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中秋已过,我该回去了,我怕盈盈在家等的急,离家这两日,家里的重担全都落在了盈盈的手中,况且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我要早些回去才是。”令狐冲收拾好行李,走到半躺在床上的林平之面前与他辞行。
林平之微闭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做任何回答。
“师弟,我要走了,你就真的无话可以对我说吗?”令狐冲满怀期待的问了问,来了两日了,林师弟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这让令狐冲觉得甚是苦恼。
“我曾经答应过小师妹,要好好的照顾你,看来是我没照顾好你,才让你如此这般....唉,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你还是没放下啊。”令狐冲叹了一口气,帮林平之掖好被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小师妹地下有知,看到你现在这个模样,该多么伤心啊,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说话,那我走便是,只是你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折磨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该忘的就忘了吧,记着总是百害而无一益的。”令狐冲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要走。
“站住。”随着一声喝令,口气甚是阴冷平静,林平之叫住了转身要走的令狐冲,令狐冲显然是吃了一惊,急忙回过头来看着林平之说道:“师弟,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林平之冷哼一声,片刻的沉默后他意味深长的问道:“倘若小师妹没有死,你猜,她现在会跟着谁?”
“师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师妹已经嫁给了你,已经是你的夫人了,当然是跟着你了。”令狐冲近乎恼怒的说道。
“哦?是吗?”林平之阴阳怪气的回答道,眉毛轻轻上挑,语气中尽是阴冷与不屑。
“师弟,难道你直到现在还不明白小师妹对你的心意吗?”
“哈哈,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一切都已经晚了,不是吗?”林平之仰天大笑一声,这笑声甚是凄凉,仿佛有一言道不尽的辛酸苦楚。
“都怪岳不群那个老狐狸,他真是死有余辜,若不是他,我怎么会在与灵珊成亲之前便先练了这辟邪剑谱,若不是他,我怎会失手杀了小师妹,若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如今的下场,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逼我的。”林平之越说越激动,字字句句咬牙切齿。
令狐冲急忙走上前去想要按耐住林平之激动的情绪,只是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犹豫了片刻之后又慢慢的缩了回来。他无奈的低声呢喃着:“师弟,你冷静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亲手杀死了灵珊,我亲手杀了她你知道吗?亲手杀了她。”林平之难以抑制的大哭起来。
“好了师弟,其实小师妹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也不要对她一直心存愧疚,好好的活着才是对她最好的补偿,知道吗?”令狐冲耐心的引导着林平之,他突然觉得林平之好可怜,原来,林平之一直生活在悔恨与痛苦之中之中,只是将这份悔恨与痛苦深深地隐藏在那张冷漠的面孔下。
“人死不可复生,师傅已经死去多年了,纵使他生前曾经犯过诸多错误,但是死者为大,小师弟你也要看开些才好。”令狐波一面安慰着林平之,一面感慨的说道。
“我现在已然已经是废人一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些去了,去找灵珊。”林平之擦掉两颊的泪水,心灰意冷的说道。
“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向死去的小师妹交代啊,况且她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我没事了,走!”沉默了片刻之后,林平之突然重新板起面孔,顺手一指门口,冷冷的对令狐冲出道。
“师弟,你...唉,你多加保重吧,有时间我自然回来看你,大师兄先走了。”令狐冲
站起身来,向林平之再一次辞行道。
辞别了林平之,令狐冲带上黑白子赠予他的两坛子绍兴好酒,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而去。
行走了半日,令狐冲顿觉得饥肠辘辘,他将马停在一个乡间的酒馆面前,准备下马吃些茶食。
“洗客,”令狐冲抬头看着酒店的招牌小声的念了出来,令狐冲虽大字认不得几个,但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还是能认得的。
“呦,客官,您请里面坐,请问需要点什么?”一个白发苍苍体态臃肿的老妇人笑吟吟的迎了出来。
“给我来碗面吧,然后再....算了,没事了。”令狐冲本想说再给我的酒壶打满酒,但是转身望了望挂在马匹上的两坛子上好的陈酿,转眼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好。”老妇人说完转身便进了屋。
“唉,听说了吗?东方不败又回来了,现在又成了日月神教的教主。”一个身穿青衫腰悬短柄长刀的中年男子说道。
“是啊,据听说,向问天也被打死了,哎呀,那死像,啧啧啧,真是惨啊。”另一名与他相对而坐的腰间同样悬挂短柄长刀的青衣男子继续补充说道。
“江湖上早有传言说东方不败已经死了,是被任我行亲手打死的,怎的十年过去了,他竟奇迹般的活过来了,你说这是不是怪事?”
