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哪日思念朱曦,便在这项链上穿上一颗珍珠,若是有朝一日,这项链成了形,便会在心中将柳缘祎彻底抹去,将此项链送予朱曦。
随着囚车过去,看热闹的百姓们也散了去,永安郡主鸾车自人群中穿过,车厢里,朱玉英坐在萧玹怀中,手臂环住萧玹纤细腰身:“玹儿,你进宫之后若是龙颜大怒,应当也不至于将你关入天牢,毕竟严说起来,神仙水与官员谋刺两件案子都是你推测出幕后真凶为阎王阁,皇爷爷若要罚你,你听着便是,不许顶嘴。”
萧玹鼻尖与朱玉英轻蹭,无奈笑道:“陛下龙威,我哪里敢顶撞,你想多了。”朱玉英鼻息轻轻发出嗯的声音,萧玹急忙改口:“夫人思虑周全,我是万万不如。”
唇角被朱玉英轻轻摩擦,而后踹息着艰难分开唇瓣,声音柔和道:“谁要做你夫人?”萧玹声音清冽道:“那我便问问她人,谁愿意做我的夫人。”
浅笑间酒窝若隐若现偏又带着一丝捉狭,令人想要在怀中好好□□一番,朱玉英这样想便是这样做了,将萧玹推在床榻上,压在萧玹身上含住了萧玹泛红耳根:“好,你去试试。”
腰间被朱玉英轻掐,萧玹连连求饶,两人打闹缠绵间,鸾车在宫前停下,梅悦轻敲了车厢:“郡主,已到宫外。”
朱玉英起身替萧玹整理乱了的衣襟,萧玹指尖欲要挑帘之前,腰身被朱玉英自后环住:“早些回来,我在府中等你。”
燕王府乃是亲王府,毕竟树大招风惹人注目,朱玉英吃味,早已令萧玹将朱允炆送来的知琴知意退回皇太孙府,在燕王府拨出两名亲信婢女重新取了名,琴瑟、和鸣,送予萧玹。
萧玹掌心包裹朱玉英手背,点头:“觐见了陛下,我便回来。”萧玹转身,将朱玉英拥入了怀:“玉英,我也不舍你。”萧玹跃下车厢却不敢回头,虽只是短暂别离,心头依旧舍不下朱玉英。
☆、宠爱
郑州一案谋反的钦犯入了大理寺严加看管,华盖殿中,朱元璋身着赤金龙袍坐于案几后,手中朱笔勾勒奏折上的名单,一条条鲜活生命便在朱元璋笔下终结。
沉沉咳嗽后自唇角溢出一丝刺目鲜血,站在身旁贴身侍奉朱元璋的朱允炆急忙掏出锦帕欲要替朱元璋擦拭唇角,朱元璋摆手接过锦帕擦拭过唇角血渍,声音沙哑透着疲惫:“岁月催人老,当年朕驰骋天下之时何等意气风华,这锦绣山河过不了多长时日,朕就要将它交给你了。”
朱允炆红了眼,双膝跪在朱元璋身旁:“皇爷爷,孙儿还望皇爷爷长命百岁。”朱元璋笑意怅然,扶起朱允炆,满是老茧的掌心擦拭过朱允炆脸颊上的泪:“龙袍加身后,宅心仁厚需收敛,杀伐决断才是帝王本色,允炆,朕将江山交给你,朕信,你一定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殿外锦衣卫通传:“汝阳公主求见!”朱元璋背靠龙椅,声音回复往日威严:“将泪擦了,储君便应威严。”
传了朱曦入殿,朱曦跪在龙案下恭敬施礼:“儿臣拜见父皇。”朱元璋指节轻敲了龙案好整以暇道:“曦儿今日行此大礼,是有难为的事相求?”
