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月被他牵着往另一个方向走,频频回头,担忧的望着正在低头吃草的四蹄,小心翼翼的问:“我们的马,不用拴着吗?”
“难得这么自由,让它们自由的跑一跑吧。”赤赢笑着答,脸上全是轻松,似乎什么都不担心:“四蹄很乖的,一个口哨就能叫回来。另一匹马叫做高根,跟四蹄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名字是我三哥起的。”他闷笑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我觉得他起的名字没有我起的名字好听,不过他不承认!”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牵着顾熙月慢慢的往前走。这里的草很高,没过顾熙月的膝盖,踩在脚下的土很松软,很平稳,并不难走,顾熙月不知道要被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穿过这片高草之后,草的高矮突兀的断了层,入眼的是一片花田,五颜六色的鲜花,一朵朵的竞相开放,随着草原清风摇曳,伴着阵阵花香,生机又亮丽。
☆、第37章 花丛初吻
顾熙月被这突如其来的美景弄的又惊又喜,惊呼了一声,拉着赤赢,直奔花丛中而去。
这些叫不出名的小花,有黄色的,有粉色的,有紫色的,各式各样,让她欢喜不已。她蹲在花丛中,低着头,痴迷的嗅着花的香气,兴奋又开心的问赤赢:“这么美的地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赤赢看着她欢快的在花丛中跑来跑去,又蹲下去,垂着头,闭着眼,把高挺嫩白的小鼻子凑近一朵花前,满足的嗅着花香,娇嫩的红唇似樱桃般水嫩,诱人前去采拮。他的双脚不自觉迈起,朝着花丛中小小的娇人走了过去。
顾熙月嗅着花香,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夹杂其中,耳后忽然传来赤赢的声音:“这是我以前放牧的时候发现的秘密基地,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赤赢半蹲在她身侧,侧着头,专注的望着她,笑盈盈的跟她说话,满似星辰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神秘、诱惑,令人沉醉。
在花田中,望着他迷人的眼睛,顾熙月觉得自己好像是醉了,就像小时候偷喝了果酒之后的感觉,头晕晕的,脸红红的,心狂跳着,眼睛也一动不动,半点都不舍得离开眼前这个俊美又踏实的男人,沉醉其中。
赤赢忽然倾身向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小心翼翼的覆上她的唇,轻柔的吻了起来。
红唇被覆上时,顾熙月完全傻了眼,身体一动不敢动,乖顺的任由男人动作。
赤赢被她这木头人般的反应逗乐了,更不满足于仅含着她的娇嫩的唇瓣,心思使坏,先是轻柔辗转了一会儿,渐渐的加大力道碾压,最后是有力的舌头撬开她的碧齿,毫不犹豫的直接钻进她的唇舌之中,灵巧的舌在她口中肆意妄为,调皮的纠缠着她香滑软嫩的软舌,用力的品尝着她的味道,似乎要把这个他心尖上的小人,吸进他的身体里,永不分离。
顾熙月口鼻中全是赤赢的清香,还有他浓郁的男子气息,夹杂着四周的花香、草香和泥土香混合在一起,霸道却又让人沉醉。她被吻得七晕八素的,呼吸紊乱,只得闭上眼睛无力承受,整个人仿佛踩在云尖,飘在空中,浮浮沉沉,全听凭眼前这个男人的主宰。
这是第一次,赤赢吻了她的唇。
以往两人也在床上嬉闹过,赤赢最多只是抱着她的身体,使坏的用胡子蹭蹭她的脸颊,却从来没有这般侵.入过她的唇舌,占领她的私地,控制她的感官,主宰她的一切。她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乖巧的顺从他,依赖他,任由他的唇舌在她的唇舌上胡作非为,任由他品尝她的甜美与娇羞。
“美丽的姑娘,我可以钻你的帐子吗?”赤赢轻吻她的耳垂,征求似的询问她,声音低沉沙哑,气息紊乱,语气隐忍。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他的唇已经放开她的唇,滑向了她的耳后,暖热的气息吹进耳里,让她浑身一阵酥麻瘙.痒,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萦绕了她的全身。
她浑身娇软,软绵绵的依靠在赤赢身上,小手无力的撑在他的胸前,下颌抵着他的肩头,任由他抱在怀里。她稍微回了回神,小声问他:“钻帐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赤赢忽而一笑,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又强忍着笑意,反问她:“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钻帐子’是什么意思?”
