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从那天开始，两人就安心的呆在家里看书了，直到考试。考试的那天，全家人陪着两人一块去，看现在两人的气色，到是很不错！考试统一的在京师贡院进行的，由朝廷专门组织的监考团队负责，还有京中的禁卫军在外面维持秩序！
来到贡院的门口，已经有不少学子在排队等待了，家长们都被隔离在距离贡院很远的街上，考生们需要自己进去，先是去接待处交自己的户籍证明、学院证明、等等证明自己身份的材料，核实无误之后，然后才能拿到进入考场的号码牌，然后在进贡院的门口还要排队等待检查，以防止携带小抄一类用于作弊的工具！考试一共为期3天，所以学生需要自备干粮。
进入贡院，每个考生是分开进行考试的，里面有一张桌子，还有椅子，甚至有一张简单的床，被子也是现成的。考生累的时候可以自行休息，没间考室的外面都有卫兵把守着，防止学生交头接耳，里面还有一个小火炉，还有碳，所以考生自带的干粮多是馒头之类的东西，烤一下，就可以直接食用的东西。
知道这些考试规则的时候，程芳很无语，就不能一天考一点吗？集中在一起那得多累啊！简直就是疲劳轰炸！不过她还是细心的准备了很多东西，包括现代的泡馍，水果，还有肉干，当然少不了的就是自家工坊的糖果了，这东西对于及时的补充能量可是很好的！
检查的步伐还是比较快的，巳时刚过，贡院的大门就被关闭了，院子前面的人潮才陆续离开，但是还有不少的人呆在那里，几乎每家都会有一个人呆在那里，以防自己家的人在考试的过程中身体发生什么不适的反应。如果考试的过程中，有考生发生身体不适或者是坚持不了的时候，贡院的太医会及时的处理，但是也会被送出考场！程芳一行人同样留下了一下人呆在那里，其他人则回家去了！
整整三天的时间，程芳都是坐立不安的，每天几乎都会去贡院门口去呆一会，见到有个别考上被送出考场的惨状，程芳心里更加的着急了。
第三天，是结束的日子，一大早，程芳就去了贡院门口等待，未时刚过，贡院的大门被打开，学子们一一走出贡院，程芳站在贡院外焦急的等待着，在人群中寻找着孩子的身影！看到了两个孩子从里面走出来，程芳觉得自己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两人的脸色有点苍白，但是精神很好，脚步也还算沉稳。一出贡院门，青松和鱼丸就扑过去要搀扶二人，程玄青摆摆手说：“我没事！扶着二弟去！”
来到马车前，程芳什么也没有问，直招呼大家往回赶，家里准备好入口的粥和甜点，为二人补充糖分，马车上还放着糖水，温度刚刚好，程芳立马让二人补充糖分！
回到家，看着二人狼吞虎咽的吃着吃食，程芳很是高兴程玄青还和程芳打趣道：“娘亲，你是不知道，贡院里面考试的学子不少都带了娘亲你制作出来的糖果呢！饿的时候不时的吃上几颗，真的很舒服！”
程芳得意的说道：“那是，你娘亲做出来的东西，老少皆宜！深受广大市民的喜爱。”
一家人至此都没有谈论关于考试的事情！
第二天，程家就接到了衡山书院送来的帖子，请两位去聚聚，现在试也考完了，就等着放榜了，趁着这段时间，也可以好好的聚聚！这就像现代的毕业一样，考完了，不管成绩是好是坏，总是要庆祝一下的。程芳对这样的事情更加的理解，也没有拘着他们，反而让他们好好的玩几天，还友情赞助了不少的银子！喜的程瑾昊抱着程芳大呼娘亲真好！
一直到放榜的前天，空气中才渐渐的有了紧张的气息！
皇宫里，东方云翔看着呈上来的卷子问道：“这是筛选出来的人吗？名次定了没有？”
下方有人回答道：“回禀皇上，这是我们几位挑选出来的人，名次还要等着皇上定夺！说着将卷子呈上去！”
呈到皇帝面前的卷子都是考生们自己写的，这和呈到阅卷官手里的不一致，阅卷是这样的：首先考生们考完之后，就会有人将他们的名字糊起来，只留进入考场时的编号，先是检查卷子的清洁和字体的公正，不合格的首先就会被剔除，之后会专门派人来誊抄考生的卷子，以免阅卷官由字体分辨出是哪位考生的卷子，其次才是阅卷，这时排出的名次是考生的编号，通过编号找到考试原有的卷子，察看无误之后，前20名的卷子会直接被送到皇帝陛下的手中，由皇帝本人做最后的阅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行人将会参加之后的殿试！
东方云翔先是大致的看了一眼，说道：“你们先下去吧，等我细细的看过之后，在做决断！”
