角眉梢根本没有同龄女孩应有的稚气神色,这也是当初我心安理得选择上她的原因之一。

    “我只想你知道,我爱你,很爱很爱,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吴筱的手指在我身上游走,每次她一靠近我,都是这般欲|火难耐的模样,我不禁悲哀,如果她得知我的真实身份,还会如此黏腻吗?不止是她,还有那些所谓的朋友,那些虚幻簇拥的光环,都会一一离我而去,我除了这副皮囊骨架,还能剩下点什么价值?!

    “下班了吗?我快到了。”

    我扫了一眼短信,将手机丢进后座,心脏噗噗跳得难以抑制,车内冷气开到强风,仍阻止不了我连连密出的虚汗,吴筱揉搓着我的身体,却不敢有再大的动作,因为这个地点……令她有所顾忌。

    “表妹……”听到我许久未现的轻佻语调,吴筱怔了怔,随即我便拉下她肩头轻薄的丝料,俯首亲吻她特意晒成麦色的肌肤,她的肌肉稍显僵硬,但迅速进入了状态,迫不及待地扯开我的皮带,我放平椅座,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控住她蠢蠢欲动的双手,嘴唇耐心地滑过她额头、眼皮、鼻尖,一路沿下,吴筱娇喘连连,欲望难耐,“鹿……给我……快点……我受不了了……”

    对她的哀求,我置若罔闻,依然不紧不慢地逗弄,她的四肢被我牢牢制着,只得在我身下又哭又笑,如濒死般压抑尖叫:“啊……别这样……鹿……求你……”

    她的音量震鸣太强,以致于许久才察觉到,车窗有被敲击的声响。

    吴筱急忙整理衣裙,挣扎着想坐起来,我却保持刚才的姿势,满脸不耐地径直降下半截车窗。

    如愿以偿的,看到她站在车旁,由微笑,转为震惊,继而眼泪刷地落下,一声不响转头便走,我的心同时被挖走了大块,伤口处剧痛难当,头晕目眩一阵模糊,不知自己是怎样拉好衣服起身,推开车门迈出去。

    “哥?!”

    我为之一愣,采俐竟然也在,她大腹便便地对我怒目而视:“你这是在做什么?!”她从没有用这么凌厉的态度对我说过话,我垂首无言地接受她的愤慨:“你……你和吴筱?!我!……你怎么能这样?!”采俐气得语无伦次,伸手推了我一把:“不给她解释!?”

    我沉默几秒,冲着西西远离的方向追过去……

    -待续-

    简 de 第68节

    “妈妈!”

    小腿上一热,我惊愕低头,只见有个两三岁的男孩紧紧抱住我的腿,仰望着我的那双眼睛纯净含笑,跟苏麓的一模一样。

    我满心欢喜地想去抱他,可才刚刚弯下腰,脚底忽然一空……再睁眼,满室的漆黑,原来是黄粱一梦,没有可爱的孩子,只有不争气的平坦小腹……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