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什么。她感紧吃,以证明菜很好吃,实际上也确实很好吃。
她吃的时候也没顾上说话,等吃饱了,才发现对方已经停下筷子,静静地坐在那,依然是面含笑意,看得人如沐春风。
据婚介所的资料,程萧萧,年二十八,市纪委工作人员,家境殷实,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这样的人,应该是抢手货,怎么着也轮不着她啊!除非对方有什么小缺陷。来之前,她笃定对方外表肯定一般,不如她,那就合情合理了。
可见到了本尊,她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估计事情在哪里出了差错。苏小燕本着为大家负责的态度,问了句,“程先生,我的资料你看过吗?”
“苏小燕,女,二十五岁,职业,初中历史老师,家庭成员,父母,一兄。”程萧萧看着她,“我说得对吗?”
太对了,跟她登记时的简历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苏小燕抽出一张纸巾,擦嘴,“我爸爸下岗了,没工作。”
“哦。”
苏小燕见他脸色一点也没变化,再补充一句,“我家经济条件一般,说白点就是穷。”
“哦。”
苏小燕见他依旧面不改色,最后抛出一句,“我哥智力有点缺陷。”
说完后,自己就轻松了。她估计婚介所肯定隐瞒了她家的真实情况。她可不想背着欺骗的罪名,等到双方关系确定后,才被别人揪出这些。
据以往的经验,男人知道这些以后,大多会不愿交往,剩下的几个,都是她不愿交往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她心里暗叹,不是不惋惜的。在她所有的相亲史中,他是条件最好的。
不由暗骂自己,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为什么就不能进行小小的欺骗。反正是善意的谎言,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她的神色变幻莫测。
程萧萧的脸色也起了变化。果然,婚介所没把事情告诉他。
“我可没想骗你。”她又补充一句。
突然,他发出噗嗤的笑声。
苏小燕心慌,他是不是受刺激了,这顿饭是不便宜,估计他心疼了,“要不饭钱就AA制。这样,你就不吃亏了。”
程萧萧认真地看了她很久,“你是个诚实的姑娘。一顿饭,我还请得起。”
那就是说,没有下文了。
苏小燕看看时间,九点多了,既然没她什么事,那她就该识趣地走人了。
“那个,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搅你了。”她起身拉开椅子。
“苏小姐,我很令人厌烦吗?”他坐在那,幽幽地问。
“哪里,我真的有事。”苏小燕根本就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是闲得无聊,想找个人聊天?
程萧萧也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苏小姐,一起走吧,我送你。”
这人可真绅士,苏小燕又给他加了分,可惜再好也跟她无关了。
走到门边,程萧萧打开门,侧头盯了她半晌。
苏小燕摸摸嘴角,难道有饭粒?
程萧萧又在笑,不过是无声的。
走廊很长,墙壁上挂了几幅大型的苏绣,一看就是精品,价格不凡。想到刚才的那顿饭钱,她想,这酒店就是挂满了画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远处有几个男人正朝这边走来。
苏小燕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今天她戴了隐形眼睛,绝度不会看错的。可她真希望自己看错了,她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待会肯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人越走越近,她停在那,打算低头装没看见。
“苏小姐,你怎么了?”
程萧萧的声音成功地吸引了那几个男人的注意,视线齐刷刷地对准她。
14
今晚的韩时穿着黑色的休闲衣,与往常穿制服的感觉完全不同,随意而稳重。
他的脸部逆着光,睫毛遮住了眼珠,脸部的神情很模糊。
苏小燕见他沉默不语,清了清嗓子,正打算闪人。
不料,韩时踱步走至跟前,俯身对着她耳边悄声说:“燕子,几天不见,你瘦了。”
说是悄声,可正好让旁边的人可以听得清。
苏小燕先是一懵。燕子,俩人交往时也不见他这么亲热叫过。待听到后面的瘦了,更是不明白他是眼睛花了,还是感觉失调,明明她前几天秤了体重,比以前还重了几斤。
韩时站直身体,叹了口气,“燕子,我想吃你做的梅菜扣肉了。”
苏小燕糊涂了。俩人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做过菜给他吃,何来的梅菜扣肉?
她不安地看着身旁的程萧萧,“我从来没做过。”
程萧萧还是笑,不过是似笑非笑。
她见他不相信,急忙补充一句,“真的,我真的没做过。”
韩时看了两人一眼,“燕子,你这是何必呢?就算是梅菜扣肉你忘了怎么做,那红烧肉你总记得吧!”
苏小燕简直被他逼疯了,大吼一声,“韩时,你发什么神经,有病就去看医生,别在这丢人现眼的。”
声音简直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整个走廊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这边聚焦。
韩时看着她笑了笑,有点无奈。就像是恋爱中男人看女孩发脾气,然后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
苏小燕真得要抓狂了,可她打不赢他,就连话也说不过他,只能狠狠瞪了她一眼,发泄心中的不满。蹬蹬蹬就下楼了。
程萧萧跟在她身后也下去了。
“大哥,要不要派人盯梢?”赵军走至他身边。
此时的韩时的脸上已换了一种神情,“我是警察,不是黑社会。”话虽如此,面色却暗淡了许多。
走进包间,他靠在椅背上,喝了口酒,然后就拿起酒杯,出神地看着里面流动的液体。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就沉闷多了,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身边的赵军见他面色不对,拽过身边的女子,“你去陪陪大哥。”
女子生得极其貌美,唇边还有颗美人痣。
旁边的人忙起身,空出个位置,美人痣就坐下去,人还未坐稳,身子就倾过去,却又没有挨到,空出了一个极其暧昧的距离。
“大哥,光喝酒不吃菜可是会伤胃的。”她的声音带着苏杭的口音,像是酿好的米酒刚打开,未饮人已经先醉了。
韩时应该是没有听到,动作表情一点也没变。
美人痣见他没反应,夹了个炸肉丸放在他面前的碗碟里,柔声说:“大哥,你就吃一点,求求你,求求你了。”
声音娇得都可以滴出水了。
见韩时不为所动,索性夹起丸子递到他嘴边,“大哥,吃罢!”
