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十年一品温如言(高干文)

十年一品温如言(高干文)_分节阅读_99

    的曾经爱过这样一个卑微的孩子……

    她放下了话筒,走在雪地中,左手上的气球早已不知何时遗失。

    那个话筒,是荒谬的倒立的姿态,垂着的电话线,不堪重负,隐约有呼唤的悲伤的“阿衡”的声音。

    阿衡。阿衡。

    阿衡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寝室。然后,她脱了衣服,就缩进了被窝,一开始,很冷很冷,后来,又很烫,意识终究,模糊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摸摸额头,是滚烫的,大姐无影见阿衡醒了,有些担心地用额头探探她的额——烧得厉害,去医院吧?

    阿衡点头,说好,嗓音却沙哑得不像话,扁桃体似乎也发炎了。

    小五摇头,不行,去了,阿衡要隔离一个月,咱们去实验室配点药,回来给她注射就成了,不到三十八度吧?

    小四抽出阿衡腋下的温度计,看了看,眯眼,三十八度七。

    小三跳脚,胡闹,就咱们几个半吊子,孩子眼都烧红了,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赔不赔!

    无影皱了皱眉,给阿衡裹上大衣,行了,别说了,咱们分头行动,小四知会辅导员一声,拿个假条,我和小三带阿衡去医院,小五给今天上病理的邓教授请假。

    阿衡既然是高烧,去校医院,免不了住在发热门诊病房,然后,被隔离,治病,量体温,观察。

    小五每次看她,都是隔着铁栏杆,跟探监似的,抓住她的手,抹泪,阿衡,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抹泪,阿衡你不回来我期末考试可怎么办啊我抄谁的呀,再抹泪,阿衡,要不要我跟你老公说让他来看你啊。

    阿衡说他要是打电话到宿舍了,你让他去死。

    小五= =,难道说,你家内口子满足不了你的欲望,你欲火上升,熊熊燃烧,所以才烧起来的……

    孩子抽回因为医院可恶的伙食而枯瘦的手,望天,你也去死。

    小五说别啊,我死了谁给你带果冻谁给你带糖啊,我昨天才买的,给。

    阿衡嘘偷偷瞄了四周一眼,没有医生盯着,拿病服一裹,装肚子疼侧着身子蹑手蹑脚回了病房。

    脑袋钻回被窝,打开手电筒,瞬间撅了小嘴,五姐我要吃的是真知棒不是奶油棒我讨厌奶油糖的呀TOT

    孩子正郁闷着,医院的医生说,五十三号,有人找。

    阿衡掀开被子,看床牌,自己果然是……五十三号。

    下了床,穿上拖鞋,老老实实跟在医生身后去会客,路上碰到相熟的同学——您在这儿住多久了——二十三天零八个小时了——羡慕,您快出去了吧——是啊,唉,终于熬出头了,您呢——哟,我不行,还得十五天零四个小时呢。

    于是,您把天换成年,把小时换成月,听着可能更顺耳些,咳,更似曾相识,更有监狱的感觉╮(╯_╰)╭

    阿衡穿着病服,走到铁栏杆前,一瞅,稀客,云在。

    云在笑了笑,你可真有本事,你们寝室的人都逮着我骂呢,说是因为给我做饭你发烧到三十九,我却是个无情无义的小兔崽子,连你这个做姐姐的一面都没探过,那请问阿姐,你有什么指示?

    那句阿姐,是他小时候的习惯称呼,听到阿衡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刺耳。

    阿衡定睛,黑亮的眼珠看着他,她说,我配不起你一句阿姐,从此,便桥归桥,路归路吧。你陪我够久,三十万值了。从今以后,别和我这种有钱人在一起了,有钱人的游戏,你还真玩不起。

    转身,拂袖而去。坐回被窝里,却抹起了眼泪,我多爱你啊,可除了交换的价值还有别的用吗,我多疼你啊,你转眼要别人的三十万也不要我的照顾,你见过一个月自个儿吃小咸菜给你买肉的有钱人吗,你有委屈,你想要你的阿姐,可如果把旧时光还给你,那个阿姐难道不会选同一条路,走进温家吗。你个,你个……小东西!!!

