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情迷798

情迷798_分节阅读_10

    我冲她抿嘴一笑,“我从来就吃得少。”

    “所以啊,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体力也没有,走一会儿就叫累。”阿凉把鱼块都夹在我碗里,放下筷子,朝我瞪了瞪眼,“把这些都吃了!”见我乖乖地低头吃鱼,这才笑了一笑,不过随即又冲我撇了撇嘴,“你吃得这么少,真害怕有一天你会得厌食症。”

    被自己喜欢的人担心着,就算厌食症我也不怕!我满心的甜蜜,幸福地说不出话来,只把头埋得更低,不让她看见我的害羞,把那些鱼块慢慢,慢慢地品尝。

    可能是吃了几块鱼,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体力恢复了好多!

    “你知道吗,青岛还有电车。”我们走在一处开挖的工地上,阿凉走在前面,把凹凸不平的地方避开,牵着我走在身后。

    “电车?就是那种带天线的公交车?”我饶有兴趣地问。

    “是呀!你坐过吗?”她兴奋地点了点头。

    我开始回忆小时候仅有几次坐电车的经历,地上两根轨道,天上两根天线,晃晃悠悠、在老城区里犹如甲壳虫一般缓缓爬行。

    “想坐吗?我第一天来就看到了,有2路、5路,好几路呢!”阿凉抬起头,好像在心里默默盘算。

    “好啊好啊!”和阿凉在一起,干什么我都高兴。“可我们坐去哪里呢?”

    “随便哪里。”

    阿凉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马路的尽头,头顶的日光像给她的全身镶了一圈金边,不羁洒落在她的发梢、她的唇边,像一个只追寻着风声的少年,偶然闯入、又即将离去,那时她眼里的光仿佛来自未来。叫我怎么拒绝呢?天涯海角都随你去吧。

    那绿色电车比想象中开得快一些,也不那么摇晃,车上人并不多,大都恹恹的,一个个都在打盹儿。老式的椅子、扶手和关不怎么严实的车窗,一路哐当哐当。正午温热的风,身边最爱的人。我和阿凉坐在最后一排,车上安安静静,只有我们两个说着话。说什么呢?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你累不累”、“刚才午餐和你的胃口吗、”“你想要休息一会儿吗”“脚走得酸不酸”......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问候,多半带一点拘束,想要说点什么别的,却只敢旁敲侧击地试探。可一想起来,就觉得甜。尤其是阿凉伏在我耳边,被风带走的那一句,“爱你”。

    等我们再回到旅店附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以后了。之所以这么晚,是因为电车把我们拉到了偏远的城乡结合部,我们两个傻子又倒了几路车,才回到城区。

    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像一只只画着彩色眼影的眼睛,妖艳地眨着。阿凉加快了步伐,我也跟着小跑起来。公路上红灯亮了,排列的汽车一起步就竞相加速。阿凉牵过我的手,在车流中飞快地横穿而过,一辆迎面的小车急忙刹住,气急败坏地按了长喇叭,没听清司机骂了句什么,我只觉得新鲜刺激就紧握着阿凉的手,跳上人行道哈哈大笑。我们像两个嬉戏奔跑,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逆流而上。直到路过一家理发店门口,阿凉停住了。

    “怎么了?”我弯着腰微微喘了喘气,倒回来两步望着她。

    “我想剪头发。”阿凉盯着那家理发店的招牌,把刘海在额前拉直,又吹了吹。

    “还剪?”我直起身来摸摸她柔软的头发。

    “嗯,太热。”

    “那走吧,进去吧。”

    理发店很小,外面有些破旧,里面倒也干净整洁,三面镜子、三个皮椅子,一排长木椅,一个烫头发的机器像倒挂的面条。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光头,戴着金项圈,一般这种形象我都不招惹。

    “老板,剪头发。”阿凉很自然地坐在进门第一张椅子上,冲着镜子左右看看自己。

    “想剪什么样的啊?平头、盖碗啊?烫不烫染不染啊?”没想到是个话唠!

    “就剪短。”

    理发厅的另一面墙上,悬挂着一台电视机,正演着《史进大破瓦罐寺》。店里就我们三人,我坐在店门口吹风,翘着腿一会儿看看外头路边儿,一会儿看看阿凉:她身上搭一个白褂子,只露出脖子以上,老板拿着小剪刀和小梳子,梳一会儿剪一会儿,轻手轻脚的样子像是在干一件特别精细的活儿。两个人慢慢就聊开了。从美食聊到当地的风土人情,聊到青岛人的脾气性格,最后落到啤酒的话题,阿凉听得津津有味,老板也不吝赐教,把哪一条街的啤酒最地道,价格怎么卖,都一一告诉她。随着他们的聊天越来越愉快,阿凉的头发也越来越短。

    镜子里的阿凉,更像一个男孩子了,不过我从未见过这么俊俏的男孩子。

    ☆、靠岸

    心满意足的阿凉带着我去找老板推荐的那一家啤酒店。天已经全黑了,尽管照着街灯,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在黑夜里让我有些不安。还好身边有阿凉!我默默看她一眼,她沉默着不知想什么。

