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诚扭头看着她,眼神里头都是紧张:“怎么了?”
姜是扣上安全带:“哦,明儿我要跟赵师兄去哈尔滨出差。”
纪明诚皱了皱眉:“赵大同?就上回见着你们一块儿吃饭的那个?”
姜是点头:“啊,就是他。”
纪明诚不说话了,抿着嘴开车,然后一路沉默。
姜是有点儿奇怪——这男人不是平常都有挺多话说的吗,怎么今儿这么安静?
等到了公司,姜是下车,纪明诚就叫住了她:“小是——”
姜是回头:“怎么了?”
纪明诚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才说:“你,小心点儿。我在这儿等你。”
姜是突然就明白了。
她看着纪明诚,抿了抿嘴,说:“我不会跟赵师兄怎么样的。你放心。”
纪明诚看了看她,点点头,然后扭头把车开走了。
姜是看着纪明诚的车消失了,才叹了口气儿。
原来她还是想错了。不止是她怕,他也还是怕的。
她低头往公司里头走。
什么时候,这样儿的状态才要终止呢。
Chapter 29
因为第二天就要去哈尔滨了,所以姜是在前一晚上把波波和兰妮叫出来吃顿饭给她“践行”。
波波撑着头坐在姜是对面儿看着她:“阿是,听说你要去哈尔滨给我带东西回来呀?”
姜是面无表情地点菜:“你听错了。”
波波:“……”
兰妮扭头看着窗外隐忍地笑——自从结了婚之后,她已经开始有意无意地收敛起来了。为此姜是和波波不止一次地说过她特假,结果当然是毫无作用。
笑完了兰妮回过头来,看着姜是:“这大冬天儿的去哈尔滨,你不怕给冻成个冰人儿回不来了?你怎么不拒绝一下啊,你们家赵师兄不是挺好说话的吗。”
姜是点完了菜,靠在椅子靠背上:“我进公司半年多,都是跟着老前辈混日子,啥事儿没干过,干过的都不是正事儿,这第一回出差我就给推脱了,你叫我以后怎么过日子。就是冷死了也得去。再者,赵师兄不是我们家的,你给我消停着点儿。”
兰妮翻白眼儿:“知道。不就是纪明诚又来搅和了吗。”
姜是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波波在一边儿已经幻想起来了:“哎哟喂,就是冷也有好处呀,这会儿你都能去看冰雕了吧?我小时候就一直想着去哈尔滨看冰雕,结果就死活没去成。阿是,这机会好。真好。到时候给我撬块冰回来看看呗。”
姜是头都没抬:“Give me roll。”
波波很迷茫:“啥意思?”
兰妮想了一会儿,很淡定地说:“直译过来呗,就是‘给我滚’。”
波波默了。
默了一会儿,她看着姜是说:“阿是,你说你那会儿填志愿怎么不选个英语专业呢?你看你这英语衰的,说出去都丢人。”
姜是:“Give me roll。”
波波:“……”
饭一吃完纪明诚就又来接姜是了,兰妮和波波站在饭店门口看着姜是上了车,对她们招招手就走了。
波波看着马路,说:“兰妮儿,你说这俩人,还能成吗?”
兰妮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儿:“这么久阿是都死活没见着找个男人,就是舍不得纪明诚,心里头巴巴地等着纪明诚回头呢。你等着看,纪明诚只要稍微把他那道行拿出来摆弄摆弄,阿是铁定就举白旗。”
波波叹了口气。
兰妮又说:“不过咱也别怕,阿是没那么好欺负,她铁定也得给纪明诚点儿颜色看看。”
波波赞同:“就是,没见着刚刚纪明诚那低眉顺眼的样儿。”
兰妮把包往肩上一揽:“就跟你被我们欺负的时候一个样儿。”
波波:“……”
姜是坐到车里以后搓了搓手,纪明诚见着了,偏过头来问她:“冷吗?”
姜是摇摇头:“还好,就是刚从外头进来有点儿差得厉害。你看着车。”
纪明诚就又回过头去,说:“哈尔滨比北京冷多了,你明儿去的时候记得多带点儿衣服。”
姜是看着前边儿:“嗯,知道。”
纪明诚又说:“你收拾了围巾和手套吗?”
姜是想了想:“好像没有吧。我没戴习惯。没事儿,到时候再看吧。”
纪明诚叹了口气儿:“我就知道。还好。”
他手往后座摸了摸,然后扯出一个袋子递给姜是:“给。”
姜是接过袋子看了看,里边儿是新的围巾和手套,厚厚的羊毛,摸着很舒服。
她还注意到,标签儿纪明诚都给扯掉了。
她还真没想到,现在的纪明诚这么细心。
姜是把袋子放在大腿上:“谢谢啊。”
纪明诚看了她一眼:“不用跟我说这个。”
姜是扭过头,看着窗外没有再说话。
下车之前姜是对纪明诚说:“明儿你真不用过来接我了,我们航班挺早的,到时候我自个儿能去,你就别来了。”
纪明诚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心里一叹——这男人怎么现在这么安静这么倔呢。她都有点儿招架不过来了。这显然是非暴力不合作啊。
她心里有点儿不高兴,直接就转身上了楼,连再见都没有跟他说,也一直没有回头。
只是她到家里以后,从窗外看了一眼,纪明诚的车还停在楼下。
他一直是等她熄灯了才走的,今儿晚上也是一样。
她叹了口气,抬手把灯给关了,才走回卧室把小台灯给打开——窗帘拉上了,纪明诚是看不到这点儿小灯光的。
她到底还是心疼他的。
她又叹了口气儿,叹完之后往床上一躺——靠,这男人真闹心,今儿晚上都叫她叹了多少回气儿了。
第二天姜是在闹钟声中醒来,急急地洗漱了,收拾了东西,把纪明诚昨儿晚上给她的围巾手套收在自个儿小包里,然后提着包下楼去。
结果她一下楼就站住了。
虽然应该是意料之中但是还有点儿叫她郁闷的是,她一眼就看到了纪明诚的车,稳稳当当地停在那儿。
她早就该想到,这男人不会这么合作。他还真不像以前那样儿她说什么他都照着做了,现在他是她说别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了。
姜是叹了口气儿——大清早的就叫她叹气儿——然后还是提着包过去,纪明诚从里头把车门打开,她坐进去,还没说话就发现车里有股烟味儿,虽然有点儿淡,还是叫她闻见了。
纪明诚见她不说话,有点儿抱歉:“坐着无聊,没忍住就抽了烟,刚刚开了窗户换了气儿,没换干净。现在冷着呢,还是别开窗了,你再忍一会儿,我快点儿开去机场。”
姜是看着他,说:“你来多久了?”
