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钟家人的态度,穆玲珑就算想管,也不管不了。若是钟家缺钱,不得不卖女儿换银子,穆玲珑倒是可以拉扯把,不计前嫌借银子给钟家人渡难关,可眼下乃是周瑜打黄盖的事。
“扬扬,你是不是不想钟花嫁给马公子?”穆玲珑也是听闻傻小子说要去探望马青云,心里不由一动,认为傻小子许是舍不得钟花嫁给马青云。
“不啊。青云哥家可有钱了,小花嫁过去很好啊,可以有好多钱,买好多好吃的。扬扬觉得小花嫁给青云哥挺好哒。只是青云哥不能走路。小花要去买好吃的,得自己去街上买。不过那也很好了!”童天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三两句话都离不开吃。
“那扬扬,这事,我们不管好不好?”
“好。”
童天扬不过一傻小子,哪里想得了那么多。这些也是事后穆玲珑才想到的,不过穆玲珑听闻傻小子的话,还是不由的愠气。于是拆开话题。“那我们快算账吧,算完账,好睡觉。”
“好!”
私心作祟,穆玲珑绝口不提带傻小子去探看马青云的事。穆玲珑只在心里悄悄告诉自己,有关钟家的事,她管不了!
156.第156章 寻死受阻止
就这样,哄好了傻小子,穆玲珑又与傻小子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多日,可忽有一日,穆玲珑一家从县城做生意归来,才刚坐马车行驶进村。
风掀起马车的车帘,穆玲珑跟童天扬几乎是同时眼尖地看见一抹娇俏人影自马车旁的窗栏下踉跄冲过。“咦,好像是小花啊?跑这么急,她这是去哪啊?”
童天扬眼睛甚尖,虽是天色早已暗下,可童天扬还是看见了那与他们所坐的马车擦肩而过的女人是钟花。
“不好,车夫,劳驾您赶紧追上去。”穆玲珑也是曾听奶娘絮叨,说是上次她遭童家人追着跑,幸好没再往那头的田头跑,因为那边是条深不见的河。心头一个不好预感,告诉穆玲珑,钟花可能是去投河寻短见的。于是穆玲珑赶紧出声,要车夫驾马车火速追赶钟花。
钟花跑得再快,也不如马车跑得快,最终钟花还没等冲进临河的高粱地,就被从马车上跳下的穆玲珑一把抓住了手臂。
“这天都黑了,钟花妹妹你这是要去哪啊?”
钟花不肯回头,似是不想让穆玲珑看清她脸上的泪水,可使劲挥却挥不开穆玲珑桎梏住她胳膊的手,最终钟花放弃了,回头地瞬间狠狠地瞪了穆玲珑眼。
虽是天色很暗,可穆玲珑却难得的看清了钟花的眼里满是绝望与悲伤,当然钟花的声音也灌满了悲痛欲绝的哭腔。
“都怪你,都是你,为什么你要突然出现,为什么你要嫁给天扬,若不是你,要没有你,我也不用嫁给马青云那个瘫子。”钟花宁愿死,都不肯嫁给马青云。
哪怕马家有钱,马青云是马家的独子,可马青云却是个瘫子啊,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甚至连下床走动,都做不到。若她真嫁给马青云,那就等于是去守活寡。
然而她的母亲竟贪图马家的钱,竟已然下定决心要将她嫁给马青云了,她不肯嫁,难道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吗?钟花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巧言说动了父亲与弟弟,说她不想嫁,想去远亲家里避避,只是钟花出门时,分文没带,怎可能是去亲戚家避难的,分明就是寻死的。
不过也是赶巧了,路上遇见了晚归的穆玲珑等人,这才阻住了钟花寻死。钟花发现她想死都这么难,还偏偏被穆玲珑给阻止,气就不打一处来,在钟花看来,若不是穆玲珑,她跟童天扬早前会成为夫妻。只是钟花也仅是这样天真的幻想,实则她心里知道,就算没有穆玲珑,她爹她娘也定然不可能让她嫁给个傻小子的。
可钟花无处宣泄的郁结,需要地方宣泄,自是就把满腔的无明业火全部发泄在无辜的穆玲珑身上。穆玲珑突有种狗咬吕洞宾的感觉。
钟花就是那条狗,而她则就是吕洞宾。只是穆玲珑好心地没肯予钟花计较,可穆玲珑口中的话,却句句如刀,没给钟花留一丝一毫的情面。
“你怪我?你怪得着我吗?幸福是要靠你自己争取的,你连争取自身幸福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就轻生寻死,最后竟还怪到好心阻止你寻死的我身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竟骂我是狗。”听见自己极度厌烦的女人竟张口骂自己。钟花霎时气得忘了哭,忘了早前的悲伤与绝望:“让你嫁个瘫子,你乐意吗?”
