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的,”林小寒突然尖叫起来,“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没有用的,现在就是过去的轨迹延伸。你听我说,是你——”
“住口,别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厉夏猛然暴喝打断林小寒,“我只要知道‘门’在哪儿。”她咬牙切齿,“你不就是怕失去孩子吗,你要是再不说,等我醒过来,”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儿,残忍地说:“我就掐死她。”
林小寒震惊地浑身颤栗,“你不会的,她是你的女儿。那么可爱的孩子,你不会的。”
“你忘了?”厉夏诡异地笑笑,“我是怪物。”
林小寒终于明白了,外面平静下的厉夏其实已经没有一丝理智了,这是最危险的状态,无论自己说什么,厉夏根本不可能听进去。她终于妥协地低下头,痛苦地声音发抖,“我只是猜测,‘门’也许是异能的一种。”
“谁?谁的异能?”厉夏紧逼着问。
“我不能完全确定。‘门’总是在我们最危险的时候出现,除了这个假设,我想不到其它的可能。”林小寒内心煎熬,说得很缓慢。
“你说那些长篇大论倒是很干脆,一套一套的,现在干嘛说这么慢。”厉夏却不断地催促,“快说,我要救回我们两家的父母,没时间在你梦里耗着。”
林小寒心如刀绞,面色苍白得让她看起来好似纸片一般,随时都会倒下。“‘门’出现的时候,离着最近的人是胡倩倩和刘明全。而最先露出欣喜表情的人是刘明全,这说明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并不害怕或疑虑‘门’的出现。在确定我们所处的是异空间后,我规劝大家不要离开时,除了你、季颜、孟旸外,最先附和的居然是刘明全,依照他从不出头的性格,基本不会最先发表意见的。还有,在古代出现‘门’时,刘明全突然倒地了,当然,我不能确定他是真的生病无法支撑,还是使用异能过度变得虚弱。我觉得后种可能更大,他并没有表现出病重的迹象,生病期间身体一直挺稳定,只有最后关头‘门’的出现才让他瘫软。这么年轻,又不是很重的病,不会一下子恶化到这种程度。不过最让我有怀疑的理由是,他的异能也是和空间有关,你可以回想一下他最初展现的异能是什么——隔空取物。”
“好像不对。”厉夏闭起眼睛,仔细想着当时的情形,“应该是,他用手掌吸的硬币吧?没错,他说他有磁力,能在两三米内将物体吸过来。”
林小寒摇摇头,“你看清楚了?确实是吸过来的?”
“应该是吧。”厉夏有点不确定了,又继续努力地回想着,“当时就是见到刘明全伸手一抓,的确没见到硬币是怎么到他手中,也许是距离太短,他吸东西的速度太快,我们没看清。而且那个老女人也不会任由自己被他骗的,她要摸清每个人的异能好做实验,不能弄错的。”
“老女人多大了?她当时站在哪里?速度再快,我们离得这么近,怎么可能一点看不到硬币的运动轨迹?你可以问问杜宏伟,他视力最好。”林小寒有气无力的连续发问,让厉夏有点混乱,她清清脑子,一个个回答,“老女人七八十了,她当时站在二楼。这有什么关系吗?”
