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着苦无瞪着小狐狸半天,还没从刚才人变狐狸的戏法里回过神。这时候外面的辉已经跑到了牛车门口,隔着车帘,我感觉到直勾勾的目光:“镜?”
我放下手收起苦无,小声对狐狸说:“藏好。”
对方动了动毛茸茸的耳朵,在衣服堆里转了一圈重新钻进十二单里,我把最上面的一层盖好,这才转身掀开帘子跳下车:“怎么了?”
辉的脸颊上有几道擦痕,头发同样被打湿,萎靡地贴着头皮趴下来,除了左手臂上的一道伤口精神还不错。他望了眼我身后的车厢:“刚才喊你怎么没回答。”
“因为里面只有摊衣服,有些疑惑仔细检查了一遍。”我简短地说了句谎话,“队长和市大叔呢?”
提到这个终于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辉低下头,语调悲伤:“市大叔和那个上忍同归于尽了。队长耗尽了查克拉,又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我扭头打量这片战场,这时候雨已经停了,只是乌云还没散去。天空灰蒙蒙的,地上到处是深一处浅一处的水洼,里面有的是本身就存在,有的则是因为刚才那场战斗刚形成的。
除去这辆牛车旁边的五具商人尸体,前面那三辆牛车附近也散落着武士们的尸体,其中一具脸朝下后背有红白团扇族纹的尸体格外显眼,是那个牺牲的市大叔。我对他不是很熟悉,现在甚至回忆不起他的长相,只记得很沉默寡言,一路上就连队长都和我们两个小鬼讲过几句话,只有他一言不发。现在这个沉默寡言的族人躺在被鲜血染红的泥土里,将永远的沉默下去。
周围很安静,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新气味,路边的树叶上时不时落下残存的雨水,滴在树下的水坑里。
“把市大叔的尸体连同这几辆牛车烧掉吧。”环顾完毕,我对辉说。他应了一声,准备去处理,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满脸迟疑:“那个,我们不把市大叔的尸体带回去安葬在家族墓地里吗?”
“……不可能的。就凭我们两个,加上昏迷的队长,不可能保护得好市大叔的尸体。”就连我们能不能回到族地还是个问号,现在时局动乱,到处都是战斗和忍者,保不齐有什么人看我们年纪小就起了歹意。想到这里,我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等等,你从那些尸体上脱三件衣服,我们要把上衣换掉。”
见辉满眼问号,我叹了口气,拎起自己的衣襟,给他看我领口上的团扇:“忍者看到这个就知道我们是宇智波,还是一个昏迷两个小鬼的宇智波。”
辉终于反应过来:我们回去的路上依旧危机四伏。意识到这点后,他紧张起来,小跑着去处理尸体和牛车。我则立刻转身,重新跳进车厢里,从衣堆里拎出小狐狸。它倒是挺乖巧的,听我之前说藏好之后真的一动不动在衣服里盘成一个红彤彤的毛球,也不吭声,现在被我拎起来也很安静,只是这个姿势可能不舒服,让她难受得在我手里扭了扭。
抱着她从侧面的窗户上翻出去,我留心着前面背对着我忙着放火遁的辉,跃进道路两边的树林里,放下小狐狸:“走吧。”
它像人一样坐在两条后腿上,毛茸茸的尾巴拖在地面上松松盘着,沾了些泥土,歪着脑袋看着我,不叫也不动。考虑到之前她慢一拍的反应,我不得不把话说明白些:“快走,如果被我同伴发现,我就会杀了你。”
说着,我掏出了苦无,声音压低:“走!在我还没改变决定之前。”
小狐狸的尖尖的脸上顿时露出像人一样吓傻的表情,我也很疑惑它到底是怎么用一张狐狸脸做出这么生动传神的表情。不过还好,她傻归傻,听我这么说终于还是明白过来。
它站起身,转头跌跌撞撞地往树林深处跑,显然是被我吓到了。只是跑到一半,她又转头跑了回来,低着头在自己脖子上的毛皮里翻了一会,用前爪勾出一条细细的黑绳,绳子的末端挂着一颗火红色的勾玉,跟它毛皮的颜色一模一样,所以之前我一直没注意到她脖子上还有这个东西。
在我疑惑又戒备的目光中,小狐狸咬断了黑绳,叼着火红色勾玉,前肢抱住我的腿,叫了一声。
我没有动,只是把手里的苦无握的更紧。
小狐狸等了等,见我不动黑玉般的眼里露出不解,又叫了一声,把勾玉放在我的脚边,转身一头钻进树林里,拐了几个弯就消失不见了。
我松开手,之前催着小狐狸离开,不知道为何见她真的这么快跑开了,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玩下身,捡起那枚红色勾玉。**光滑无痕,就像它的颜色一样,散发出沉甸甸的热量,应该不是普通的玉,但这么高的温度也不像是暖玉,研究片刻没看出什么来,我便把它放进了口袋里。隔着一层衣料,我还能感觉到勾玉的温暖。
走出树林的时候,熊熊大火已经燃起来了,辉正把队长拖到一边靠在树干上,给他和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两个人已经换了衣服,队长旁边的树枝上还挂着一件灰色上衣,应该是给我的。见我走出来,辉眼睛一亮,跳了起来:“镜,你跑到哪去了?”
