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说破
单诺终于还是赶来了，“吁”了一声便跟在在了商落的旁边，她气喘吁吁的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的问道：“你……你们……为……为什么……不等……我……”
风从旁边吹来，带来了的不是草的清香，而是女子胭脂的味道。商落不答话，不动声色的把马骑慢了一点，让马车的窗户正对着旁边的单诺，心里倒数着“三，二，一”，果然在一字刚数完的时候车里的夏絮开口了：“等你作甚？谁知道你会在女人的床上赖到几时，莫因你再耽误我们的行程了。”
“哼，有多少女子想上爷的床，爷还不乐意呢。”单诺坐起身反驳道。
“愿意上你的床的都是些缺心眼的人！”
“我能把你刚才的话理解为嫉妒么？”
“啊——”夏絮尖叫道：“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单诺耸耸肩，无所谓道。“那你就不理爷啊，谁叫你先找爷搭讪的。”
“哼。”夏絮气得转过了身子并落下了帘子。
单诺见夏絮不理她了，便转头向商落问道：“你昨天在客栈给我喝的是什么酒啊，怎么我到处都喝不到那种味道了？”
商落笑吟吟的问道：“你喜欢喝那酒？”
“嗯嗯嗯。”单诺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种酒叫……”突然策马扬鞭边跑边喊道：“追上了我再说！”
“你……”单诺看着越跑越远的商落只好抽了马屁股一鞭朝那个背影追去。
夜里，吃过斋饭各自都回房休息了，商落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暗叹一口气，翻身起床拎了一坛酒出去赏月了。可坐在石凳上才想起今日才月初，月亮还没有那么大，把酒坛打开，酒香溢满了整个院子，刚把酒倒在被子里，单诺的声音便想起了：“我就说今天怎么睡不着，原来外面你在喝酒啊。”
走过来嗅了嗅，故作惊讶的说道：“居然还是在客栈里喝的那种！”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接过商落递来的酒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连杯子都准备好了。”
商落尝了一口酒道：“这酒是我要先行来的家丁带上的，这酒是我所酿，所以你在别处喝不到，这酒名叫汾酒，只在我商家店铺里有卖的。”
单诺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边给自己添上边说道：“我就说这个酒不同于平常喝的味道呢，原来是你自己酿出来的……”看着朦胧的月色，话锋一转：“你刚才说的是“我商家店铺”？”
商落笑问道：“有何不妥之处？”
单诺皱着眉道：“你就是那江南首富的商家的少爷？”
商落微微低头道：“正是在下。”
单诺却意料之外的哈哈一笑道：“我听说这商家少爷是个挥金如土，蛮不讲理的家伙，没想竟到是个瘦瘦弱弱像书生模样。”
商落挑眉探出身子，她的脸便离单诺的脸只有一寸的距离，单诺的身子瞬间僵硬。商落说道：“在我看来单公子的身子也是单薄得很呢。”说话间带出的是酒的味道，不只是酒味还是那亲密的举动，让单诺的脸瞬间涨红了起来。
单诺被这暧昧的气氛弄得浑身不自在，心里不禁想到：莫不是他又龙阳之好？这下可惨了……
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商落的头离开了她的脸，气还没来的及缓，商落的手又抚上了她的下巴，边细细的摩挲，边用在看古董似的眼神打量着说道：“单公子的脸还真是嫩呢，”商落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反应，反手拿了杯酒送到她的嘴边，坐在她的腿上继续用轻轻柔柔的声音说道：“别那么紧张，来，喝酒。”
单诺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好了，麻木的喝下杯里的酒，而后似想起了什么一样准备站起来却被商落压得再次坐下去了，单诺不看着她，结结巴巴的问道：“商……商落……你这……这是在干……干什么？”
商落看着似乎差不多了，便说道：“你到底是谁，来我们身边所为何事？”手轻轻抚上她的脖子，却让身下的单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单诺无力的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相逢当然只是巧合啦，哪有什么目的。”
商落一脸无辜，用拿着杯沿在她胸口滑过，引得单诺一阵战栗。低下头在她耳边吐气如兰：“绑这么紧，不勒得慌么？”
