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聿知道自己现在不论说什么她都不会想要听,更加不要说是去触碰她。
可能,她已经觉得自己很恶心了吧。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我等下就走了,你在医院好好养身体。”
“我要回家。”
“好,那我让司机和梅姨来接你回去。”
“不用了。”何书蔓忽然转回头来看他,那眼神极冷,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里面一点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江迟聿心里紧了紧,预感不太好,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她说——
“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今天就搬出去,孩子生下来之前,我都不想看到你。”
她说得平静又坚决,一点挣扎纠结的迹象都没有,江迟聿在那一刻忽然怀疑起一件自己一直笃定的事情——何书蔓真的爱自己吗?她爱的是这个孩子,还是自己这个人?
从她现在的决定可以看出来,她为了孩子真的什么都愿意让步。
明明已经恨自己恨到想要冲上来杀了自己,却还是拼尽了全力在克制自己,为的只是保护肚子里的那个人。
他盯着何书蔓,眼神越来越暗,心里越来越冷。
何书蔓也不躲不闪地迎视着他,苍白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的心是铁做的么?
江迟聿心中微微地起了怒意,却克制着,沉声问她:“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没必要和你汇报,你只要在这段时间里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就可以了,我也会尽量避免,不——”她一顿,语气更加坚定,“我会保证,一定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何书蔓——!!”
某人隐忍许久的怒火终于彻底被她点燃,江迟聿的身子猛地扑了下来。
何书蔓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要打自己,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可两颊只是有风吹过,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他双手撑在自己的两侧,身体悬空着,盯着自己,眼神又凶又狠。
江迟聿一字一句:“我的耐性已经被你消磨尽了,从这一秒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里也别想去!”
“你限制的自由?”何书蔓大惊,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哪怕是在过去三年里,彼此看对方都觉得心生厌恶,可那时他也不会限制自己的自由。
江迟聿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起了身子,l理了理自己身上因为刚刚的动怒而乱了的衣服,神情高深莫测起来,幽幽地道:“随便你怎么想,你只要知道,我不想让你离开这个房间,你就离不开半步!”
“江迟聿——”
“有力气还是留着吧,我还有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他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觉得无比沉重,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后那两道炙热且带着愤怒的目光。
但是他不能回头,不能心软。
既然安然已经把事情做到了这个份上,那么接下来迎接他和何书蔓的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不管自己是否有能力将何书蔓保护好,也不管安然是何时出手,从这一刻就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
安然知道自己做了这些之后江迟聿肯定会来见自己,来得早来得晚那也只是时间问题,这不是来了么?
看到走进来的人,她微微一笑,脸上仍旧是往日欢喜的表情,“聿,你来啦!”
她的语气也是那般亲昵,一点也不像是之前在电话里要和江迟聿鱼死网破的那个女魔鬼。
江迟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在离病床最远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来,闭上了眼睛往后靠,全身都放松。
一个人最怕的就是在敌人面前松懈,尤其是你不知道这个敌人到底要出什么招数。
所以,安然也被他这一举动给弄懵了,怔怔地看着他,半晌才回过神来开口问:“聿,你这是......”
江迟聿仍旧闭着眼睛,只有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疲惫的沙哑,竟然意外地十分好听:“你做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过来陪你么?那我现在过来了,你满意了?”
“我不满意。”安然诚实地回答他,收起了脸上虚伪的假笑,“聿,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陪我,根本不够!”
“那你想要什么?”江迟聿缓缓睁开眼睛来,脸上似笑非笑,那一脸的嘲讽实在是太明显,看得安然十分舒服。
他隔着老远问她:“你想要江家大少奶奶这个位置吗?还是想要江太太这个头衔?你跟着我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最恨别人威胁我么?”
知道的。
就是因为跟着你这么多年,就是因为知道你最恨什么最怕什么,所以我才要做这些啊!
安然低了低头,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如果我要的,你愿意给,你觉得我愿意去做这些事吗?再说了,我只是把这些告诉了庄岑而已,是她把这一切捅到了媒体那儿。”
“呵——”江迟聿忽然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笑什么,“是我太天真,还是你认为我太天真?”
安然不说话,因为她自己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解释丝毫没有说服力。
江迟聿这时站了起来,缓缓朝着她而去,那瞬间,安然感觉到一股强大而逼人的气场迎面而来,原本偌大的病房一下子变得拥挤,空气都稀薄。
“聿......”她低声地唤,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强装镇定。
江迟聿越笑越可怕,那笑容都是带着阴气的,“安然,其实你想要的那些我都可以给你,很早之前我就可以给你,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意给你吗?你真的有好好反省过自己吗?”
安然被他的话说得心里敲锣打鼓起来,脑海中飞快闪过几段画面,脸色唰一下就白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这些!
江迟聿见她还是没有要松口坦白的趋势,似是十分惋惜,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半年前在加州我曾提醒过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时真的听进去了吗?”
安然咬着唇不说话,脑子却是飞速运转着。
那天江迟聿从a市飞过去加州看她,夜半时分她睡不着一直吵他,两人便在床上闹成了一团。
后来闹累了,江迟聿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问她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样。
安然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是——你下次要是再隔这么久才来看我,小心我背着你在这里找个情.人!
江迟聿当时并未把这句玩笑话当真,脸上也满满都是自信,甚至说出那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时候,也是带着玩笑的色彩。
可他现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安然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嘴上仍旧不认输:“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不知道你现在想要说什么。”
“要我派人把许昇炎带到你面前,你才能记起来自己这三年里到底做过什么吗?”
安然听到许昇炎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彻底失声了,她也终于知道自己失败在哪里了!
江迟聿不想再和她墨迹下去,直截了当地进入收尾的谈话:“看在你跟了我八年的份上,也看在你前五年对我一心一意的份上,这一次,我放过你,我会让人送你回加州,还会给你一笔钱,日后你想怎么过,跟谁过你自己决定,但不要再回到这里来,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聿——”
安然看到他要走,猛地一把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赤着脚就从床上跳下来,大叫着从后面抱住他,不让他走。
“聿,我知道错了!可我这三年一个人在那边,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每晚都是一个人抱着被子和空气入睡是多可怜吗?我和许昇炎之间真的没什么,我——”
“安然,别再继续把我当傻子。”
江迟聿打断她的话,随即将她抱着自己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来,一点心软的迹象都没有。
安然忍着手指传来的痛,哭着求他:“聿,我知道错了,可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因为爱你啊!我爱的人只有你!”
江迟聿一个字都不想和她再多说,这三年她在加州的点点滴滴他并没有深入去调查,因为他怕调查到最后,会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笑话,会想要扇自己几个巴掌!
身后的人被推开,他一点留恋都没有地朝着门口走去。
安然大哭不止,身体因为刚流产,这会儿这么折腾根本吃不消,身体很快就出血,将她身上的病服裤子都染成了红色。
“聿,我流血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她惊慌失措地大喊,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江迟聿顿了顿脚步,还未转身就接到了电话,一看那号码,他立刻接起。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暴怒地骂道:“一群废物!!!”
十个壮汉竟然看不住一个怀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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