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用冒险了,我知道他在哪儿了。这也许是这次唯一的收获。”厉夏失声苦笑,“你什么都顾及我,可是我,却一次又一次搞砸一切。刘明全的死就像个开关,我突然明白了一切,是我,是我害死了我们的父母。不是我非要回去,我的异样基地早就能发现,要不是我再次回去导致大家逃跑,也不会有后来。所以,你不让我回去,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不,不对,在那晚月圆之夜,你就知道了这一切,是不是?”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过去的延续。”林小寒幽幽长叹,“只有我们还存在,那就说明,无论怎么改变过去,就是现在这个结果。”
“我明白了,就是说,我改变的过去导致了我的现在。原来你当初拼命阻止我回到过去,就是这个理由。”厉夏握着拳头,“我真是混蛋,上次在你梦中,居然驼庋拇蚨夏愕幕啊H绻嗵闼狄痪洌残砭兔挥薪裉臁?墒牵也幻靼祝慵热辉缰牢蠢吹氖拢裁床桓嫠呶摇!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未来的事。你现在该明白,你回去后并没有和我说什么。我又能对你说什么呢?告诉你我的猜测吗?只有对现实极度不满,才会想着改变过去,所以你的未来一定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又或者,你们找到了某种能逃脱命运的途径。这样的说法,当时的你能相信吗?更何况,还是在基地内,到处都是监控监听,我又怎么敢说。后来,在逃跑途中,我们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我真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你的个性其实很强硬的,说好听点,叫宁折不弯,说不好听的,就是很犟很轴。如果未来真有什么你不能接受的大事发生,你一定会想方设法回到过去改变一切。我了解你,但是我不了解所谓回到过去的风险,这个世上没有绝对安全的事情。刘明全当时的话,也是我犹豫的原因之一,他这个能找到‘门’的人都必须在异度空间内小心翼翼,说明什么?对于时空,这么未知神秘的领域,一定有无数不为我们所知的危险性。我不敢,不敢贸然说出。”林小寒无神地看着厉夏,“从过去回来,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什么意思?”厉夏的心渐渐有点回神。
“我们在过去生活了大半年,对于我们自身的身体而言,时间是流失了,但是就时间的记录而言,我们反而少了几分钟。举个直白的例子,假定回去的那一刻是我二十岁的整时整点,那么算上过去生活的九个月,我的年龄应该是二十岁零九个月。可是回来现在,我却还差几分钟才能到二十岁。这说明刘明全当时让我们回到过去,只是一种下意识的逃避。敌人、爆破,面对这样的情形,普通人都会产生巨大的恐惧感,躲避的本能油然而生。从你刚才的叙说中可以听出,刘明全完全可以很快返回现代。为什么那次回到过去,他拖了大半年才又让‘门’出现?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贸然回去,也只能回到困在电脑室的那个点。所以他要小心选择我们身上带的‘物质’。我不知道他这异能是如何运行,但从时间跨度上看,绝对是很难很难的。我猜想,他一定是想回到我们进入电脑室之前,利用过去的我们吸引敌人,好让现在的我们顺利逃跑。我能理解基地主人的话,时空很薄很薄,那些超出我们想象的‘物质’也许能短暂跳跃几个时空。”见厉夏并不能理解,她解释“假如我们将八点、九点和十点分部看做三个空间,你身上带着的‘物质’应该和你一同从九点的空间跨越到十点的空间,但是有几个特别的‘物质’,会突然从八点直接跨越到十点,但仍然带有八点这个空间的特性。刘明全就是要找出八点这个空间的‘物质’,带我们回到提前的时空。但是,”林小寒面露后怕的神情,“他对自己的异能完全不了解,当然,如果没有孟旸假二爷的解释,谁也不了解这样的状况。我们当时的情况,就是那种过去和现在的自己共同跨入下一个时空。差一点,我们就都被拖入夹缝中。之所以大家幸运,恐怕也是因为孟旸的特殊,她身上的辐射能让周围的生物暂时的固化,这也许这就是那些我们不能理解的‘物质’没有爆发的原因。”
