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十年一品温如言(高干文)

十年一品温如言(高干文)_分节阅读_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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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放开他的手,把纸袋递给他,转眼,对脑袋伸出车窗的达夷开口——“达夷,就两分钟。”

    辛达夷无奈——“不就出去几天吗,你们俩用不用这么难分难舍?”

    思尔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了思莞收紧的方向盘的双手,一迳冷笑。

    阿衡从纸袋中拿出灰色的兔毛围巾,轻轻掂了脚,她一米七三,他一米七九,六公分,无论长短,始终是一段距离。

    言希眼睛亮晶晶的,第一句话不是惊喜,而是反问——“思莞有吗,达夷有吗?”

    阿衡回答得敷衍——“嗯,有,都给过了。”

    于是,少年撇嘴,她却兴了恶作剧的心,拿了淡色素雅的围巾,把他白皙的的颈连同有些干燥的唇都围了起来,围巾上一朵朵向日葵的暗花,在脆薄的空气中开的正是灿烂。

    还有一副手套,挂在颈间的,依旧是灰色的,上面勾了兔耳大眼的小人儿,童趣可爱。

    言希嘟囔——“什么呀,这么幼稚。”

    阿衡笑眯眯——“你很成熟吗?不要,还我好了。”

    言希抱住手套,防贼一般——“到了我的地盘就是我的东西!”

    口中是绵绵絮絮的抱怨,嘴巴却几乎咧到围巾外。

    “我靠!没完了还!”辛达夷怒,把言希拖进车中,向阿衡挥手。

    言希瞪大眼睛,拍坐垫——“大姨妈,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阿衡都给你们织围巾织手套了,你丫还想怎么样,再废话揍你昂!”

    辛达夷泪——“谁他妈的见内死丫头的围巾手套了!只问我想要什么,再没下文了……”

    思莞无奈,开车,绝尘而去。

    言希整张脸贴在后车窗上,俊俏的面庞瞬间被压扁,笑得小白,使劲拍车窗。

    “阿衡阿衡,等着我呀,我很快就回来的呀!”

    阿衡伤脑筋,心想总算把这大爷送走了。然后,坏心,最好小丫在维也纳迷路,晚些日子再回来。

    然后,她……恨不得掐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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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二十八,她只身一人,到达父亲所在的城市时,却未料想,南方却是出奇的冷,上了冻。

    阿衡坐火车坐了将近三天。

    母亲本来想让她坐飞机去,但是考虑阿衡之前未坐过,一个孩子,没人照料,放心不下,也就作罢。

    她本来以后自己要上军舰,母亲却笑——到底是孩子,那种地方你哪里能去。

    后来才知道,父亲是本是放了年假的,只是南方军区的一位好友邀请了许久,又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便留了下来。

    爷爷年纪大了,不便远行,妈妈自然不会去,而思莞思尔早些日子又去了维也纳,这便只剩下阿衡一人。

    她下火车时,远远地,未见父亲,却只见一个穿着绿军装的少年高高地举着个牌子,上面龙飞凤舞,两个极漂亮傲气的毛笔字——“温衡”。

    阿衡后来,每想起时,都汗颜。她从未曾想过,自己的名字能书写至如此尖锐锋利的地步。

    那个少年,身姿笔挺清傲得过分,穿着军装,一身锐气威仪。

    她站在他的面前,犹豫着怎么自我介绍,终究是陌生人,有些尴尬。

    “你好。”阿衡笑了笑。

    那少年不说话,盯了她半天,要把她看穿了,才淡淡开口——“你就是温衡?温安国的女儿?”

    阿衡点头,抬眼看那少年,却吓了一跳。

    他长了满脸的痘痘,红红的一片,青春十足。

    “跟我走。”他转身,留了个背影。

    阿衡吭哧抱着箱子向前走,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反正总不至于是拐卖人口的,她当时是这么想的。

    当然,后来反思起来,连自己也纳闷,当时怎么就连别人的名字没问,就跟着走了。

    这未免太好……骗了吧。

    再后来,几年之后,那人同她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总是想着把她从绳上踹下去的时候,就爱问一句话——“温衡,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惹人厌吗?”

    她摇头,自然是不知。

    “听话。我就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听话的女人!!”

    阿衡有些郁闷。听话怎么也遭人厌了……

    那一路上,几次想搭话,但是被绿军装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不知怎地,想起了言希瞪人时的大眼睛,于是望着这人,合不拢的笑意。

    嗳,怕是要被人当成神经病了。

    她心中如是作想,昏昏沉沉地靠在车窗睡着了。

    所幸,这人不是骗子,她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父亲。

    “阿衡,怎么睡得这么沉,小白一路把你背回宿舍,都未见醒。”温安国笑话女儿,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阿衡窘迫,脸红半天,才想起——“嗯,小白是谁?”

    从温安国身后,走出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笑容直爽,浓眉大眼,肩上的军衔熠熠生辉。

    “带你回来的那个小子,我侄子。”男子笑了,身上有很重的烟草气,像是烟瘾重的。

    阿衡看了四周,想要道谢,却没了绿军装的身影。

    “伯伯您是?”她也笑,从床上爬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爸爸身后。

    温安国拍了拍女儿的肩——“请咱们混吃混喝的,你顾伯伯,军区的参谋长,我在军校时的好朋友。”

    “顾伯伯好。”阿衡笑眯眯。

    她在军区的日子算是过得风生水起,爸爸和顾伯伯总爱在一起喝酒,见她无聊,文工团的女孩子总爱拉着她一起疯玩,大家年纪相仿,隐约的,有了点闺密的意思。

    她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小小年纪就当了兵,比学校里的女孩子成熟许多,总是像姐姐一样,耐心地带着阿衡适应军队的生活模式,很贴心温暖。只是偶尔叽叽喳喳起来,提起喜欢讨厌的男生,倒是一团孩子气。

    小白很恐怖!

