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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的拍卖会随即结束。
大会散场,拍卖会竞价的紧张散去,不能言之于口的紧绷拢了上来。
拍卖厅很大,坐着竞拍时不觉得人多,等散场时都往入口走便拥挤了,而这拥挤中还潜藏着不怀好意。
苏泽浅让莫洵走在他前面,一手护在他后腰,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保护动作。年轻人垂着眼,脊背挺拔,身体是蓄势待发的紧绷。
从他们周围经过的人多半特意绕开了距离,刻意将视线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投,榕府的势力,他们招惹不起。
当然也有人在经过时肆无忌惮的打量他们,是考量与评估,偶尔有些,也会把视线往苏泽浅放在莫洵腰上的那只手上转一转。
第三场拍卖会在明天下午,无象殿位处深山之中,往来不便,为了更好的服务客人们,无象殿免费提供两天的食宿——说是免费,其实全都包涵在入场券的票价中了。
拍卖会出口外,两列侍应生已经等着了,他们将一组组客人往各自的房间引,人群很快分散开去。
无象殿的住宿区同样古色古香,到处可见符咒结界的痕迹,不同于榕府彻底的古老,无象殿古典的装潢中融入了许多现代元素——主要在生活设施上,自然,这些设施同拍卖大厅中的照明一样,是用天师的手段来达成科学进步带来的便捷舒适。
住宿区坐落于山中,花木掩映间时不时有精致的黑瓦小屋露出一角。侍应生将莫洵苏泽浅带到他们的院落,在院门前浅浅一鞠躬,没有离开,却是走了进来。
“苏先生,莫先生,两位今天在拍卖会拍出的价格已经超过了您们在无象殿抵押的本金,为了不影响明天下午的拍卖,无象殿建议两位增加抵押。”
苏泽浅点了点头,淡声说:“知道了。”
无象殿的侍应生不知是敌是友,他不会在对方面前去问莫洵意见。
得到答复,侍应生不再多言,鞠躬退下。
等人走了,莫洵开口道:“我让人送来,你不用操心。”
黑瓦庭院坐落在山腰上,一条山溪被引入,做出了曲水流觞的意境。
无象殿中无寒暑,气候宜人,水色山光清透宜人,看着都是享受,莫洵却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别碰无象殿的水。”
苏泽浅是个厨师,整天呆在油烟腾腾的厨房里,多少有些洁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莫洵说不能碰水,他想到的立马就是:“那洗澡呢?”
莫洵无情的粉碎了他的幻想:“洗手都不行。”
“无象化万象,万象皆虚妄。”男人解释道,“虚妄就是幻境,鲛人唱出的海市蜃楼是幻境的典型代表,无象殿所在的地方在很多年前是片海,住着大量鲛人。”
“你命中带水,一个不小心被水里潜藏的鲛人魂缠上,会很麻烦。”
苏泽浅还是刚刚的问题:“那洗澡怎么办?”
莫洵看他一眼,年轻人表情不太自然,显然是猜到了他可能的回答,于是莫洵就笑:“一起洗啊。”
说这话时的莫洵其实是准备退一步的,现实不比意识界,到底要真实,苏泽浅脸皮薄,就是做过了,带着情趣意味的鸳鸯浴恐怕也不能接受——莫洵完全不知道,他教出来的苏泽浅为什么会那么保守。
然而出乎意料的,苏泽浅虽然不自在的转过了头,但没有反对,反而是瓮声瓮气的问莫洵:“先吃饭先洗澡?”
他问完偷偷摸摸的看了眼莫洵,正巧和莫洵对上视线,男人眼中惊讶明亮的光几乎烫了他一下。
苏泽浅听见莫洵笑:“当然是先洗澡。”没说出的半句是省得你后悔。
苏泽浅逃一般的往浴室里去:“我先去放替换衣服……”
莫洵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之前一个星期教你的都忘了吗?”
苏泽浅:“什、什么?”
“用灵力。”
莫洵攥着苏泽浅的手按上房门上的一道花纹,年轻人感觉着手下的触感立刻知道了那是一个符,灵力输入,阻隔窥探的结界被打开。
莫洵随即放出自己的灵力,极浅的金色在苏泽浅视线中一掠而过,衣柜砰一声打开,浴袍兜头罩下。
苏泽浅:“……”
莫洵:“想起来了吗?”
苏泽浅扯下浴袍,忍不住反驳:“什么都用灵力,那我们的手脚干什么呢?”
“干这个啊。”莫洵一手攥着苏泽浅手腕,另一只手横到他腰后,半抱的动作迫使苏泽浅和莫洵一齐迈开步子,往浴室里去。
浴室中的水龙头全是以符咒控制的,莫洵探出灵力,稍加刺激,人没到,一缸热水已经放满了。
水汽氤氲中,苏泽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等他感觉到莫洵的灵力贴着他的脊梁骨往下滑,在给他脱衣服时,年轻人一个激灵挣脱开:“我自己来!”
知道到了火候,再撩下去适得其反,莫洵从善如流的松开苏泽浅,将手探入水中,做这个动作时,男人是认真且严肃的,他是在确认安全——不知是苏泽浅的安全,也是他莫洵自己的。
柔软温暖的水汽,柔软温和的笑意,柔软暧昧的气氛,苏泽浅看着挂着笑的,认真的莫洵,又是晃了下神。
心里不由自主的又冒出了莫洵真漂亮的想法。
山中天黑得早,浴室没有窗户,微弱的一豆灯光下,古色古香的环境中,黑发男人运转灵力,整个人微微发着光。
那一句苏泽浅在醉酒时说出的,自己早已不记得的话,突然间又一次的闯入脑海。
皎皎如明月。
如玉的画中人扭头看苏泽浅,说的话简单粗暴,和形象大相径庭:“脱衣服。”
只剩一件衬衣的苏泽浅:“……真的要一起洗吗?”
“事到临头怂了?”西装革履的莫洵扯开领带,斯文相被这个动作破坏殆尽,“你没得选。”
“都是男人,还有什么不能看的?”衣冠禽兽脱了西装,好好的挂起来,抽领带,脱衬衫,一些列动作做得又慢又有条理,“都是男人,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吗?”
苏泽浅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网上啊。”莫洵自己脱完,来脱不肯动的苏泽浅,“你知道我电子产品用得都不错。”
哗哗的水声中,莫洵后面的话低不可闻,解扣子的手不可避免的触碰到苏泽浅的皮肤,仿佛带起了一串串火花。
男人不知是在说服苏泽浅,还是在说服自己:“只是洗个澡,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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