“能从八点跳到十点,那也能从十点跳回八点。怪不得孟旸的假二爷说我们应该去未来的。去未来,去未来我们能做什么呢?”厉夏的脑内像炸开一般,似乎明白了什么,难过、懊悔、愤恨统统出现在脸上。“怪不得他说我们没机会了,刘明全死了,什么都完蛋了。”
“是啊,我能猜到刘明全的异能,他这个创造异能的人肯定也能轻易明白。可是——”林小寒眼露坚定,鼓励说:“不能直接去未来,我们可以自己创造未来。”
“我们自己?创造未来?”厉夏疑惑,但同时又有点振奋,她无比相信林小寒。
“刘明全的意外,大家都很难过,肯定也会感到绝望。不过,”林小寒见厉夏有了点精神,略微放心,继续鼓劲,“大家的目的是什么?你忘了吗?是摧毁基地,完完全全摧毁基地!我们的悲剧已经不能避免,所以我们更不能让孩子陷入这样的悲剧。就算是为了给我们的父母报仇,就算是为了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光明安全的未来,就算为了将来基地的主人不再祸害其他人,我们也必须努力创造出一个没有基地的未来。好不好?”
“报仇,好!”厉夏心里一热,“过去毁不了他们,未来也一定要毁掉他们。小寒,你说下面我们该做什么?”
“首先,你必须让我先醒过来。”林小寒的认真,让厉夏不解,“你醒过来,很急很紧迫吗?”
“对,很急很急。你回想一下大年初一那夜。基地的人要捉的是你、我、孩子。为什么要捉你?怕你会泄漏秘密?如果是那样,击毙你更简单。捉你肯定是因为你对基地而言有价值,什么价值?除了你能变异的能力曝光,我想不出其它原因。捉孩子,是因为她是我们的孩子,有研究价值。捉我,我有什么价值?”林小寒反问。
“你聪明。”厉夏直接说。
“对,所有人都只会想到我这个异能。”林小寒干涩地说:“我只是聪明,并不是全能的上帝,什么都能知道。你觉得我和孟旸的假二爷比较,谁更像上帝?”她自问自答,“是他。他的认知明显已经超出了人类目前的最高水准。有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还需要我这样像鸡肋一样的异能?如果为了做完美者繁衍的载体,孩子已经有了,你已经出至耍惚渖砗笃渌艘部梢猿晌靥澹铱捎锌晌蕖?晌裁椿褂凶轿遥克胍业纳硖濉H绻一故钦庋勺牛荒艹晌匀嗽赘畹挠闳狻5倚押螅胰肭治业乃枷耄呐挛颐挥卸圆撸辽倩褂兴缆芬惶酢!
“你胡说什么!我决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厉夏激动地猛地站起。
“你别激动,我只是说出了最坏的结局。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我。”林小寒拉着她坐下,安慰说:“其实那夜我请求你让我醒来,只是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觉得他们捉我的目的一定不简单。现在听过孟旸假二爷的那番话,我终于确定了。”
“孟旸假二爷已经死了,千真万确。”
“黑客用木马程序攻击电脑,致使电脑彻底报废,黑客死了吗?简单的比喻,孟国柱就是那台电脑。”林小寒陷入了思索,“替换人的记忆,即便是潜意思都能被完全抹去,那也是变成了另一个人而已。可是基地的主人明显有孟国柱的记忆和知识储备,匪夷所思。”
“这很难吗?”
“要知道,人类的一切行动都和大脑密不可分。如果孟国柱有自身的记忆,应该知道自己是谁?又为什么会被控制呢?难道基地的主人能在孟国柱的本体内再形成一个人格?但是,没听说过A人格能进入B人格的记忆中,多重人格之间根本意识不到另一方的存在,应该不是。”林小寒苦思不解,厉夏插话说:“你说的太复杂,我听不懂。不过如果就是用电脑做比喻,我用新的操作系统覆盖旧的,或者我只格式化有操作系统的那个磁盘,然后装上新的系统,其它的内容不是可以都被保留了吗?电脑运行不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说得也有道理,可是人的大脑毕竟不是电脑,复杂程度超出电脑无数个等级。”
“那你说,孟旸的假二爷到底是死是活?”