    这是她们七嘴八舌后得出的结论。

    阿衡好笑,问她们恐怖在哪里。

    长相性格智商家世无一不恐怖!

    这是她们异口同声的答案。

    阿衡迷糊。对那人的印象只有初见时的一眼,他说话时冷傲的样子,其余的一片空白。

    长相——“满脸糟疙瘩,恐怖吧?”

    性格——“他来探亲半个月跟我们说的话加起来不到十句,不恐怖吗?”

    智商——“我老乡的三姑的大姨妈的女儿和他在一个大学上学,十五岁考上Z大医学系,智商传说180呀姐妹们……”

    家世——“他伯是我们参谋长,他爸是Z大医学院院长,如果不是那张打折的脸,姐妹们,打着灯泡都难找的金卡VIP啊……”

    文工团的姑娘们形容力永远强大。

    阿衡扑哧一声,笑得山水浓墨,东倒西歪。

    摹地,大家发现了什么,望着着她背后,猛咳,像被掐了嗓子。

    阿衡转身,笑颜尚未消褪,却看到了她们口中的绯闻男主角。

    他居高临下,冷冷地看了她半天,脸上一颗颗小痘痘明艳艳的。

    “你的邮件。”他递给她一封邮件,转身,离去。

    阿衡愧疚,觉得自己不该在别人背后,被另一些别人扰乱心智,笑话了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别人。

    多不厚道……

    “小白,对不起……”她喊了一声,认认真真带了歉意的。

    那人本来走时步伐高傲,一声“小白”,却像是瞬间安了风火轮,绝尘而去。阿衡有一种错觉,绿军装的袖子几乎被他甩飞。

    原来真的好恐怖的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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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每五天,会收到一封邮件,来自维也纳。

    第一封,雪覆盖了的山峰,晶莹而纯洁,那个少年,一身滑雪装,微躬身躯,比着剪刀手,带着墨镜,她却确定他容颜灿烂,写了这样的字句——“阿衡,我给你的雪,维也纳的。”音容笑貌,宛若眼前。

    第二封,金色音乐大厅,音器流光,浮雕肃穆,男男女女,华彩高雅,相片中没有他,只有隐约可见的一角白色西装,点缀了相片的暗香,一笔一划,清秀认真——“阿衡,回家,我用钢琴弹给你听。”

    第三封,藤蔓缠绕的葡萄架,一层层,无法望向的终端,一滴露珠,清晰绽放在眼前,远处,模糊的焦点,葡萄架下,是一群年轻的身影,其中一个,在阳光中,明媚地刺痛了她的眼睛。这一封,字迹潦草而兴奋——“阿衡,我偷喝了这里的葡萄酒,是藏了六十年的州联邦佳酿。”

    第四封,精致美丽的宫殿,流金璀璨,与水相连,波光潋滟,彼时,黑夜,放了新年的烟火,十二点的钟声清清楚楚,他指着那鈡,对着相机,大声喊了什么,她却只能从定格的文字看到——“阿衡,新年快乐,你又长大了一岁。”

    第五封,维也纳的天空,蓝得彻底,婴儿般的温暖狡黠,简单而干净。他说——“阿衡,我回家,第一眼,想看到你。”

    然后,她揉着眼睛,对着父亲,几乎流泪——“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候回家呀……”

    chapter43

    阿衡回到B市时,已经过了初八。

    温父让她先回家住几天,她想了想,摇头,像极了孩童手中的拨浪鼓。

    他揉揉她的头发,笑了——“终归,还是小孩子。”

    阿衡吸吸鼻子,弯了远山眉——“爸爸,你看,家里还是比南方冷。”

    这样呵呵笑着装傻,不想追问父亲的言下之意。

    到家两三日,阿衡忙着做家务,一个假期都在外面,家中的灰尘早已积了一层。

    给爷爷拜晚年,正经地磕了几个头,把老人逗乐了,口袋丰余不少。

    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噢,是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尤其,你家的宝,还是聚宝盆的等级。

    揣着压岁钱同爷爷说了这话,老人笑骂——蕴仪,看看,这孩子皮脸的,你是管还是不管!

    母亲也是笑,佯怒要打她,结果手招呼到了脸上,却只轻轻落下,不痛不痒,小小的宠溺,让阿衡莫名高兴了许久。

    等了几日,言希并没有打电话回来,归期不定。

    正月十二,她记得再清楚不过,平生没有不喜过什么,心境亦不偏激,可自那一日起,这辈子,却是独独对十二这个数字,深恶痛绝到了极端的。

    她接到一封快递,地址是B市08-69号,电子字迹,端端正正。

    依旧,来自维也纳。

    封皮上,发件人是“言希”。

    阿衡笑,想着这大爷估计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打开了,却是一个粉色的硬皮相册,是言希最喜爱的颜色,淡到极端,明艳温柔。

    与以往的单张相片不同,倒还算是他的风格。

    她曾经以为,自己只要细心照顾了言希走过的每一段情节,留意了那些生命中因着一些罪恶的因而残留在他生命中的蛛丝马迹,就算结局无法预测,也是足以抵御那些让他寒心的本源的。

    所以,她不断地告诉他——言希呀,这个世界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知道吗?

    这个世界,我生活了这么久,经历过自认为的一些困难重重的挫折,有时候虽然很想哭,但是,从未放弃过对人性本善的执着坚持,于是,每每,在伤心难过之后,遇到一些美好的人,在心中洗却对另一些人的敌意,自然地会认为,这个世界,是可以平凡生活心存温暖的世界,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对,言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