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听闻穆玲珑打探,姜悦蓉等人自不会要耿来春再多嘴说话。
早前就是多亏了耿来春的牛脾气,害得穆玲珑铺里的伙计误会,他们险些见不到穆玲珑。
“还是我来说吧。也不知那童家究竟是怎的,是听谁人说的,还是他自家去京城进布,确有其事,童家竟说从京城进布都比从我们村买布要便宜。”
“嫌贵,让他家去京城买去。当谁愿卖他家似的!”听闻姜悦蓉等人来找穆玲珑帮忙,奶娘跟来打探情况,一进铺后院就听见姜悦蓉说话,奶娘听闻姜悦蓉道出的缘由,不由气急败坏地就给姜悦蓉等人出馊主意。
“对,对,杨婶,当时我就是这样出主意给村里大伙,不卖他童家布,叫他童家有能耐去京城买便宜布去。”张大嫂好像做错事,打进穆玲珑家的酒楼就一直垂着头不吭声,现在乍一听奶娘道出的气话,张大嫂猛地来了精神,跟着吆喝,道早前她跟奶娘一样,也这样挑唆的村人。
“行了,媳妇你就少说两句吧,要不是听你的,村里大伙的布料能都压在手里卖不出去吗?早前咱出村时,村人是怎埋怨你跟姜妹子的,你忘了!”张大哥懊恼地数落起自家媳妇的不是来。更恨不得把自己的拳头当榔头狠捶头。也怪他,当时他要拦着点,就好了。
听闻张大哥的懊恼话,及张大嫂的据实已告,穆玲珑也就不难猜出东村出了何事了。“那童家说的是真的吗?那京城的布真比村里的布卖得便宜?”
“不知道。许是真的吧。”姜悦蓉面色凝重地沉沉回了穆玲珑句。“自从上次童家来村里压低布价,我跟张大嫂回他家句爱买不买后,童家就再没来过我们村收过一匹布。”
从姜悦蓉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此刻是极自责的,怪不得姜悦蓉一见穆玲珑就委屈地落泪。
“可他家出给我们村的收布价也忒低了。全然是不想让咱村的人活了!”耿来春此时才敢再抒发自己心头的不满。
“压低价,他给多少?”穆玲珑好奇地打探。
“嗨,别提了,他家一下压低比往常收布低五成的价。连我媳妇织布的辛苦钱都不够付的。”张大哥也跟着抱怨。
“这也太低了。”奶娘忙道起不公来。
“玲珑妹子,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村啊?我知道你早前也仅是帮老莫伯家卖衣裳的,而眼下你自家有了卖小吃的大酒楼,定不该再管这事,可县城的布行,我都带着张大哥,大嫂他们问遍了,他们个个都孬得不行,皆怕童家报复,不敢收我村的布,你能不能行行好,收下我们村的布,我保证价钱让你最便宜,是做衣裳,还是做卫生巾,尿不湿的都成!”
“姜大姐,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我家眼下真的手上没有闲钱了。”穆玲珑听闻姜悦蓉等人肯将布价压到最低,让予她做成衣服,送老莫伯开的衣裳铺卖。穆玲珑自是想收购东村的布。
可她手里真是没有余钱用来收布,要知道现在穆玲珑家的酒楼生意才刚起步,开张还不足半月,为买下酒楼,穆玲珑又欠了一屁股的债,现在每天赚得的钱,还要发赵大凯等人的工钱,还要留着还债,穆玲珑还有别的打算,不能一直卖廉价牛肉面,穆玲珑想要打铜炉,卖火锅,眼看着冬天的脚步近了,穆玲珑必须要为自家的生意做打算。
“实在不行,布可以先给你玲珑妹子做衣裳使。布钱,你可以先赊着,待卖掉衣服再给。只要能让我们村人有银子过年就行。”姜悦蓉再度做出巨大让步。可穆玲珑去依旧觉得事情甚是难办。
年前若想让她将衣服卖掉还上拖欠的布钱,说得容易,可做起来却并不简单,虽说穆玲珑有童天扬这个纯天然的衣裳架做摇钱树,那穆玲珑也不敢打包票,能在年前,用卖衣裳换来的钱将赊得布钱一口气全还上。
如若还不上,岂不是又要想法子借钱周转,这可就成了拆了东墙补西墙的不贴谱事。可看姜悦蓉等人这般为难,穆玲珑却是有心想帮姜悦蓉等人的忙。只是难啊!