“孟国柱是死了,基地的主人一定活着。但我怀疑,这种活着并不是我们所认为传统意义上的活着。你所描述他头上的‘钢盔’,应该是某种能让人脑波自由交流的仪器。而那个‘棺材’,我隐隐有些猜测,说不定是种‘转换器’,让基地主人转换到孟国柱的大脑。至于原理,我也不太明白,不过这不是关键之处,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要找到孟国柱呢?和孟家有什么关系吗?你说是孟家整个都被卷进阴谋,还是阴谋的参与者?为什么两年多后,基地才又开始行动了?难道当时的爆炸让他出了意外?”林小寒见厉夏茫然,停下这个话题,“算了,目前而言,这些并不是主要问题。我担心如何让我醒来,有些难办。”
“现在不难了。我可以找到郭辉。”厉夏解释一句,“就是那个能让人产生的幻象的家伙。”随即又眉头紧锁,“你是怕他像占领孟国柱的大脑一样,占领你的大脑?你不是说他更像上帝吗?上帝还需要人的大脑?”
林小寒倒是没有胆怯,“也许上帝不了解人,需要人的视角来理解这个世界。也许他需要我的大脑做些他认为有必要的实验。谁知道呢?总之,我不能这样被他摆布。”
“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绝不会让你陷入到那样的境地。”厉夏终于恢复了一点正常,“事到如今,我也不考虑其它。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们都暴露了,那这里也不安全了,下一步,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转移,然后我去找郭辉。你看行吗?”
“你们必须马上撤走。你没发现吗,你们回到过去的地点都是你们自己活动强烈的地方,换而言之,就是你们自己回到过去制造了产生‘门’的要素,基地主人一定会防着这一点,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未来的什么时候回到过去的,但是他可以派人回到这里抹除掉你们造‘门’的因素,目前基地已经开始行动,也许很快就会到达这里。还有,他口口声声说我们没机会再回到过去,我想,那不过是他猜到了刘明全的异能,下了除掉的命令。虽然他能肯定刘明全出事了,但他绝对不会因此而完全放心,因为你的未知,对他来说是极大的隐患。依照基地如此隐秘谨慎的行事,他们不会放任一丝超出他们掌控、会给他们带来危险的可能。”林小寒担忧地说:“你自己要特别小心,对基地主人而言,你现在的价值远远超过所有人,他们肯定想法设法要捉到你。”
厉夏问:“你确定我就是那个老女人口中的‘完美者’?”
“不,我并不能确定,但你对基地主人的吸引显而易见。”林小寒也觉得困惑,“为什么是你呢?从学校到基地,冥冥之中似乎有种力量将你和我们捆绑在一起。从一开始老女人的反应中看,基地主人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那又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超出基地主人的掌控呢?难道——”
“你别太用脑子了,是你说的,异能不可长时间使用,你的异能就是你的脑子,还是当心点。”看着林小寒努力思考的样子,厉夏有点心疼“现在想这样也没什么用,还是先让你醒过来要紧。孩子呢?我要先醒过来去找大家商量一下。”说了半天,厉夏这才发现女儿不在身边。
“你刚才有点吓着她了,她躲在房里自己玩呢。我去抱她过来,你好好地哄着她玩一会,小孩子嘛,很快就会高兴起来。”林小寒还是不忍责备厉夏。等她抱着孩子出来后,厉夏已经酝酿还情绪,强打着笑容陪着小森林玩了一会骑大马的游戏,然后顺利地出了林小寒的梦境。
厉夏觉得时间过得挺长的,可等她出来后一问才知道,也不过是二十来分钟。召集还在悲痛中的大家,将林小寒说出的情况扼要说了一遍,最后又说:“我们必须马上撤走S惺裁淳龆ǎ鹊搅税踩胤剑蠹以偬致邸!