“你觉得一个七八十岁没有带眼镜的老人,她的视力会如何?就算她有辅助技术或者她的异能会让她视力变得非常好的话,那她所站的位置也绝对会让她视线受阻。她站在高Γ酉咝毕蛳拢灰趺魅焓质鄙晕⑾蚯扒阈薄⒏亲∮脖遥吓司图锌赡芸床坏接脖疑仙墓旒!D歉鍪焙颍趺魅亩魇巧焓忠蛔ィ绷中『隽苏飧龆鳎炙担骸澳憧矗夥置骶褪堑沧×诵鄙戏降氖酉摺5比唬≡窳饺椎木嗬胍彩撬目悸牵叹嗬氡阋馕蹲潘俣雀欤蝗菀妆┞丁F涫邓褂幸桓銎普溃檬治鳎陕镆米フ飧龆髂兀课〉亩鞲静换岬粝吕矗乱馐兜囊蛔ィ馕蹲攀裁矗俊
“意味着,他根本没有吸住硬币,而是抓住的硬币。刘明全是第一个说的,后面还有其他人要问,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老女人估计也没体力精力详察,即便以后被识破,刘明全也可以死硬着说自己以为就是吸东西的异能。反正除了那什么‘主人’,谁也不了解自己身上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东西。”厉夏“赫赫”怪异一笑,探身一把抓住女儿,急切地说:“乖女儿,让妈妈醒过来。”
小森林没有听懂两位妈妈的对话,但是孩子能敏感地感觉到母亲们的心情。她瞪着小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厉夏变了脸,对女儿亲热地一如以前,“乖女儿,乖宝贝,妈妈要起床给小森林做好吃的了,快让妈妈从梦中醒来。”见女儿更加畏缩,她开始不耐烦了。
林小寒见势不妙,抱过女儿,小声地哄着,又强忍悲伤,哽咽着对厉夏说:“你别这样对孩子,会吓着她。孩子太小,不能控制异能。你也别急,先坐下想想以后的计划,就当给你睡觉的身体一个放松的机会。”
厉夏满脸阴沉,“放松?黑衣人脑子里安装了东西,基地的人随时会来的,我能不急?”
“不会的,孟旸一直在黑衣人的身边,她不但自己是固化人,还能向外辐射一种固化射线,虽然辐射的范围向外递减,但控制这栋别墅还是足够的,而且对于脑电波这种极弱的生物电而言,孟旸的固化射线强大到就像核辐射。她就相当于一个天然的屏蔽器。”林小寒亲了亲女儿,努力让自己看起和以往一样亲昵。她现在根本不敢也不愿去看厉夏的眼睛,冷血得太恐怖。想想以前,小寒就感觉痛不欲生,这么一个阳光灿烂、美丽洒脱的女孩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怎能不叫人心疼。最让自己不安的是,该怎么向厉夏说出这一切的一切。
此刻的厉夏稍许去了点戾气,坐回到她以前坐的椅子上,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林小寒哄了一会孩子,实在忍不住担心,婉转地开口说:“厉夏,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现在就是改变过去的结果。这绝对有很大的可能。”
厉夏嘴唇蠕动了半天,最后幽幽地说:“是啊,我就是个废物,害了父母,害了你全家,最后还要拿自己孩子的命去换家人的命。不过不要紧,等一切恢复正常,我就用自己的命去赔给女儿。”
听了这话,林小寒就知道厉夏根本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改变了过去,现在的你就不存在了,你还如何知道孩子的存在?”如何在不激怒厉夏的前提下让她了解一切,林小寒觉得头疼。
“那我就回到昨晚。”厉夏杀气又现,压得林小寒喘不过气来,“厉夏,时空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在其它条件不变的情况下,你想要一步跨过一千米长的跑道,就只有将它的长度压缩到一米之内,这其中产生的能量会有多大,你想过吗。这还仅仅是普通物质上的改变。时空则充满着大量我们并不了解的物质、反物质、暗物质,甚至是现在都没有发现过的非物质。要在这种情况下将其压缩到你想去的空间,你想过会产生什么吗?”