    阿衡擦掉眼泪,走到窗前,云在的背影,在冬日的阳光中,闪耀着。

    旧时光它是个美人,让人恨不起来呢。

    chapter89

    阿衡放寒假时,是思莞来接她的,说言希有事来不了,阿衡想了想,不来也好,自己看见他,估计控制不住拍死他的冲动。

    言希的心思越发难懂,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

    思莞开车,看着前方的高速公路,小心开口——阿衡,你生妈的气了吗?云家的那个孩子,啊不,是云在,妈妈她不是故意的,当时你不在家,妈妈在人前编的理由是你生病了,所以送到南边养病念书,何况,她本就想着不让你和过去的一切联系了,索性在南边过一辈子,以免卷入漩涡当中。而且,妈妈始终认为,言希他……

    阿衡接话,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是吗。

    她低下眼睑,说我知道。他太聪明,心机太重,而我太笨,总是赶不上他的步伐,我一直都知道。

    思莞苦笑,不是,完全不是这样。妈妈爸爸担心的从来不是这个,他们怕的是,你太喜欢他。

    阿衡脸一阵青一阵红,太喜欢,这词,太……露骨。

    思莞扫她一眼,直摇头,你以为你藏得多严实呢,单纯如达夷,一眼都能看出,我们几个一起玩,达夷常常开玩笑问言希什么时候下聘。

    阿衡搓搓脸上的红潮,说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谈了,问这个不正常吗。

    思莞嗤笑——你当他问这话是什么时候?高一下学期!

    阿衡顿时窘迫起来,脸像火烧云。

    思莞转着方向盘,说阿衡,人人都知道你爱言希,包括言希。人人都知道言希疼温衡宠温衡,可是,包括你,都清楚,这和爱,不是同义词。

    阿衡,你的底线,他一清二楚,可是,他的逆鳞,你一无所知。阿衡,如果你要的是他的爱情,那么,你永远是输家。

    阿衡不说话,头抵在车窗上,说思莞,虽然对你说这种话显得虚伪,但我一直在努力,让言希有更多选择我的可能,不因为还债,也不是报恩。

    阿衡觉得很奇怪,她从未想过要和思莞这么平心静气地谈论言希,他们虽然彼此模糊稀释这种定义,但是,除了兄妹,他们确实还是情敌。

    思莞却笑,在很多时候,你需要跨越的,比陆流还要多。他所要考虑的,甚至只是性别。

    思莞不拿自己做比较,却说起陆流,言下之意,很明显。

    阿衡需要跨越的,是言希的爱情,而陆流,除了性别,显然是没有这种考虑的。

    再言下之意,可以推出,言希喜欢的人是陆流,的结论。

    阿衡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很难受,她说哥,不要再说了,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有我努力的目标,但这和言希无关。他除了接受,还有拒绝的自由。如果他因为怕我伤心,而不忍心和我分离,这已经和爱情有关。你不能说,也没有理由说,言希不爱我。言希不是个善良的人,也不会因为我变得善良,可是他对我的方式,却会让我常常错觉这真是世界最善良的人,这还不足以证明一些东西吗……

    思莞却打断她的话,修长的指揉了揉眉心,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忍心离开你,你会怎么想怎么办呢。

    阿衡却低头,掰着指头数,如果他离开,那就是忍心,既然忍心,他指定……指定……也觉得没爱上我的可能了。

    思莞却转头,认真看着她,你呢,你会怎么样,告诉我。

    阿衡呆,失恋了,会哭,会喝酒,会难受,这还用我告诉你吗这。

    思莞却扑哧一声笑了,眼中有晶莹闪过,斯文尔雅,却粗鲁开口,你妈的,跟你哥一个材料做的,金刚钻。

    阿衡瞄他一眼,你妈的。

    温妈妈在家等儿子女儿的时候,连打了两个喷嚏。

    张嫂在厨房,从一捧糟坏了的笋干中挑干净能吃的,嘀咕着——这都放多久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吃,早干嘛去了。

