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镇抚司镇抚使袁泽清摸了摸唇边八字胡须眉头紧皱,看见萧玹走入万花楼眼前一亮急忙迎上前来面对朱玉英拱手施礼:“卑职拜见永安郡主!萧大人好。”
萧玹松开朱玉英的手弯腰还礼:“袁大人!”两人客套几句萧玹切入正题:“不知高阳郡王发生了何事?望袁大人能够细细道来。”
约摸一个时辰前,自朱高煦所在的厢房中发出凄厉惨叫紧接着手执匕首跑出门外,袖口衣襟俱是被血染透,颜启被利刃透胸毙命身上并无其他伤口,辰昕后脑重伤如今尚在昏迷中,嫌疑最大的自然便是朱高煦。
说话间三人入了厢房,颜启的尸首已运走,石灰勾勒出颜启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房间凌乱酒杯倒扣,勘察现场的锦衣卫指着角落处断裂的凳脚道:“卑职猜测,辰昕姑娘脑后便是被这凳脚所伤。”
阳光自外入内窗口是自内推开,仔细检查之后窗檐有着细碎裂痕,淡淡水痕在窗角处尚未散去,萧玹蹲下身子捡来凳脚,一侧齿痕断裂显然是重击而成,萧玹举过头顶眼眸流转间映出深邃。
萧玹将凳脚令身旁锦衣卫好生收起,白皙指尖划过水痕粘稠沾染指尖,萧玹细细检查之后已过了两刻钟,看向袁泽清道:“不知高阳郡王在何处?”
袁泽清引着两人来到角落处的厢房,萧玹与朱玉英进入厢房之后合上门扉,朱高煦已不复平日里的华贵公子模样,衣襟染血脸色苍白,看见朱玉英之后眼神中透出希望,声音透着哽咽颤抖:“长姐,救我,此事与我无关。”
朱玉英柔和如水口气却令人不容置溢出罕见一丝怒气:“三弟,你向来胡闹,到了京城尚且不知收敛,待此事了,在府中禁足一个月!”朱玉英无论待谁皆是温文尔雅中透着疏离,一旦发了怒,众多妹妹弟弟们皆对朱玉英有着敬畏。
萧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朱高煦:“昨夜发生了何事?”朱高煦的手掌有着尚未干涸的血迹,颤抖着接过萧玹手中茶杯无意触碰到萧玹手指,萧玹指尖上染上了血,朱玉英从怀中拿出锦帕沾上茶水动作温柔替萧玹拭去。
☆、凌烟阁
如漫天星光凝聚的黑眸透出温柔泄露了朱玉英待萧玹情义只是无人察觉,回忆颜启躺在血泊中的模样,朱高煦面容闪过恐惧:“昨夜是辰昕姑娘梳拢之礼价高者得之,颜启志在必得花了两千两白银。”
提及于此萧玹清冽的话语饶有趣味:“都察院右都御使身价倒是颇丰,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萧玹说话间有着淡淡风流姿态,朱玉英忍不住轻恰萧玹腰身:“玹儿可知此话何意?”萧玹哎哟一声耸肩道:“书上写的,大抵是说为一女子,做鬼也是值得了。”
说完唇角有着笑意:“还好我本是女子,此生便无需有此忧虑了。”话语方落,朱玉英眼眸微阖似有危险光芒划过。
两人谈话间的气氛让朱高煦有种好似他人无法介入的错觉,萧玹转过身来继续道:“而后如何了?”