回道后殿，东方云翔将考生的卷子一张一张的看着，看到精彩的地方也会大声的叫好！一直看到深夜，这才看完所有的卷子，然后他又将其中一张卷子找出来，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才作罢！
第二天，朝会过后，负责此次开始的大学士们又齐聚一起，等着皇帝的示下，皇帝将自己心中的名次写下来，说道：“这次的考试，很不错，这20名卷子朕都看了，各有千秋。”然后又将自己手中的名次排行与大学士们呈上来的名次做了一个对比。看完之后，东方云翔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各位爱卿的想法和朕的是一样的！来人，拆卷子，我倒是很好奇，是哪些人写出的锦绣文章。”
说着下面的人就上来拿卷子，东方云翔又道：“等会，朕亲自拆看这个能大胆的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样的言语放在考卷之中的学子是谁？”说着拿起了侍从手中的剪刀！
“程玄青。”东方云翔，有点疑惑的声音，程这个姓氏在朝中并不多见，可见不是什么豪门贵胄。
见皇帝面露疑惑，负责此次考生的户籍等资格审查的考官颇有眼色的说道：“回禀陛下，此考生是衡山书院的学子，祖籍桐城，家中皆是粮农。”
又一个身影站出来说道：“陛下，年前，我奉陛下的旨意去蜀地看望韩明老先生的时候看到过老先生的一个学生，也叫程玄青，祖籍桐城。不知是否是同一个人”
东方云翔挑眉说道：“老师的学生，难怪，难怪。既然大家都没有疑问，那么就准备接下来的殿试吧！”说着又将桌案上的卷子拿起来细细的看着！
不一会，所有的内侍就将卷子拆完，名次也出来了，东方云翔看了一眼说：“拿出去张贴吧！”
皇城外，已经有不少人再等待了，今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了，不少学子的家人或仆人早已翘首一旁，这么多年的学生生涯，就看今朝了。程芳本是想要亲自去看的，但是她担心自己的阵仗太大的话，万一没有考上，那么可就让两小的没脸了，所以只是吩咐鱼丸和青松一早就去守着，这边则在屋里坐立不安的等待着。反观父子三人，则是一脸淡定的样子坐在桌边吃着小米粥，一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样子，看得程芳气急！
正当程芳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鱼丸的呼声：“夫人、中了、中了。”程芳啪的立起身就往屋外走去。
鱼丸呼道：“夫人，咱家的二位少爷都中了。”
程芳惊呼：“真的。你没看错。“
鱼丸说道：“小的看了两边，是少爷没错，祖籍桐城！”
程芳直接就在原地蹦起来了！
柳元时问道：“可看了名次！”
青松回答：“看了，两位少爷都在前面20名呢”
柳元时顿时有了笑意，虽然这个时候不会给出具体的名次，但是，排在20前面的学子也就意味着三天后将要去参加殿试，柳元时看着身后的两个孩子，二人还是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茶，但是眼底的势在必得却是那么的强盛！对此柳元时很满意。
三天的时间，程家沉浸在寂静里，程芳很紧张，让两个孩子坐着最后的冲刺，不允许家里面有什么过大的动静，就连暖暖都被拘起来了！
而皇城里的东方云翔，则是看着手中的消息皱起了眉头，这三天，这20名考生的所有情况都被送上了案头，这就是皇家，有着精密的调查机构，几乎将这些孩子的所有事迹都查了个遍！看着程玄青和程瑾昊的消息，他的眉头不觉得拧紧了！
程家，原来就是这个程家，还记得几年前，程家的夫人弄出的番薯的种植还有水稻的改良种植，以及和高老头一块捣鼓的那些东西！高老头对她可是赞誉有加的，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在教育孩子上面也很有自己的一套！还有这两个孩子的求学生涯，看得皇帝心里赞赏不已！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京师中不乏有御宅屋之家的孩子，学识渊博，见解独特，但是少了很多东西，对民情，对世事的了解，他们大谈儒家，大谈为臣之道，但是却忽略了真正应该注意的东西，民生！
