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着你了？”
他反问道：“我的车隔音效果这么好，哪里吵了？倒是你的手机，通话私密性实在不是太好。刚刚好像听到你爸爸在电话里提到了我的名字，是我听错了？”
“恩，你听错了。”欣瑶垂下了眼睛说。
李慕江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语气里微微带着些怒意：“你撒谎的本事一向不好，你不跟我说实话，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回去见你爸妈。”
欣瑶没有办法，只得说了。
“《金粉世家》是什么，谁是金燕西和冷清秋？”一向不看电视剧的资本家听得一头雾水。
“……”
“你爸妈不就是怕你嫁到我们家，被我爸妈怠慢，受了委屈吗？你叫他们放心，你这辈子最多被我欺负，再不会有旁人。”
“可是你爸爸妈妈怎么可能对我没有成见，毕竟有蒙政和文竹西摆在哪儿。”想了一会儿，欣瑶还是提起了这两个名字。
“放心，他们会对你好的。”他回答得极为简短。
“他们就真的没跟你说过反对的话？我不相信，你才真的是没说实话吧”欣瑶看了李慕江一眼，叹了一口气“他们就是讨厌我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怪他们的。”
李慕江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合着你天天愁眉苦脸地发呆就是在想这些呢？多大点儿的事！误会就算以前有那么一点，以后也不会的，我会让他们喜欢你的，也会让你的父母安心的。你别总胡思乱想，多开心地冲我笑笑就行了，别总苦着脸对我。”
她犹疑地问：“这可能吗，你准备怎么做？”
“你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不需要知道过程。先送你回家吧，我刚想起来还有点事儿。”
家离的并不远，很快便到了。
欣瑶跟他道了别，正要下车，李慕江拉住了她：“你和你爸妈平时晚上都在家，不出门吧。”
“不出啊，我走了，你别忙得太晚。”
看着欣瑶进了门，他才对着司机吩咐道：“今天不回公司住了，去老爷子家。”
第二天傍晚，徐家刚刚吃过饭，门铃便响了。
欣瑶起身去开门，竟然是李慕江！她一惊，怕爸妈没有心理准备，正要将他往外推，不经意地往他身后一看，意外发现有对五十多岁的夫妇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这是我爸妈，快叫叔叔阿姨啊！”他对愣在那里的欣瑶说。
她立刻招呼他们进去，抓住走在最后的李慕江问：“你这是干什么？”
“你不是最爱看古装片吗，这都不知道，我们来提亲啊！要不是来得匆忙，我就带上个媒婆一起来了。”他将手上的礼物往欣瑶手里一扔，戏谑地说。
提！亲？
徐欣瑶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俨然是杰出青年的李慕江，仍是没反应过来。徐爸爸徐妈妈倒是和李慕江的父母聊得甚欢，还没半个钟头，话题就从各自数落自家孩子的不好，赞美对方孩子的优秀转到了追忆他们逝去的青春年华。
见李慕江的父母颇有诚意，徐爸爸徐妈妈的顾虑渐渐打消了。
“这家人不错，一点架子也没有，是我们想多了。只是人家李慕江各方面都那么出色，为什么会看上你？”将他们送出了门，徐爸爸便对欣瑶说。
“……”
“你爹妈都同意我们结婚了，我是不是可以忽略掉你的意见了？”李慕江在电话那头得意地问徐欣瑶。
“你爸妈怎么会肯来我家？”
资本家的口气极为傲娇：“你那么笨，我跟你解释不清。不是说了吗，你只要知道结果就行了，不需要问过程。”
“切，你了不起！”她笑着说“不过我可还没答应呢，除非你好好地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的得让我满意。”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会爱上我。”
53
53、这可是你求的婚 ...
他们回来的第四天，李慕江照例忙到很晚，晚上九点五十的时候，他敲响了欣瑶家的门。
“叔叔阿姨，这么晚还来打扰真是太冒昧了，我想带瑶瑶出去一会儿，十二点前一定送她回来。”杰出青年李慕江一脸诚恳地对欣瑶的父母说。
欣瑶原本嫌晚不肯出去，被徐爸爸徐妈妈教训了一顿后，只得恨恨地上了李慕江的车。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非要我出来。”
李慕江看着一脸不情愿的她笑道：“我的工作八点半才结束，本来想直接来的，怕你又说我身上有酒味儿，就先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所以才到现在。”
半小时后，他将车开到了欣瑶的大学。
欣瑶奇怪地问：“来我们学校干吗？”
李慕江没有回答，替她开了车门：“下来走走吧。”
宿舍楼十点就关门了，因此偌大的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了。十月中下旬虽然不算冷，夜晚的空气却也微微有些凉，李慕江将浅米色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欣瑶的身上。
“走吧，我们去香樟树那儿。”他牵起了欣瑶的手说。
她颇为意外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学校里哪儿有香樟树？”
“我对你们学校比对我自己的学校都熟。”
欣瑶不禁想到了文竹西，心里虽然发酸，但因着觉得对不起她，也不好吃醋，只轻轻地撇了下嘴。
李慕江权当没看见，吻了一下她的嘴角，用少有的温柔口气问：“徐欣瑶，你第一见到我是什么时候？”
“哼，你说呢，还不是被那个喊‘不会放过你的’女孩儿用高跟鞋误砸到的那次！”
“哈哈，你以前就从没看到过我？”
她想了一会才说：“没有啊，我怎么会看到过你。”
“所以说你笨啊，我那时可经常在你周围。”
不等欣瑶开口，他继续说道：“2005年的9月6日，我第一次见到了你，就在这棵香樟树下。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你，因为蒙政。”犹疑了一刻，还是无法避免地提到了这个名字。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错愕极了，那天你穿着件白色的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一手拎着个西瓜，一手拎着个水壶，大声地和赵贝娜说什么‘隋炀帝艳史’，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拖鞋还踢掉了一只。我当时就在想，蒙政喜欢她什么啊？就这么个不着调的毛丫头，竟然让他念叨了这么多年。”
