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你若撒野 我把酒奉陪(高干

你若撒野 我把酒奉陪(高干_分节阅读_40

    文诗词,什么书都喜欢看上几眼研究一下,书法上也略懂,聊什么都能应答自如。

    这一家子,倒没想象中那么可怕,反而完全大大的出乎意料,对她始终礼貌客气,有礼有节。可苏酒还是觉着哪里不对劲儿,可能是他爷爷没来吧。终极大BOSS没出场,总觉得不算完胜过关。

    聊起结婚的事情,全家也没很特别的反应,穆衍森说的极坚决,仿佛是下了这辈子最大决心,坚持要安排在阳春三月把婚礼办了。

    他父亲没多问,过了一下,他母亲问:“你父母不忙吧?有空约着见一面吧,毕竟结婚是大事,总的坐一起好好聊聊。”

    心里斟酌片刻,她放下筷子,说:“我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更加不是出身官宦,父母离异,各自成家,母亲在澳门,父亲与我不亲,关系也不好。可以说我就是孤身一人。要是非要见家长,我只有爷爷,他在东北,赶过来不那么方便。要是事情订了,我会打电话给他的。”

    经年坎坷,哪怕跌落到最低,那份该有的骄傲仍没有死绝,傲骨犹在——她苏酒可以自认出身低微,但身子永远要挺的笔直,从不肯矮人分毫。

    听了她这话,一桌子人都没了动静,气氛一下变质严肃了几分,幸好穆衍柏机灵,赶忙替未来嫂嫂救场。

    “哎呀,这不是还早呢么,年都没过呢!非要逼人家见什么家长,以后是咱家人了想怎么见怎么见,有的是时间,是吧,大姐?”

    “恩,就是,以后安排见也不迟的,妈。”

    “好好好,你们自己的事以后都你们自己说了算吧,我是不要再插嘴了,捞不着你们一点儿好!到头还都得怪我头上。我可不管你们了!”

    安廖嘴上不高兴,脸却是笑着的,“吃饭吃饭,小苏你多吃点,这么瘦。”

    就这么简单轻松的带过,没人反对就表示多数是默认了,谁也没再多提什么。

    吃过饭丘丘非要到院子里玩雪,实在拗不过他闹,她和穆衍柏这两个岁数小的只好陪着。

    夜晚下着小雪,薄薄的,一片,一片,在天空打着回旋,慢慢下落。院子里很安静,没一点风吹草动。

    穆衍柏忽然开口和她聊天,“我二哥那人,很无趣吧?”

    “还好。”不知怎么答,确实是只能这样说。

    “什么还好,以前他回家,就坐在那里跟雕塑似的,不爱说话只知道看书,整天苦着脸跟刚吃完苦莲一样,我就老惹他,他又不理我。可认识了你以后,一回来我再烦他总会和我聊起你的事。不过是我先问他的。咦,说起来,我应该比你大。”

    “恩,我本来大三,退学大半年了,你都毕业几年了吧?”

    “退学?为什么?”

    “不想上了呗,没什么意思。”苏酒耸耸肩。

    穆衍柏好生羡慕,“哇,你真潇洒,我要是说不想上就不上,我爸肯定家门都不让我进了。其实我根本不想考公务员,又没办法。”

    “有人给安排挺好。”她垂眼,看着在一旁堆雪的丘丘,“我和你不同的,我一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

    想起饭桌上她说的话,穆衍柏觉这话题不大好,灵活的岔开,“欸,你的名字谁取的,真有趣。”

    “我妈,她说我刚出生,我爸嫌我是女孩,老去喝酒,每次烂醉如泥,我又死活粘着我爸不放,就说我长大肯定和我爸一个德行,一生气,办户口就取了这名字。”

    “你们家人都好随意哦,我们家就不是,名字都是我爷爷早给取好的,没出生就有了。都和木有关系,说是传承树的精神,即使被踩在泥土里也依然能够吸收养分自己成长起来,长成参天大树,活着是美丽风景,死了是栋梁之才,说道可多了,连教育我们都是这标准。都快烦死了。”