“我管它是什么,”厉夏不为所动,“我只要一切都能恢复到以前就好了。你的那些长篇大论别和我说,我也不听。”
林小寒几乎都要落泪,怕吓着孩子,她忍了又忍,“厉夏别这样,冷静一下好吗,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们好好谈谈,其实——”
厉夏不客气地又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语,“我现在很冷静,冷静到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思绪是如此的清晰。你看,我都没有像平常人那样伤心。你看,我都没有像个人一样去给我们的父母收尸,非常冷血地立刻带你们逃了。不要紧,没关系,反正等一会我就能让他们像从前一样好好活在这个世上。对了,你再看,我虽然在梦中,但我依然能听到他们在客厅的谈话。他们再说我是个什么怪物呢,而且我还能听到风声,不,不是风声,是空气在我身边流动的声音。还有,还有一些细微的东西,穿过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它们。”她突兀地笑了一声,又像是讥笑又像是冷笑,“你总是用你的所谓理论来糊弄我,欺负我不懂是不是?你那个时候和我说了一大堆什么清醒梦,什么脑神经的,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还费劲地向我解释?不就是想让我信服你的说法,不去寻找你醒来的方法吗。可笑,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刚才第一句话就是‘我要醒过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其实你是知道怎么醒过来的方法,否则以你的智商也不必费口舌说了。你看,现在我这脑袋是不是很清楚?”
“我和你说的都是事实。”林小寒艰难得挤出一句话,“只是有些事情并没有完全和你说明,但是现在我可以——”
“不需要了。”厉夏第三次打断林小寒的话,“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你必须、尽快告诉孩子让我醒过来。”
“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一下,听一下,我求你。”林小寒已经是在哀求了,可这并不能打动厉夏,她已经没了耐心,只冷冷地说:“我说了,我惶乙膊幌嘈拍闼档靡磺小!
“你会后悔的。”林小寒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厉夏,我求你,是你是你,你——”话才说了一句,就见厉夏突然冲过来要抓孩子,她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急忙柔声乞求,“别,别吓着孩子,我这就想办法,马上就想办法。”
厉夏直直地紧绷着身子,眼神僵硬,面容呆滞,连说话的声音都好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的,“别再,喽啰了。别再,和我说话,我现在,只要醒过来。听到了,没有?”
这样的厉夏让林小寒更觉得心痛,可孩子却被吓得惊惶不已,已经开始眼泛泪光。
林小寒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拭去了实在忍不住落下的两滴泪水,又强颜欢笑着给孩子唱着儿歌。小孩子到底是最好哄的,不一会就快乐起来。在孩子最兴奋的时候,林小寒对女儿耳语了一句,“起床了,宝贝。”
厉夏听得真切,可孩子看到她,眼神流露出胆怯,紧抱着林小寒不肯撒手。她赶紧换了一副面容,笑眯眯地对女儿说:“乖宝贝,咱们来玩骑大马。”说着,四肢跪在地上,冲着女儿直笑。
小森林犹豫了一下,抵不住对骑大马这个游戏的诱惑,兴冲冲得爬上了妈妈的背上,嘴里不住地喊“驾驾驾”。
玩了大约三五分钟,厉夏停了下来,抱着开心的女儿,细声细语地说:“乖宝贝,妈妈要上班,要挣钱,要给宝贝买玩具。”
小森林高兴地说:“我还要,玩骑大马。”
“好好好,”厉夏连连点头,慈爱地笑着,指了指林小寒,“宝贝先和睡觉妈妈在一块玩,让妈妈起床,等妈妈做好了好吃的,再叫宝贝起床,然后我们继续玩骑大马,好不好?”