    我们穿过热闹的夜市,又走进僻静的小巷,走了好远的路,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在没有人的地方,她会牵一牵我的手,我就会感到自己欢快的脚步正踩着同样欢快的心跳。

    “这是什么?”阿凉触摸到了我手上的疤痕,就把我左手的手掌翻过来,捧在眼前,对着路灯下细细地看。

    “怎么弄的?”她轻轻抚摸伤痕,四下寂静无人,夜色温柔如水。

    我心里一阵柔软,只低头看她,好半天不说话。

    “说话啊,怎么弄的?”阿凉抬起头来看我,带着关切皱起了眉头。

    我心疼她皱眉的样子,连忙说,“没事的,自己用刀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那是我离婚后不久,那几天恍恍惚惚的,本想削一个苹果,竟然割断了小指的肌腱。

    “还疼吗?恢复了吗?”她握着我的手急切地问,一会儿捏一捏,一会儿吹一吹气,反反复复地看。

    “嗯,好多了。”我尽量显得开心一些。

    好不了了,伸不太直,也失了力道,可我不忍心告诉她,只笑着问,“阿凉,你有喜欢的歌曲吗?”

    被我这突然的一问,她有些不明就里,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想了一会儿,

    “天空之城”

    我翻过手牵着她,不让她再看了,那条伤痕歪歪扭扭,我自己都不爱看,只对着她的脸一本正经地说,“等我把手养好了,就为你弹《天空之城》!”

    “你会弹琴?”阿凉又笑开了,弯弯的眼睛和嘴角,那是我最爱的样子。“那你可一定要把手养好!”她又把我的左手摊开,一点一点地抚过,又捧在胸口认真地说,“你这只手受了伤,就不要提重的东西,伤口外面恢复了,可里面还得慢慢地长,你不要心急,我等着你好,我慢慢等。”

    我被阿凉满腔的柔情融化,只感到满心的欢喜、感到庆幸,夹杂着感动和更浓更深的爱意。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一直点头,这一秒我下定决心,为了你,我也要再试一次!

    我们就这样牵着手,在小黑巷子里,走了好远好久。我觉得,如果和阿凉在一起,哪怕走到天黑,再走到天亮,我也不会累。

    回到798,已经是半夜,楼下的电影刚刚完,一根熄灭的香烟还搁在桌沿。大厅里的灯只开了昏黄的一盏,等到不我的阿丽和兔子早就睡了吧。我也不敲房门,也不回房间,只和阿凉把买回来的两斤啤酒全摆上桌,她从前台洗了两个大玻璃杯,我往里面倒满酒,尝了一口,果然更好喝!

    我们紧挨着蜷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吃蓝莓,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我突发奇想,“阿凉,你有想过以后吗?你希望以后的生活是怎样的?”20岁出头的人总是对未来充满幻想,我想看看在阿凉的心里,那幅绚丽的蓝图是什么样。

    “以后啊?”她把身子坐直,盯着天花板想了想,又朝着我调皮地一眨眼,“在山里盖一个小楼,就在山脚,最简单的样式和装潢,前院有花园,种满植物,后院有鱼池,还要养几只狗、几只猫。”她闭着眼睛沉浸在幻想之中,我也随之在脑子里闪现出那一幅幅画面:青山、鱼池、花园,世外桃源般的淡然宁静。

    阿凉睁开眼凝视我,温柔从眼底流露,“山里自然凉,你就不会热、也不会晒。水果蔬菜都是我自己种,再凿个井,里面是冰凉微甜的井水。你站在前院的小道上,我打开门,狗和猫就绕着你,我就站在门前冲你笑。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在□□闲坐、聊天,下雨天就在楼上或者山上看雨、听风声。”

    她那样柔声细语的憧憬着,我竟然有一秒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我没有想过在这样一幅恬静安详的山居图里,在阿凉心中勾勒的美丽未来,竟然会有一个我!如果真的可以,真的可以和阿凉一起听风、看雨,那一定是此生最美的梦。

    我一时感到满心的浓情蜜意,竟不知如何表达,只害怕这样的情愫来得太快、太急,我已经不能自已。

    端起酒杯灌了几大口,才把心跳一点点放慢,想起白天旅途中的经过,嘴角浮起笑意,又不禁靠近一些好奇地问,“阿凉,教堂外的那只猫,你怎么知道要如何去救它?”