方才凝固的气氛被萧玹打了岔,朱高煦心境不再那般恐惧:“辰昕姑娘进入厢房中连连劝酒,我与颜启本就已喝了不少,开始对辰昕姑娘动手动脚,最后酒力发作我便沉沉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色已亮,颜启便躺在眼前血泊中,辰昕姑娘也晕倒在他身旁,而我手中握着那把沾了血的匕首,慌乱之下来不及丢弃便出了厢房。”
厢房中除了朱高煦之外便是被人从后脑击晕过去的辰昕,窗外铺满了尘埃即使是轻功卓绝的萧玹从窗户外入内也会留下脚印,所以朱高煦目前是杀害颜启的唯一凶手。
万花楼外传来嘈杂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光鲜朝服的都察院右都御使颜驭忠踢门而入,没有料到萧玹与朱玉英在此,胸口起伏波动大口揣着粗气,情绪中蕴含强烈愤怒,握紧的双拳青筋暴露。
锐利的眼眸中有着浓烈恨意,冰凉空气入了心压下心头沸腾杀意:“高阳郡王,犬子一向与你交好,为何你却杀了他!”
朱玉英站在朱高煦身前面对愤怒容颜扭曲的颜驭忠熠熠生辉的黑眸无一丝怯意,扬起的气势丝毫不弱于久居高位的颜驭忠声音淡淡:“此事尚未有定案,颜大人如何能一口咬定是三弟所为?颜大人如此血口盆人莫非是担心锦衣卫查下去牵扯出些不能为人所知的肮脏事?”
颜驭忠虽久居高位粗略估算一年俸禄也不过两千两银子却被颜启一夜挥霍,无需多想便知晓颜驭忠本身并不清白。
被朱玉英话语一堵颜驭忠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跺脚道:“永安郡主口齿好生伶俐,待锦衣卫定了案,永安郡主是否还如此巧言强辩!”
此案若是换了旁人应当是早已定案,涉及此事的却是皇孙郡王,袁泽清也是陷入两难,种种证据皆是指向朱高煦,朱高煦却一直喊冤处置不好传到皇上耳中轻则丢了官职,重则给颜启黄泉路上做了伴。
暗叹流年不利遇上如此棘手的案子,门扉推开萧玹走了出来,袁泽清急忙拱手道:“萧大人可探查出真凶为何人?”
萧玹摇头缓缓道:“辰昕姑娘一旦醒来劳烦袁大人立即告知我,我心中有着揣测需去相询,有劳袁大人暂且派出锦衣卫保护永安郡主周全。”
朱玉英听闻萧玹要离开立即道:“玹儿,你去哪里?”萧玹唇角扬起笑意让朱玉英心安:“高阳郡王理当不是凶手,只是证据已经消失了,唯有凶手亲口承认方可,我需要知晓些事情,郡主且安心等候。”
面对朱玉英拱手施礼之后萧玹快步踏出万花楼,万花楼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萧玹挤出人群,看向街道对面的凌烟阁,明明近在咫尺间却又不得不饶了一圈找到无人角落,纵身轻跃进了凌烟阁后院。
青楼白日里冷冷清清姑娘们多是在休息,后院中只有粗俗婢女在洗着衣物,萧玹走入院中立时便被护院围住:“姑娘何人?来凌烟阁有何要事?”
萧玹唇角有着笑意:“如此出入凌烟阁者往往只有一个目的。”不远处传来一道低沉男子声音:“玹儿,怎的来了?”
恰是雪榕听见动静走出阁楼挥了挥手道:“日后萧姑娘无论以何种方式前来,均不必阻拦。”
雪榕身穿黑色衣衫虎背熊腰已是不惑之年方正脸颊透出沉稳,萧玹如泉水般冷冽的声音有着笑意:“榕叔,我来寻铃儿姐姐。”
凌烟阁有着三层阁楼,雕栏玉砌处处富贵,一楼珍珠为帘幕,地上铺上厚厚的地毯,阁楼中有着五步宽阔的阶梯,每一层阶梯上都放置宽背座椅,让远处的人不受到前排视线的遮挡,能够看清楚看到搭建在阁楼中精致香艳的戏台。
二楼用上好榆木隔开一间间厢房,三楼却只有一个房间独显寂寥屋中弥漫着檀木的淡淡清香,墙边有着几扇窗户临楼远眺能将半边城池尽收眼底。
青衣女子一袭长裙垂及地面一根玉簪将如瀑般的黑发挽起,双眸似水深邃如潭,一阵微风吹来青丝随风而动,面容未施粉黛却是倾城色彩,听见门扉作响转身便见萧玹立于门口,青衣女子笑意自内散发:“哪里来的偷香窃玉小贼!”
