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门并没有打开,连按了几分钟门铃都不见人来开门……很奇怪她家现在没有人,一直以来她的大部份时间都在家里,因为工作可以带到家里完成,何况现在是下午五点多,正是全家吃晚饭的时候,家里不应该没有人哪?
没办法,我只有等,等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我都不怕,怕就怕她们夫妻一晚不归……是的,那次我整整等了一晚,他(她)们一直没有出现。
第二天中午,我才回到出租房,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倒头便睡,等人一晚好比捱过几年那么难。
虽然我猜到她们一家去了哪里,虽然我也有理由上门去拜访,但我怕见到李旭锋,更怕听到他(她)的喜讯,我怕自己会受不了。
上班后,我一直很纠结,明知道芳姐来找过我,我还装着不知道,这样说的过去吗?
但是去陈姨的家里合适吗?还嫌上次自己不够丢脸吗?如果这次去了,再看到李旭锋怎么办?我想要忘掉他的决心怎么办?
一直惶惶不安,一直左右为难……一个多月后,同事无意发现了那张写有芳姐手机号码的本子,当她递给我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真是五味杂陈,看来,我和她们家的渊源不是想摆脱就能摆脱掉的。
“喂,哪位?”电话拨通后,芳姐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一刻,我真的有股想哭出声的冲动。
“姐,我是李妮啊,你最近过的好吗?”
“……”芳姐沉默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说:“李妮,你快过来,过来我妈这边……”
“什么事这么急?”
“你过来就知道了,快点啊”在她挂上电话之际,我听见她对身边的人说了句:“是李妮,她终于回上海了,她来我就放心了!”
请了一下午假,老板的脸色很难看,他说我好的不学坏的倒学的挺快,三天两头的告假都成习惯了。
☆、014章:我没有抬头看他
我不好意思的搓着双手说:“这是最后一次,不会有下次了。”
老板似笑非笑的说:“还不快走?想我改变主意啊!”
我一听,撒开步子就往外跑,身后传来了同事和老板“哈哈”的笑声!
在去陈姨家的路上,芳姐打电话过来催过二次,所以下车后,我几乎没作任何停留一口气跑到了家门口。
没想到,给我开门的人竟然是婷婷,也就是李旭锋的女朋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时,我的心里就像吞了只死苍蝇,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你好!”我向她问好。
“你好!”她也很有礼数。
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再说什么,看见地上的鞋,杂七乱八的,好像全家人都在,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一边走一边狐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客厅。
“李妮来了,来,快坐下!”芳姐说。
我环视了客厅的人一圈,然后对着在坐的他们一一打着招呼道:“芳姐,姨夫好,姐夫好,那个……你好!”最后一个人是李旭锋。
虽然方向对着他,但我并没有抬头看他,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只听到他回了一声:“嗯。”
刚打完招呼,房间里就传来了陈姨哀鸣的声音,我连忙跑进去问:“陈姨怎么了?”
当时的陈姨躺在床上,床的一旁放着一张轮椅,婷婷正拿着一张毛巾给她擦脸。
“妈一个月前在店里换灯泡时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下肢不能动了……”婷婷满脸隐忧的道。
妈?
听到这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颤了一下,连慰问陈姨的声音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陈姨唉声叹气的说:“幸亏有我这个儿媳在,要不然我可受苦了。”
婷婷在一旁对她说:“妈,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养一阵子让身体好起来,其他的就不用担心了。”
“是啊,妈,李妮不是回来了吗?让她再来照顾就好了。”芳姐走到门口把话接过来说。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啊,人家李妮就快嫁人了,她不是回家相亲了吗?再说了,她一直不就是想脱离保姆的行列吗?现在让她做回保姆,人家能愿意吗?我可不想一厢情愿!”陈姨把头侧进里边说道。
我走近床塌,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陈姨,我没有……”
“看吧看吧,人家李妮是个重情份的人,不会撇下你不管的……是吧,李妮?”芳姐把话头抢过去,又反过来问我,还不时的对我眨着眼睛。
“芳姐……”我刚想说话,芳姐就一把把我拉到了客厅,然后把我用力的按在沙发上坐下说:“李妮,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你姨夫要上班,旭锋刚到本市的一所大学教书,婷婷又不太懂料理的事,何况人家夫妻订婚不久,总该让他(她)们甜蜜甜蜜吧?我和姐夫呢,既要工作还要照顾睿睿,抽不出时间哪!”
“我知道你们忙,你们一个个都忙,那倒不如让我死了算了……”陈姨听见芳姐的话,开始大叫着低泣了起来。
☆、015章:心里有无数个疑问
这时,李旭锋站了起来,在距离我二米左右的地方站了起来,因为我坐在沙发的一角,而去陈姨的方间必须要经过这边……
所以,当李旭锋朝我这边走来,并且越来越近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男人特有的醉人气息,那个让我一度觉得很温暖很熟悉且无比怀念的气息。
我依然没有抬头看他的脸,只是看见他的黑色裤脚在我的眼皮底下一晃而过,白色的袜子蓝色的棉拖,把他衬的休闲味十足!