而程玄青的民为重恰恰点中了这一点，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说，但是人家说的有理有据，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识，他不免起了惜才之心，而且，这样的人，没有任何的背景，也就是说没有任何的势力，完全可以做一个纯臣，他喜欢这样的人，也愿意给以这样的人一些独特的照顾以及恩惠，至于程瑾昊，也是可不可多得的人才，想到明天的殿试，他的心中便有了很大的期待！
终于迎来了殿试，皇城的入口处，官兵们的审核越发的严格了，最主要的是对于安全的巡察，小小的两个少年，在一群参加殿试的学子中显得很小只，但是却没有什么违和感，反而是更加的吸引旁人的眼球。
程芳将二人送到皇城的入口处，摸了摸二人的头说道：“娘亲在这里等着你们！”
大殿上，一行人分立而坐，面前都有一个矮几，上面放着笔墨纸砚，一内侍拿着一副字站到大殿的中央说道：“此次殿试限时一个时辰，而笔试题目是。”然后展开手中的卷轴，上面写着几个字：何为臣，何为官？”
考生们都是久经考场的人了，虽然因为在皇宫里，一开始有着几分紧张，但是拿到题目，看到桌子上面的笔墨纸砚的时候，心里立刻就沉浸了下来，开始奋笔疾书！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东方云翔在屏风后面，将他们每个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特别是程玄青！
一个时辰过后，卷子被收回去，东方云翔这才缓缓踱步出来，将案上的卷子看了一遍，一个时辰的时间，思考加上写字，并没有给他们过多可以浪费的时间，所以每个考生的考卷上也只有百十个字！东方云翔很快就看完了，遂又将卷子传给点上的大学仕们！
然后他开始给这些学生提问，考核的都是一些书本上的知识，或者是他们考卷上面的一些想法和心得，而这些能来参加殿试的学子们也都是有着真才实学的，也不惧他的考察！
程玄青是最后一个被提问的，这些问题，皇帝一个都没有问，而是说：“韩先生可还好？”
程玄青也不惊慌，说道：“回禀陛下，学生离开蜀地的时候，老师身体硬朗，精神很好！”
皇帝又问：“听说，你有两个父亲，两个母亲？”
程玄青笑着说道：“回禀陛下，学生幼年有幸遇到现在的父母，得二人养育，得以读书，学子，学生感激不尽。”
皇帝问道：“那你觉得是生恩重还是养恩重”
程玄青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惊慌的神色，或者是羞恼的表情，而是坦然的直视着东方云翔的眼睛说道：“陛下，学生小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读书、写字，考取功名，赡养父母。后来，学生来到了养父母家中，得到了其他更宝贵的东西，除了读书，还要学会的是自己自身的强大和不屈。我的亲生父母给我的是我的生命和血肉，而我的养父母却给了我一颗强大的足以抗衡一切的心。在我的心中，没有谁更为重要的说法，他们对我来说，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东方云翔对此回答很满意，但是还不够，他又问道：“可是你有着身在奴籍的父母亲。”
程玄青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我并我觉得我有这样的父母亲而感到耻辱，相比较而言，我觉得他们很伟大！我也不会因着有这样的身世而感觉到羞耻或者说是低人一等，我得到的爱和关怀足以让我坦然面对所有人的眼光。”
东方云翔微微颔首，他不介意自己的臣子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是但是他介意的是他的心，他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正直强大的人，足以面对世家和侯爵之家的任何挑衅和打压，这样的人，才值得自己在他身上下功夫，不是吗？
面对着自己，面对着大堂上近乎是羞辱的指责，能这样做，他对他的考验很满意！