    “挺好的啊。多么有意义。”

    “好什么呀,一点自主权都没有,其实我那时特想学表演,我爸说当个戏子闹出什么绯闻给家里面现眼。说什么都不许我去考。”

    穆衍柏伸手在空中抓雪花,仿佛第一次见面就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继续说:“我还好,其实我姐最惨了,叫什么松,衍松衍松,叫着跟个小伙子似的,上学那会儿没少回家哭,说想改名字,我也跟着闹,我爷爷一发火我俩都蔫了。他就是对我哥偏心,给他取名字就取的好,寓意森林,什么都是他的。一早就希望他从政,能跟着我爸后面帮他,可惜我哥从小就没那心思,喜欢写作,天天在学校里偷着写,对了,他没跟你提过吧,他以前写过一本武侠小说,玄幻的那种,全校都传着看,后来让老师没收了,说他写的不正经。我爸拿到手立马就给烧了,打的他手肿了好多天动不了。我哥也是那时候起话就少了。其实,大姐和我都听话,不敢不听,不听就得挨打,他后来打得都不怕了,过的算是比较如意了。现在我爸年龄大了,也不那么爱发火了。不过想想小时候真冤枉。你小时候也这样么?”

    “没有,我妈就嘴上厉害,没怎么打过我。我爸,一次都没有。”

    “有时候我真觉着普普通通挺好,以前我爸没调到这边来的时候,虽然严,可也挺自由的,自从调动升迁,我爸就处处谨慎,生怕我们做错事让人落下话柄。哦!跟你说啊,其实我特想去偷偷改名字,改个什么诗意点的好听点的。可惜我不敢。要是你肯定想改就能吧?”

    能有人肯用心教育,也是好事。不知人是不是都这样,总要羡慕别人,殊不知别人背地里的凄凉。

    “我不想改,有些东西改了也没用。”苏酒笑,仰头看天,“不是挺好听的,你爷爷很用心的。松柏之枝叶常茂盛,青青相承,无衰落。而且,柏树更是四季常青,可见对你也很用心。”

    她从小就不被用心,名字都是乱取的。人为何就是不懂知足?

    “难怪你和我爸能聊一块去。”

    “……”

    “咳。”背后有人重重咳了一声,双双回头,是穆峥嵘,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背着手,走到丘丘身边,一把抱起来,说:“外面冷,我带丘丘进屋,你们也回屋吧。”

    也不知听见了多少,苏酒看着穆峥嵘稍稍佝偻的背影,再本事,也终究会变老。

    穆衍柏看她一眼,吐了吐舌头,“走,咱回屋‘切水果’去,你教教我,我才玩没多久,以前上学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玩,好不容易上班自由了才可以玩玩,老也玩不好。”

    “好啊,玩玩就会了,很容易。”

    陪着他们玩到很晚,都起身说要走。丘丘死活赖着不走,弄的抱着沙发哭闹起来。这儿子得的晚,平时也没这样过,穆衍松舍不得骂。惟独这么一个小孙子,老辈的更是舍不得。谁都没办法。

    大概性格使然,苏酒是不怎么喜欢孩子的,也不善于同小孩亲近,可若是真遇上特别喜欢的,又会比谁都有耐心。过去抱着他,打开ipad哄他:“你看,这上面的数字认识么?”

    丘丘点点头,“认识。”

    “那好,你先跟妈妈回家,等你玩的超过阿姨了,到时候我们陪你玩到多晚都行,好不好?”

    想了一下,丘丘重重的点头,“恩。”夹着东西跑到穆衍松身边,还没忘跟她说拜拜。

    小孩子就是好骗,等真能玩的超过她估计都不知道几岁了。可一家子都被这善意的谎言逗乐了。

    穆衍森牵着她手,“爸妈,那我们也走了。”

    穆峥嵘应了一声没多说什么,穆衍柏站在他身后夸张无声的摆手,安廖想了想,说:“等过年来吃饺子。”

    “恩。”

    苏酒用力点点头,如果真的能够成为家人,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那么从前的倒霉真的全不算什么,可以云烟一样过去,忘记。有时候,她又是这么容易被感动。

    上车没多久,许是玩的太累,没一会儿就靠着他睡着了,穆衍森用大衣将她裹在怀里,手被她枕的酸麻也不肯撒手,就这么一直抱着。

    关了客厅的灯,安廖走在穆峥嵘后面问:“真同意他们结婚?”