“解决内急。”我随口瞎扯了一个理由,边脱下衣服,边看着火焰。看见大火里有四辆牛车,我暗自庆幸还好抱着小狐狸跑得快,不然它现在就要变成一只烤狐狸了。
“我们要离开吗?”辉见我换好衣服立刻问道。
我回过神来,点点头,和他一起架起队长,往不远处的小镇走去。路过燃烧得旺盛的火堆时,随手把刚才自己身上那件有宇智波族徽的上衣扔了进去。
鉴于我暂时没有查克拉,他也精疲力尽,我们先找了家旅馆休息。特意只要了一间房,标准间临时再增加一张床,打开门,把队长扔到最左边的那张,我倒到床上眼前一黑就昏睡过去。
这一觉本来睡得十分舒服,一个梦都没有,快醒的时候我被楼下的喧闹声惊醒,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三秒钟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天花板上有年久失修的雨水渗透的痕迹,黑色的印迹让本就不怎么干净的天花板显得更加脏兮兮的。之前太累没注意到,现在发现连身下的被褥都散发着霉味。旁边的两张床上,队长依旧昏迷不醒,辉也在呼呼大睡。就连我起身他也没醒只是翻了个身,咂咂嘴继续睡。
楼下的吵闹声越发响亮,我站起身,边活动着四肢感受体内查克拉正在缓慢恢复,边走到阳台上往下看去。
这间旅馆在镇子的主干道上,人来人往,客流量很大。眼下一楼的门口正聚集了四五个人在争吵,我本来没放在心上,却在看清其中两个人的服装后惊出一身冷汗,昏沉沉的脑子瞬间清醒许多。因为那两个人的打扮和之前的朝雾一族忍者一样,浑身上下不着铠甲,只有灰色布衣,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俱是一块黑色的口罩遮住口鼻,最关键的是他们争吵的内容。
我蹲下身,靠在阳台栏杆后面尽量缩小身体,听见他们冷冷威胁旅馆主人:“你们要么告诉我,有没有见过那三个人,要么就让开路,我们进去自己搜!”
回答他的应该是旅馆主人,倒是挺硬气的:“我还有第三个选择,你们赶紧走,别妨碍我做生意,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像这种开在比较乱的镇子上的旅馆,通常都是有几分实力,对上一般的忍者也是底气十足毫不退让。其实要我说,旅馆主人就算真的让开路让这两个朝雾忍者搜,他们也不一定敢。谁知道旅店里住着的都是什么人,万一不小心惹上什么脾气不好的大人物,他们被直接团灭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了,旅馆的主人硬气,那两个忍者比他还强硬。其中一个就冷笑道:“不客气?你准备怎么不客气?”他还没说完,我就听见了刀刃出鞘的声音,随即就旅馆主人的尖叫:“把这两个忍者给我赶出镇子!”
看来是他的帮手来了,我偷偷探出头,往下看去,果然看见了十几个匆匆赶来的武士把两个忍者团团围住,武士中间还很突兀的有三个忍者,看那打扮应该是那种没有族人自己单干的流浪忍者。这个阵容对付一般的忍者还行,只可惜对付两个上忍就完全不够看了。很明显,那两个朝雾一族的忍者都是上忍,切瓜砍菜般在一分钟之内就轻松搞定这帮人。
他们动作很迅速,接下来的话却让我背后寒毛直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有没有见到两个小孩带一个大人,他们都是黑发黑眼?”
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立刻转身,冲进屋子,喊醒了辉。他揉着眼睛,很不耐烦地撑起身:“镜,你在搞什么鬼?”
我一把捂着他的嘴,让他说话小声点,自己也压低声音道:“麻烦了,朝雾一族的两个上忍在楼下,正在找我们。”
“什么?!”
辉的眼睛刹那间瞪得比兔子还圆。
“事不宜迟,我们要赶紧离开!”我松开手,示意他跟我一起去抬左边床上的队长。
打开门,我左右看了看走廊,没有人依旧一片安静,应该是那两个忍者还没上来。事不宜迟,趁这个时间赶紧走,我回过头示意辉安全。我们两个人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成年人,动作实在算不上快,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旅店老板讨好的声音:“他们三个应该就在楼上的3号房。”
我暗叫糟糕,转身就往回跑。
或许是我们的脚步声过重了些,被下面人听到。刚冲到走廊的窗户旁,两个上忍就冲了上来,看到我们,露出残忍的目光,宛如发现兔子的猎鹰:“找到了!”
我和辉对视一眼,没有废话同时拖着队长撞碎玻璃,跳了出去。( 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