“那刘明全,”杜宏伟眼睛泪迹还未干,“怎么办?”
想了想,厉夏低声说:“埋在那片小树林吧。我和孟旸去。将来,有了能力再带他回家乡。”
众人低头不语,不是他们残忍地不顾同伴,这个时候,也没别的选择。
等厉夏她们处理回来,大家已经收拾利落,都问她们该去哪儿。厉夏摇头,“大家赶紧商量下。”
“林小寒没有给点建议?”杨帆问。
厉夏突然有点火大,“别什么都指望小寒。她一直躺着,你想让她能给出什么建议。”
杨帆没在意,想了下,说:“去什么地方,还真不好说。我提两个建议,要不我们回那个烂尾别墅区,要不回我们住了两年多的小旅馆。不是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而且这两个地方我们都踩过点,周围环境都熟悉,有什么事,逃也容易。”
“我觉得行,基地的人肯定已经搜过这两个地方了,应该不会想到再回去吧?”杜宏伟赞同,“我看还是去小旅馆吧,那里环境复杂,逃起来容易躲避。更何况烂尾别墅没水没电,周围又荒凉,买点生活用品都不容易。”众人也是纷纷赞同。
厉夏也想不到更好的地方,便同意了。十分钟后,大家趁着天蒙蒙亮还没人出来活动,悄然驶离了厂区。
一路上,厉夏始终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快到海陵市郊区了,她见路上有对夫妻带着孩子,突然灵光一闪,要过杨帆的手机上网查询起来,完全没有她和林小寒父母的新闻。以现在的发达讯息,这么大的凶/杀/案,居然没有新闻报出来,不可思议。
乘同一辆车的杨帆,伸着脑袋瞥了一眼,讶异地说:“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有个疑问。基地爆炸后,那么多尸/体怎么就不见了呢?孟旸姐姐当时很快就封了那里,她们也没有找到厂区里的秘密地方。可是尸/体呢?都去哪儿?难道基地的人又回来?运走尸/体?那么多,又要掩人耳目,基地不会冒这个风险的。当场销毁?很有可能,可是要销毁这么多尸/体,多少都会留有一点蛛丝马迹啊,但那里干净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基地真有这种神奇的本事,那你和林小寒的父母,在外人眼中,他们只是不见了。你知道的,现在楼里上下邻居,都很冷漠,人不见了,绝对不会怀疑的。”
厉夏心里凉透了。杨帆说的不错,她家那栋楼是个干部楼,除了林小寒父母是她父母私心塞进来的,其余基本都是大小领导。官场上的人,见面笑笑,私下都很冷漠。后来陆续的好多人都将房卖了,楼上下认识的人更少了。而小寒的父母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别说和领导了,就是和普通职员,要好的也不多。真要不见人了,估计谁也想不到去报警。亲戚间倒是会怀疑,可谁知道基地会有什么手段能胡弄过去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两对父母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吗?
见厉夏的拳头突然紧紧握住,神情越来越凶狠,杨帆吓得赶紧安慰,“这也是我的猜测,没任何依据的,你千万别激动,别冲动。现在要紧的是林小寒对不对?”
搬出林小寒,果然让厉夏稍微平静点,舔舔干涩的嘴唇,她咬牙狠狠地说:“等小寒醒过来,我一定要回去弄明白。”
杨帆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说错后果严重。到了小旅馆附近,见厉夏神情仍然不善,也不敢让她再去做什么,于是招呼杜宏伟和自己一同探路。
奇怪的是,小旅馆依然在营业,还是那个小老板。杜宏伟观察四周,确实没有见到异常的人,两人才放心地进去询问。
住了两年多,小老板和他们很熟悉,还不等他们问,就急着开口了,“其实你们走了之后没多久,敌人就莫名其妙地撤了。孟总的爱人找人修缮了一下,让我继续营业。这几天,我仔细看了看,那天晚上挺吓人的,可并没有怎么被破坏。我琢磨着,他们是不是只想抓你们啊?对了,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怕再有危险?”