“悦蓉算了,玲珑妹子似也不好办。实在不行,祸是我闯下的,村人是我挑唆的,我跟我相公跑趟童家,求童家人低价收下咱村的布不完了。”
“张大嫂……”姜悦蓉等人是实在不想去求童家人,且是心甘情愿说出低价卖布的话。
“玲珑。我知道你愁做出的衣裳不好卖,怕年前还不上欠姜大姑娘他们的布钱。别愁!我知道怎卖衣裳好卖,你就应了吧。把他们村的布都收来。”像是见不得穆玲珑愁眉不展,更不想看姜悦蓉等村人低声下气地去予童家人求情说好话。奶娘竟突然道出她知道怎能在年前将衣服全部卖空。
111.第111章 再找徐秋葵
就在穆玲珑应下收购东村所有布料的第二天,奶娘跟随穆玲珑等人如往常一样前往县城酒楼做生意,也不知奶娘是怎的竟突然一反常态。
穆玲珑记得奶娘每次去县城无论是做生意,还是去做什么皆不打扮,可今日,穆玲珑竟是难得地看见奶娘竟突然对镜梳妆打扮起来。仔细地描眉画线,嘴唇还嚼了红纸,穆玲珑忽觉得事情似有些不大对。
直到奶娘出门,穆玲珑都以一种看怪事的异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奶娘打量。且奶娘再去酒楼前,竟还特意跑了趟老莫开的衣裳铺,眼光颇高地挑了件漂亮衣裳,进了试衣间换上。此一幕更让穆玲珑,连带老莫一并跌破眼镜。
“杨玉你没事吧?你这是要去哪啊?该不会是去找媒人给你说亲吧。打扮的这么……”老莫变相夸奶娘打扮的漂亮,只是漂亮二字含在口中,还不等道出呢。
就闻奶娘一句噎人的话。噎得老莫宛似一口吞了个烧饼被堵得道不出一句话。
“莫如初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没事找什么媒人给我说什么亲啊?我可不像你,我是嫁过人,死了丈夫,夭折了孩子的寡妇,谁像你啊。一个讨不到媳妇的臭光棍。”
扑哧——听闻奶娘噎老莫的话,穆玲珑笑得前仰后合。穆玲珑不由心头暗道:老莫伯啊,您就算是担心奶娘去找媒人给自己说媒,想要发展第二春,您这话也不能这么问啊?直接问奶娘打扮这么漂亮是不是改主意了要嫁自己多好。
“老莫伯,您放心,奶娘她不是去找媒人说亲的,其实是为了老莫伯您家的生意……”
“玲珑,你这丫头!当心你跟他说了,他不小心予人说走嘴,我辛苦想出的法子就不灵了。”
“是是。玲珑知错,玲珑不说了。”
穆玲珑也是出家门的路上,才从奶娘口中打探到,奶娘今日打扮的如此光鲜亮丽,宛如年轻了十岁,乃是为了去花柳巷找徐秋葵徐娘娘谈衣裳生意。
看来,徐娘娘这次定又要被奶娘狠讹一笔了,穆玲珑默默在心里为徐秋葵点了跟蜡。
就这样,在老莫的万般揣测,更在穆玲珑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奸笑下,奶娘领着穆玲珑直奔花柳巷,徐秋葵开办的怡红院,找徐秋葵洽谈衣裳生意的事。
“呦?我还当进门的是哪来的老妖精呢?闹了半天是杨玉啊!”见到打扮堪比自己光鲜的奶娘,徐秋葵不由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奶娘身上的衣裳,徐秋葵眼光辛辣一眼就瞧出奶娘今日来,穿的衣裳是老莫衣裳铺挂的那件招牌衣裳。气得徐秋葵不由牙根痒痒,可徐秋葵却是面不更色,嘴里更是不肯服输地对着不同以往的奶娘挖苦了声。
“我说徐秋葵,你说我是老妖精,你又何尝不是在说你自己?承认了吧,你我风采皆不在,不过是一对苦命的老妖精罢了。”
“你……”徐秋葵没想到奶娘竟会说话如此直爽,她挖苦奶娘是老妖精,奶娘竟还真肯应,且应完的同时,连她徐秋葵也给一并骂了。“行了,我可懒得跟你这逞口舌之快,说吧,你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来所求何事啊?”
