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真不害臊,你瞧瞧,你瞧瞧,这两人抱得多紧,这要是让姓钱的知道了,有她好受的,贱人,真不害臊,”,几个闲散着无所事事的姑娘捅破艳姬门前窗户纸,一边偷看这一边嬉笑怒骂着,对着窗户里面的向康和艳姬指指点点。
“谁?”,向康机警的想要站起身来走过去瞧一瞧。
“不用理会她们。”艳姬紧紧的抱住向康,头也不抬的说道。
“都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去接客,”**嘶吼着将围聚在窗户前的醉香楼姑娘一一轰走,嘴里幽幽的说道:“都是些不省心的,”,朝窗户里面瞥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后离开了。
“康儿,听!”
“什么?”
“好大的雨,”
“哦,是的,很大的雨。”
艳姬依偎在向康的怀中,聆听着窗外的雨声,享受着片刻的快意人生,此刻的她是由多么的满足,她觉得此刻的人生好奢侈,奢侈到她愿意用一生来交换。
片刻,艳姬忽然坐起身来,满眼含笑着对向康说:“康儿,你愿意听我弹琴吗?”。
“好啊,当然愿意,听闻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若能有幸得见,那当真是向康的福气了,”,向康微微坐直了身板,满怀期待的说。
艳姬浅笑盈盈,从墙壁上取下一把伏羲式襄王琴,向康配合的重新搬来一张矮桌,艳姬妩媚的朝着向康微微一笑,放下古琴,盘膝坐于桌前,十指轻轻摆动,一股低沉而又悠远的琴声便从指尖缓缓流出,只见艳姬白皙修长的十指不停的在琴弦上划拨,像抚摸婴儿一般温柔而又爱怜。
琴声袅袅,余音不绝,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艳姬神情肃然,时不时的面露哀伤,实在只因琴声太过哀怨,听得向康心里纠吧吧的,几欲落泪。
“姑娘,这是什么曲子,听着让人好生伤心难过,”,向康扭过头去,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说道。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故人怨》,”。
“《故人怨》?我怎么没听说过这首曲子,”向康低下头去,努力的思索着,想他虽不是什么文人墨客,但是琴棋书画多少还是略懂一些。
“你没听过就对了,这首《故人怨》是我自创的,”,艳姬凄然一笑,却依然不停的抚弄着手中的襄王琴。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听这首曲子的名字,再加上这哀怨的琴声,姐姐一定经历过伤心痛苦的往事,”,向康凝望着艳姬,仿佛想要一眼看穿她一样。
“往事不堪回首,心头总有遗愿,所以才作的这首《故人怨》,闲来无事的时候弹来折磨折磨自己罢了,”,艳姬加速十指的颤动,琴声忽然变的高亢起来,只是这激昂的韵律中夹杂些些许压抑,听得直教人透不过气来。
“姑娘何出此言,又何须这样折磨自己,”,向康目不转睛的凝望着艳姬,觉察出这事个有故事的女人,就像向康自己一样。
“罢了,罢了,既是往事,现在提起来做什么,”,艳姬忽然停止手指的划拨,两肩无力的低垂着,她低下头来,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烦闷的情绪。
“姐姐,不要难过,这样...这样看着你,康儿很心疼呢,”,向康走向前去,将手臂轻轻的搭在艳姬的肩膀上,爱怜的说道。
“康儿...康儿...康儿..”,艳姬再次扑倒在向康的怀中,无力的哭泣着,向康依然将艳姬紧紧的搂在怀中,默默的不知声。
不知哭了多久,艳姬擦了擦自己红肿的眼睛,依然躺在向康的怀中凄然的说道:“我本不叫艳姬,艳姬是这醉香楼里的**给我起的,一开始我很讨厌别人这么叫我,但是**说这样才能凸显我的身份,才能吸引客人,”。
“那你原名叫什么呢?”,向康轻轻的剥开艳姬黏在脸颊上的碎发,温柔的问道。
“我的本名叫单于茶笑,我爹说,我出生的时候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我是笑着出生的,又因为我家三代以采茶为生,所以我爹就给我起了个单于茶笑这个名字,”。
“单于茶笑,真好听,”,向康轻轻的念出了这四个字。
“我家本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我五岁那年,爹娘一块上山采茶,我娘不幸被毒蛇咬伤,回来没几个时辰便咽了气,等到我爹请了郎中回来救我娘的时候,看到脸色铁青,已经死去多时的娘,当即晕了过去,”,说道这儿艳姬的眼里又开始闪烁着泪花。