    ****************************分割线******************************

    言希心里并不清楚,阿衡在生他的气。只是,凑巧,他打电话到她们寝室时,小五都会很抱歉地说一句,不好意思,阿衡在厕所。

    他有一天打八遍,次次都在厕所。言希说这是尿频还是便秘啊,小五讪笑,都有都有。

    然后,言希就知道了,阿衡大概很忙,忙到没空搭理他。

    摸着不存在的胡子,感叹,孩子长大了,果然需要那什么,那什么私人空间啊。

    给云在发短信让他多多照顾阿衡,云在却发了个笑脸,一句话——^_^,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她。

    这语气太模棱两可,到底是讽刺还是开玩笑。如果是开玩笑,该这么翻译,哈哈你爱她没有我爱她多啊,如果是讽刺,哼哼,你如果真爱她,还需要通过我来了解她的一举一动吗。

    然后,两种解释,言少觉得都别扭,于是吐口水,发了一句——因为你是云在所以我才忍你的我告你小子。

    = =。

    因为你是云在。

    真的。

    在温家见到阿衡,她同家人已经能和睦温馨相处,言希老怀安慰。

    只是孩子不搭理他,看见了,淡淡说几句客套话,就钻到厨房客厅卧室随便任何一个没他的地方。他忘了,也或者有些别的什么理由,反正没有提让阿衡回言家住几天的说法,尽管,对阿衡来说,言家更像她的家。

    思尔笑,你怎么这么残忍啊言希。

    言希却弯着大眼睛,跟着少儿频道的布偶娃娃发疯,飙高音,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阿衡捂耳朵,在铜火锅中添清汤,小声嘀咕,什么啊,是一只没有尾巴,你以为你是复读机呢。

    思莞绅士,不捂耳朵,却面向墙壁偷笑,不停颤抖,眼圈都红了,被言希踢了一脚,附送一颗桂圆大的白眼。

    B市人到冬天爱吃火锅,而且,在传统些的,都喜欢吃烧炭的铜火锅,高高的烟囱,薄薄卷卷的羊肉片,一家人坐在一起,让人看了都觉得红火热闹。

    可,碳要是买得不好,总容易冒黑灰,吃得人灰头土脸,有时候还爆个火花,吓得人心惊肉跳。但家里人爱吃,温妈没法,临过年,总是因为挑炭忙活些日子,颇费心力。

    今年还算好,温父以前带的一个兵转业前专程来京,送了几袋好碳,说因知道温副军家的旧俗,虽然只是些便宜东西,但烧烤火锅都用得着。

    另外,还拿了一个蓝布的包,海色,说是整理的剩余的温副军的遗物。

    温母打开,一个硬皮的厚重的日记本,和几封未寄出的家书,其中一封,收信人是温衡。

    阿衡看了信,叠好整整齐齐地放在抽屉的最底层,又认认真真写了一封信,烧给了父亲,在他牌位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嘣嘣响,听得思莞思尔心惊肉跳,这么结实,这让后人很难做嘛,结果轮到他们磕头,咬牙死命往地板上撞,爸,咱一样孝顺!

    站起身,一人脑壳上一个包,阿衡略胜一筹,思尔捂包斜眼,自虐狂。

    阿衡无奈,我有我的道理,你们跟我争个什么劲儿。

    言希抱一个碗,里面几片涮肉,探了对大眼睛,磕完没,磕完了都出去吃火锅,我上柱香。

    三人默默让位。

    笑嘻嘻,把碗放到一旁,捻香,对着牌位磕了个头,温叔叔,新年快乐,在天上少吃些肉,小心胆固醇。另外,您顺便保佑侄儿财源广进,美人环绕,排骨倒贴,尤其心想事成吧^_^。

    二人黑线,一人青脸。

    年二十九,温家老人偕一枚言姓外人刚吃完火锅,外面就飘起了雪,开始是小雪,到后来鹅毛,纷纷扬扬了一下午,才消停。

    达夷小孩儿性子,雪刚停,就拍了温家的门,拉着一帮人打雪仗。

    言希说,我优雅人儿,一般不干这幼稚事儿……

    话音还没落,阿衡压实了一个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