“我前些日子见了个人。他说他姓邹。”奶娘忽地提到姓邹之人,而奶娘刚一道出邹姓,就见徐秋葵的眼色不由换了又换。
“你见到楷哥了?”
“我哪知道他是否是你口中的那个楷哥。不过我知道他是京城人士,名叫邹文楷。”
“就是楷哥。”
哦?原来奶娘竟还是知道徐秋葵徐娘娘跟邹文楷邹老伯有过这么一段旧情啊,怪不得奶娘早前说有法子卖衣裳,话语里透着股溜坏气。
其实奶娘杨玉也只是听闻邹文楷上次来自报过家门,又偶然间想起徐秋葵许早前曾有幸随童员外去过一趟京城,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逢人就道楷哥人如何好,又有文采什么的。不过徐秋葵到底是跟她口中的楷哥有缘无份,徐秋葵从京城回来后不久,就被说予一家有钱的大户人家做妾室。一段一见钟情的感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奶娘也仅是抱着一试的心里,没想到还真就让奶娘给试中了。
“楷哥他现人在哪?是否还在京城童家铺里做事?”
见徐秋葵急着想知道有关邹文楷的近况,奶娘像是有意报复徐秋葵,早前惹她狂吃徐秋葵与老莫两人的醋般,奶娘故意吊着徐秋葵胃口不肯直说有关邹文楷的近况。
“哼。”徐秋葵像是知道奶娘故意吊她胃口般,冲奶娘拧眉头瞪眼睛地冷哼了声。折头笑对穆玲珑:“你个老妖精不肯告我,我也有地方问去。二少奶奶……”
奶娘像是早就在等徐秋葵哼完,不找自己问,而转问穆玲珑了,奶娘立即扮出不耐烦地样子道:“得得得,我告你,我告你还不成。不过秋葵啊,你可要做好准备,你楷哥他的现状可能不大如意。”
“什么?我楷哥他过得不如意?这究竟是怎一回事?我知道了,是不是童家人想方设法地给他穿小鞋了?这个童天明跟简水瑶可真……”
“不是,其实我也只是猜,这才告诉你说可能,因为员外爷临终前曾留话给他,要他务必帮照看如初的铺子,所以他这次就从京城运了批布料来,要我找人给帮忙做成衣服,给如初的铺子换银子。这布料钱,他许我家先赊着,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是想找我帮忙买下你家用这批布做成的衣裳,对不对?”
“对。”奶娘还当自己这样说,徐秋葵准会上当。岂料徐秋葵可没那么好忽悠。
“我说杨玉。你怕什么啊?你守着有本事的二少奶奶,跟长得俊俏,赛仙家下凡的二少爷。还愁我楷哥让予你家卖的这批布料做成的衣裳卖不出去?你该不会是惦念想将衣服全卖给我这怡红院里的姑娘们吧?我告诉你,我这些个姑娘可皆不是庸脂俗粉,那眼光可高着呢,你若拿随便做成的衣裳来糊弄她们,让她们买,她们可不会买你的账。”
112.第112章 拜托了扬扬
自从那天奶娘带着穆玲珑去找徐秋葵谈衣裳生意,虽然徐秋葵嘴上不饶人,不肯满口应下包圆穆玲珑等人卖的衣裳,可却也给穆玲珑等人留了一条可行之路。
徐秋葵要穆玲珑等人做漂亮衣裳,届时要她怡红院的姑娘们自己挑,挑中了买,挑不中不卖。虽说徐秋葵道出的要求却是有些刁难人的意思,可穆玲珑却不怕刁难。谁让穆玲珑乃是一位现代来客。
只是虽说穆玲珑的脑海里已是筹划出了万千种漂亮款式的服装,可穆玲珑却是个正经手残人士,脑中想得到,可她却画不出,光靠用嘴表述,那哪里表述得清。
于是,这几天穆玲珑快赶上闭关修行的苦行僧了,酒楼的生意被穆玲珑全权丢给了赵大凯与奶娘监管,穆玲珑则********地守在酒楼后院坐着个马扎,围着张矮脚桌。一手持笔,不停地在纸上挥毫泼墨。
