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走到了林子中间的时候,狼群退的干干净净。那藏在林子中的黑衣人,不知道她是敌是友,犹豫了一会儿,拔剑一起向着她的背后刺去。只听见长剑相击的铿然声,那些人手中的剑如同破铜烂铁一般,不堪一击。还没来得及逃离,那如影随形的剑气便刺穿了他们的眉心。几声闷响,跌落在地。
一道光束比那天边的冷月还亮,将掩藏在了树冠中的身形暴露无遗。常见离手中紧握着含光珠,神情复杂。这会是九儿吗?她不是呆在云渺峰么?还是说这乃世间上存活着的另一条龙?她的行动比思绪动的还快,心中还没有想明白,人早已经掠了出去。
那笼在了斗篷中的人没有回头,可是手中剑就像是有意识一般,探向了那个向她逼近的人影,还差一寸就可以没入心口。那凌厉的剑势忽然间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收剑归鞘,人则是大跨步地朝前走去。
“九儿?”常见离喊了一声,猛地一把抓住了前头人的手腕。
那斗篷滑落,露出了乌黑的发丝。常见离绕到了那人的前方,最先撞入眼中的是那一双金色的瞳孔,仿佛有摄人心魄的力量,常见离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在这双神秘的眼眸中不住地下滑。她还记得初见时候的场景,那双眼睛,虽然是乌黑的瞳孔,可是其中流露的情绪与此时此刻一模一样,凄凉萧瑟,让她也忍不住心中微涩。
“阿离,好久不见。”初九的唇边泛开了一抹笑容,驱散了眸中的黯然与阴霾。还像是那个娇俏的依偎在她的怀中的小九儿。可是常见离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或许就连她和初九相处的那段时候都是假的,她的小九儿,这才是她原原本本的模样。她是龙,她的血脉之中,还是会烙刻当初人龙之战时候留下的景象。她的沧桑是因为她的魂魄与血脉所遭受的巨大创伤,而不是她饱受人间的凄苦。在龙魂觉醒之前,她还是那个不被人间烟尘所沾染的人呐。
“是,好久不见。”常见离扯了扯嘴角,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神情。她低头看着那不知何时抵在了心口的利刃,只觉得自己被一股痛意给笼罩。
初九眨了眨眼,笑问道:“你要拔出履霜刀么?需要用我的鲜血来喂养它么?”
“我——”常见离的眉头一皱,一股血肉撕裂的痛意传来,忽然间她的面色变得惨白。
“见离!”巫玄黄喊了一声,踩踏着树干跃下。她之前去追赶以个黑衣人,并没有顾忌这边的场面。她回来的时候,正看到那跌倒在地的人忽然间腾跃起来,将一把匕首插向了常见离的后背,而在她的前边,站着一个巧笑嫣然的人,手中的利刃正抵住了她的心间。
初九的面色不变,她转向了巫玄黄,淡声笑道:“段玉清已经被请去了云渺宗,玄黄你,难道不想去做客么?”
“小九儿,你——”巫玄黄面上神情大变,她的眉心划过了一丝恼恨,忽然提起长剑在那趴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衣人身上猛刺了几下。鲜血飞溅,污了她的黄衫。她转身盯着初九,手悄悄地按向了腰间的笛子。常见离已经中了一刀,血顺着她的后背淌落,滴在了地上蜿蜒成一片。初九的面上则是无动于衷的冷漠。巫玄黄实在是拿不准,她手中的利刃会不会在下一个瞬间也没入了常见离的心头。
难道说感情都是这般脆弱?明明是相爱的人,一转身就要刀剑相向?曾经那段时光,是假的不成?