顾熙月委屈,低声埋怨:“我以前问过你,你又没有跟我解释,我怎么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赤赢闷笑了几声,脱掉了外褂,铺在花丛里,拉着顾熙月坐了下来。
顾熙月乖巧的坐了下来,赤赢摘了一朵粉色的小花,别在了她的辫子上。顾熙月任由他打扮着自己,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他开口解释“钻帐子”的意思,不由的又催促他,却发现他已经面红耳赤,白皙的脸颊烧的跟天上的火烧云似的。
顾熙月不解皱眉,小手不满的轻推了他一下:“害羞什么,你倒是快说说什么意思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该不该答应你的请求?”
赤赢被逼无奈,只得解释:“钻帐子就是指钻姑娘的身子。”
听他说完,顾熙月的脸顿时就红的能滴血了。原来所谓的“钻帐子”,竟然就是母亲给她那本小册子上所画的事情啊!
原来,在他们的草原上,未婚的姑娘有享受爱情和挑选情郎的权利,当然这个权利除了精神上,还有*上。草原上的小伙子如果追求某个姑娘,就会向她提出钻帐子的请求,姑娘如果不拒绝,晚上他就可以进入到她的帐篷内,与她开展一场夜间游戏。
被钻过帐子是姑娘的荣耀,也是姑娘骄傲的资本。因为“择优而选”的族规,被越多的小伙子钻过帐子,就越证明这个姑娘受欢迎,在草原上也更加的受人尊重,求娶的她人也就会更多。她会在这些求娶的人中,选择一个自己最为满意的,然后由双方家长商定婚礼事宜,最后嫁给对方。没有被人请求钻过帐子的姑娘无疑是最可怜的,因为这说明她们无人问津,不够优秀。
顾熙月听得目瞪口呆,这完全是与她们东擎国的礼教是相背的。东擎国秉承汉文化,讲究女子忠贞,从一而终,怎么可以这般开放?
赤赢告诉她:“草原上的姑娘稀少又珍贵,是上天赐予的美好礼物,她们只有经过对比,才能选出最威武强悍的丈夫,生下最优良的后代。一旦选定丈夫,成亲之后,便要一生忠贞,矢志不渝。”
这种“婚前开放,婚后忠贞”的事情,顾熙月完全接受不了,她别扭不已,憋红着脸,傻傻的问:“可是……可是这种事,不是只能在成亲之后的洞房花烛夜才能做吗?”
赤赢定睛的望着她,最后长叹了一口气,应道:“熙月,你别怕,我会等到娶你的那天的。”
顾熙月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心中忽然冒出一股儿暖意,说不出的感动。他明明可以按照他们的族规,让她答应他的要求,但是他却宁可隐忍自己,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愿意顺从她的意思,愿意等她。
见她哭了,赤赢吓得手忙脚乱,慌乱的替她擦眼泪。因为一时找不到帕子,他寻了内衫袖子干净的一块,轻柔的抹着她的小脸,不安的问:“怎么哭了?”
她扑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把头压在他的胸膛前,强忍着哭意,闷声闷语,答:“我想嫁给你了。”
赤赢郎朗笑道:“好啊!”