皇城门口，程芳坐在马车上仰首望着天空，那个孩子，终于一飞冲天了，这样的结局其实自己早就想到了，但是，心里面隐隐冒出的酸涩是怎么回事呢？10年了，从他来到这个家已经10年了。这路上自己看着他跌跌撞撞的面对这些困难，然后一次又一次的露出胜利喜悦的笑容。直到现在，自己在他身上付出的东西和关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超过昊儿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那少的可怜的安全感吧，不过现在他会走到什么地方？？？？？？会离开吗？？？
“娘亲、娘亲？少年独有的嗓音回荡在耳边，程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说道：“出来了，怎么样？”
程玄青说道：“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是我们很好！”
程瑾昊看着身边的大哥，欲言又止。
大殿里面，听着皇帝问出的那些问题，他很紧张，他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在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那样的问题，也不知道大哥会怎么回答！生恩，养恩！这么多年，他似乎已经忘却了自己的大哥和自己其实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他们一起成长，上学、游学，一起欢笑，一起逗自己的母亲开心。他已经深深的融入了这个家，看着他依然温柔的对着母亲微笑，瑾昊心里的石头压的越发重了！
第二天，皇城贴出了最后的名单，程玄青状元，而程瑾昊则是进士第三名，一门两进士，还有一个是状元，程家院子不可谓不热闹，还有一些人则是知道程玄青是韩明的弟子而前来拜见的，经过了最初三天的迎来送往之后，程芳实在呆不住了，一行人就避了出去。
程芳来到京城之后，到处打听房产和土地，还真是打听到一些不错的地方，不但买了几个铺面，还在京郊的温泉山庄买了一座小院，只是一般的那种一进的院子，主要是价格贵的要命，程芳也只是买个实用，虽然小，但是一家五口住进去绰绰有余！柳元时又当起了家里的大厨，程芳则是家里的甩手掌柜！到处瞎晃！
来到这里之后，程芳又恢复成程家村村妇的形态，放松了很多，大声的笑，到处疯玩，和自己的女儿逗趣，各种欺负自己的老公和孩子，看着她恢复元气，家里的人舒了一口气，京城的宅子虽然很大，很漂亮，但是住在里面的程芳失去了很多的活力。
程芳看着身边的儿子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今天一早，这个孩子就约自己出来散步，程芳知道，他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说。
程玄青说道：“娘亲，不管什么时候，你在我的心中，就是我的娘亲！不是芳姨，不是养母，只是娘亲！”
程芳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来了，大殿上面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她也知道，玄青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但是，她总是不安，这个孩子太优秀，太聪明，他早已不需要自己了！今天听到这样的话，对她来说，已经是······她扬起含泪的眼眸说道：“那是，我早就是你的娘亲了，从你进入我家开始，你就是我的儿子，程玄青！”
程玄青露出灿烂的笑容，程芳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存在，不单单是一个母亲，或许是一个导师，或许是一个知己，或许仅仅是一个女人······但不管是什么，他知道，自己不愿意离开这个家，这个人！这么多年，这些温暖如涓涓细流流进了自己的心底，生根，发芽，开出了洁白的花！
程芳说道：“等你和瑾昊安顿下来，我和你爹爹准备回程家村去了，京城好是挺好的，但是我总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