韩时终于动了。
他抬手挥去她的手,丸子在半空中化成优美的弧度落入汤里,发出嗤的响声。
然后,他起身对着美人痣说,“别乱认哥,你还不够资格。”
说完后,推开椅子,就朝门外走去。
大家都被这幕惊呆了。
以往的韩时虽然不带女伴,可真有女人上前献殷勤,他最起码会保持应有的礼节。
绝非像现在这样毫无风度可言。
只有赵军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苏小燕。从上次在餐馆门口见到韩时和她在一起,他就明白这个女人不简单。
门外的韩时起初是大步走,还来是小跑,最后是疾奔到了停车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急切离开,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汽车在马路上飞奔。
他的面上还是一潭死水,看不出喜怒,只是握在方向盘上手背的青筋比往常明显。
没有人知道,刚才他看到苏小燕的那刻,心里突然就冒出一股无名之火,那火烧得他说出那些乌七八糟的话。
什么梅菜扣肉,什么五花肉,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居然还那么逼真,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原来不光女人会演戏,男人真要演,更胜一筹。怪不得,大制作里真正挑大梁的都是男的,女明星只能当花瓶。
春风很凉爽,夜色很迷人,可他心情很低落。
韩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说,离开了才知道她的好吗?她好吗?她到底有多好?
韩时在心里自问。
和她认识不久,相处的时间更是不多。可分手的头些日子,还真的想过她。
那天和路汶出去办案,路上见一女子的背影极其熟悉,他还特意追上前,待看到正面,才发觉错了。
路汶当时问他,队长,是不是想女朋友了。他说,没有的事。
那时,已经分手了。可他显然还没有适应这种状况。
再几天,忙于工作,倒也没想过她。他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
可今晚见到她和那个男子并肩而行,亲密无间的样子,他的心窝就想被什么堵住了,闷得慌。
怎么了,他是怎么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男性的自尊受伤了。这里才刚和他提出分手,那里就和别人卿卿我我,换了哪个男人都受不了。
韩时漫无目的地开车,不知驶向何方。等车子停下后,他才发现,原来是到了这里。
驾驶室黑漆漆的,他点了根烟,夹在指中,火星微弱,烟雾袅袅。
他想,自己是疯了,都分手了,还跑到这里干嘛?
认真说起来,他们也不算是真正恋爱过,只有一次约会,还没敲开恋爱的门,就离开了。
既然她一个转身就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他又何必眷恋呢?
他狠狠吸口烟,将烟熄灭。汽车像一股旋风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只有那还来不及坠落的尘土证明他曾经来过。
苏小燕和程萧萧见了一面后,就没有下文了。心里对韩时是恨得不行,每次碰到一个稍微顺眼的男子,就会倒霉的遇见他。上次是陈序,这次是程萧萧。
韩时就是她的命中克星,只要遇见他,她就别想桃花开,就算能开的,也是烂桃花。
就在她的一片埋怨声中,搬进了新家。
未几,王珍就进门了。
狭小的空间里,多加了一个人,还真不习惯。苏小燕原本以为王珍进门后,肯定能帮忙做点家事。不想,王珍自小左手有疾,生活自理是可以的,可什么忙也帮不上。
每天吃完饭,碗还是苏小燕洗的。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王珍的一些小的生活习惯。每次吃完饭,都是用洗脸的毛巾擦嘴,苏小燕提醒她几次,她嘴里答应着,可下次又忘记拿纸擦。
也奇怪,王心琴可是最讲究卫生的,可见了王珍的一些行为,却很少说些什么。
每天呆在家里,对苏小燕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这天晚上,洗好碗,苏小燕走出了家门。她现在急需一种麻醉,能让自己忘记烦恼。
不知不觉走到了本城最大的酒吧夜色。
她踌躇了会,还是走进去了。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点了杯红酒,自饮自酌。
夜色的装修看上去很有特色,墙壁贴着紫色的壁纸,在灯光下,散发出魅惑的光芒。
苏小燕仰头喝光了,又叫了一杯。酒可真是个好东西,至少现在她脑海里空蒙蒙一片,再没有心思去想些烦心的事。
“姐姐,你好。”
苏小燕抬头,见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孩坐在她对面。对于陌生男子,她一般是不愿搭理的。可这名男子模样看上去很是纯真,她也就放下了戒备。
男孩面前的是一瓶白酒,他倒下一杯,然后一口喝光。接着,他又倒了两杯,都是一饮而尽。
苏小燕眯着眼,心想,这酒真有那么好喝?她很少喝白酒,酒量也不大,也就是三四两的量。
男孩再倒了杯,将酒杯推至她面前,“姐姐,我请你喝。”
白酒的香味醇香诱人,扑鼻而入。
苏小燕肚子里的馋虫就那么一点点被勾活。她看着酒杯,咽下了口水,摇摇头。
男孩笑着将酒杯拖回,手支着下颌,挑衅地看着她,“不敢喝?”苏小燕这人受不得激,又见他年轻单纯的样子,料想也不会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