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我不那么懦弱,如若我能够哪怕坚强那么一点,我就会跟过去,小默就不会差点离开我。
永远的,离开我。
即使关上了门,穿得单薄的小默也被冻伤严重,寒气伤了内脏。
我看着急救室的灯光,就坐在门口,似一个流浪的乞丐,一面乞求着老天不要带走小默,一面痛哭着。
卑微的,后悔着。
老天或许是想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把小默还给了我。
却是时常便会被寒冷折磨的小默。
他把小默还给了我,却让我看着她这般痛苦虚弱,而无计可施。
或许,他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我的懦弱,犯下的错。
我每日带着小默去各种医院,寻着中医的法子,慢慢养着小默的身体。
三年,我用了三年,才让小默的身子好起来,才把那可恨的寒疾缓解。
却让那一人,全部毁掉。
当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跑到的时候,我看着小默苍白得脸色,和手心那熟悉的冰凉的温度,我总是这么软弱的只能哭泣。
三年,我用了三年去让小默不用再频繁地受折磨,却就因为那女子一瞬间的念头,全部毁掉。
我早该知道的,小默因为家里和身体的原因,变得孤僻和沉默,变得如她的名一样淡漠。
但她却一直都是那么善良的。
善良到,总是被人伤害,却自我舔舐伤口。
我是恨那人的,但恨自己却远胜过恨她。
我总是那么恨自己曾经的懦弱,恨自己什么都无法替小默承担,恨自己只能看着她痛苦,听着她说“老爹,没事的”然后躲在一旁流泪。
我何时,只剩下了眼泪。
那日之后,小默休息了两年,退了学,自己一个人去世界各地,我也只能一面乞求着,能有一个人陪着她,爱护她,然后一面担心着她的身子。
她在外面停停走走三年,然后回来了。
在北京找了工作,逢年过节都会回家陪我,却总是一个人。
我总跟她说:“丫头,你不要总是一个人过着,你需要找一个人,可以陪伴你,照顾你。”
她也总是笑笑,说着好。
我本想着,怕是没人可以真正的去懂小默了。
然而一年前的除夕,小默回来了,却带了五个女子一起。
我是能看到的,小默跟她们在一起是开心的。
我也是能明白的,那个叫古以沫的女子是爱她的。
当我看到小默那个笑容的时候,我以为,这个女子就是了。
就是那个,我同小默等了数年,可以真心爱她的人。
我本以为,这次,我不会错了。
然而,我总是,这么以为着,然后一错再错。
当那日,小默回来,在我这里取走她让我保存的那份设计原稿的时候,我看到她那双同我一样色彩的琥珀色里的叹息时,我便在害怕了。
我害怕,连这一次,我都错了。
我明白爱情这种事物,如若错了,便不是外人可以去解救的。
如若,我这次错了。
我便只能再一次回到那些年,只能默默看着她,看着我本应该去用生命呵护的女儿,在那里独自的疼着。
却,什么都做不了。
而现在,我总是无法再骗自己的了。
是的,我又错了。
且,错的离谱。
☆、第92章
第五十章:
沈默在机场等着陈海晏取回忘带的背包,听着机场广播重复的播报着自己那趟航班因大雪延误的通知,坐在候机厅望着入口,身体发冷。
结束了。
三年的调养因为自己的幼稚结束了,接近两年的友情因为一个念头结束了,而这次用尽心力的爱情,居然只有一年么。
就这样,结束了。
或许,是真的,自己并不适合同人交往。
自己太过沉闷无趣,太过寡言少语,总是无法长久的。
她看着从入口处急急忙忙背着背包跑向自己的那个高大的男子,阖了阖眸子。
不知自己到底有什么能力,居然能有这样的人愿意心疼自己,帮助自己。
许是老天太过怜悯,送给我的礼物吧。
“抱歉,耽搁了些时间,诶,航班延误了么?”陈海晏跑到沈默身边,呼出的带着凉意的气息在候机厅暖气的包裹下化作可见的白雾,他抬头望着广播的方向,**着,问道。
“嗯,延误时间暂时说一个小时。”沈默看着陈海晏,垂头看到手上那人送的腕表,忽的愣了愣,有些迟缓地摘下了它。
陈海晏平复着呼吸,垂头看着沈默的动作,眉眼搭着,是不忍和悲伤。
“她在那里。”陈海晏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他不想沈默再与古以沫有什么纠缠,在他看来,那人的性子对沈默都是伤害。
他不忍再看到沈默再受伤,却总是心软的看不得她那副寂寥的模样。
“她,古以沫,在你那里。”陈海晏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语忽的抬起头的沈默,紧了紧抓着背包带子的手,抿着唇,“应该是喝了酒,取包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客厅的她。我问她,这个时候才来,不会觉得太晚了么。”
陈海晏皱了皱眉,有些不忍地偏过了头,不去看那双失了神采的琥珀色,咬了咬唇,才又说道:“她没有回答。”
“沈默,她连这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你还要回去找她么?”似是有些担忧沈默会回去,陈海晏焦急的皱着眉偏过头看向沈默。
他望着那双沉默的眸子,更是急了起来,把背包放到脚边走到沈默面前,那模样,像是如若沈默要去的话,便要拦着一般。
沈默没有回答,只是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个男子焦急的模样,忽的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等着什么。
等那人当面的一句分手,还是那人质问的话语?
自己总是拖着,等着,让他们担心着。
为了什么?
已经,不重要了。
沈默看了陈海晏一会儿,便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上摘下的腕表。
似是呢喃又似是回答般的启唇说道:“我不会回去的。”
“或许这一个月每日都说的是没有期限的等,但是底线到了,便是到了。”
“我总是想着,她回来了,哪怕是责备我,也好过离开。”
沈默将表收好,放到了之前留下来的包装盒里,递给了陈海晏。
“现下想想,其实如若她还会想着来责备我,至少都还是有情的。”沈默站起身,带着陈海晏来到了服务柜台,让他把东西放到那儿,然后写了一张纸条,跟那个前台交代了些什么,便又回到了位置上。
她看着候机厅透明玻璃外形形□□的人们,淡漠而疲惫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印出。
“而,哪怕只是晚了一个小时,就证明,缘分其实已经断了。”陈海晏看着淡漠着表情,缓缓说着这些事实的沈默,总是不忍去看的。
他皱紧眉,他怕,看久了,眼眶里的某些东西就会止不住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