说道这单诺终于不再兜圈子，绷紧身子，眼神凌厉直望向商落的眼睛，身上散发出一股威压，问道：“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商落见她终于认真起来，便起身放下她的被子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帮他满上酒故意娇滴滴的说道：“哎呀，姑娘莫恼嘛，那么严肃干什么，吓到人家了。”
单诺被吓到了，皱着眉问道：“人家？”嫌弃的眼神看向她：“你莫不是有龙阳之好？”
商落见她身上的气势收起来了，但还是继续用腻人的语调说道：“你想哪去了啦，人家和你一样是女子啦……”
单诺感觉浑身不自在，说道：“好了好了，我已经知道你是女子了，你能不能用正常的声音说话？”
商落喝了口酒似在思考着要如何开口，单诺也不急，慢慢的喝着酒等她开口。
商落再次给自己满上酒的时候开口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巷子里对吧？”也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我一直都在巷口，就在熙儿向你打过去的时候，我就站在那里了，我们之间不过五步，若是你想对她不利那个距离我是来得及的。
你躲她躲得那般狼狈，可为何每次她都打不到你？侥幸打到的几次力道也不重。”说道这里勾起了嘴角：“也只有熙儿那丫头真的相信你是不会武功的少爷，那么卖力的去击你。”
握着酒杯看着单诺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熙儿再去晚三息或是我们那天没在哪里，你们应该就已经打起来了吧？”眼睛里透露的，只有自信。
单诺一脸看好戏似的点头，说道：“不错，那时她低着头看起来在忍耐着什么，实际上手里的拳头已经握紧，如果我再进一步，她就绝对不会对我手下留情……”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勾起一边嘴角说道：“陆代的脚步一传来，她马上就换上了一张我把她怎么了的样子。”
单诺一脸无辜的问道：“女子都是这么善变的么？”
商落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女子？”
单诺打了个哈哈：“你继续说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女子的。”
商落也不点破，说道：“我们第二次见面，就在当天下午吧？”
第十三章 结交
商落也不点破，说道：“我们第二次见面，就在当天下午吧？”单诺点了点头，表示她记得。
“你进来后，坐在我对面与熙儿斗嘴，我便发现你眼中没有真正的大邪之气，而且，这不是很冷的时候你穿的是件高领的中衫，尤其遮住了脖子部分，那时我便猜到了。”
单诺对商落的细心表示惊讶。也在暗暗思量着这个人日后的成就。开口问道：“你说了这么多，说出了我的性别，那，你再说说我的身份吧，看你能说出几成。”
商落把玩着手中的被子说道：“你还记得你昨天换了衣服吧？”
单诺点了点头，表示她记得，因为身上有些脏乱让她不舒服，于是她便回客栈换了套衣服。
商落说：“我们从巷子里分别到再见隔了不到两个时辰，你一开始穿的那件衣服价格不菲吧？再换的那件，就是你身上穿的这件，用的料子也不同，这个似乎要差一点点，但依然贵气，虽然你言行间不是那么……”商落找了个比较贴切的词：“正紧，但从你身上只沾了一点赃物便要洗澡换衣来看，你的家世非富即贵。
而江南能穿得起这种面料只有商府和夏府，你的口音也带点北方的腔调，所以你是从北方来的。据我所知北方的几个能穿起这种面料的公子哥，要不已经掌管家业没法随便离开，要不就沉浸在烟花柳巷之中，在经商的家族，女子就是用来交换商业的筹码，不可能随便出来。所以你不是出自商，而是……”看着单诺说道：“官家。”
单诺耸耸肩不否认的说道：“嗯。没了？”
商落喝下手里被她握得有了温度的酒说道：“你昨晚去的地方应该是青楼吧？”
听商落说起昨晚在青楼的话单诺明显又不自然了：“怎……怎样？”
商落出言安抚道：“不必那么紧张，我知道的，你只在那里过了一夜，”顿了顿，又补充道：“单纯的过了一夜。”天知道她顿的那一顿是什么意思。好在她不再纠结晚上的事情了，说道：“我没猜错的话，那里是你的情报点吧？”
这次单诺是真的震惊了：她……她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
“因为我刚才在靠近你的时候，闻出你身子上并没有很浓的胭脂的味道，香味来自的是你的衣服上。”说完幸灾乐祸般说道：“昨晚不好过吧……”果然单诺脸上一窘。