“后来,我爹就变的沉默寡言起来,整天喝酒,我印象中的他整天醉醺醺的,但是他对我的爱却从来没消减过,反而增加了许多,他每天拼命的采茶,制成茶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卖回来的钱除了平时贴补家用和买酒之外,几乎全部花在了我的身上,他送我去最好的学堂,请最好的先生教我识字读书,给我买各种各样的乐器,虽然多半都是些便宜货,但我知道,即便如此,那也倾尽了他的所有,那时的我,即便没有了娘亲,却也和别的孩子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艳姬紧紧的靠在向康的怀里,诉说着曾经的幸福往事。
“后来呢,”向康迫不及待的问道,他十分好奇,有这样一位疼爱自己的爹,最后为何会沦落风尘中,毕竟与自己比起来,艳姬幸福多了,向康长这么大以来,虽然锦衣玉食,但是却很少见到父亲,即使见到,父亲也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连说上两句话的功夫豆没有,此时,他倒有些羡慕起艳姬起来了,哦,不对,应该叫茶笑,单于茶笑。
“日子就这么平淡而幸福的过着,直到我十八岁的那一年,我爱上了一位偏偏少年,他叫代子夫,我们两情相悦,我欣赏他的才情,他也经常表达他对我的诸多爱慕,就这样,我们便不知不觉得相爱了,”。
“起初,我爹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因为子夫是个穷小子,从小便是孤儿,一直同他的姑父姑母生活,他的姑母把他视为累赘,平时便诸多苛责,因此,我爹怕我嫁过去受罪,”。
“后来呢?”
“我一心一意坚决要同他在一起,后来慢慢的我爹也就不在说什么,默许了我们在一起,有一天,子夫愁眉苦脸的来找我,我就问他,我说:“子夫,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愁眉苦脸的,”,子夫紧紧的抓着我的肩膀说:“茶笑,一年一度的进京赶考迫在眉睫,我寒窗苦读了这么些年,实在是不想在放弃了”,我听完他讲的话之后立即放松的舒了一口气,笑着对他说:“哎呀,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你想去你边去呗,又没人拦着你,”,子夫听完我说的话之后,表情极为沮丧,说话也是吞吞吐吐,他双拳握紧,蹲在地上狠狠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表情极为痛苦,我见状十分不解,急忙问道:“怎么了,子夫,有什么问题吗,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子夫转过身来,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直把我的胳膊抓的生疼,他焦急的说道:“茶笑,姑母不给我盘缠,我没办法去啊,你这能给我凑些吗,先借给我,”,“我...我..我身上没有多少钱,”,“那你爹呢,你爹那有没有,你放心,等我考上状元以后,我一定回来娶你,到时候别说这点钱了,我保你一生的荣华富贵,好不好?”,我看子夫两眼放光,仿佛我就是他唯一的希望,可是一想到我本不富裕的家境,我顿时犯了难,我小心的安慰着对他说道:“我爹,我爹那也没钱,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我的身上,现下家里也根本就没什么积蓄”,子夫听完我这话,沉默了片刻,慢慢的放开了装着我的双手,看到他无奈而又失落的神情,当时年少无知的我看着他那失落的模样,心无比的疼痛,不过现在想起来,真是觉得可笑”,艳姬冷哼一声,冷漠的说道。
“后来呢?他没有进京赶考吗?”
“后来,他转过身去,冷漠的对我说道:“罢了,罢了,你根本就不爱我,我们在一起还有何意义?不如就此恩断义绝把,反正我也给不了你幸福,”,我听他讲出这样的话语,心里顿时紧张害怕起来,我急的立马哭了起来,我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说:“子夫,你不要这么说,你不要离开我,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你怎么能说我不爱你呢,”,我嘤嘤的哭着,良久,代子夫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我涌入怀中,哽咽着说道:“茶笑,我也不舍得离开你,只是我实在是不想失去这次进京赶考的机会,倘若我考中了状元,我便可以衣锦还乡,风风光光的来娶你,只是,只是,眼下的光景,实在是...唉,变了,你我还是就此分别,日后,你找个好人家便嫁了吧,”。”
“所以,你们就分手了吗?”