“玄黄,你走。”常见离能够感觉到鲜血从自己的体内流逝,她的眼前也变得有些模糊。身手抓向了那抵在了心口的利刃,她有些艰难地说道。龙魂已经觉醒的初九,不只是屠龙谷,还有巫门,都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啊。
巫玄黄看了看初九,又望了眼常见离,猛地跺了跺脚,她根本没把握将常见离从初九的手中劫出。初九全神贯注地盯着常见离,鲜血顺着常见离的指缝下落,砰地一声,那利刃掉落在了地上。常见离整个人一软眼见着就要向后倒去,却被初九接到了怀中,她后背的匕首猛地被拔了出来,鲜血更是如同泉涌。常见离身上都会带着药,初九自然是无比熟悉,从她的衣襟中摸出了一个瓷瓶子,倒了几颗药胡乱地塞入了她的口中。常见离背后的大穴,也全被封住。
初九没有搭理巫玄黄,将昏迷的常见离抱在了怀中,就往林子深处掠去,留下了巫玄黄怔怔地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出神。一声狼嚎从远处传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就朝着初九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树林间寻不到一处栖身之所。
初九的行动越来越快,在林间只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那被常见离揣在了怀中的含光珠散发着亮光,初九忽然恨起了这破珠子来,正想将它丢掉,可最后还是塞了回去。当她的形容全变,没有这颗珠子,常见离又该如何认出自己来呢?真是可笑啊。她的手臂上湿漉漉的,那是从常见离体内涌出来的鲜血。一时不妨,竟然让那群宵小得了手!段守阳,还有那童蒙是么?初九眸中满是那冰冷的杀机。
常见离自己是医师,可是却医治不了自己的伤。
似是一股清冷的水淋在了自己的脸上,她睁眼瞧见了那道模糊的熟悉的身影,又重新睡了过去。这好不容易寻到的一个干净山洞,外头被那黄绿色的藤蔓遮掩着。初九将常见离翻了一个面,一用劲就撕开了那沾满了鲜血的衣衫。那一剑几乎将她刺穿了,幸而偏离了心脉。初九不会治伤,可是龙珠,却有那起死复生的力量。
“这就是你们梦寐以求的龙珠啊。”初九低低地笑了一声,又像是哭一般。
龙珠包裹着一层淡青色的光芒,悬在了常见离的上方。
那被常见离收起来的龙鳞,此时也淡淡的散发着一道光泽。
在那遥远的禁地中,一个沉睡许久的人,也睁开了那双金色的眼眸。
☆、043
常见离醒来的时候,后背的疼痛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她伸手去摸后背的那道剑伤,仿佛昨夜中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一般。也许是个梦吧,她自嘲一笑,又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天光从山洞顶上的缝隙落在了她的眼眸上,她才重新睁开了眼。
山洞中静悄悄的,她躺在了地上,别的地方碎石堆积,在她的身底下则是铺着一层柔软的还带着血腥味的狼皮。常见离偏了偏头,只瞧见了一道纤细的背影,她的心中微微一动,撑着身子坐起来后,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初九正盘膝坐在地上,履霜刀正搁置在她的腿上,手中用一块破布轻轻地擦拭着。她的几缕发丝垂了下来,碰到了刀刃立马便被削落在地,她也浑然不觉。在初九的左手边,放置着一片闪着淡光的龙鳞。“醒了?”初九似笑非笑的望了常见离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认真地擦拭着那柄履霜刀。
“我的伤……”常见离皱了皱眉头,怔怔地问道。
“我帮你治好了。”初九一勾唇,轻巧一笑,道,“阿离,你的刀,我也替你磨好了呢。还不过来取?”
