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脸上尚还皱巴巴的小人儿,徐越笑了:“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这么小的小孩儿,哪里如美玉一般了?”
林启渊捏捏清瑜的小手,自信满满地说道:“瑜儿,快快长大,给你娘亲看看,你是不是如美玉一般。”
清瑜性子自小便温柔沉静,跟清秋完全是不同的性格,林启渊和清时都极为宠爱她,整日里嘴里都是“瑜儿瑜儿”地喊着。
徐越怕宠坏了她,等她长大时又落得跟清秋一样的脾性,便时刻提醒着自己要对清瑜严厉些,却发现清瑜乖巧听话,根本无从严厉。
他们在林府住着,徐越彻底打消了回刘家村的念头,林启渊在外面开了两间铺子,每逢冬日里也会在扶苏城里开设粥铺,抑或免费布些粮米给那些穷苦的人家。
徐松一年会写两次信来询问他们是否一切安康,徐越便会事无巨细地写上厚厚十几页信回复给她,另外还要带上许多礼物托人带给她。
清秋当真去跟着三阿哥去了西南打仗,西南边境战况惨烈,这仗打了两三年,时而把敌方击退一些,时而却反被敌方侵占了一些土地。
不知道清秋现下如何了?林如辙寄回来的信里提过,清秋有往京城寄过信,可是却从未往扶苏寄过信。
清秋寄到京城的信被林如辙寄回了扶苏,徐越看着那陌生的字体,瞅了半天才瞅出来点清秋当年的影子。
她的字体变得带了些遒劲和狂放,不知道这几年她都经历了些什么,有没有受伤。
每次梦到清秋,徐越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她的身边,检查检查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醒来却只能哀叹一声,出门继续布粥发粮,只期待给清秋祈些福气。
清瑜三岁那一年,已经出落成一个雨雪可爱的端庄小淑女了,清时已经在准备应试,看着他每日里挑灯夜读,徐越忍不住找他说话儿。
“清时,你如今也已经算是大人了,有些事情,娘还是想告诉你吧。”
徐越把他爹林启渊的处境身世挑些重要的部分一一告诉他,清时微微一笑,他已经长成高挑的少年,脸上带着些稚嫩的儒雅,跟林启渊颇为相似。
“娘,我早就知道了,您跟爹时长跟我说的话,还有姐姐为何去了京城,清时都看在心里,清时也并未想过去做什么官,我只是想着考个举人,回来开个学堂,就像王先生一般。”
徐越一怔:“王先生?”
清时脸上带着些微微的失落:“娘,前几日刘家村的人来扶苏卖东西,我遇着了就说了几句话,才知道王先生病逝了。”
王居寒病逝?他自己医术高超,怎会年纪轻轻就病逝了?
清时看出徐烨脸上的不可置信,便淡然一笑:“娘,我跟您想的一样先生或许不是病逝,而是曾经不该走了一遭京城。我是不会步了先生的后尘的,我谨记着他曾教我的,这世上最自在清闲的,便是人间小日子。”
徐越微微一笑:“清时,你懂得就好。”
清瑜四岁那年,清时去参加了应试,却不幸落地,他不肯放弃,继续在家里锁着门读书。
有一日读着读着,门忽然被踹开了,清时一抬头,正看见一个面皮微黑的女人佩着剑站在他面前。
清时一愣,脸上瞬间都是惊喜:“姐!”
清秋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大小伙子,猛地给他一拳,清时几乎被打得吐血。捂着胸口说道:“姐,你怎么一上来就要我的命啊!”
清秋面上沉静,淡淡说道:“你这臭小子,就知道读书,功夫一点都没长进?”
清时揉揉自己的胸口,赶紧上来笑着说道:“姐姐习武,我习文,有何不好?姐,你们仗打完了?怎的忽然回来了?也没有提前来信,娘和爹都想死你了!”
“这么多废话,爹和娘呢?”清秋揉揉太阳穴,怎么清时比她还要啰嗦!
清时一愣,挠挠头说道:“我每日里只在房中读书,并不知道爹娘去哪里了,你刚刚去花厅里看了吗?”
清秋抱着胳膊:“没找到,挨个踹门,踹到你这间才有人。”
挨个踹门,这也太暴力了......正说着话儿,忽然门口一个小小的女孩儿,穿得十分精致,头上戴着几串米分色的珠花,脸上嫩白如玉,声音带着几分怯意说道:“哥哥,这个是姐姐吗?”
清秋一回头,看着她的瞬间,心里便复杂了起来。
清时赶紧解释:“姐,这是咱们的小妹。”
清瑜看着清时向自己招手,便慢吞吞走过来,把小手放到清时的手里说道:“爹和娘今日都出去布粥去了,说是给姐姐祈福。”
清秋心里排斥着她,却也忍不住一把把她抱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清瑜有些怕她,却也老老实实答道:“姐姐,我叫清瑜,娘说了,不许人抱着我,我已经四岁了,不能再骄纵,否则娘一生气眼睛就疼。”
清秋被她这句话触得眼睛泛红,却勉强笑着说:“那好,我不抱着你,我牵着你走,咱们一起去找爹娘。”
徐越好几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当晚,她终于睡了一个踏实的觉,梦里,她竟然回到了嫁人之前的日子,根本就不用担心什么家人孩子的事情,可是醒来后,却仍旧下意识地问林启渊:“清秋还在家里吗?”
林启渊正睡的迷糊:“当然在,就在致远阁。”
徐越睁着眼看着帐顶,嘴角绽放一个舒展的笑容。
清秋在家却只待了三个月,而后,三阿哥便亲自来接,外加上门求婚,他从西南回来,虽然缠绵数年才击溃了敌方,却也颇受皇帝赏识,已经封了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