“拉勾勾。”小森林伸出了小手,睁着小圆眼看着妈妈。厉夏差一点就要崩溃地落泪,咬着牙挤出一丝笑容,亲了亲女儿的面颊,伸出小拇指,勾住女儿的小手,嘴里唱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刚说完,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已经醒了过来。
坐在床上,呆呆地发着愣,过了好一会,厉夏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狠狠甩给自己一耳光,“噌”得跳下床,看也不看孩子和林小寒,走出了房门,在轻轻地关上房门后,迈步来到客厅。
☆、失去
众人见厉夏过来,皆露出期盼的表情。杨帆松了口气,说:“厉夏,你来真是太好了,我们就等着你呢。你要是再不出来,等一会,我们就要让孟旸去叫醒你了。我们要赶紧离开,万一基地的人找来,就麻烦了。”
“不用,林小寒说,有孟旸在,那个黑衣人不会将大脑里的信息传给基地。孟旸就是天然的屏蔽器。”厉夏谁也没看,径直走到刘明全的面前,直勾勾盯着他。
众人奇怪,刘明全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大家在一起时他也是在角落边待着,很不引人注目。厉夏看他干什么?但“林小寒”这个名字的出现完全盖过了大家的困惑。
安芸立刻惊喜地说:“林小寒?林小寒也醒了?真是太好了,有了林小寒,下一步该怎么做,她一定知道。”
“不,她没醒,我是在梦中和她沟通的。”厉夏这神情,像是要吃了刘明全一样,很恐怖。
安芸不敢相信,“梦中?什么意思?”巨大的落差让众人即使注意到厉夏的异样,也来不及细想。
“基地,月圆之夜的副作用,只局限于我和林小寒。”厉夏不想让孩子的秘密曝光,说得简洁又笼统,只是眼神一直没离开刘明全。
众人是听不明白,但想到厉夏变身的怪物,又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当初被基地认为是普通人的厉夏竟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还有什么不会发生呢。当然,在知道暂时安全后,大家心里也是有点好奇,想问得清楚些。但这时厉夏这阴森的表情让众人发毛,谁也不敢轻易开口,都去看杨帆,杨帆看得是孟旸,孟旸则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杨帆心里直叹气,嘴上还要小心翼翼地问:“厉夏,你干什么呀?”
“你知道吗,为了问出‘门’是什么,我拿女儿威胁林小寒,告诉她,如果她再不说,我就掐死我女儿。”厉夏面目陡然狰狞起来,她一把揪住刘明全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嘶吼了一声,“可是,你就在我们身边,却一直没有出声,眼看着我们陷入绝地。我已经家破人亡了,你这条人命,我更不在乎。”
大家惊得一时没了反应。片刻后,杨帆才带头靠近过来,指着刘明全,讲话都有点不自然了,“什么意思?‘门’是,是你?你是‘门’?”
“‘门’不是个光幕吗?怎么会是个人?而且刘明全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也没见他身上有什么异常啊。这有点不可能吧。”杜宏伟也跟着劝说,“厉夏,你轻点,你看,刘明全脸都憋红了,都快喘不过气来,你别将他弄伤了,都是自己人。”话音才落,一道黑影窜过来,猛地推开厉夏。大家倒吸口凉气,定眼一看,是孟旸,确实也只有她敢这么做。
“他要是‘门’,你就不能伤害他。”孟旸倔强地说。
“有话好好说。厉夏你别急,孟旸你也别太冲动,慢慢说慢慢说。”杨帆感觉心烦,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两个都是“大力士”,动不动就弄出人命,谁敢劝啊。
“是啊是啊,”一旁的安芸紧张地劝说:“厉夏,你能否说清楚?我们都一头雾水,到底是什么意思?”
厉夏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只死盯着刘明全。
刘明全缓过气,咳嗽了几声,颓然地软坐在沙发上,“果然是林小寒。”他苦笑着,“在我让你们进入‘门’时,我就知道,瞒不住她的。终有一天,你们都会知道的。我只是希望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
杨帆有点不解有点气愤,“大家都急死了,你怎么能忍得下心,看着同伴们陷入危险境地!”
“‘门’才是真正的危险。”刘明全悲笑一声,“是我家人眼里,在我们村里,在我们村附近,所有认识我们的人,都知道我父母有姐姐和我两个孩子。哪怕是派出所的档案上和我们家的户口本上。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还有两个哥哥,我的双ジ绺纾腋改盖咨囊欢运ァ!