见朱曦点头,朱元璋笑容宠溺:“曦儿生辰快至了,朕倒是欠你一份生辰礼物,起来说话。”
朱曦跪在地面抬首直视朱元璋:“父皇,此请求或许会使父皇为难,儿臣心中惶恐,还是跪着呈禀父皇。”
朱曦将在郑州应下雪铃儿相救胡恕一事简略道来,见到朱元璋轻蹙了眉头,朱允炆急忙道:“皇爷爷,允炆以为,曦姑姑能够如此顺遂逃离郑州,那位雪姑娘功不可没,若是曦姑姑落入阎王阁之手,说不得如今是另外一番局势。”
朱曦顺着朱允炆的话道:“父皇,雪姑娘是商人,她救我,我替她救这孩童,也算作两不相欠,求父皇开恩。”
谋逆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以儆效尤,朱元璋沉默片刻轻轻叹息:“罢了,既然救了朕的孩儿,朕赦免了这孩童便是,以免皇家欠下雪狼堡的债,起身吧。”
见朱曦起了身,朱元璋神情有着慈爱:“再过半月便是你的生辰,朕有意在紫金山行宫替你大办,由允炆亲自操持。”
朱允炆三步下了龙案,在汉白玉铺就的阶梯下弯腰拱手:“允炆遵皇爷爷执意,定不会委屈了曦姑姑。”
殿外再次传来锦衣卫通传:“北镇抚司镇抚使萧玹,求见陛下。”站在左右两侧的朱曦与朱允炆对视间彼此点了点头,两人间的动作被朱元璋看在眼中轻咳一声:“哼,莫要眉来眼去了,你们三人自小便是情同手足,朕还没有说该如何罚萧玹,你俩倒是着了急,传。”
萧玹疾步走入殿中目不斜视,对朱曦与朱允炆视而不见,双膝跪在龙案下拱手施礼:“臣萧玹,拜见陛下。”
堂堂北镇抚镇抚使被阎王阁掳了去,亲手提拔的南镇抚司镇抚使更是阎王阁内应,朱元璋近日一直在介怀知人善任的美名便被慕容烽毁了去,思来想去开口,威严的声音中带着疲惫:“镇抚使萧玹,贪功冒进,罚俸三年,以儆效尤。”
萧玹急忙磕头谢恩:“臣谢主隆恩。”朱元璋揉了揉额头,疲倦如潮水般涌来:“好了,朕也乏了,你们且退下吧。”
三人一同磕头施礼后退下,出了华盖殿,朱允炆先停了脚步关切道:“玹儿,你无事吧?”萧玹浅笑间酒窝若隐若现:“无妨,允炆哥哥不必放在心上。”手臂被朱曦挽住,朱曦神情郁郁:“玹儿,陪我去宫中坐会。”
朱曦自出嫁后在宫外虽有公主府,若无紧要事平日里还是居住在后宫,驸马都尉谢达死于公主府中,朱元璋已下了旨,重建公主府。
明月殿正厅中,博山炉中青烟袅袅升起,冬锦接过婢女呈上的茶水放在朱曦与萧玹身侧案几,对着朱曦福了福身欲要退下,被萧玹唤住:“冬姐姐,将玉佩和荷包给我吧。”
冬锦向萧玹福了福身:“一直未曾谢过萧大人救命之恩,玉佩与荷包我收在卧房中,这便给萧大人拿来。”
屏退了左右,诺大正殿中唯萧玹与朱曦两人,萧玹轻饮一口茶笑道:“曦姐姐专程唤我来,可是有要事?”
被朱曦轻轻一瞪:“无事便不可唤你来了?镇抚使大人!”萧玹急忙赔笑道:“再过半月便是曦姐姐生辰,我得好好想想该送曦姐姐何物。”
朱曦噗嗤笑出声来:“被罚三年俸禄,不让我养着你便算是不错了,还能指望送什么稀奇玩意?不过只要玹儿送的,就算是块石头,我也喜欢。”
萧玹皱了眉故作痛心疾首状:“曦姐姐,陛下罚我三年俸禄,日后一日三顿,我便指望公主府了。”
朱曦站起身来行至萧玹身前,手指轻敲萧玹光洁额头:“燕王府可是富庶,你家永安郡主还舍得见你挨饿不成?”
敲门声传来,冬锦捧着一只锦盒走近,双手呈给萧玹,萧玹将锦盒打开,看到当日离别时慕倾所赠玉佩,亲手所绣的并蒂莲荷包,轻轻叹息,取出碎裂玉珏合上锦盒,将玉珏递给朱曦:“曦姐姐,能工巧匠俱在宫中,你帮我请人修复这块玉珏。”
玉珏往往便是一对,碎裂的玉珏垂涎欲滴晶莹剔透,玉质便非凡品,精致纹路刻画出百花怒放,显然是出自大家之手,朱曦点头收起了玉珏,坐在萧玹身旁位置:“玹儿,你可知,胡溢之子胡恕与雪姑娘是何关系?”