“笑话,我凭什么要嫁给马公子?我有天扬呢。”
“天扬,别下去。”奶娘见童天扬似是见马车下的两个女人皆在为他吵架,想下去看热闹什么的,奶娘赶紧扯住童天扬的胳膊,并冲童天扬道声别下去,还冲童天扬使劲地摇头示意。
想下车遭奶娘喝止的童天扬只得一脸无趣,撅着嘴角,又重新坐回马车里。
“对啊,你有天扬,所以你就……你根本就不可能懂我现在的感受,什么要靠自己争取幸福,你只会说冠冕堂皇的大话罢了。”
“我可没说大话。再者说了,我说大话,能劝住想寻死的你吗?确实是否嫁给马公子,你没得选,可嫁给马公子后,你却可以选择你当怎样活?是活的跟现在一样窝囊,受你爹娘的管制?还是活的潇洒些,自在些,心里只有系着自己,系着你嫁的相公就够了。”
“我系着他?我为什么要心系着他。他是个瘫子。”
“可你嫁给他,他就是你相公,除非你不嫁他不是吗?”
钟花发现穆玲珑的嘴狠厉,她竟怎也说不过穆玲珑,且穆玲珑比她要现实许多,说出的话,可谓字字珠玑,每一句都堵得她很难接话作答。
“实话告诉你,其实当初我在得知嫁给天扬,而天扬偏偏脑子不好时,我跟一样,也自爱自怜过。可自爱自怜有用吗?我不敢说现在天扬家的富贵都是我穆玲珑带来的,起码却是在我的帮助下,天扬家才有的今日的好日子。”哪怕是奶娘跟傻小子不在车上,不曾听见这话,穆玲珑也会这样说。她不会将功劳全部归功在自己一人身上,奶娘跟傻小子两人皆是功不可没的大功臣。
尤其是傻小子,当初老莫衣裳铺的试衣间的镜子,还是傻小子想办法给镶上去的,后来穆玲珑曾遇数次难关,哪次不是靠傻小子才一一渡过,傻小子简直相当于穆玲珑的福星。
“钟花,并不是你嫁个有缺陷的男人,你就注定这一世都是悲剧,而是嫁他后,你要怎活,这才重要。你轻生寻死,就算真死成了,你认为那是一了百了,可那真的不叫解脱。你娘把马家的聘金散尽,你死了确是不用嫁马公子了,可你的家人呢,你可曾为他们想过,往后他们每天怕是都要拼命赚钱还马家的债,这样,你真得认为寻死是一了百了之事吗?”穆玲珑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你寻死只是为逃避,你不想嫁马公子,其实是嫌弃马公子的腿废了,怕他一世都要瘫在床上,一世都要做个废人。我有个法子,能让马公子下地行‘走’,你若肯信我,就给我些时间。”
157.第157章 愿嫁马青云
“你有办法,能让马公子下地行走?”钟花听闻穆玲珑说出的一番劝慰话,不过最让她关注的却是穆玲珑口中的这最后一句话。只是钟花没听出穆玲珑话里的那个走字,穆玲珑其实是有别的深意。“你少唬我了。”
虽说钟花不知穆玲珑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的成分在里面,可听闻穆玲珑慷慨激昂地说出的这一番劝慰话,钟花只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不知怎的,许是钟花觉得她跟穆玲珑两人乃是难兄难弟吧,竟觉得穆玲珑不似早前那般讨厌了。
钟花现再看穆玲珑,不由觉得这女人真是好看,且有能说会道的,还有头脑会做生意,也许这样的女人才真正能配得上她一直心仪的天扬吧。唯有这样的女人守着坏了脑子的天扬,才不会让天扬继续过苦日子,才不会让天扬再受欺负。
这一刻,钟花心里不由放下了。放弃了童天扬。认为穆玲珑跟童天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她,还是乖乖让位,不再与穆玲珑相争的好。
“不寻死了?”听闻钟花口风换了,穆玲珑也收回了早前严肃的面容,换上了笑容,笑着跟钟花打趣道。
早前因为与钟花对自己存有敌意,穆玲珑对钟花也就那么回事,冷漠的态度,从不走心,现在穆玲珑与钟花谈话,不由竟觉得钟花这丫头除了有时爱耍点小女生特有的性子,想事爱钻个牛角尖,脾气倒是来得快,去得快,也挺有她特有的可爱之处的。
怪不得会被村里的孩子们奉为村花,村花也有村花美,不过还是早早地嫁人好,这样自己就省心多了,怪了,她省哪门子劲心?该不会是怕村花跟她争傻小子吧?
“花儿,花儿……”
“花儿,你可莫做傻事啊!”
