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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叫我徐欣瑶比较好。”
“我知道你还没原谅我,不想理我也罢,只希望你能听句老同学的劝,别太傻,让周围的人骗了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比你看到的复杂多了,人心也险恶多了……”
没等他说完,欣瑶就打断了他:“孟东樊你真是莫名其妙,我认识的人最险恶、最表里不一的大约就是你。高中的那点破事儿我早就不记得了,谁还没原谅你,别太自恋了。”欣瑶只觉得好笑,他大概是怕自己过的太舒服,专门来添堵,说罢便推开了包间的门。
一直到散席她都有些气结,越是不愿去想,孟东樊的话就越是在耳边萦绕。一转头竟发现李慕江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惊,难道以前的事儿他全都知道?
谢绝了李慕江和叶博良要送她的好意,欣瑶赶了最后一班地铁回家,有些疲惫地走进楼道,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闻到熟悉的味道,她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转过身拥住蒙政,撒娇地责怪道:“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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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谁更没出息 ...
“瑶瑶你周日晚上有没有空?”正和蒙政一起做芒果布丁的欣瑶接到了彤彤的电话。这两天蒙政休假,不爱动的她买了本西点食谱和他躲在湖东的公寓里研究甜点的做法。
“臭丫头,自从找了个英国男人就把我和小凡给忘了,成天的找不到人!怎么今天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分手啦?”
“呸呸呸!谁分手了,什么英国男人,人家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只是在英国生活过几年好不好。我结婚了,周日晚上要举行个简单的仪式。听小凡说你有家属了,一起带来啊,最重要的是别忘了包个厚厚的红包。”
欣瑶没听明白:“谁结婚,不会是你吧,你们不才认识半年吗!”
“遇到对的人认识一天就结婚也不算快,我们认识第三个月领的结婚证,本来想准备准备,在一周年纪念日那天举行婚礼的,谁知道我前天发现居然怀孕了,我们都不是重视排场的人,干脆这个周末请大家聚聚就当婚礼了。”
放下电话欣瑶还没回过神儿来,爱蹦爱跳、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彤彤竟然做了妈妈!
蒙政将芒果和奶油的混合物放进了搅拌机,探出头来问:“谁来的电话?”
“彤彤说她结婚了,让我们明天晚上去参加她的婚宴。”欣瑶突然想起蒙政高中并不和她同班,“哦,你不认识她,她是我高中时的同桌。”
“是高高瘦瘦的那个,还是脸圆圆的那个?”
“脸圆圆的那个。高高瘦瘦的是小凡,咦?你怎么会知道她俩的?”
“你们三个天天粘在一起,看到你就能看到她们,我当然知道。”蒙政说完脸竟然红了,他前几天参加演习晒得有些黑,咖啡色的脸上微微透着红,格外可爱。
欣瑶捏着他的脸说:“原来你那时天天偷看我,小色鬼。”
“谁偷看了,我是光明正大地在你旁边晃来晃去,只不过你从没注意过我,那时你眼里只有……”
不等他说出那个名字,欣瑶就吻了上去,蒙政全身一颤便更热烈地回应她。长长的吻结束,明明冷气打的很足,他却觉得格外燥热。
欣瑶早已羞得满脸绯红,他看着她不禁笑道:“明明是我被你占去了便宜,你却不好意思。我以后得告诉咱儿子,当年可是你妈主动亲的你爸,先是亲了脸,后来又是嘴。”
“讨厌,什么儿子,谁亲你了,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什么?你难道占完便宜就想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得负责的!”蒙政抱着她的胳膊表情夸张地说道。
欣瑶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不想被休掉就赶紧干活去,两份小小的布丁一上午了还没做好。”
蒙政听了立刻回到厨房,一边小心地将搅拌好的芒果奶油和牛奶、细糖一起放到锅里煮,一边小声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不停地吃我切好的芒果丁才到现在还没做好的。”
看着他一脸的受气小媳妇样儿,欣瑶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彤彤的聚会在她的新房举行,欣瑶和蒙政早到了一会儿帮忙布置。当了妈妈的彤彤还是原来的样子,欣瑶将手轻轻地按在她的肚子上竟感觉到了轻微的心跳:“都有心跳了。”
“笨蛋,才刚四十天而已怎么可能啊。那是我的心跳!预产期是明年二月,二月二龙抬头,又是龙宝宝,日子特别的好呢。”彤彤一脸幸福地说道。
仪式虽简单却格外的温馨浪漫,新娘穿着白色的蓬蓬裙像个洋娃娃,新郎有些微微发福但一看就是个温厚顾家的好男人。
看着他们互换了戒指,许下了誓言,欣瑶和小凡都不禁潸然泪下。
彤彤有了身孕容易困倦,众人不到九点就全起身告辞了。
一出门,蒙政就用手帮欣瑶擦了擦眼角:“看你,妆都哭花了。”
“多感人啊,我能不哭吗。时间过得真快,我觉得自己还是小女孩呢,周围的同学们却一个个地都结婚了。”
“要不然咱们明天就领证去,动作快的话明年上半年儿子就能出生了,你刚刚听她说怀的是龙宝宝的时候好像很羡慕。”
“去死!我可没那么好骗,我要浪漫的求婚、华丽的婚纱、大大的钻石和盛大的草坪婚礼。”
“这么贪心啊?看来我得好好存钱了,娶你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
“原来你的理想就是娶媳妇儿?真没出息!”