众人震惊,虽不明白刘明全突然说这么个话题是什么意思,但都没有去打断他,看着他哽咽着继续说:“我的两个哥哥大我两岁,都说年纪相近的孩子会在家里争宠,会打打闹闹互不相让,可他们却对我们最好。我小的时候身体就弱得很,就像现在一样,一直都比同龄人矮小,尽受到别人的欺负,是他们保护着我,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紧着给我,那个时候,村里人都羡慕我们家三兄弟从不红脸。直到我这该死的异能出现。”他捂着脸,忽然忍不住“呜呜”哭出了声。大家感受到这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悲伤,静静地让他发泄着。
过了一会,刘明全止住哭声,胡乱地抹去眼泪,嘶哑着声音又往下说:“那年是初二下学期报到的日子,我记得清楚,那天天一直很阴沉,学校发了新书后,中午不到就让学生回家了,大约十一点了,天突然就黑下来,不一会就狂风大作雷鸣闪电。谁都知道要下大雨了,大家都急着回家。我们学校虽然离着村子不近,但那个时候我家不富裕,两个哥哥在县里上高中要住校,家里父母务农,姐姐在城里打工,收入都很微薄,供着我们三个非常吃力,不可能给我买自行车,我都是走着上下学的。其实路也不远,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到家,而且路上风景非常漂亮,大片大片的稻田,风一吹,对,就像歌词上说的风吹麦浪,不,是稻浪。早上,阳光一层一层的给田地染色,晚上,月光星光和着田地的清香,比任何花香都让人心醉。我喜欢走在这样的路上,能让人心胸开阔,我常想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心爱的女孩,我一定带她到这里来。”
忍不住又掉下泪来,顿了几秒,稍微平静了些,刘明全才又开始说:“我那个时候已经大了,而且是男孩子,在农村都是家里的干活主力了,根本不像城里人,会有家人去接的。也幸亏没人去接,否则闪电击中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吐出一口气,“家里有点钱的,骑车子走了。没车的,三五成群向家跑,我体力本来就不行,总是落在最后,不一会路上就剩我一个人了。大雨很快就下了,这雨点打在身上还有点疼。我看雨太大,怕新书被淋湿,想找地方躲,田地上哪有地方躲,只有田埂上一颗粗壮的桑树可以避雨。打雷闪电时不能站在树下,这个道理我知道。可我当时忘了,一心就护着书。我们那儿书本的质量差,湿了后会粘在一起,撕都撕不开。”他失神了片刻,无力地说:“我父母找到我的时候,书还是焦了,我昏迷不醒,大树也给劈倒了。他们吓坏了,抱着我去了县里的医院。我被闪电击中毫发无损成了我们那一带的最大新闻,还上了县里的报纸。那时候,好多人当个稀奇事跑来看我。时间一长,见我没什么异常,也就渐渐淡了。半年后,我却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是刚过完年不久的晚上。”看着自己的双手,刘明全不禁抖了起来,“村里有户人家结婚,爸妈被叫去帮厨,,姐姐在外打工,哥哥们高中没有假期,都没回来。我早早地吃完酒席回来写作业,然后就上床睡觉,不知什么时候,我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力量围绕在我的周围。这种力量不像是,不像是浑身充满干劲的感觉,而且一种感知,从未有的感知,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了一个从没有过的世界中。海洋?宇宙?不知道是怎样的空间。那些小家伙们表现的很神奇,我形容不上来,非常微小,半透明着,像什么呢?不知道!我给它们起了个外号,叫小家伙。它们有的非常活跃,时而聚集在一起,时而四散开来,就好像大海里的鱼群,不太容易捉住它们。有的则很懒惰,团在一起,推一下它们动一下,像是树懒,似乎透着不屑一顾。我最初还以为是鬼怪呢,农村这类传说总是很多,吓得我躲在被窝里好半天。到底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好奇心重,见没什么动静,伸出头一看,它们自顾自的,好像我是不存在的。人就是这样,没有害怕之心,胆子就大了,胆子一大,顾忌也就没了。第一次出现光门,就是在那天晚上。我玩得不亦乐乎,想捉住那些飘来飘去的‘鱼群’,总也捉不到让我有点急,发狠地扑了过去,光门就这样出现了。后来才明白,当时不过是思想高度集中,无意间使用了异能。只是还没来得及害怕,光门极快的消失了。我也不敢再玩,便睡下了,第二天醒来虽然觉得浑身疲惫。却也没在意就是了。”
“人啊,有了新奇的玩意,总是不舍得突然失去。”刘明全轻叹了一声,“后面的几天,那种奇妙的感知好像突然又消失了。我不甘心。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睁大着眼睛看来看去,可还是没有,我沮丧得很。现在想想,要是那时放弃了,我家人还好好地团聚在一起。”
见他发点不语,杜宏伟有点急躁地催促,“后来呢?”
