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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点头,不知是点得太急,还是什么,心里面一触,中午吃下去的饭菜直往上涌,她忙不迭地跑向洗衣间,趴在洗脸台上吐了个精光,然后,还干呕了好一会。
李心霞摇着轮椅追了过来,“是不是来回跑,中暑了?”白雁净下口,凉凉的手摸摸额头,“不会啊,我没发热。”
“要不被我传染了?”
李心霞不放心,催着白雁找医生看去。
“我就是个护士,我真的没生病。”
“不行,我体质弱,万一你再感冒了,我被传染上,就麻烦了。”
听李心霞这一说,白雁没办法,只得去挂了个号。
医生给她量了体温、看了舌苔,打发白雁去验下尿液。
白雁走后,微笑地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李心霞,
“她是你女儿吗?”
李心霞一僵,半天支支吾吾说道:
“是媳妇!”
“你媳妇很漂亮。”医生笑笑,在病历上写着病案。
“她到底怎么了?”
医生神秘地一笑,
“一会化验单到了,我再告诉你。”
李心霞拧起了眉头,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十分钟后,白雁捏着化验单,脸胀得通红,
“妈妈,妈妈……”她看着李心霞,又象笑,又象在哭。
“你要把我给急死呀,快说,化验结果是什么?”李心霞急得直咬牙。
疯了,丢脸丢到太平洋了,她还在妇产科呆过,怎么能这样不专业?主要是她的生理期一向不规则,有时提前,有时落后,这次也就落后了五天,和平时没区别,没想到……
白雁愕然地把脸转向医生。
医生微笑点头,“恭喜了,年轻的准妈妈。”
“你说什么?”李心霞瞪大眼,屏住了呼吸。
白雁回过头,一下扑到她怀中,“妈妈,我怀孕了,我和康剑有孩子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地毯的那一端(九)...(VIP)
李心霞到底是见多识广的人,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小心翼翼地推开白雁,迅速恢复镇定,而且是超常的镇定。她先是向医生伸出手,和声道了谢,然后自己推出轮椅出了诊室,立刻就掏出手机打电话。
“老康,你在哪?到了呀,好,车停在楼梯口,行,那你快点上来。”
手机合上,她才扭过来看白雁。
白雁傻呆呆地,被喜悦和难以置信砸昏了头,平日里的古灵精怪、慧黯俏皮全没了,眼泪怎么抹也抹不尽,她几乎就是一路踩着棉花走出来的。。。。。。
其实,她才二十五岁,怀孕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其实,是女人,只要想生,都能生孩子,这不是什么大本领。可是,她的心里就突然错综复杂了,心情难以形容。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倒流、回升,她迸发了无法抑制的激动。
在这世上,她没有父亲母亲,没有尝过一个温馨的家是什么滋味。是的,康领导很爱她,但没有孩子的家,不算是个完整的家,他们之间,让人感觉到最多是恋人相处。
现在不同了,他们有了一个爱情的结晶,她做妈妈了,他做爸爸了,有一小生命象棵小树一样,在她的体内扎下根,等着她张开臂膀去保护她、爱她。白雁蓦地感到体内升起一股巨大的力量,让她拥有前所未有的坚强,也让她的生命是前所未有的完整。
以后,她再也不比别人少什么了。
“怀孕是喜事,你哭什么,傻不傻呀!”李心霞握着手机的手颤抖着,对着白雁闭了闭眼。
“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妈妈,你开心吗?”白雁泪中带笑。
“开心,也要放在心里。”李心霞唇边荡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康剑工作忙,你爸爸只会添乱,不能指望,你怀孕的前三个月属于危险期,我要是也失控,那谁拿主张。你们要补办婚礼,要请人照应你的饮食,孩子出生的用品和房间,这些都要操心,我千万不能乱。。。。。。不能乱。”
“妈妈,孩子出生还早着呢!”白雁眨眨眼,再眨眨眼,心头暖洋洋的。前方的艰难险阻,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都已土崩瓦解、夷为平地。
“事情多,够忙的了。我现在想想,你在哪里做月子比较好?分娩时,该是明年春天了,那个时间好,孩子出来后,天就暖了,孩子好穿衣服,一天比一天可爱,四月会牙牙学语,七月会爬、会笑会闹。。。。。。一周时,会喊奶奶了吧!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不管的,男孩女孩都好。会象谁呢?你和剑剑都不错,象谁都可以。天,我现在该干吗?”