杨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让杜宏伟叫大家过来,转而又问:“孟旸姐夫回来过?她没说什么吗?”
“她说让我安心经营,以后这个旅馆和她们再没关系,她不会再来,我这里也不会再有危险。”小老板想了想又说:“她当时的神情,我觉得啊,特别,怎么说,好像特别焦急,又好像特别没有办法。我形容不出来。”
恐怕孟家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杨帆暗想,又对小老板说:“你放心,那些人不会料到我们会再回来,你这儿也不会有危险,而且我们只是暂住,很快就会走的。”
“这是说什么呢,孟总对我们一家有救命之恩,她的朋友,说什么我也会帮忙的。”小老板很义气,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孟昕看人的眼光。但是看到陌生的厉夏一家三口,这位小老板的八卦之心陡起,拉过杨帆想问问情况。杨帆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
都安顿好之后,大家聚集在一起,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厉夏说要去南广市找郭辉,叮嘱孟旸一定要保护好林小寒和孩子。她知道,孟旸虽然智力上有点迟钝,但是答应的事绝对会认真去执行。可是现在有点奇怪,孟旸虽然答应了,但眼神一直瞄着她手机,一刻不离。厉夏疑问:“你盯着手机,是等谁的电话吗?”
“颜颜怎么还不打电话给我呢?我叫她联系我的。我的电话号码没变啊,姐姐给我重新办的手机还是原来的号码啊。”孟旸渴望地看着厉夏,想从她那儿听到答案。
厉夏回想了下,这才明白,在深度实验室中,榫霸傧种腥肥涤姓庖荒唬且豢蹋蠒D是说让季颜联系她。可那么危机的情况下,季颜听到了没有?而且出去后,是不是又被基地捉住了?这些事怎么和孟旸说呢?她现在必须先保证离开时林小寒和孩子的安全,所以决不能让孟旸分心。怎样能让孟旸安心地待在林小寒的身边呢?厉夏灵机一动,“季颜为什么不联系你?这个我们都不清楚,只有小寒能告诉你答案,你知道的,我们这里就属她最聪明。所以你要想知道季颜在哪儿,就必须要然小寒先醒过来,你就必须要在我离开的这几天内保护好她。你能做到吗?”
孟旸明显精神一振,不停地点头保证。其他人也知道厉夏这话带有诱/骗性质,但为了林小寒,他们还是选择沉默。在大家的心里,林小寒能醒过来,他们就有了主心骨。
杨帆不放心厉夏一个去,想让杜宏伟跟着,但是厉夏说他负责警戒,不能离开,最后商量了一下,何丽毛遂自荐。大家一想,她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就等于能提前预警,也算是多了一层保护。就这样,厉夏和何丽踏上了去南广市的路途。
南广离海陵也不是特别远,两个城市没有直达的高铁,但是开车走高速也就七八个小时。她们包了辆黑/车,一路上也没有耽误。找到那个安河桥的大发超市也容易,可问题在于,郭辉和厉夏说过是每个农历月的初一才在食品区碰面。大年初一刚过了没几天,难道让她们在这里等大半个月吗?这个问题,杨帆他们要说过,但是时间太长怕生变故,所以厉夏她坚持先过来碰碰运气。
还在过年中,大型超市里买东西的人并不多,即便是这样,厉夏也觉得人多。茫茫人海中,到哪儿去找人呢?
☆、寻迹
何丽想安慰厉夏,张了半天嘴,也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围着食品区绕了一圈又一圈,快到晚饭时,她终于没力气在逛了,捂着腹部,苦着脸看着厉夏,“要不,我们先吃了晚饭,订到旅店再来吧。我打听过了,过年期间,这里营业到晚上八点半。”
厉夏没法拒绝这样的理由,又不死心,“郭辉只说了初一,也没说几点。万一我们走了,他又来了呢?”