顾熙月哭的有点累,仰躺在花丛中,赤赢躺在她的身旁,两个人相互靠着,望着天上行走的白云,闻着身侧的花香炒香,耳鬓厮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没有约束,没有压力,说不出的惬意。
顾熙月说:“赤赢,从前的十六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和我心爱的人,会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感受岁月安好。”
她说:“赤赢,遇见你真好。”
赤赢没说话,却伸出手,将她拦进怀里,把一只胳膊搁在她头下,给她当枕头,替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大掌轻柔的拍着她背,一下一下,竭力的安抚她。
顾熙月被他拍的舒服极了,身体倚靠着他,忽然变脸,严肃问道:“赤赢,你钻过别的姑娘的帐子吗?”
赤赢一愣,随即邪邪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偷听算不算?”
“啊?”顾熙月一愣,不可置信:“偷听?你……偷听过?”
那样云淡风轻、霁月清风的赤赢,怎么会去偷听?那种事,又怎么好意思去偷听?
“嗯,偷听,只是偷听。”他笑的坦然:“大概十一二岁的时候,我和三哥因为好奇,去偷听过别人钻帐子,然后被我阿爸狠狠的揍了一顿。”他越讲越开心,似乎很喜欢回忆那个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我阿爸可凶了,拿着这么长、这么粗的棍子就往我和三哥身上敲,下手可狠了。我当时怕疼,所以就往三哥身边躲。三哥最疼我,他愣是咬着牙,把我挡在身.下,挡的严严实实的,不躲也不闪,硬生生的挨了我阿爸一顿打。结果,那一次我基本什么事都没有,挨完打后,活蹦乱跳的,三哥一个月没下得了床……”
顾熙月取笑他:“你还挺会耍小聪明的,不过你三哥可是真是好哥哥啊,宁可自己挨打也要护着你。”
“嗯,那当然了,我三哥最疼我。我和三哥从小就在一起,形影不离,他一直很惯着我,无论我闯出什么祸事,他也会承担下来,帮我背锅,不让阿爸打我。”他仰着头,单手覆眼,继续说:“我小时候特别淘气,总惹祸,是个麻烦精,三哥就时常跟在我身后,给我收拾烂摊子,却从来也不舍得说我一句,谁要是欺负我,他肯定第一个冲上去。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练武,一起去学堂,一起跟着阿爸在牧场放牧,一起商量着在镇子上开商号,一起约定去走马帮、做生意……年少的我们,约定了要一起做很多很多事……”
他讲着他小时候的事,顾熙月静静的听着。她的脑海中幻想出一个小小的赤赢,白白嫩嫩的,眼眸如星光,在阿爸阿妈和哥哥们的宠爱下,调皮捣蛋,撒娇卖乖。她想,他们以后的孩子,也会如赤赢一样吧,又漂亮又聪明,又调皮又可爱……哥哥照顾弟弟,弟弟尊敬哥哥,兄弟和睦一家亲,幸福欢乐的玩闹,那正是她想要的生活。
☆、第38章 入乡随俗
阳光很暖,微风轻拂,顾熙月躺在花丛之中,心满意足的倚着赤赢,睡着了。
从清晨一早就赶路到了牧场,下午又跟着他走了这么远来放牧,想必是累坏了。赤赢体谅她,不忍心叫醒她,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心中有说不出的满足。
顾熙月睡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她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有些迷糊的去看赤赢,发现他一直醒着,眼睛黑亮,迎着她的目光,弯弯一笑。他跟着她一起坐了起来,柔声说:“你先醒醒觉,坐着等一会儿,我去把牛羊先赶回来。”
顾熙月有些内疚,赤赢是为了等她睡醒,一直不敢动,怕惊醒她,任由她靠着,所以才这么晚才去赶牛羊的。
赤赢高大的背影越走越远,迎着夕阳的余晖,映在红晕的晚霞中。顾熙月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从花丛中站起来,捡起赤赢的铺在她身下的外褂,用力的拍了拍,把沾着的泥土和草叶拍掉,朝着赤赢消失的方向走过去。
草原太大,她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赤赢,于是按照赤赢以前教给她的方法,吹了个口哨,把四蹄叫了回来。
四蹄撒欢的跑了一下午,看样子吃的极为满足,跑到她面前,主动伸脖子跟她亲近。她被四蹄哄得高兴,奖励似的拍了拍它的头。四蹄不是自己回来的,身后远远的还跟着赤赢骑来的那匹马,她记得叫做高根。她叫着高根的名字,朝它打了个招呼。高根显然跟四蹄,因为跟她不熟,根本没理她,依旧踏着四个蹄子在草原里乱晃悠着,时不时的低头衔草,不远不近的保持着与四蹄的距离。顾熙月不知道它这样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但显然高根是匹很聪明的马。
远远的听着,牛羊叫声越来越近,顾熙月猜测是赤赢回来了。她扔下四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想要急切的见到赤赢。
绿草蓝天夕阳下,那个容貌俊朗的汉子,遥遥的从远而来,走在牛羊群中,手里扬着长鞭,不急不缓,正一步步的向她靠近。顾熙月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挥着双手远远的喊他:“赤赢!”