“九儿……”常见离垂下了眼睫,心中泛苦。她没有动,初九已经提着刀走到了她的身边,半跪在地上,履霜刀被随意地扔在了一边,她用手挑起了常见离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短短的时间里,初九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常见离有些不适应她的变化,可是怎么也舍不得拍下她那只带有凉意的手。
常见离的眼眸里的情感几乎要将初九淹没,那深切的情意使初九心中柔软的一面逐渐地显露出来,她几乎要放下手扑入常见离的怀抱中了,可是最后还是咬着唇强忍住。她与常见离之间连着一把刀,只要一靠近,就会刺穿她们双方的心窝。出生是没有选择的,除了怨天怨地,她还能够责怪谁人呢?不是,或许连埋怨天地都是一种不恰当的行为。初九凝视着常见离,忽然间笑开了,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明白了,你是瞧见我这副模样下不了手对么?好歹曾是枕边人,共赴巫山云雨。”
“不是,我——”常见离的话还没有说完,初九便松手后撤。忽然间失去了那股钳制着自己的力道,常见离的心中变得空空落落。下意识的向前去,可是那刺眼的金光逼得她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从指缝间去窥探着山洞中发生的一切,她的初九消失了,一条金色的龙几乎将山洞给填满。她一甩尾,那山顶上的碎石便呼啦啦的下落。一个石子正朝着常见离的上方落下来,龙爪猛地一拍,便将这石块拍成了齑粉。
地上的履霜刀嗡嗡作响。
常见离收回了手,看着这条巨龙逐渐地缩小身形,趴伏在了地上。金灿灿的瞳孔中,一只倒映着人龙之战时候的惨烈景象,一只倒映着她们往昔的欢笑与喜悦。这都是过去的印记,那么她们的将来呢?常见离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眸中满是痛苦与茫然。
“阿离?怎么还不动手呢?我是龙,是龙啊。”从那只龙的口中,发出的是初九的声音。常见离怎么也不愿意将这头狰狞的神兽与初九联系起来。屠龙,屠龙,见离啊,我们屠龙谷的责任便是屠尽这世间的龙,它不该在这世上存在的。见离啊,为师等你归来,大祭司之位是要传给你的,你的娘亲,也等着离开灵冢与你团聚呢!常见离捂着耳朵,可是那一个个声音响起不停。履霜刀一下子飞到了她的手中,那条龙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哀伤与疼痛来,她没有动,就这样温柔的注视着常见离。
“铿——”地一声巨响,常见离一刀劈落,白光直冲天际。山壁上一条裂纹顺着刀插入的地方蔓延,飞溅的碎石朝着她飞来,她却在那一瞬间撤去了护体真气,鲜血顺着额头蜿蜒下淌,绕过了眼眸,滴在了她的衣襟上。常见离松开了手,一转身就紧紧抱住了龙首,生怕她在下一个瞬间就会消失不见。
温热的气息喷在了她的脸上,她稍稍一愣神,初九又变回了人的形貌。一只手轻轻地勾住了她的腰,下一刻便用力地勒紧。初九的唇凑上了她额上的那个伤口,舌尖掠动,将那鲜血尽数勾入口中。这是常见离刻意造出来的伤痕,似乎只有疼痛才能够缓解她心中的那种煎熬。“阿离。”初九轻喃了一声,声音又忽然间凶恶起来,“我恨不得饮尽你的血。”
“那你需要往下咬。”常见离轻声答道,“如果我们之间注定相对,如果我们之间势必要有个抉择,那——”
“你不用说了。”初九忽然间打断她的话,她稍稍松开了常见离一些用指尖去勾勒她的面部轮廓。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她就该意识到自己完了,这辈子根本逃不开。恨么?怨么?这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啊,她舍不得这个人呐。她重新咬上了常见离的脸颊,坚定而决绝地说道,“你死,我殉情;我死,你陪葬。”
她是自私的,她不会让她爱的人独留于人世间。孤单凄苦一生,她心疼;可是移情别恋,她又无法忍受,怕是在九泉之下,此心也难以安稳。
“好。”常见离仰头笑了笑,应答。
初九斜了眼那躺在了地上的龙鳞,又道:“你的娘亲困于灵冢,你不会让她一直在里头的不是么?我知道你要回屠龙谷,你得带上我,我与你一同回去。”
常见离没有立刻作答,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地点头,而初九的面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来。她松开了常见离,弯腰捡起龙鳞,在它放在手中轻轻地摩挲。那种血脉的感应越来越强烈,她的娘亲也应该醒过来了。龙魂还是时不时的产生撕裂一般的痛苦,这多灾多难的世界如何才能够安稳下来?世间的事情,龙魂觉醒之后才能体会到,可是只有等修成龙神之时,才能够提早的预知,彻底地将苦难消解。这大道三千,是建立在无上的痛苦之上。当时的龙神死在了他一心庇护的人类手中,该有多么的痛苦失望?