芳姐还在一旁对我进行疏导,她的语气里面开始有丝恳求的味道,让我一定把这个活接下来,工资会翻倍的给我。
无疑的,她的请求和软软的话语让我如坐针毡……我本就是脸皮很薄的人,况且之前我们相处的都很好,按理说我应该帮一下,但是,我的前途,我对老爸的承诺,我对李旭锋的“非份”之想,这些因素能够让我这么做吗?
“妈,明天我去学校请假,我来照顾你……”这是李旭锋的声音,很无奈的声音。
我不敢转头望去,怕自己羞愧难当!
“你说什么呢?到学校教书还没满一个学期,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在这个家里,论谁请假都可以,就是你不能!”陈姨的态度很坚决,一如她长久以来对儿子的疼爱一样。
“是啊!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姨父和芳姐也道。
听着他们的交谈,我有些坐不住了,因为芳姐,因为陈姨,更因为李旭锋……我情感的天平开始倾斜,图书馆的工作和他们相比,彼轻此重了。
就算他有女友,哦,不,妻子,我留下来又怎么了?
我留下来是为了陈姨,是为了报知遇之恩,是为了让心里不至少愧疚……
回想之前,在他没有出现之前,我在这个家里不是一直干的好好的吗?
如今陈姨有病痛,芳姐有困难,姨父和他又是两个大男人,如果不是我接手来照顾,他们势必会请另一个保姆,可是……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图书馆的工作没了以后可以再找,况且,满一年后我就要回四川老家了,说不定这是老天在安排让我对她们作一个圆满的诀别,我……没有理由不接受!
“我一会就回图书馆辞职,明天过来照顾陈姨,可以吗?”摹的,我站起来说道。
对于我的突然决定,她(们)们愣住了,既而又都舒心的笑了起来。
“真的不为难吗?”姨父问道。
此时,我眼睛的余光看见……李旭锋和女友正从陈姨的房间走了出来,他们好像都在望着我。
“你放心,问题不大的……陈姨的事比较重要,没有你们当初的接纳,就不会有我的今天,等陈姨的腿好了之后,我再向老板求情留下便可,所以,你们不必有负担!”
“好,那真是太好了,李妮,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芳姐拉过我的手喜笑颜开的说。
“李妮,明天过来时记得从市场上带些好菜回来,婷婷要回北京了,我们要好好的为她践行!”躺在床上的陈姨直起脖子对我说。
“这……为什么我刚来你就要回北京呢?你没有在上海工作吗?”不知怎的,我忽然鼓起勇气直视婷婷和李旭锋,就像一个小矮人坚强的站起来一样。
“呵呵,没有,我要在北京工作的,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不能离开他们太久……这次是妈无人照顾我才留下的,明天你来了,我就要回去了。”婷婷虽然是回答我的问题,可她的眼睛却是望着李旭锋的。
这让我自己觉得很多余!
只不过,当婷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看到李旭锋的脸沉了不少,同时,姨父和芳姐的神情也变的有些怪怪的,我不知道怎么了,连忙转移话题问她:“你想吃什么?我明天都带过来。”
“谢谢你,你不用为我考虑太多,挑些爸妈和旭锋喜欢吃的就行!”她说话永远是那样的识大体,每次都能表现的如此周到和温婉,难怪她会成为李旭锋的妻子……她(他)们真的很配。
我用两秒钟扫了李旭锋一眼,发现他正在看着婷婷……我把头慌忙一撇,然后大声对他们说:“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说完,不顾他们的挽留和客套径自穿鞋走了出来。
外面的天气很好,微风习习,吹的我的头发挡住了眼睛,我慢慢抬起手扒拉着脸上还有眼睛上的凌乱头发,一不小心把眼眶里隐含的泪水带了出来,不一会,便被风吹干了。
一如我轻践的人生和不被人重视的多余。
回到图书馆,老板不在,于是,我向同事说了我的辞职意愿,她很不理解我,说我就算要离职也应该提前打个招呼,说老板肯定会不答应。
于是,我撒了一个谎,人生第一次撒谎,我说我生病了,而且这种病一时半会不会好转,需要时间调养……她相信了,因为我从来都没撒过谎,她说会和老板说的,工资会打到我的卡上,并且叫我电话也打一个给他,别忘了经常回来看一下。
如此轻易的,我就离开了自己心爱的岗位和同事,在离开的那几分钟里,我无数次的回头看,无法一下割舍对图书馆的情谊,可有种感觉……再也回不去了。
怀着感恩的心,做着保姆的事,我的生活又似回到了从前,在我次日重回陈姨的家里时,发现他们好像正在商讨什么事情,那时不过是早上七点,他们就全都起来并聚集在了一起。
哦,对,今天是婷婷回北京的日子,看来,他们很重视与她的每一次离别。
简单的打过招呼后,我便走过房间开始征问陈姨的意见,午饭要怎么做?哪里的卫生需要打扫?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洗……
她说先随意打扫一下卫生再做饭,按我以前的节奏来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