见萧玹眼中似有疑惑,朱曦将与雪铃儿的交易大致说了一遍,萧玹对朱曦当是知无不言:“铃儿姐姐自五年前,每年都会去往郑州祭拜一位故人,名字好似叫做柳缘祎,若是说胡恕今年五岁,那应当便是那位柳姑娘之子。”
理了理思绪,萧玹说出推论:“我对铃儿姐姐与那位柳姑娘之事相知甚少,当年铃儿姐姐与柳姑娘在雪狼堡大吵了一架,翌日,便听闻铃儿姐姐派人送了柳姑娘回京,便再也没听铃儿姐姐说过柳姑娘之事,那时不知情为何物,如今想来,铃儿姐姐待柳姑娘当是有情。”
朱曦紧咬了唇,果真,雪铃儿只是为了旧爱之子才会舍命相救,她心里倒是一直惦记着那位柳姑娘,如此说来倒是托了那柳姑娘的福,理顺了思绪,心尖处却是泛着酸楚委屈。
萧玹轻唤道:“曦姐姐,在想何事?”朱曦淡淡一笑遮掩心中失落:“在想玹儿会送什么礼物给我。”
见朱曦似有不悦,萧玹打趣道:“自古便有公主养面首之惯例,要不我替曦姐姐找些美少年逗曦姐姐开心。”
额头上被朱曦重重一击,萧玹哎呀一声:“好疼。”朱曦又好气又好笑:“净爱胡说八道。”萧玹看向窗外天色西沉,笑道:“时辰已不早,我得回去了。”
被萧玹闹腾一番,心头委屈已散去,朱曦有意逗萧玹:“时辰已是不早,那便陪我在用过晚膳再出宫,免得你日后说我不尽地主之谊。”
萧玹笑着道:“玉英在府中等我,若是迟迟不归,她会生气的,方才曦姐姐不是说了,我三年没有俸禄还得靠我家玉英养着,哪里敢惹她不开心,待曦姐姐生辰前两日,我与允炆替你祝贺。”
言语提起朱玉英,萧玹心头甜蜜,便连笑容都璀璨几分,抱起装有慕倾所赠之物的锦盒转身离开,指尖抚摸过锦盒忆起为己而死的慕倾,手掌握成了拳,小染,我会为你报仇!
萧玹的萧府本是老宅,萧玹回京前无人居住,与相邻院比可谓是鸡立鹤群,推开门,萧玹入了院中,候在门口的琴瑟接过萧玹手中锦盒,萧玹低声叮嘱:“放在卧房衣柜中。”
穿过朱玉英派人精心打理过的花园,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银色月光下可见生机勃勃,站在正厅门口的梅悦对着萧玹福了福:“萧姑娘。”
踏入正厅中,案几上摆放着萧玹平日里爱吃的菜,炸里脊,红烧狮子头,荷叶鸡,清蒸鱼,烛光下朱玉英眉眼温柔:“玹儿,饿了吧?”
萧玹在水盆中净手,与朱玉英对坐,朱玉英挑起一块鱼肉细心去了刺放入萧玹碗中:“清蒸鱼是我做的,玹儿尝尝。”
鱼质是上好的石斑,入口即化鲜味在舌尖打转,萧玹笑着也夹起一块鱼肉喂到朱玉英嘴边:“比御厨做得都好,我最喜欢吃了。”
有意讨朱玉英欢喜的话果然令朱玉英展颜,就着萧玹的筷箸咽下一小口,味道虽不至于与宫中御厨相提并论却也鲜香。
晚膳过后天色尚早,朱玉英牵着萧玹的手在院中踱步:“此处毕竟是天子墙外,惹人注意,哪日我们另置一处依山傍水的宅院,可好?”
萧玹点头道:“好。”见萧玹短暂沉默似在思考,朱玉英止了步双臂环住萧玹纤细腰身,拢了萧玹入怀,手掌怜爱触碰萧玹脸颊:“傻玹儿,我恨不能将一生将你捧在手心中温柔呵护,你莫非在考虑钱自何来?”