“可初一已经过了啊。”何丽环顾四周,“这么长时间我们都在这转悠,又没买什么东西,超市的工作人员好像看我们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估计保安在监控着我们呢。”
“对啊,不然我们去监控室看下有没有郭辉的录像?”厉夏出了个主意。何丽立刻推翻,“我们又不是警察,没有借口让超市给我们看监控啊。再说,就算看到了郭辉又能怎么样呢,超市又不知道顾客的地址和电话,除非有会员卡。可你想郭辉他们能去办会员卡吗?东躲西藏的人,可能泄漏自己的信息吗?”
“难道非得等到二月初一?”
“我看啊,现在只有祈祷大年初一郭辉在过年没来,等过几天,年过完了他再过来。这样,说不定我们会马上碰到。”何丽对自己这种没可能实现的假设,一点也不抱希望。可奇迹真的能在一瞬间出现,她睁大了眼睛,都忘记了难忍的肚饿。
厉夏被她如雷劈的表情给惊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大喜过望,一下子就冲过去了。郭辉也没想到会见到厉夏她们,也是愣了下,赶快拉着厉夏和何丽躲到角落,制止了她们的问话,急急地说:“赶紧的,帮我多带点吃的,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看着郭辉一脸焦急,两人直觉不妙,依言照做。也不管是做什么用,统统收刮了一番。幸亏顾客不少,三人拎着几个超大塑料袋很快出了超市。在郭辉的带领下,拐进了一个小胡同。
厉夏发现这应该是所谓的城中村,而且四通八达,是藏身躲避的天然场所。她都记不得拐了几个弯,才被郭辉带进了他住的地方。这是个破旧的两层小楼,一看就是私搭乱建的建筑。郭辉虽住在二层,但采光并不好,所幸有空调,房间暖洋洋的,一点都不冷。
看见熊飞靠坐在床上,厉夏问出了刚才的疑惑,“我一直就奇怪,怎么不见熊飞呢,这是怎么了?”
熊飞苦笑,“也怪我自己。两年多都没什么事,我也就大意了,想着过年去寺庙上柱香。我们家信这个,没被逮起来前,除夕夜我们一家有去寺庙上香的习俗。我想着,既然不能回家,那就去庙里给家人祈个福吧。我是年三十下午五点出发的,真是霉,刚到了超市门口,就远远见到有个人像是狗鼻子,吓得我赶忙跑到超市里买了一大堆香粉香水,直往身上喷,别人看着闻着,肯定以为我是变/态。我也不敢去寺庙了,赶快往后跑,结果自己不小心,天又渐渐黑了,没看清脚底下,摔了一跤,脚脖子扭肿了,都下不来地了。这几天稍微好点了。”
“狗鼻子是个人的外号,”郭辉解释说:“曾经熊子和他监视过孟旸。这人的异能是鼻子闻味特别灵,就和狗一样。基地派他专门负责追踪。但是他缺陷也明显,太浓烈的味道会让嗅觉失常。以前他就被人这样对付过,导致他跟丢了孟旸,被惩罚的挺惨。所以我们要是不想让他追踪到,就在身上猛喷香水。”
“你确定这人就是狗鼻子?你确定是基地派人来追踪你们的?”厉夏又问。
“不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可不想再被捉住了。”郭辉愁眉不展,“也是我大意,安稳日子过久了,人真的会麻痹。我当时要陪着熊子一块去,他也不会摔了。当然,如果他不是扭的这么严重,我们早走了。不瞒你说,大年初一我都没敢去超市采购,今天实在没食物了,才冒险出去一趟。碰到你们真是天意。你们随意,我先去弄吃的。”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
厉夏和何丽这才打量着屋内的环境。一室一卫一厨,上下铺的床,破旧小沙发,衣柜,四方桌,几张凳子,到处都是手机、平板和笔记本电脑,数据线更是乱的像团麻。家用电器倒是很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