“再就是我识破你是女子时你的态度，瞬间严肃，而且不怒自威。再结合前面的，官家，有自己的情报站，威压，这些联系起来……啧啧啧……小丫头来头不小啊……”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单诺沉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商落一脸“我好怕怕”的模样说：“说了不要这么凶嘛……人家……”见单诺果然不自然的收敛了些，便没继续说下去，转而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说道：“嗯……是不是不见经传的公主黑守……吗？”看似疑问句，字里行间却透露着自信：这么明显还猜不出来，那我真是白活了一世。
十八年前，帝王最宠的妃子辜负了众人的期望，产下了一名公主。后传因没如帝王所愿，渐渐不再如以前那般宠爱，以致最后被人所渐渐遗忘在角落。当年商落还在被父亲成天抱在手里的时候便听父亲提起过，说若那妃子生下的是个皇子，将来的天下便很有可能落到他的手里。
再次看向单诺的时候，她却是出乎意料的满脸笑意，说道：“说得不错，我就是公主黑守。”
看她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商落喝了口酒无辜的看着她说道道：“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就一句承认就完事了？”那表情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单诺恢复了她的无赖，笑嘻嘻的说道：“那我应该告诉你什么呢？”
商落不计较她的无赖，只挑眉问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顿了顿“你到我身边有什么目的？”
“目的么？”单诺回味着这两个字。思索后答道：“若是我说没什么目的你会不会相信？”
商落不否认的答道：“是，我是不会相信。但你不愿回答，那便罢了，权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一退再退，若单诺依然不愿说出她的目的……那只能说她看走了眼。
单诺细细的品了一杯酒后玩味地说道：“我怕我说了后，会不会再喝不到这么好喝的酒了？”
呵，还有那么强的戒备！我又不会对你怎样……真不愧是帝王家的人。商落无奈的想着，眼睛却看着已经见底的酒壶，笑着伸手从桌底一捞，手上便又拿了一壶酒略微掀起一点，像孩童一般满脸炫耀地说道：“说了就有这个喝！”
单诺闻着酒香，脸上满满的写着我要喝！我要喝！却悻悻地说道：“我不能告诉你我来有什么目的，我只能说我对你们没有威胁。”
商落从不强人所难，把酒往单诺那边一递，道：“也罢，这是我商家招待贵客时用的酒，在不久前刚刚有的名字，”笑道：“花淡。”看她接下了酒后顿了顿继续说道：“从今以后，只要你不嫌弃，来我商家，我便永远用这花淡酒来招待你。无论你是单诺，还是黑守。”商落想到：没看错的话，这个女子将来必定会有大有一番作为，至于这大有多大,我也不知。我虽无欲无求，但帮她搏一搏又有何妨？
在这个夜晚，因为两坛酒，让两人成为一生的“酒肉”朋友。
当第二天单诺浑身酒气的出现在殿里的时候，商落、陆代、夏絮都跪在庙里，甚至一直不早起的夏凡都老老实实的跪在夏絮的旁边，而商落则是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一脸尴尬的单诺。
单诺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却看见商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禁咬牙切齿的想到：她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那酒后劲那么足，却眼睁睁的看自己喝得那么大口，害的自己贪恋一时喝得的舒畅，以至最后醉自己怎么回房的都不知道，到了今天早晨，明知道只有她和自己的关系好些，应当早晨她们去殿里的时候就把自己叫起来，却不顾自己……正当自己在各种腹诽的时候，夏絮开口了：“单公子起的可真是早呢。”
单诺瞪了一眼商落后，目不斜视地走到夏絮旁边空着的蒲团上跪着，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无比虔诚的双手合十看着高大的佛像。
一旁的夏絮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心中升起，正当自己准备思索这种感觉是什么的时候，却听见单诺似自言自语般痴痴的说道：“世上当真的有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