李心霞拍拍额头,急得把轮椅板得团团直转。
“妈妈,不需要特别干吗。我不娇气的。”白雁噙着泪,握住李心霞的手。
“不娇气那是以前,做了康家的儿媳妇,不娇气也要宠娇气的。老康。。。。。。”李心霞一眼看到康云林出现在电梯口,忙大叫一声。“干吗呢,注意点影响。”康云林慢悠悠地跑过来。
李心霞急三火四地大叫,“什么影响不影响,你快去病房把东西都提上,我们回家去。”
“东西那么多,我一个人拿不走。雁雁,你过来帮我拿一点。”
“不可以,雁雁现在怀着身孕,不能拎重物,也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
“什么?”康云林一惊一乍。 李心霞笑了,“老康,恭喜你哦,你要做爷爷了。”
“我。。。。。。我。。。。。。”康云林看看白雁,又看看李心霞,突然扭头就往回走。
“你干吗去?”李心霞问。
“我回去查下字典,看看孩子取个什么名好,一定要大气,要有韵味。”康云林正经八百地说。
白雁仰起头,深呼吸,心里面突然不那么兴奋了。有这样两个思想超前、凡事顶真的公婆,她可以预见以后的日子会比较可怕。
一切如她所料,在李心霞的严格指挥下,她差不多是被一家人当观音供着。钟点工也在李心霞的苦口婆心劝说下和重金的诱惑下,答应留下来做全天候的工作。
白雁觉得自己也算是母凭子贵吧,一瞬间,在康家的地位是水涨船高。
与以前的冷脸寒面相比,李心霞脸上现在随时随地都是春风轻拂,讲话的声音是和风细雨,但这限对白雁,而钟点工和康云林被她支使得是团团转。
不过,康家到是迎来了久违的欢声笑语,康云林夫妇是前所未有的团结、和睦。
“妈妈,我该给康剑打个电话了。”晚饭后,白雁实在不堪其宠,想下去走走,顺便把这一喜讯汇报给康领导。
“别说孩子的事,“李心霞说道,“他是在工作,一听这事,还不乐疯了,后面肯定就定不下来参观,归心似箭呢!咱们先瞒着他,等他回来,再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对,对,”康云林连声附和,“剑剑回来那天,我去定个蛋糕,一家子好好地庆祝一下。”
看康云林夫如一头的兴备劲,白雁笑笑,就遂了他们的心,反正也就是晚个几天的事,只怕康领导到时有意见,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应该第一时间知道。
“那我就不说这事,但电话还要打的,不然他会担心。”白雁拿起手机,准备下去。
“行,但不要讲太久,手机辐射强,你在院子里走走,别出院门哦,要不让你爸爸陪你下去?”
“别,别。。。。。。”白雁摆摆手,有些哭笑不得,象逃似的出了家门。
省委大院里的建筑都不高,绿化特别的好,石径、假山、人工湖,树林。。。。。。布置得象江南园林似的。院中散步的老人三三两两,白雁在湖边的石凳坐下,对着湖中的上弦月撇了下嘴。
心里面实在太快乐,她还是想和人说说孩子的事。她给柳晶打了个电话,刚把孩子的事一说,柳晶叫得天地都失色了。
“雁,你一定是被我刺激了,不然你乍晚不怀早不怀,就在参加我婚礼后才怀呢!”柳晶是得意得很。
白雁笑,“是,我怀孕,你是大功臣之一,以后我会重金向你答谢。”
“重金就免了,不如我们定个娃娃亲好喽!”
白雁哼了一声,“你自己被定了娃娃亲,委屈得可怜巴巴的,还想祸害下一代呀!”
柳晶语塞,嘟嘟哝哝地说道:“素质不一样好不好,我家简单的基因可是最最痴情最最专情的。”
“肉麻!”
两个人一起大笑,又交换了几句准妈妈的感受,便挂上电话。
白雁正准备给康领导打电话,眼睛一瞟,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她讶异地站起身,那个人向她走了过来。
“小丫头,真的是你!“陆涤飞直眨眼,生怕看错。
白雁笑着点头,她想起康剑曾提过他和陆涤飞都是在省委大院长大的,两家是邻居,“好久不见,陆市长。”
陆涤飞借着月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砸砸嘴,“我出来散步,听到湖边传来的笑声乍这么耳熟,走过来一看,是小丫头。康剑去广州了,你一个人呆在这儿?”
“我还没销假,就过来陪爸妈住几天。你是出差还是探亲?”
陆涤飞对着石凳做了个请的手势,白雁没拘泥,落落大方地和他一同坐下。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去加拿大。”
“出国公干?”
陆涤飞苦涩一笑,“不是,我去看我女儿,她在和我赌气,说人家家里都有爸爸妈妈,为什么她家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白雁没有吱声,静静地听着。
陆涤飞从脚下抬起一块石头,对准平静的湖面扔了下去,立时,湖面荡起圈圈涟漪,月亮被搅碎成一湖的银片。
“小丫头,我有可能要和我前妻复婚了。”
“呃?”白雁震然。
陆涤飞挪挪嘴,“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倦了,想法和从前有点不同。如果婚姻里没有孩子,谁离开谁,都能过得风生水起。可是有了孩子,再潇洒还是有牵挂。孩子不只是自己的血脉,还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不是谁都能象你在没有父母的管教,能做到自爱、自重。我真怕我女儿以后会学坏,国外这些事太多了。所以我和前妻商量过了,为了孩子,我们彼此都退让一点,重新把家再建立起来。她同意了,我们复婚,她便带着孩子回国。在这个世界上,许多家庭的维系,不是因为爱情,而是重在亲情。”
白雁失笑,她想象不出风流倜傥的陆公子为妻子守身如玉的样子,一旦成真,他的那些异性好友会哭倒长城的。
“你不信我,对吗?”陆涤飞也笑,“其实不带感情的牵扯一松就断,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笑容突然在他脸上一黯,他扭过头看她,深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