    阿凉有些得意地撇了我一眼,“因为我养过啊!我既养过猫,也养过狗。”一说到这些,脸上就露出满满的天真!她美滋滋地沾了一口酒,“现在家里还养一只狗,名字叫齐齐。有一次,齐齐病了,也是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回来就一直吐,什么都不吃,两三天饿得没了形儿。我请了几天假,白天带她去宠物医院,打针、输液,折腾好几天。晚上就一直守着她,陪她说话,抱着她睡。”她低着头,左手臂自然地弯成半圈,好像怀抱着一个婴孩。

    “你可真是一个好主人!”我抱着她的手臂,用头顶轻轻蹭一蹭她的衣袖,有点儿羡慕那只叫齐齐的小狗。

    “那必须啊。既然决定了要养一只,就要把他们照顾好。”阿凉抽出右手半搂着我的肩,又振振有词地说,“现在有些人不负责任,对宠物只是一时兴起,养几天觉得烦了,就把它们扔出去,所以大街上到处都是流浪动物,它们很可怜的。”她低头看我的眼神,带一点愤怒又带一点无辜。

    我被阿凉那一颗善心打动,又被她忽明忽暗的眼光迷惑,轻轻靠在她的臂膀,“难怪。”

    “难怪什么?”她又恢复了低沉的嗓音,用下巴磕了磕我的头顶,手指轻轻按揉我的胳膊,大厅里昏黄又安静。

    “难怪你那么会照顾人,那么细心,那么体贴。”我仰起头,眼里全是她。“你爸爸妈妈呢?小狗生病了,为什么你一个人照顾?”

    “他们都要上班啊,又特别忙。”阿凉一脸无所谓,认为这是理所应当,“我是家里最大的,所以既要照顾弟弟,还要照顾齐齐,给他们做饭、打扫房间,照顾植物,给家里的花浇水。”

    我盘腿坐起来,眨巴眼睛,脸上写满了好奇。“花?你家里养的什么花啊?”

    “很多,可我最喜欢兰花。”阿凉抿着嘴朝我笑一笑,“因为我的名字带一个兰。”

    “兰。”我痴痴地望着她。

    “嗯,我喜欢她浅浅的颜色,小小的花瓣,只有很淡的香。我最喜欢那种两三根叶子,只开一朵花,觉得她有股劲儿,特别坚韧的劲儿。”

    “就像你一样。”我贴在她的耳朵边,吹吹气。

    她的脸微微的红,一只手抱着我,另一只抚过我的眉眼、脸庞、下巴,“你呢,就像我的这杯啤酒,又清又亮,一口喝下去,五脏六腑都舒服了。”

    “那你喝醉了吗?”我冰凉的嘴唇贴着她发热的耳根,用低迷的声音挑一挑她的心跳。我感受到她全身的紧张以及由紧张带来的轻微的颤动,我攀上她的脖子,让心颤得更快一些。

    阿凉偏过头来吻我,我们相拥着从沙发上滑落,“今晚我那间屋就我一个人,她们都走了。”

    我懂这句话的意思。

    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我喝得摇摇晃晃走不太稳,阿凉就牵着我穿过狭窄的楼道,踏着昏暗的阶梯,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灯光昏暗不明,我们拥抱、接吻。

    她的房间在底楼的最里面一间,一样的狭窄一样的密不透风,无需开灯,只留窗外一抹月色,照着并排的几张高低床和一套木桌椅,一个箱子横放在桌子下面,一面明晃晃的镜子靠着墙。我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的阿凉,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那半弯的杏眼如寒夜的星辰两点,让我蓦然就转过身,一把抱住她的背,她双手绕过我的腰,低头嗅一嗅我的发。

    夜晚的青岛伴着海风入眠,从窗户探进来的月光小心翼翼。时间悄悄地流,指针默不作响只把一夜慢慢度量。我和阿凉平躺着,紧挨着,在一张又窄又老的木床,我清醒地听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她略带紧张的呼吸,就这样真真切切地爱着,活着,真好。

    我不知从何开始,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以前的经验全派不上用场,四肢僵硬如同一块木头,心里却是又兴奋又不安。就在我越来越不安的时候,阿凉翻过身把我抱在怀里,紧紧贴着她的脖子,我甚至感觉到了她细腻的皮肤下面,一根根流动的血管,好奇妙!我像一个口渴的人突然饮了一捧泉水,安心了。

    我闭上眼睛,亲昵地蹭一蹭阿凉的下巴,她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一遍一遍抚摸我的头发、脸颊。

    我们不再压着、藏着,索性放出声来呼吸。我圈着她的手臂,在她脖子上深深吸一口,她掐着我的腰肢,啃我的下巴。我们像是两条追逐的水蛇,欢愉的缠绕、彼此紧紧收勒,每咬一口都像是□□,又像是解药。我爱极了她的肩膀,咬住就不松口,她疼得发了狂,变成吸血鬼在我的颈窝撕扯。

    “哈哈!哈哈!”我一边笑、一边叫,像一个疯子。她沉默不语,只一心一意咬我的耳朵,又伸出手压了压我的肚子。我不笑了,她的手掌徘徊在我的肋骨,一会儿重一会儿轻,在肚脐打了个转儿,又顺着滑到我的小腹,我笑不出来了,木讷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裂着眼角只望着上铺的木板。

    “阿凉我怕!”

    “别怕......别怕......”

    “阿凉阿凉”

    “放松......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