萧玹靠在朱玉英怀中闷闷道:“陛下罚我俸禄三年。”朱玉英将萧玹搂得更紧轻笑:“消息出了华盖殿,我便知晓了,玹儿,你是我最为珍贵的宝贝,我想要娶你,哄你一生喜乐无忧,可好?”
萧玹自朱玉英怀中起身,与朱玉英相拥闷闷道:“玉英,我想要嫁的人,只有你,可我不愿花你的钱,我想要养你。”
摸着萧玹如绸缎般顺滑的及腰青丝,朱玉英轻柔哄道:“好,我养玹儿三年,玹儿便养我余生。”
☆、碧玺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短暂温存,开门之后小安子随和鸣走入院中,见到朱玉英之时诧异也仅是一瞬间,面对萧玹拱手施礼道:“拜见萧大人。”
萧玹将小安子扶起身来:“不必多礼,此刻前来府上,可有要事?”小安子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皇太孙殿下令我送些银两来给萧大人平日里花销,皇太孙说了,破获神仙水,官员被刺一案,萧大人功在社稷,日后还有仰仗萧大人之事,萧大人莫要推辞了。”
朱玉英轻掐了萧玹腰身,在耳侧轻言:“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皇太孙待玹儿可谓是用心至极。”
知朱玉英又吃了味,萧玹自身后握住了朱玉英的手十指相扣,清了清嗓:“小安子,你将银票带回给皇太孙,便言,我已心领了。”
已猜测到此结局的小安子为了难:“求萧大人能够收下皇太孙的一片心意。”身旁朱玉英开了口:“玹儿平日里的花销,自有我一力承当,便不劳烦皇太孙惦记了。”
被朱玉英这一哽,小安子只得拱手施礼告退,萧玹搂了朱玉英入怀赔笑道:“又在吃味了?”朱玉英冷哼道:“我吃什么味,有人争着抢着养我的玹儿,我理应高兴才是。”
萧玹双手捧起朱玉英脸颊方要吻上,敲门声又起,本着非礼勿视躲在房中的和鸣越过院子开了门,雪鸢蹦蹦跳跳而入,大大咧咧进了萧玹屋中,吩咐跟随入内的和鸣道:“有什么好吃的瓜果点心,都帮我拿上来。”
见萧玹笑着点头,和鸣退出屋中替雪鸢准备点心瓜果,萧玹并不避讳雪鸢,与朱玉英十指紧扣道:“过了晚膳时辰了,到我这里来蹭饭?”
雪鸢食着一片西瓜,自怀中掏出一把银票放在案几:“我从雪狼堡出来,娘给我的银票都在这里了,铃儿姐姐也将积蓄拿出来了,莫说三年,养你十年也够了。”
萧玹好笑的将银票拿起数了数,果然都是面值不低,打趣道:“多是铃儿姐姐的吧?”
雪鸢理所当然的点头:“原来铃儿姐姐富得流油,我的钱都给你了,我得在铃儿姐姐身上谋划一二。”
相识这么多年,拿雪鸢和雪铃儿的一些钱应急,当然是心安理得,况且朱曦的寿礼还没有着落,萧玹也不客气挑出几张银票欲要收下,见朱玉英眼眸渐冷,萧玹急忙将银票全部还给雪鸢:“都拿回去,等哪日真没钱了,再向你们索要。”
雪鸢却不伸手接过笑道:“玹儿姐姐,我们这么多年的深情厚谊,你有什么不好意思收下的?自小娘最宠的便是你,若是她老人家知道了,还不得骂铃儿姐姐没有好生照顾你。”
朱玉英将萧玹悬在半空中的银票接过,放在雪鸢手中,探身在萧玹脸颊落下一吻:“玹儿是我的,我自然会养着她,谢过鸢儿和雪姑娘了。”
初时相见雪鸢,便见雪鸢在萧玹脸颊曾落下过一吻,虽然雪鸢只是亲昵萧玹并无□□,却让朱玉英耿耿于怀了好些日子,此刻心头那口气起终于舒坦,看向雪鸢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见到两人如此亲密举动,萧玹看向朱玉英之时眼眸中的脉脉含情,雪鸢右手的西瓜自手中滑落,溅起的西瓜汁四溢:“玹儿姐姐,你爱上了永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