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胜算的概率又高了许多。
“兄弟,可都交给你了。”韩时翻开座椅的垫子,取出文件袋递给他。
路峻打开一看,“都是复印件?”
“原件在林意柔手里,我拍了份留底。”
“韩哥,你放心。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王嚣张的也太久了,该是他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看着路峻下车的背影,韩时陷入沉思。
现在的他是下了步险棋,将筹码压在李部的身上。如果李部胜了,那他就是功臣,顺便还压倒了王系一派。
万一李部输了,那结局只有天知道。
现在的韩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人一旦上了赌场,就由不得理智。他不能束手待毙,只能孤注一掷。
50
苏小燕许久没回家。这天又到了她送钱回家的日子。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更不如前了。
刘心琴退休了,每月退休工资只有一千多元。一份工资五个人用,就是缩衣节食也不够。幸好,苏小燕每月会送来两千元,要不然,一大家人真要喝西北风了。
周敏曾问她,一直当家里的提款机,会累吗?她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
大多女人都渴望有个依靠,可有时被人依靠,感觉也不坏。要她做到自己活得有滋有味,家人穷困潦倒,打死她也不行。
她今天回家的时候,特意在路上买了几个沙田柚。大冬天水果很贵,家里估计都舍不得买了。
回到家,全家人都在。
她放了东西在桌上,也不坐,打算赶回家。
刘心琴看了她一眼,“家里有老虎,怕吃了你不成。”
如果是以前,苏小燕估计心里又不好受了。现在的她,心态异常的平和,微笑着解释:“妈,我想早点回家看着孩子。”
“你还没搬回去?”刘心琴拿起一颗红枣塞进嘴里。
“嗯。现在还没打算搬回去。”苏小燕偷偷打量母亲的脸色。
刘心琴似是有点意外,“那韩时来找过你吗?”
苏小燕点头。
刘心琴沉思会,“男人啊,对他太好了不行,太拿乔了也不行。特别是韩时这样的,见过世面的。差不多,你就给个台阶。彼此脸面也好看。”
从母亲嘴里听到这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还是第一次。苏小燕的心情简直可以用震惊来形容。震惊之余,喜悦就如浪花,一浪接一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她抿着嘴,极力压抑自己,生怕泄露了情绪。
“你也是当妈的人了,自己好好掂量。我就不留你了。”
苏小燕走下楼的时候,步履格外的轻松。
夕阳已下,暮色渐浓,天空将黑欲黑的时候,是她一向并不喜欢的时间段。她喜欢明媚的早晨,也喜欢星星闪烁的夜空。
可现在无关紧要,一切看起来都很顺眼。
只是好心情还来不及多保留几分钟,天空就下起了豆大的雨珠,眼见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苏小燕来不及多思考,就往的士停车点跑去,路程不长,可也要上百米,到那,羽绒服都湿透了,头发也**的。
一上车,车内正开着暖气,她打了个喷嚏。大冬天的,一冷一热的,可真让人受不了。
车窗外的刮雨器发出单调的声音,往常她听着肯定会烦躁,可现在倒也觉得热闹。
回家后,是刘姐开的门,韩时并不在,她有些意外。前些日子,韩时白天基本在这蹲点,晚上才会回家。难道他的耐心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一个喷嚏打得她没来得及多想,就去换衣服了。
晚上,苏小燕就发烧了。半夜的时候,喉咙跟着了火似的,人就像是在蒸笼上烤,衣服微湿,体内的热气想跑出来,可是被堵住了,怎么也出不来。
她挣扎着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水,喝光后,敲开了刘姐的门。
刘姐打开门,见她鬓发散乱,面色不对,“虎子妈,你是不是生病了?”
“你把孩子抱到你房间,我怕传给他。”苏小燕扶着门框说。
苏小燕倒在床上的时候,睡得昏昏沉沉的。朦胧中,有一只冰凉的手抚摸在她的额头,真的很舒服,可一会儿,额头又热了,接着又凉了。如此反反复复。
早晨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他闭着眼,眼窝有些发青,显然晚上没睡好。
苏小燕有些迟疑地伸手,想摸下他消瘦的脸颊,还没等挨到,手就被韩时紧紧地抓住了。
这是两个多月来,俩人最亲密的动作,苏小燕的心砰地跳了下。
韩时没有睁开眼,下巴摩挲着她的手背,一下,两下,来来回回。
苏小燕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他做得乐此不疲。可心里,就像是有只温暖的手在轻柔地抚摸,熨帖得让人想流泪。
“你呀,一离开我,就生病了。看样子,还得我看着你。”他睁开了眼。
苏小燕想反击,可一来想不到好的词句,二来没什么精力。昨晚烧了一晚,现在的她不想说话,不想动,只想安安静静地躺着。
韩时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头,“还有点烫,先吃点东西。”
苏小燕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
韩时再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端了碗白粥,热腾腾,香浓浓的。
他扶着苏小燕坐起,舀了一勺递到她面前。苏小燕还没有被人这么伺候过,欲挣扎着接过自己吃。
“别逞强了,乖啊。”韩时不给她。
苏小燕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乖乖地张开了嘴,细细地嚼了嚼,原来清粥的味道也这么香甜。
吃完后,韩时笑看着她。
“怎么了?”她开口后,才发现嗓子嘶哑。
韩时抽出纸巾,擦去她嘴角的饭粒,很仔细,很专注。
苏小燕很久没有受过这般呵护,照顾,就像是个被大人宠着的小孩。结婚好几年,受到这种待遇的时候也是少之又少。她这人爱逞强,身体又好,根本就没机会让男人表现。
可是再要强的女人也是希望男人捧在手心的。和况,她还是外强中干。
睡下去的时候,她想,大白天果然做梦的感觉还真不错,白日梦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第三天,烧才退。苏小燕起床坐在梳妆台梳理头发,镜子里的女人面色土灰,脸颊凹陷,嘴唇干裂,哪有一点平常时美丽的样子。
怪不得西汉的李夫人生病的时候,不让汉武帝看到。古代的女人心计可真多。
苏小燕忽又想起,自己生小孩的时候,蓬头垢面的样子。当时,韩时也是请了几天假陪在她身边。
说来也怪,女人谈恋爱时,是决不肯让男人看到自己的半点不美。刚结婚时,也会注意。时间长了,就好像没有这个观念了。
林意柔呢?她也会这样吗?她一定不会。
想到这,苏小燕狠狠地用力梳理头发。
“头发跟你有仇啊,这么大力气。”韩时站在身后,手搭在她肩膀。
苏小燕神经似地蒙住脸,“不许看。”
韩时笑,“不看也看了,比这难看的时候都看过。”
“那你就是说我很难看了。”苏小燕挑刺。
韩时的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又瞎想了,你要真是丑八怪,我怎么会娶你?”