幽暗的山洞中,那石墙上的龙骨架壁画像是活过来一般,滋生的肉与鳞片将这骨架充实,金光淡去后,那墙上出现的是一条活灵活现的真龙。两条石缝像是真龙微开的眼眸,石灰扑簌簌的落下,那条龙的眼睛越开越大,如同日月凌空。石壁上的龙在游动,她一甩尾巴,便从那石头上钻了出来,落在地上化作了一个面色苍白的金衣女人。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的响动,在金衣女子的身后,一个面容阴郁的黑衣女子缓步走来。在距离金衣女人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她忽然间停下了脚步。她的手腕被锁住,两条铁链被绷直,随着她的拉扯,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黑衣女人舔了舔干涩的唇,眸中流露出一丝狂喜后,又被那层阴郁锁覆盖。她的手努力地向前伸,似乎要去触摸那金衣女人的面庞,只是锁链牵制住她,让她不能够更进一步。
“龙夙,你终于又回来了。”黑衣女人露出了一抹笑来,她放弃与这锁链做挣扎。
“我,你——”龙夙抚了抚额,只觉得脑子中一阵晕眩。她不能够站太久,摇摇欲坠的身形让她意识到了这一具躯体是多么的虚弱。她将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许久之后才感觉到那轻轻的,仿佛下一瞬间就会停止的心跳声。“龙珠……”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抬起头来,那双眸子如同被水润过一般。
“你的身体里只有半颗龙珠,你应该知道的,另外一半,在人龙大战的时候被人给抢走了。”黑衣女人说道,“这半颗龙珠使你还存活在这世间,只是时而清醒时而沉睡。不过如今,你也不用担心了,龙魂觉醒,这世上出现了第二条龙,只要你夺了她的造化,就能够成为龙神了,你甚至不必经历大道的锤炼,当世上只剩下你一条龙的时候,龙神只能够是你。”
“不,九……九儿……”龙夙摇摇头,她似乎能从脑海中抓到零星的片段,可是太多的事情都记不清了。就连这黑衣女人说的人龙之战,她也没有多少印象。手指抓住了衣襟,咬着下唇,她的面上流露出些许的迷茫与无助来。“我不要……不要她的龙珠,她,她是,是我……”是我的谁呢?
☆、044
秋风萧瑟,草木凋零。
巫玄黄瞧了眼那高耸入云的云渺宗,心中略有些沉重。原本在小树林中,她追赶着初九,没有料到一下子便跟丢了,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先上着云渺峰来。常见离身后的剑伤应该会没事吧?就算初九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情意,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让她死去。巫玄黄这般安慰着自己,那一双眉却始终紧拧着,得不到片刻的舒展。
至于段玉清,她呆在了云渺宗,恐怕会比落在凌剑宫一众人的手中安全得多。
山下的小镇往来的人行色匆匆,一些背着刀的武林人士也带着斗笠低着头疾行,似乎是害怕被人发现了一般。在之前武林大会的时候,这来云渺宗的哪一个不是趾高气扬意气风发的?就连着装都会彰显师门的风范,可是此时啊,他们尽量将自己伪装成普通行路人的样子,事成了,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事败了,也不会丢师门的脸面。
巫玄黄坐在了一家小酒馆边,那儿的酒幡在风中微微晃动,当垆卖酒的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她的头发挽成髻,拢在了脑后,而袖子也高高的挽起,露出一双姣白如霜雪的胳膊来。游走于酒客之间,不住地劝酒,笑得满面春风。这小酒馆里头几乎都是男客,巫玄黄摇摇头,放下了白玉杯,心中正思忖着这老板娘只周旋于男人之间,没有料到,她端着一杯酒朝着她这边走来。
柳腰款摆,摇曳生姿。
都是女人,老板娘自然就没有什么忌讳,一屁股坐在了巫玄黄的大腿上,素手持杯盏,凑到了巫玄黄的唇边。巫玄黄眨了眨眼,在那双笑意盎然的眼眸中,似乎瞧见了一抹熟悉的亮光。她低头看着那浅绿色的酒杯,里头盛着的酒如同鲜血一般红艳。巫玄黄勾起了一抹笑,就着妇人的手,将杯中酒饮尽。舔了舔唇,她道:“这一杯酒,废去了你多少酒蛊。”
“无妨。”妇人从巫玄黄的腿上站起,不紧不慢地说道,“无妨,这一切都是从少主您的账上支出的。”
“姑姑啊,您这人皮面具倒是做得精致。”巫玄黄轻笑,她已经认出了这个面容陌生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她的亲姑姑巫裳,也是巫门的六大长老之一。连自己这懒惰成性的姑姑都从巫门出来的,恐怕其他长老也不会呆在家中了吧?只是不知,是否他们也到了这云渺宗来呢。
“那少主您说是这人皮面具好看,还是我原先的样子好看?”巫裳抚了抚唇,妩媚一笑道。
巫玄黄横了她一眼,道:“姑姑,你来这云渺宗是为了什么?其他长老呢?他们也到了这儿了么?”