刘明全挺了下背,又弯下去耷拉着脑袋,“我坐在床上,脑子里想着该如今再见到那样的场景,想着想着,感知就又出现了。这次我好奇的目标放在了那些懒惰的小家伙上。刚伸手过去,那些家伙就陡然变化,成了一道光门。这次光门没有立刻消失,我壮着胆子,伸手穿过了光门,还特意看了看光门的背后,没有我的手,但我却感觉到微风穿过我的手指。缩回来一看,没出任何问题。慢慢地伸进去整只胳膊,还是没问题。第一次体验还是不敢进去。再后来,一次又一次,渐渐发现了规律,这些聚在一起的家伙们,越是活泼,它们变成光门的时间就越獭@炼璧募一锩潜涑晒饷攀奔渌淙怀ぃ膊还疵氲郊甘胫洌一鼓苋盟翘崆吧⑷ス饷拧6也还馐羌依镉兴牵酱Χ际撬堑淖偌#灰壹兴枷刖湍芸醇B牡ㄗ右泊蟮妹槐吡耍淙幻看渭焦饷胖笪叶几芯鹾芾郏窖懊孛艿姆杩裆站×死碇恰5谝淮问笛榇┕攀窃谝桓鲆蔚男∈髁郑颐桓以诩遥赂改阜⑾郑且彩鞘俏业谝淮翁涌巍!
他闭起眼睛,满脸的懊悔,“一条河流,清澈见底的小河流,远处也是农田,可是那耕种的农民服装、农具,你们能想象我当时的震惊吗?我整个心‘砰砰砰’乱跳,那不是害怕,是浑身每个毛孔充斥着近乎癫狂的兴奋。就是这种兴奋毁了我的两个哥哥。”缓了口气,他才有力气继续说:“第一次我没敢多待,多看了几眼后赶紧转身回穿过门。可是有了这样的发现,谁还能停下来,更何况我当时才十五岁。再后来的几次穿门实验,我彻底掌握了这种——我当时认为的神奇本领。我当时心里得意啊,觉得自己是超人,无所不能。意识到不对劲是在中考之后的暑假。我记得当时在电视上看到一部电影,叫侏罗纪公园,我的心顿时不安分了。找了好几处,终于找到在土山坳里找到一团极度惰性的小家伙。只是没有如愿,我一步跨过了门,却不知到了哪个时代。因为每次回去都要在光门出现的地方,我也还算知道危险,不敢跑多远,只在周围稍微转了转,到处都是湖水和滩涂,见到了一种古怪的大鸟,幸好那大鸟没攻击性,就这样我还是吓了一跳,慌乱中踩碎了滩涂一窝不知道是什么的蛋。回来后的第二天中午,电视上正播放着一名专家介绍斑鳖时,我惊吓得饭碗都掉了。明明是我们这儿遍地可见的大鳖,怎么珍稀到全世界只剩三只的境地了?我跑去找我爸,让他再给我去河边弄只大鳖。明明中考前为了给我补身体,他给我炖了大鳖汤,可是现在他却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大鳖,给我炖的是老鳖汤。我又去问了我认识的所有人,没有人知道什么大鳖。”
“蝴蝶效应?!”杨帆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林小寒告诫我们的都是真的。”
“是啊,我躺着床上整夜的睡不着,想想就后怕,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回来后父母就成陌生人了。那个时候知识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刘明全捂着胸口,面容痛苦的有点扭曲,“我大哥二哥见我整天提不起精神,便拉着我到河边游泳,还偷了我爸一瓶酒,说是庆祝我们三兄弟考上同一所重点县高中。我心里正苦闷着,一口大酒下肚,脑子就不做主了,我以前从没喝过酒,哪知道自己的酒量那么差,嘴就像没把门的,全部都说了。我两个哥哥听后都非常兴奋,跃跃欲试,可是我不敢啊。”