李慕江斜靠在树上，微笑地看着十分惊讶的她，语气轻缓而温柔。
“蒙政喜欢你什么啊，我一直都没想明白，直到我也喜欢上了你，我还是不明白。所以前天问我为什么会爱你，我答不上来。”
“遇见你的那一年我21岁，大学刚毕业，交过些女朋友，但没真正地喜欢过谁。我觉得蒙政傻极了，费那么大的劲儿干什么啊，比你漂亮的多了去了，只要他想要，多少都能有。后来爱上你了，后来你和他在一起了，后来看着你们俩订婚了，我才明白，再多的人也不是你，谁都没法代替你。”
“当时我被蒙政缠得没办法，只得答应有空帮他观察你的情况。我常常远远地看着你，看着你追着教授求他别让你挂科；看着你因为少找了五块钱跟卖樱桃的吵架；看着你偷摘树上的果子；看着你考了三次才终于过了四级，豪气冲天地说要请全宿舍的人吃饭，结果请的就是校门口八块钱一碗的麻辣烫……”
“那时我的公司已经开了两年，却仍然没完全习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特别烦躁的时候总会想到你，然后就会从心里笑出来。后来蒙政和周婉悦好了，不再让我帮他了，我还是会不时地来看看你，这已经是我的习惯了。”
“你也有安静的时候，静静地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发呆的时候，安静的你很漂亮。有一年冬天，你独自从图书馆里出来，风刮掉了你书里夹着的一张纸片，等你走了我过去把它捡了起来，上面只不过是几段凌乱的笔记，我却一直留到现在。可笑的是，我却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了你。”
“因为总来看你，竹西才会误以为我喜欢她，她告诉了我们的父母，我便顺着他们的意思和她在一起了，没有什么情不情愿、喜不喜欢的，反正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觉得她没意思了，我就在你们学校里找别人，只是为了能看到你。哈哈，拿高跟鞋砸你的那个就是其中的一个。我就这样在你周围转悠了四年，我熟悉你的每一个表情，你的每一个语气，你的每一个喜好，越来越频繁地想到你，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就去找了心理医生。”
“医生好笑地跟我说‘你这么大个人连这都不懂啊，哪里是有什么心理问题，你是爱上人家了，赶紧去追吧’。其实我不是不懂，是不敢懂。我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你们学校，遇到你们学校的女孩儿，再漂亮的我都转身就走，那两年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你，直到蒙政又无意中跟我提起你。”
“你和蒙政在一起的时候，我无数次地后悔为什么那天早上会一时兴起地再来你们学校，如果不来看你，就不会害你被砸到流鼻血，你就不会倒在我的身上，我就不会不能再接着骗自己。我下午就和文竹西提了分手，可她居然吃了安眠药，她居然说她爱我，我原本还以为她也和我一样。她住院的时候我去陪她，遇到了许久未见的蒙政，他开心地跟我说了你们俩的重逢。我多想告诉他，我也爱你，可是我不能，我是个俗人，不敢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爱情闹得众叛亲离。”
“可是徐欣瑶，我后来才明白，这一点也不可怕，至少不比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可怕。要是那时我和蒙政一起追你，你仍会选他吗？”李慕江认真地问。
沉默了一会儿，她低声说：“我不知道。”
“虽然刻意避免，我还是又遇到了你，还是不能控制地接近了你、带你去了你一直想去的普罗旺斯。还记得我们一起算的塔罗牌吗？上面说你是我命中注定却可望而不可及的爱人，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特别可怜。我故意说周婉悦的事儿不是为了挑拨你和蒙政，是想让你也感受一下满是酸涩的心情。”
“离开马赛的那天早晨我不是想丢下你，是害怕面对发着烧还把我当成蒙政的你。我就跟在你的后面，看着他拥着你走出了机场，看着你上了他的车，看着你去了我卖给他的公寓，看着屋子里的灯亮了又灭了，我在下面抽了一夜的烟，终于死心了。”
“伤心难过什么的，很快就过去了，只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来这儿看看你，这样挺好的，我已经习惯了。你让我搬东西的那次还记不记得？我根本就不是在等文竹西。”
“你们订婚那天，我忙到再也没有事情可忙，还是忍不住去了，你问我什么时候结婚，于是我那天晚上就跟竹西求婚了。再后来你们之间出了问题，开始我还挺高兴的，可看到你那么伤心，我又舍不得，希望你们能和好，多矛盾，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可笑。”
“你说我耍手段、搞阴谋，我都承认，我从没说过我是个好人。可是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爱你，徐欣瑶，我是真的很爱你。”
这是李慕江第二次说爱她，欣瑶呆呆地看着他，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样的伤害过眼前的这个人。于是，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她脱口而道：“李慕江，我们结婚吧。”
李慕江愣了一下，拿出了口袋里的戒指，套上了她左手的无名指，笑着吻去了她眼角的泪痕：“好啊，这可是你求的婚。”
……
将欣瑶送到了家，李慕江正要回去，却意外地看到了叶博良的车，他便和欣瑶一同走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儿，这么晚找我有事儿吗？”
“我不找你，我找她！”叶博良愤怒地指着欣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