方才萧玹翻墙而入自是落入雪铃儿眼中,萧玹笑着顺手关上门扉亲昵道:“若论偷香窃玉,凌烟阁中唯有铃儿姑娘入我眼。”
自屏风后走出身穿紫衫姑娘眉如翠羽,雪白皓腕上捧着一只慵懒白猫,说话间长长睫毛微微地颤动,萧玹惊讶中带着喜悦:“鸢儿,何时到的京城,怎的都不来找我?”
雪鸢声音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今日一早入的城,沐浴过后准备去找你,这不,偷香窃玉的小贼便到了。”
说话间雪鸢将慵懒白猫放在地上,迎面朝萧玹走来落入萧玹馥郁冷香怀中环住萧玹腰身调笑道:“年余未见萧大人,听闻萧大人在京城中如今混得风生水起。”
萧玹轻笑拍了拍雪鸢肩膀顺势让雪鸢起身:“鸢儿会不会是独自跑出来的?”雪鸢吐了吐舌头牵了萧玹的手坐在雪铃儿香榻上,赤足悬在半空:“娘说我明年便至及笄之年,若不想像世俗女子般相夫教子庸庸碌碌一生,便让我来京城向铃儿姐姐,玹儿姐姐学些本事。”
萧玹如幼时般摸了摸雪鸢的头,雪鸢轻嗔道:“玹儿姐姐,我可已经长大了。”雪铃儿笑着看两人打闹:“鸢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便注定不能庸庸碌碌一生了。”
意外见到雪鸢,萧玹也没有忘记来的目的,双手轻撑香榻一跃而起,在雪铃儿身前笑嘻嘻道:“铃儿姐姐,我想问你一些事情。”
雪铃儿逗弄萧玹做出一副公事公办模样:“玹儿是知晓雪狼堡贩卖情报以事件大小分为上中下三等收钱,不知玹儿想知晓何事?”
萧玹吐了吐舌头笑着道:“以我俩交情,谈钱多伤感情。”雪铃儿刮了刮萧玹高挺鼻梁:“来京数月了,萧大人贵人事忙,加之今日统共来看了我两次,我俩什么交情?”
言语中似有一丝怨言,萧玹赔笑道:“雪姨说,我是小姑娘不应常常踏足青楼中,铃儿姐姐,我知错了,好不好。”
看着萧玹罕见的撒娇模样,雪铃儿终是忍俊不禁亲昵握住了萧玹的手莞尔道:“何事?”萧玹将发生在对面万花楼的事情简略道来并言出自己推论:“凶手是辰昕姑娘,有一种冰蚕丝极为坚韧却遇水即融,辰昕杀了颜启将凶器放在朱高煦手中将冰蚕丝与凳脚缚于窗檐,设计好力道弹在后脑晕了过去洗脱了嫌疑,事前放在冰蚕丝上的冰块融化滴落在冰蚕丝上。”
雪鸢提出异议道:“玹儿姐姐怎会一口咬定朱高煦非凶手?”萧玹解释道:“短小匕首插入胸口一刀毙命,若非轻功卓绝的高手,血渍定会喷射于凶手身前,而朱高煦身上血渍并非喷薄在身,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步,有时间充裕布下这一切的只有辰昕,若是我这般的高手想要杀颜启,一刀了解了便是,何须这般麻烦,万花楼的花魁,铃儿姐姐必然是知晓来历的。”