    “不同意你能怎么样,你自己生的儿子你还不知道。从来不听话。”穆峥嵘背着手。

    “其实我也挺喜欢的,比以芯那丫头瞅着可亲,也不娇气。可惜,就是家里头……”

    “恩,姑娘真是个好姑娘,有股出世的味道,没傲气有傲骨,又看了那么多书,不落俗套,还写得一手好字。现如今这风气,难得啊。”

    出身问题,穆峥嵘是真不那么介意,毕竟在官场阅人无数,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出身的没接触过,早年有的人根本连出身都谈不上的不照样做大事,贵在人品。他一向是最最看重这个。

    能让他这么夸的人不多,安廖知道他是什么心思了,还是想提醒,“可是林丫头……”

    穆峥嵘心意已决,“咱都别管,真管不了,当年老大你也不是没亲眼瞧见,硬是挺到那岁数才肯嫁人,生孩子晚差点出事,这种事不能插手,强求不了,他比她老大还倔。再说,你心里也有数,前段日子为这事让他爷爷打了多少回头都不扭一下,真急了就不结婚,谁治的了?人生大事,如不如意看他自己,咱只能是辅佐帮衬,逼不得啊——”

    安廖只得长叹一口气,她这儿子要是真认准了什么,那准是死不回头的主,不同意也没办法。与穆峥嵘多少风雨走过来,她倒是什么都能看的开,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幸福安乐,万事皆有姻缘,不好太强求。

    第十二章

    第34章 12——1

    翌日,穆衍森又带着她主动去了老爷子家。不知是有心还是碰巧,林以芯正好也在,陪着老爷子喝茶。见了他们也没太大反应,表现的大度又无私,反而显得苏酒应该心里很内疚似的。可惜,苏酒偏不是那上道的人,只但笑不语,气势上也不输她分毫。而穆衍森对她从来是亲人之情多余其他,之前也早已说开,再怎么折腾也不那么放在眼里。又碍于身边的苏酒,只和她打了招呼便和老爷子闲聊。

    心里再怎么不钟意,好歹读过圣贤书明白事理,老爷子面上也没有摆什么脸色。只顾和孙子说话,也不多问苏酒什么。

    这么坐了大半天,穆衍森接了电话,说有很重要的人要亲自见一面,让她别太拘谨,很快回来。

    林以芯与老爷子聊的热乎,毕竟多年的感情在那里摆着,是苏酒万万比不上的。她也不多嘴,就那么听着,爱听的就多听几句,不喜欢就看看窗外皑皑白雪。

    “苏小姐,你喜欢看什么书?”老爷子终于是开口问了她一句。

    苏酒正愣神,没多想便回答:“《傲慢与偏见》。”

    “哦?有什么见地?”

    “大多数人都喜欢凭直觉凭自己喜好评判不认识的人,其实真正了解了才会知道究竟是什么样。人到底是俗气吧,有些本质上的东西改不了。”

    初中读的这本书,印象一直很深刻,总感觉故事虽繁琐可细节微妙。后来朋友送了一本,始终摆在床头上没事就翻翻,每次重读感受都不同,所以问及喜好总是首选。苏酒说的也都是心里的实话,真与人聊起天她从不爱说假话。

    听她说完这番话,老爷子半天没动静,脸也渐渐沉了下去,抿了口茶不动声色的看远处。

    林以芯不削又一阵窃喜,这话说的,明摆着是故意给老爷子听的,话里有话暗指他是俗人。胆子可真不小。对她无礼尚可算了,可对老爷子这么目中无人,无知自大,可有她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