“唉,这个魔头大难不死,再次重现江湖,必定又要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啊,师弟,你我可要好自为之啊。”先前的那名青衣男子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对面青衣男子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
“师兄,你可曾听闻,黑木崖下,三座日月神教的镇崖塔?”
“知道,怎么了?”
“最中间的一座,一个死人正吊在上面,日晒雨淋的,还是个女人,据听说是向问天私生子的贴身丫鬟,与向少主一起逃跑时被抓了回来,打死后就吊在塔上面。”
“咦,既然是与向少主一起逃跑的,怎的小少爷没被逮到,反而捉了个丫鬟?”
“据听说是这个丫鬟与她的主子换了衣裳,分道扬镳背道而驰了,被捉到后打死不肯说主子的下落,唉,真是个中心的奴仆。”
“是啊。”一席谈话完毕,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各自沉默起来,不知道各自的内心都在想些什么。
“东方不败没死?这怎么可能。”令狐冲一面不动声色的吃着碗里的面食,一面竖起耳朵来仔细的聆听两名青衫男子的谈话。
“怎么会这样,难道向老教主真的已经死了?”
“既然已经沉寂了十年,东方不败此次重出江湖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向老教主有个孩儿我怎会不知道,想必盈盈也不知道,他现在多大了?他现在一定没死,那么他现在在哪儿呢?”
令狐冲放下手中的筷子,低头沉思起来,此刻他再也没心情吃饭了。
“哎,师兄,近日,嵩山派掌门人左冷提正在积极筹备新一届的武林大会,你听活了吗?”
“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不就是想当这武林大会的武林盟主,想让武林各派人士都听令于他吗?哼!他也配,若论武功,比起当年,他的哥哥左冷禅,他差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真是痴心妄想。”
沉默了片刻,旁边那两名青衣男子又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唉,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自从左冷禅死后,左冷提就秘密接管了嵩山派,这些年不声不响的到叫他给壮大了不少,比起当年他哥哥在世时的嵩山派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那又怎样,武林大会比试的是武功,又不是人多势众,量他有千军万马。有个屁用。”
“唉,师兄,这左冷提武功是不高强,但是这些年来,他私通朝廷官员,贩卖私盐,大发横财,倒叫他赚的盆满钵满,金银堆成山呢。”
“那又怎样,我还是那句话,武林大会比拼的是武功,打的过人家才能叫人家心服口服,其他的都是扯淡。”
“可是,师兄,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听说他现在暗地里正在重金招募武功高强的江湖打手替他参加武林大会,然后让那名打手故意输给他,那这样,他岂不是轻而易举的就夺得了武林盟主吗。”
“哼,猥琐小人,咦?师弟,你不会是想冒充江湖打手去骗奖金吧?”
“咳...咳...师兄,瞧你说的,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能骗得了谁啊,师兄,你真会开玩笑。”
“哈哈哈,你知道就好,你这小子....”
“我久不在江湖,江湖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唉。”令狐冲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太阳渐渐西下,远处的天空被一片紫红色笼罩着,偶有飞鸟飞过,万物一片祥和,在这一片祥和的表象下,令狐冲思绪像凌乱的麻绳一样,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很多事情,隐隐约约的,内心总是感到一阵阵的不安,但是具体因为什么不安,却无从说起。
令狐冲重新整理好行囊,快马加鞭,踏着夕阳的余晖,向家的方向迫不及待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