雪铃儿倒是知无不言将辰昕来历道来:“她实则是姓秦,原本是富商之女药铺生意做得极大,颜驭忠如今府邸本是秦昕府邸,一夜之间火光映天,全家数十口命丧于此,而后便是被都察院扣上诅咒皇帝一事,财富显赫的秦家在火中仅存者皆被满门抄斩,房契不知为何会落入颜驭忠手里,个中玄机玹儿应当无需我再言。”
萧玹黑眸中有着精光闪烁:“如此说来,秦昕姑娘倒是可怜人,厢房中无丝毫证据,布下的局也算是费尽心机,除了秦昕姑娘道出否则无人能为朱高煦开脱,如此一来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是难逃。”
雪铃儿看向萧玹黑眸中有着疑惑:“涉及达官显贵的案子应当是南镇抚司之事,玹儿为何费尽心机?”萧玹透过窗户眺望一街之隔的万花楼清澈眼眸中有着瞬间柔情喃喃道:“我不舍她忧心。”
☆、宴请
昭狱之中阴暗潮湿宛如被光明遗忘的角落,刑讯室中十八般刑具令人闻之颤栗,血腥味在牢狱中弥漫,昭狱由北镇抚司统领,萧玹自是能随时进入昭狱中。
看管昭狱的锦衣卫千户祁阙在前方引路,火把将这方黑暗角落照亮,秦昕醒来之后直接被送到昭狱,袁泽清本意是严加审问秦昕,萧玹却下了与之相反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动秦昕。
踏入关押秦昕的一方牢狱,萧玹挥手祁阙面对萧玹背影微微拱手施礼倒退而出,顺势撤走了四周看管秦昕的锦衣卫们。
见到萧玹走入牢中锦衣卫们恭敬的态度,坐在枯草背靠冰冷墙壁的秦昕从昏昏沉沉中清醒:“姑娘是何人?”萧玹蹲在地上视线与秦昕平视:“萧玹!”唯一以女子之身在官场中叱咤风云的人物,秦昕自然是知晓:“镇抚使大人。”
萧玹腰间系着的七星龙渊寒光闪过斩断了缚在秦昕脚踝上勒出一道血痕的脚铐,收了剑萧玹侧坐在秦昕身旁声音如泉水般冷冽:“秦姑娘心思缜密,即使我能推测出秦姑娘如何嫁祸给高阳郡王,却无证据指证秦姑娘。”
萧玹开口便说出了秦昕真实姓名,秦昕言语有些冷:“即使高阳郡王真真刺杀了颜启,他那般的达官显贵也能无恙吧,这世道束缚的唯有我等贫苦百姓。”
细听之下言语带着悲凉,萧玹轻轻叹息:“颜驭忠贪墨,我已派人搜集罪证,我会亲自呈与陛下,他犯下的罪按律当诛连满门。”
萧玹言毕起身看向秦昕:“既然颜启死于姑娘之手,我想秦姑娘敢作敢当,秦姑娘心思缜密萧玹自有保全之法,高阳郡王本是无辜,如何行事,还望秦姑娘能够仔细斟酌。”萧玹说完欲要离去,身后传来秦昕的声音:“镇抚使大人恩德,秦昕谨记于心!”
走出昭狱天色已黑,萧玹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心中却是怅然不知世间还有多少如秦昕一般的女子,自天际飘落的雪花铺上肩头,不知不觉走到燕王府邸,燃烧的蜡烛于灯笼中跳跃,朱门前是一道熟悉纤弱身影,见到萧玹踏雪而来原本黯淡的双眸此刻凝聚了漫天星光,声音柔和似水:“玹儿!”