纪明诚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昨儿晚上没走。”
姜是愣了一下。
虽然她已经有些猜到了,但是直接听到他证实,她还是有点儿吃惊。
纪明诚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想我来接你,可是你这儿离机场挺远的,我怕你这么早拦不到出租车。”
姜是扭头看着窗外:“那你赶紧开车吧。”
纪明诚应声发动了车子。
姜是抓了抓自个儿的衣角——她不能看着纪明诚,再看下去她要哭了。
她怎么就这么经不住纪明诚的温柔呢。
赵大同在机场里等着姜是,姜是进去的时候纪明诚还给她拿着包,她见着赵大同了,也没有马上把包从纪明诚手里拿过来。赵大同见着他们,七七八八也猜到了什么,脸色变了那么一下,马上又恢复过来,对纪明诚笑笑:“你好。”
纪明诚对他点点头,也笑:“你好。这几天就要麻烦你照顾一下小是了,真是不好意思。”
赵大同停了一下,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姜是是我同事嘛。”
姜是怕他们再说下去又要寒暄个没完,直接说:“行了我们走吧。”
纪明诚低头把包递给姜是:“到了给我个电话,短信也行。在那儿好好照顾自己,别又感冒了。上回在医院给你开药的单子还留着吧,到时候万一真感冒了你就拿着单子去买药就是,那些药效果都挺好的。”
姜是伸手拉了他一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这就要走了。”
纪明诚看了她一下,然后笑:“行。我看着你进去。”
姜是几乎是纠结着上飞机的。一是赵大同一直在旁边儿,刚刚又看着她和纪明诚那“相送”的场面,叫她有点儿尴尬,二是她发现从前没见着纪明诚还好,现在又见着他了,一走就舍不得他了。
英雄气短啊。
等坐下来,赵大同才跟姜是说话:“我说呢,你怎么一个男人也没看上,原来你跟个这么好的在一块儿。”
姜是干笑:“那是以前的事儿。”
赵大同也笑笑:“纪明诚真挺好的,除开他有点儿花心。但是看着他对你好像还挺上心的——真的,我以男人的角度告诉你的——你还挺幸福。”
姜是笑,没有说话。
大家都觉着纪明诚对她是真上心。大家都觉着她挺幸运。
她想,是不是该来个头了。
到了哈尔滨姜是就想骂娘了。
到底是中国顶北的地儿,那天气冷的,她都张不了嘴,下了飞机只给纪明诚发了条短信作数。赵大同也冷得够呛,直接叫了车去了宾馆,进了房间姜是才缓过神儿来——这地儿,怎么还能住人啊。
纪明诚每天晚上都给姜是打个电话,不说什么多的,说两句就挂了,就听听她声音是不是对劲儿,有没有感冒。
白天姜是就跟着赵大同去忙公事,她真佩服赵大同的行事效率和专业水平,本来6天的事儿,他四天就给解决了,然后对姜是说:“你看,咱号不容易来一次,以后这大冬天儿的也不怎么会来了是吧,咱索性就玩儿个两天,你看行不行?”
姜是想了一会儿,还没回答呢赵大同就又开口了:“你不是急着回去见纪明诚吧?”
姜是脸一红:“没有的事儿——那行吧,咱就待两天。”
第二天姜是就跟着赵大同去看冰雕了。去的路上她在心里骂——靠,波波叫她来看冰雕,结果她还真跑来看冰雕了。
她穿得厚厚实实的,戴了纪明诚买的手套和围巾,鼓鼓囊囊地跟在赵大同后边儿走。看冰雕的人多,很多都是特意跑来看的,她就没一个个地停下来看,看到好看的她才叫赵大同等一会儿,走近些去看个仔细。
她停下来看一个冰房子的时候,拉了拉围巾喘了口气儿,又拿手搓搓脸——她怕冻僵了——结果刚打算再拿围巾把脸给围住,旁边儿就冲过来一个人:“小姑娘,还真是你啊!”
姜是愣了一下,看着那人:“您认错人了吧。”
那人很兴奋:“怎么会,我真认识你。我做了你一个冰雕,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姜是没反应过来:“什么?”
Chapter 30
姜是看着眼前的那冰雕,无语了。
她不是郁闷,而是不知道说什么。
那小老头儿很兴奋,死活要拉着姜是来看这冰雕。所以她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拖到这儿来了。
那冰雕不大,至少没有她先前看到的那些个冰雕那么宏伟。是她坐着的样儿,头发扎着马尾——她那会儿最平常的发型,也是延续到现在的发型——微微翘着发梢,偏着头的姿势,张开嘴笑着。
不知道是不是冰雕没有颜色的原因,她怎么就觉得这样儿的自个儿特别漂亮呢。
她伸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