“我自然是来看真龙的。”巫裳朝着那凝视着她的酒客甩了一个飞吻后,转身对着巫玄黄轻笑,“龙魂觉醒,真龙现世,也就是龙珠啊,时隔数百年之后,又重新地出现在了这世间。”
“可是姑姑,我记得您对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兴趣。”巫玄黄正色道,一双眸子落在巫裳的脸上,不肯错过她的每一丝神态变化。若巫门长老都是巫野那般严厉的人,恐怕她巫玄黄天性再放纵,那也不会成为如今的这副模样。她的性子与巫裳有几分相似,在巫门长老中,巫裳是最不在意龙珠之人,就连所谓的长生,都不能够提起她的丝毫兴趣。
“虽说我对龙珠没有兴趣,可是我想看看屠龙。”巫裳轻笑道,“九玄那个家伙许了见离,等她屠龙之后便把大祭司之位传给她吧?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对了,见离呢?她怎么没有同你一道来这云渺宗,有真龙的消息,难道他们屠龙谷不是最积极的么?”
“姑姑,你想见的是见离的娘亲吧。”巫玄黄一语道破巫裳的心思。
“小家伙,这都被你发现了呢。”巫裳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叹息一声,“常笑她被困在灵冢中十五年了吧?九玄也是心如铁石,先不说常笑是他的师妹,看在他弟弟的面子上,也不该给予常笑这么严重的责罚啊。”
“九玄的弟弟?”巫玄黄抓住了这么几个字,她的眸光一亮,追问道,“姑姑,你还知道什么?这九玄的弟弟难道就是见离的爹爹么?那他人呢?”
“怎么,见离她没有告诉过你么?”巫裳有些讶异地抖了抖眉毛,说道,“九玄与常见离的关系复杂着呢,他不止是见离的师父,更是她的亲伯父。不过见离她爹死得早,常笑还没有被关进灵冢时候,他就一命呜呼了。至于英年早逝的原因,这就不得而知了。”
“没有,见离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巫玄黄摇了摇头,追问道,“见离的娘亲为何会被关入那灵冢之中?”
“屠龙谷与我们巫门一样,隐世不出,不过屠龙谷还有禁令,不得擅自离开。常笑不是那定得住之人,她悄悄离开屠龙谷在江湖上四处闯荡,就连这云渺宗,也曾经留下她的踪迹。现在屠龙谷都说见离是不世出的天才,可那都是随了她的娘亲,如果没有被关入灵冢中,她恐怕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就是因为擅自离开屠龙谷?”巫玄黄讶异地一挑眉,实在是不敢相信,就因为离谷而被监禁十五年。
“肯定不会这般简单,屠龙谷那边传出的消息是常笑触犯了屠龙谷多条禁令,真正的原因恐怕只有九玄他们知道。”巫裳挑了挑眉,眸中划过了一丝厌恶的情绪来。“不提九玄他们了,倒是你,跑到了这云渺宗是忽然间想通了?准备挑起振兴巫门这个重担了?”
“不是。”巫玄黄摇头道,“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找个人。”
“男人还是女人?”巫裳脱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