“分手?如果那时真的分手了,今日我怎会落得这般田地,”艳姬咬牙切齿的说道。
“只怪当时年纪的我年少无知,听闻子夫要离开我,我顿时像失掉了魂魄一样,我仅仅的抱着他,哭着说道:“子夫,不要这样,不要离开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只要我有的,我一定都给你,全部都给你,你不能这样怀疑我的真心,我是多么的爱你”,我越哭越厉害,越哭越伤心,过了许久,子夫慢慢的擦干我眼角的泪水,搂着我温柔的说道:“茶笑,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又何尝不爱你,我一心只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过,眼下确实有一个办法,使我们既能够永远在一起,又能够帮助我顺利进京赶考,只是...只是..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了我这样做,”,我听闻子夫这么说,立马停止了哭泣,我焦急的问道:“什么办法,你快说呀,只要是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子夫见我问的这样迫切,两眼如同充满希望一样看着我说道:“最近,醉香楼这在招募花魁姑娘,赏金足足有一百两,倘若你肯为了我....”子夫试探的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期待,我听到之后吃了一惊,我虽不知花魁是什么,但我知道醉香楼是个什么地方,我顿时犹豫了起来,支支吾吾的犯了难,代子夫见我这样犹豫不决,表情顿时冷淡了下来,他冷哼一声,甩开我,愤怒的说道:“罢了,还说什么都肯为我去做,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我见代子夫如此愤怒,又急又怕,我赶紧上前一步再次抱住他说道:“不是的,子夫,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我们在想想别的办法好吗?”,“哼,不用了,我们就此别过吧,”代子夫猛的甩开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畜生,”,向康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向地面,咬牙切齿的说道,“后来,你便为了他来到这醉香楼当了头牌,为他赚的那一百两银子是吗?”。
“是的,代子夫离开我的那几天,我整天痛不欲生,以泪洗面,最后还是不顾我爹夫人极力反对,来到这醉香楼里当了头牌,当我把钱递到代子夫的手中时,他高兴极了,我从未见他如此高兴过,高兴之余,他拉着我的手说道:“茶笑,等着我,我一定考个状元回来,到时把你从醉香楼里赎出来,风风光光的娶你为妻,哈哈哈”,这是代子夫最后一次留给我的承诺,天真的我竟信以为真了,”。艳姬冷哼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在嘲笑自己年轻时的天真无知。
“后来如何,他回来找你了吗?”向康愤慨的问道。
艳姬平静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自从他走之后,他便很少给我写信,渐渐的我便没有了他的音讯,后来,不甘心的我四处托人打听,才知道,原来,他早已成亲了,他考试虽然落了榜,但却被当今朝廷官位家室显赫的三品重臣兵部尚书赵亦清之女赵筎慧相中,招上门做了女婿,”,艳姬看似平静的说道,只是双手紧紧的抓住向康的臂膀,长长的指甲直刺入向康的身体,向康隐忍着不发作,因为他觉得,只要艳姬觉得心里舒服些,这点小伤便不算什么。
“父亲,父亲,我可怜的父亲,女儿对不起你,呜呜呜。”,艳姬突然大哭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呼唤着她的父亲。
“你的父亲怎么了,为何这样伤心,”,向康一边轻轻的安慰着艳姬,一边惊讶等的问道。
“康儿,我是个不孝女,我爹因为我进了这最醉香楼,受了刺激,在家里面**了,我连我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我是个不孝女,我对不起我死去的爹,”,艳姬哭喊着近乎嘶吼起来,她疯狂的揪扯着自己的头发,以此来发泄自己内心的痛苦。
“姐姐,姐姐,不要这样,放手,放手,茶笑,我不许你这样,”,向康努力的控制着像发了疯似得艳姬,最后忍不住大声叫了一句“茶笑”,声音里饱含怜爱与心疼。
“你叫我什么?”,艳姬痴痴的看着向康,喃喃的问道。
“茶笑,茶笑姑娘,我的茶笑,”,向康连连叫了三声茶笑,每一声都包含着复杂的感情,复杂到让人感觉揪心。
“康儿,”,艳姬呢喃的叫了一声向康。
向康呆呆的看着艳姬梨花带雨的眼睛,沉默了片刻说道:“今晚,你是我的茶笑,我一个人的茶笑,”,向康一把扯掉艳姬的面纱,眼前的艳姬,眼睛哭的虽然有些红肿,但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向康不由得看呆了。
良久,向康突然扯掉抱箍在艳姬身上的外套,紧接着又扯去艳姬胸前唯一的粉红肚兜,抱着艳姬,快速的向床边走去。
人不风流枉少年,所谓爱恨情仇,终究抵不过那三千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