“咦?媳妇,你在做什么啊?是在画画吗?扬扬也喜欢画画。让扬扬看看,媳妇这是画了什么?”童天扬在酒楼里虽是一直扮演着酒楼的记账算账机,可闲来无事时,童天扬也会学着酒楼里的伙计们做事。帮忙端盘子扫地擦擦桌子什么的。
这会儿童天扬刚收了几只空盘子送进后厨,一出后厨门就见穆玲珑像个苦行僧般,依旧守着桌子,手持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童天扬早就觉得好奇了,前几天就想凑上来扯着穆玲珑的胳膊,叫穆玲珑带他一起玩,然而奶娘却不依,说媳妇在办大事,要忙着赚钱,不让童天扬打搅穆玲珑。童天扬就一直强忍着好奇。可今天却是怎也忍不住了,刚好奶娘在酒楼的前堂忙得团团转。
童天扬就立即好奇地凑到了穆玲珑的跟前。只是当童天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抢到穆玲珑想要揉搓藏起的纸张,看到上面穆玲珑费牛劲画出的画时。童天扬的一双剑眉,俨然快拧得紧蹙到一起了。
拎着纸,童天扬向左歪头看,又向右歪头。“媳妇你画的是什么啊?扬扬怎看不出来啊。是饼吗?可那饼上怎还糊着好几根短面条啊?还有这饼上插的是筷子吗,竟还有一,二,有六根筷子。还有小饼啊,这大饼头上还顶着两块吃剩一半的小饼,好逗哦!”
“童天扬……”穆玲珑气急败坏,恨不得将傻小子吊起来抡皮鞭子抽。她知道她画画的技术有多渣,可她明明画的是只老虎,竟被傻小子认成了饼和面条,还有筷子的拼凑物。
“媳妇,你画的是什么啊?媳妇。快告诉扬扬。扬扬好想知道。扬扬也要画。媳妇快说嘛。”见穆玲珑脸沉得铁青,童天扬毕竟是脑子不好的傻小子,哪懂看人脸色的,一个劲地央求穆玲珑,要穆玲珑告诉他,穆玲珑究竟画的是什么。
“扬扬你会画画啊?”穆玲珑才不会告诉童天扬自己画的是老虎,结果手渣得画砸了。穆玲珑立即分散童天扬注意,跟童天扬打听,童天扬是否会画画。
“恩,扬扬学过的。”童天扬的智商现如今仅停留在孩童时期。记事也只记得孩童时期的事,幼时的童天扬可是世所罕见的神童。琴棋书画赋可谓是样样精通。且皆是资质过人。
童员外也是早发现了自己的小儿子乃是神童,便不惜花大价钱从各地聘请了诸多名师来家里教童天扬本事。而童天扬也确是没让童员外失望。
童天扬年仅十岁就已考到了本县的唯一秀才。且是年纪最小。只是好景不常,童员外便身染恶疾,没熬多久就不幸逝去了,而童天扬则在从京城回家奔丧的路上遇见了歹徒,伤了脑子成了傻子。
“那你画个片竹林给我看看?”由于知道童天扬的智力尚停留在儿时,所以穆玲珑没敢给童天扬出难题,只道要童天扬画片竹林给她瞧瞧。
“好。”穆玲珑要童天扬画竹林,童天扬就真挥毫泼墨地画了起来。
一开穆玲珑还觉得无趣,可很快她几乎是眸子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般。也就是半盏茶的工夫,一片美轮美奂的黑竹林就自傻小子的毛笔下诞生了。
“要不再画只老虎?光画竹林,竹林里没老虎,显得好空哦,媳妇,扬扬给你画只大老虎吧?”
“好。”
纸上光画一片黑竹林,童天扬觉得竹林里没活物,好空旷似的,就主动要求在再竹林里画只老虎。穆玲珑听闻童天扬自主道要画老虎,穆玲珑自是应好,叫傻小子画,倒要看看傻小子的画工比自己强多少。
待到童天扬顺利画出一张猛虎出竹林图时,穆玲珑已是惊愕地忘记了羞愧了。这竹林就跟真长在纸上似的,老虎也跟活的似的,好像随时都能从竹林里蹿出来捕食猎物。
“扬扬,我要给你说几件衣服样式,你能画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