绿草之中的赤赢,也挥着手和她打招呼。顾熙月脚步没停,拎着长袍下摆,穿过半高的青草,朝他的方向奔了过去,直直的扑进了他的怀里。赤赢的双臂结实有力,牢牢的将迎面向小鸟一般扑过来的娇人接住,搂在了怀里。他笑的开怀,整个胸腔都被笑声震动,清晰的传进抱着他的顾熙月耳朵里。
她靠在他的怀里,仰着头,裂开嘴角,眉眼弯弯,甜甜的叫他:“赤赢!”
赤赢伸手把她扶稳,然后一抬手,将一个绿色的圆形的东西戴在了她的头上,眼神打量着她,笑的十分满意。顾熙月好奇的伸手去摸,入手的是草叶的滑腻,还能摸到几朵鲜花。她惊呼道:“这是……花环?”
“是用草枝和野花编织的,我美丽的姑娘,你戴着很漂亮,跟雪山来的仙女似的。”
顾熙月自然是十分喜欢的,她笑眯眯的问他:“是你亲手编织的?”
“嗯,以后我天天给你编!”赤赢唇角挂笑,眼里充满了柔情。他的姑娘长发披散,几股辫子垂在两侧,头上戴着鲜艳的花环,美丽又大方,清润又娇艳,让他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顾熙月又一次被他吻住,并不像第一次那般震惊发愣,而是自然而然接纳他,依顺他。她说不清被赤赢吻着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她知道,她喜欢这种亲密又纠缠的感觉,从心里不自觉的益发出如蜜的香甜,让她有冲动就这样跟着赤赢,天荒地老,无怨无悔。
回去的时候,赤赢没让她一个人骑四蹄,而是如以往一样,让她坐在他的前面,双臂搂着她,带着一起骑着四蹄回来帐子。
牛羊被赶到圈内,四蹄和高根也被拴在了马厩里,赤赢洗了手,开始准备晚饭。
顾熙月立即过去帮忙,赤赢刚开始没同意,说她累了一天,让她回帐子休息一会儿,他做好饭就叫她。顾熙月当然不同意了,她故意撒娇:“我从上午到下午,都睡了快一天了,哪里还用再休息啊!”
赤赢想了想,了然笑道:“确实,睡了一天,除了吃饭的时候。”
顾熙月挑眉,他这形容,真的不是在形容猪吗?
最后,顾熙月被赤赢派去煮奶茶。煮奶茶,顾熙月可是驾轻就熟,她煮的又好又香。香味四溢时,她朝着一直在忙着煮咸肉干的赤赢得意洋洋的炫耀:“闻到香味了吧,新鲜的奶茶马上就出锅喽!”
赤赢忙里偷闲的朝她回了句:“我媳妇儿煮的自然香。”
顾熙月脸红了红,厚着脸皮应道:“那是当然。”
赤赢总喜欢管她叫“我媳妇儿”,虽然每每听到都会脸红害羞,但心里甜甜的,她竟然很喜欢被他这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