蒙政一脸地受伤:“难道你的梦想不是嫁给我?”
“当然不是,我的梦想是中彩票大奖,在一个四季如春的海边城市开一家蛋糕店。我要学好多好多漂亮好吃的甜点和饮料,做给客人们吃;每天傍晚和爸妈、爱人、孩子一起去海边散步,就这样一直到老。最好再有个带院子的房子,我要种很多美丽的花花草草,放上秋千,还得养两条大大的狗。”
看着陶醉在其中的欣瑶,蒙政好笑地说:“还说我没出息,原来你的梦想就是不劳而获中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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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朋友 ...
答辩的日期定在了6月10日,本周五。从去年十二月到今年四月份,这篇不过三万多字的论文欣瑶写了足足五个月,还在导师的指导下修改了n次。老板对她严谨的学术态度相当满意,还说要帮她争取优秀毕业论文。
本来答辩没什么好担心的,功课早已准备得滥熟于心,再加上她的演讲功底了得,从不怯场,实在没有不顺利通过的可能。
谁知周二一早贝娜打来电话,告诉了她一个噩耗——她们的老板和黄夫子一起被分到了她们所在的A组,天雷滚滚啊!欣瑶不得不向李慕江请假回校准备,李慕江倒也大方,给了她三天带薪假。
她们的导师吴教授和黄教授是闻名全校的钻石组合——在他们手里被枪毙掉的毕论数不胜数,威名简直让人闻风丧胆。倒不是因为严格而是他们是死对头。
黄教授是老学究型的导师,喜欢逐字逐句的推敲,做派古旧,恨不得拿只戒尺来督促学生。他要求自己带的研究生每天早晨七点风雨无阻地到他那儿晨背,他常说不先嚼烂几百篇古文垫肚子,还做什么学问!他的学生刚上研一的时候无不日日叫苦,到了下半学期就全都目光呆滞,记忆力超常。别人都在背后管导师叫老板,他的学生却叫他夫子。
欣瑶贝娜的导师吴教授却是完全的西式民主做派,从不以长者的口吻教育学生。他的杂事很多,一个学期有一半时间在外地开会,于是这三年贝娜欣瑶看的小言倒比古文还多。虽不像黄夫子那样“诲人不倦”,吴老板却有他自己的独到之处,轻松归轻松,欣瑶他们学到的也并不比黄夫子的学生少。
吴老板和黄夫子虽然研究方向相近,办公室和公寓都挨在一块,却谁也看不上谁。老板看不起夫子的迂腐、夫子看不惯老板的不严肃。吴老板行政能力不俗,黄夫子的学术能力了得,文学院院长在培养接班人时在他俩之间摇摆不定。这就使两人的关系更加微妙。
关系虽差,他们倒有个共同的特点——较真。于是,他们俩被分到一个答辩组的结果就是——互掐。所谓互掐就是互相刁难对方的学生,而且会特别针对对方觉得写的最好的那篇。
欣瑶想象着黄夫子戴着老花镜找自己错处的样子,大热的天竟寒颤连连。她听前几届的师姐说,夫子酷爱让老板的学生在答辩的时候背和论文相关的古文,若是背不出便定是死路一条。她的论文题目是《从纳兰性德的悲剧人生论儒道之争》,于是除了纳兰词,还得记相关的儒道两家经典语句。
白天她都是和贝娜在图书馆里度过,晚上蒙政会赶来陪她去食堂吃饭、在校园里散步。这是她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段日子,每一天都显得弥足珍贵。
周五终于到了,一早她和贝娜便来到了阶梯教室,她抽到了6号、云娜8号。
果然是刀光剑影、针尖对麦芒。吴老板数落5号的文章说理过多、例证不充分,黄夫子立刻反唇相讥说论文本该如此,反而吴教授认为好的在他看来像抒情散文。
到了欣瑶,她定了定神,从容地开始答辩陈述。前面的几个老师的问题都不算太难,她的回答皆算完美。
最后一个提问的却是黄夫子:“你这篇论文啊,我是前天看的。题目起得真是让人激动,可看了文章啊我却大失所望。你这题目好比数学里的1+1,起得太大,可内容却差的太远。尤其是文中提到的纳兰性德和三个女性的爱情悲剧,我觉得根本就是你的主观臆断!”
这个题目是吴老板定好的,欣瑶一个字也没改,他听了黄夫子的话当然激动,立刻和他辩了起来。
欣瑶的大脑一片空白,最后只听黄夫子对着她说:“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她立刻警觉了起来,“纳兰性德是哪一年生的?”
“我记得他的生日是公历1月19日,具体哪一年不记得的了。”
“我问的是旧历。”
欣瑶出了一身冷汗:“我不太清楚。”
黄夫子似是有些得意:“连他是顺治十一年腊月十二生的都不知道,你的考证是不是臆想可见一斑……”
百密一疏,偏偏没准备最基本的。因为教授们还要评议,答辩结果明天公布。吴老板只对她说了一句:“最后一个问题答不上来,实属不应该。”
她的心情沉到了谷底,明明付出了努力,却被贬到一钱不值,别说评优秀了,能不能直接通过还是未知数。纵是能通过恐怕也得经过大修,不到二十天就要毕业了,她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贝娜他们宽慰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徐欣瑶。”文竹西在背后叫她“我们组结束的早,我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