“那我漂亮吗?”
“漂亮。”
“那我漂亮还是林意柔漂亮?”说完后,苏小燕自己都呆了。她怎么有勇气问出口。
房间里很安静。
韩时拿开她盖住脸的手,“为什么问这个?”
苏小燕索性追问到底,她想问,她早就想问了,“我其实想问的是,你是不是喜欢林意柔。如果是的话,我可以成全你们。”
韩时走到窗边,“你说什么傻话,林意柔只是我以前的女朋友,而你是我的妻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吗?”
苏小燕笑,“我有什么分量?前女友就是你心头的肉,妻子算什么,不过是一件旧衣服。”
“你怎么这么看轻自己?”韩时转头看着她。
“那我凭什么看重自己?我记得去年是你跟我说过以前不认识她的。我记得她送的吊饰你在车上挂了好几年。我甚至记得新婚之夜,你看着她送的书。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我还不会自作多情到傻子的地步。”苏小燕霍地起身,转身面对他。
“男人谁没有点过去。我和她早已结束了,而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韩时一字一字地说。
苏小燕的心被轻轻地触动,她可以相信吗?她起身,走到韩时身边,仰头,目光专注地看着他,“韩时,你爱我吗?”
“为什么你们女人总想要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韩时看着她身后的某处。
苏小燕依旧仰着头,“韩时,女人都是贪心的。我知道你给了我很多很多,安定的生活,优渥的经济,包括我的工作都是你安排的。我再谈什么感情真得很贪心。可是如果能够交换,我最想要的是你的那份心意。”
韩时嘴张了半天,还是无法说出她最想听的三个字。爱这个字太沉重了。他早已过了海誓山盟的年龄。
房间里流动的空气变得黏糊糊,人都快喘不过气了。
苏小燕感到脖子僵了,终于回归正常的站姿,“韩时,你走吧,我不勉强你。”
韩时想说什么,可还是什么都没说。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比不得那三个字对她重要。而他,说不出口。
下午,周敏来看她。
苏小燕正坐在书桌边看书,很认真。
“哟,都年纪一大把,还有心思学东西,我服了你了。”周敏搬个凳子坐在她身边。
苏小燕放下书本,手托着下巴,“总的有一技傍生,这样心里有底。”
“韩时没找你?”
“找了。”
“那你还不跟他回去,还在我这瞎耗。我跟你说,房子我可要收回了。”
“那我就租房子住。”
周敏伸手敲她的脑门,“榆木疙瘩。我跟你说,这次我可不支持你。我听赵军说,韩时和林意柔两人现在是生死对头。你这醋吃的也太没道理了。”
苏小燕一愣,“有爱才有恨,他心里是有她的。”
“我问你,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想过韩时会爱你吗?”
“没有。”
“那现在,他对你是否比当初好,或者说有些喜欢?”周敏继续追问。
苏小燕仔细回想韩时的所作所为,初婚时的体贴,和婆婆闹矛盾时的支持,流产时的安慰,生小孩时的照顾,抱括昨天生病,他一接到刘姐的电话半夜就赶来了。
这些如果只归纳为丈夫的责任,那自己也太昧着良心了。喜欢,应该也是有的吧。
“人不能太贪心。万一起了贪念,要想到这个合理不合理,能不能实现。如果,你真认准了,为什么不去争取?小燕,你的勇敢,执着都跑哪去了?”
周敏的一席话犹如当头棒喝醒了她。
是啊,为什么不是自己积极主动地去争取,而是像个怨妇一样在这里自怨自艾。她比林意柔更有优势,她可以站在韩时的身边,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一定会等到花开的日子。
她伸手握住周敏的手,有这么一个好朋友,她何其有幸。
不过苏小燕还记得母亲的那句话,男人不能对他太好,也不能太坏。就算她要争取,也不能一个劲的贴上前,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总会让人不够珍惜。
她在等韩时的再次上门,然后稍加暗示,给他一个台阶。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
韩时这一个星期其实是闲着的。闲着的是身,闲不住的是心。前几天,路峻跟他说,北京那俩位部长马上就要决个高下,这几天就会有消息。
他一听,哪里都没心思去了。坐在家,静待着消息。没想到,首先接到的是林意柔的电话。
“韩时,我们见个面。”林意柔的语气很平静。
韩时现在对她的心情着实很复杂,说恨恨不起来,说爱更不可能,处于一个灰色地带,无法用词形容。
他沉默半天,并不想去。
“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