凛冽寒风催动树枝作响,不知朱玉英在寒风中等候了多久,想要伸手与萧玹相握,屈指间触及到掌心冰凉温度不动声色收回,唇角扬起了温暖笑意:“奔波一日玹儿定然是累极了,府中已备好了晚膳。”
看向黑沉沉的天早已过了晚膳时辰,虽知朱玉英定是忧心朱高煦一事,萧玹心尖依旧有着暖意流淌浅笑间酒窝若隐若现:“高阳郡王当是无恙,郡主可高枕无忧。”
翌日一早,秦昕将如何刺杀颜启一事道来洗去了朱高煦杀人嫌疑,杀人偿命判处斩立决,随之而来的便是颜驭忠诛连满门的消息。
昭狱之中,萧玹身穿青绿色飞鱼袍腰系玉带俊逸洒脱,身后是负责行刑的南镇抚司的百户朱磊,盘中蚀骨毒酒晃荡,原本定于菜市口斩首,萧玹手中握有权利根本无需寻理由只一句留下秦昕全尸,南镇抚司立即便提出用毒酒的法子。
秦昕眸光平静仿佛饮下的不过是一杯稀疏平常酒水,朱唇泛黑唇角溢出黑色血液倒在冰凉地板,朱磊蹲下身轻触秦昕呼吸已绝,站起身来面对萧玹恭敬拱手施礼道:“萧大人,袁大人吩咐卑职感谢萧大人鼎力相助之恩,卑职就此告辞!”
萧玹淡淡点头,朱磊弯腰拱手施礼之后倒退三步方转身离去,确定朱磊已走远,萧玹立即蹲下身,纤细手指在秦昕穴位连点,这才吩咐锦衣卫将秦昕“尸首”抬出昭狱。
锦衣卫将秦昕扔在乱葬岗中离去,藏在树荫之后的雪榕即刻出现,将秦昕放在肩头几个闪烁间便不见了影踪。
再次醒来之时便是在凌烟阁二楼厢房中,萧玹换回襦裙立于窗前腰间依旧系着狭长宝剑,袅袅婷婷背影落入秦昕眼中,片刻之后止不住的发出咳嗽声。
听见动静的萧玹转身端起木桌上的褐色药汁递给秦昕道:“虽是假死药,是药便是三分毒,你在此处细细调养,最多十日便可清除余毒。”
见到秦昕将碗中苦涩药汁饮下,萧玹唇角透着笑意自怀中掏出钱袋:“钱袋里有三百两银子,待身子痊愈之后你便可安然离去。”萧玹说完起身道:“喝了药便歇息一会儿,膳食会有人送来安心休养,日后或许不再相见,秦姑娘多多保重。”
欲要离开衣襟却被秦昕拉住,秦昕掀开裘被面对萧玹双膝跪下,萧玹急忙扶起秦昕坐在床榻:“秦姑娘,此事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何需如此大礼。”
秦昕咬了咬唇:“镇抚使大人替我全家报了仇更是救我一命,于我而言有着再生之恩,我理应结草衔环况且如今我已无处可去,若镇抚使大人不弃,我愿留在镇抚使大人身旁伺候大人以报大人恩德。”
萧玹细细思忖,以秦昕如画般的容颜若是他人起了歹意孤女如何能够逃脱,思及于此萧玹眼眸柔和道:“听闻秦姑娘的瑶琴弹得极佳,你若无处可去可待在这凌烟阁中做个清倌人,日后若有了其他长久打算,我绝不会阻拦。”
萧玹并未曾打算留她在身旁伺候,秦昕眼眸有着黯淡:“那便如镇抚使大人所言,镇抚使大人日后若有差遣,秦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萧玹浅笑间酒窝若隐若现:“日后若有需要秦姑娘之处,萧玹定会开口。”萧玹起身替秦昕掖了床角转身离开。
再过三日便是朱元璋寿诞,戍边藩王或是长子嫡孙纷纷皆知,皇太孙府送出金线绣边的请柬送至各王府,将要在皇太孙府款待同辈姐妹兄弟。
午时过后婢女们便鱼贯穿梭于膳房与正厅中,食案座椅无意不一不是摆放得齐齐整整,酉时刚至天色渐暗,燃起蜡烛将正厅映得如同白昼,地龙烧得正热,走入正厅中如春天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