“钟花。”
“姐,姐,姐……”钟花唬骗了父亲跟弟弟偷跑出来寻短见,现在谎言定是被家人给识破了,钟家人已然发动了全村老少举着火把,灯笼出来寻人了。
一众人想都未想,就直奔沿河处。由于钟花出门,细软不曾带一件,所以这才很快被家人识破,钟花跟本就不是逃婚去亲戚家避难,而是去寻死的。
“快,回去吧。别让家人担心。”
“恩。”钟花听闻穆玲珑劝,心里已然豁达多了,早已不想着寻死的事了,可钟花心里还是有个疙瘩系着。听闻穆玲珑劝她回家,钟花折身,迈步往村里走没两步,忽有驻足,回首看向正准备上马车的穆玲珑。
由于钟婶猜忌的厉害,钟花不肯再害童天扬跟奶娘两人挨自家母亲埋怨,这才没肯跟穆玲珑等人一起回村。
“怎了?”穆玲珑见钟花走没两步,忽又驻足扭头的,不由问了钟花声,生怕钟花心结没打开,又想不开地去寻死,那她可真没法了,实在不行,就喊奶娘,也不知马车里有没有绳子,若钟花执意要寻死,怕是唯有将钟花用绳子捆上,绑回村里交给钟家人了。
“穆姐姐,我可以喊你穆姐姐吗?”
“行啊。”
原来钟花不肯走,是与想与自己化干戈为玉帛,穆玲珑自是欣然应承。听闻穆玲珑道行,这下钟花才欢喜地离开。
穆玲珑等人回村,就听见钟家人大呼小啼的哀嚎。尤其是钟婶哭得跟什么个泪人似的,钟婶用去了马家下给她钟家的聘金的大半。真要说起来钟婶哭的不是自家女儿钟花,而是女儿若真是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那她可怎还马家的银子。
真正为钟花担心的怕也仅有两人了,一个是钟花爹,一个就是钟花弟弟狗剩子钟利。
“姐,你没事吧?”
“没。”
“花儿啊,你要实在不想嫁马公子,爹就想办法,哪怕去卖命凑银子,咱也把花掉的马家礼金给凑出来,再把聘礼跟聘金还给马家。”
“当家的,你说什么呢,你现在腿伤成这样,还上哪卖命凑银子去,你当银子那么好凑呢。花儿,别听你爹的,那马公子就是腿废了,听说人模样不错,心肠也好。”
钟花也算是听出来了,家人就父亲跟弟弟是待她好,至于自家母亲,哼,自己只是母亲的摇钱树罢了。不过,钟花也不怪自己的母亲,毕竟她还有弟弟和父亲。穆姐姐说得对,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嫁不嫁马公子,她没得选,可重要的是嫁给马公子后,她当怎样活!是否还要受母亲的摆布,继续做母亲的摇钱树。
“你就知道钱钱钱,你整日就钻钱眼里了,连花儿的死活你都不管不顾的。花儿怎就摊个你这么只认钱,不认女儿的狠心娘。”
“我哪有只认钱了,花儿若嫁给马公子,那当家的你的腿不也有得可医,童家的银子也是用人家马家下给咱家花儿的聘金才给还上的,且往后钟利他不得娶媳妇,咱们不得给钟利存媳妇本,这房子就这样,怎叫钟利娶媳妇进门住啊?”
“娘,我娶媳妇的银子,我自己会挣。”
“钟利还小呢,上哪去媳妇去,不得等个七八年的。”钟婶说的冠名堂皇,老钟跟钟利全然不听,父子俩谁也不肯用卖女儿,卖姐姐钱充盈各自的腰包。
尤其是老钟,向来怕媳妇的他,今日也不知是怎了。“我宁可腿废了,我也不用卖花儿的银子医腿,这腿,从今天开始不医了。”
“当家的你说什么疯话,你……”钟婶刚道一句,就遭到夫家横来的厉目,当即吓得闭紧嘴巴,再也不敢说那些个有的没的了。
“爹!”听闻父亲话,钟花也吓得不轻。
“花儿,爹别的不图,就希图你好好的,嫁个好人家。你不想嫁那马公子,就不嫁,你可千万莫去寻短见,爹这就去村里挨家挨户地筹银子去,哪怕是砸锅卖铁,爹也会将你娘花人家马家的聘金给全补齐了。”老钟说完,拄着拐,一拐一拐地在儿子的搀扶下,就要去厚脸皮地去村里挨家挨户地敲门借钱。
“爹,您别去了,女儿想通了,女儿愿嫁马公子。”
158.第158章 探望马青云
“花儿,你这是?你出去一趟究竟是做啥去了?”老钟万万没想到女儿早前不是为了不嫁马家公子而闹得寻死觅活的,怎现在出去一趟,回来竟突然改口说愿嫁马青云了。女儿早前究竟是寻死去了,还是找人开导去了。怎像是?
“太好了,花儿,有你这话,娘跟你爹就放心了,马家那边若听你愿嫁马公子,定也乐得跟什么似的。”
“娘,女儿怕是嫁给马公子,最高兴的还是娘您吧?”钟婶刚顺口说了几句漂亮话,就遭女儿狠堵了句,钟婶脸色再度清白更替。
“花儿,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人了?跟你说什么了?走,跟爹咱进屋说去。”老钟跟钟花父女理也为理被钟花一句话顶成跟哑巴似的钟婶,老钟一手任儿子扶着,一手挽女儿胳膊,三人折身就进了自家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