“你两个哥哥不是和你最好吗?你怎么没有和他们说?干嘛不敢带他们去?”杜宏伟急着插了一句。
刘明全无力摇摇头,“光门最难控制的是在返回的时候。如果要回到过去,找到那些小家伙即可。可要是从过去回来,就只能依靠自身带来的小家伙们。回过去后光门消失,那些小家伙们会自动聚集在光门消失的地方。如果回到的年代越久,那些小家伙们的活跃度也会低,反之,年代越近,活跃度越高。活跃度是小家伙们生存时间长短的根本。我猜想是能量消耗的原因,活跃度越高,消失的越快。有一次回去时稍微大意了点,时间没掌控好,差点到了小家伙消失的临界点。我那时没和别人说的原因倒没有想那么多,而是刚知道自己的能力,多多少少沉浸在探寻秘密的过程中,还没想着和别人分享。还有,我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像我一样穿过门时小家伙们会吸附在身边,如果没有这个能力,穿门就等于回不来了。过去的世界在现在是留有痕迹的,但过去是没有现在世界的痕迹,我们自身所吸附的小家伙就是这种痕迹,也是每个人能从过去回来的通道。你们虽然看似是穿过同一个门回来的,但那是我将我们身上小家伙们整合在一起的缘故。这也是我虚脱的原因,整合是最耗精力的。”
“假设当时门不含我们当中某个人吸附的小家伙,那这人就不可能穿过门回来,是不是?”安芸多问了一句,得到刘明全的肯定后吓出一身冷汗。又听刘明全继续说:“把小家伙们整合在一起的好处是门消失时间不会那么短暂了,这足够我们十几人回来。这是我和两个哥哥穿了几次门后得出的经验。可是,我宁愿不要这种能让人肆无忌惮的经验。那个时候,哥哥们和我都觉得没什么可怕的,穿门被当成了我们学习之外的最大放松乐趣。我完全没有意识到悲剧很快就会发生了。”
长长叹了口气,刘明全的嘴唇有点哆嗦,“刚开学没几天,我大哥兴冲冲来找我,说他的物理老师在课上无意间讲到了个题外话叫时间悖论,他想试一下。我那时也住了校,人多眼杂的,我没同意,而且直觉就告诉我这事不能做,但我不知劝不住他,于是我让他先和二哥说,二哥是学文的最会说,可是没想到二哥却被大哥说动了。我拗不过他们,也就没在坚持反对。我们商量了一下,大哥也就十八岁,无论他回到自己的哪个年代,离现在也是非常近的,自身吸附的小家伙们都会非常活跃,回到过去的时间大大的被缩短,所以我们跨过门就要立刻见到过去的大哥,否则小家伙们消失,形成不了门,我们就回不来了。至于回到哪个年代,我们就定在大哥八岁那年。大哥八岁那年曾在我们村外溪边的草丛中被土公蛇咬伤,差点ッ皇怯写謇锎笕寺饭缤甑傲恕4蟾缢担氐焦ト冒怂甑淖约罕芸簧咭耍敲垂サ淖约好挥斜簧咭斯衷诘淖约河衷趺椿崛ヌ嵝压サ淖约耗兀克肟纯矗庋你B鄯⑸蠡崾窃趺囱摹!
“会是怎么?”杨帆等人齐声问,这个话题实在太吸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