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道桓的画是才开始作的,此时的画卷上只有一位碧衫女子的背影,余下是一片空白。
我打趣道:“好一个伊人倩影,也不知你笔下的这位伊人在望什么?”
郭道桓指了指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副画,不好意思道:“微臣只是在临摹,那幅便是原画。”
我的目光随之移向了墙上的那副画。
原来那位碧衫女子是站在岸边。
岸旁杨柳飘飘,女子在遥望一艘即将远行的船,船头上站了一位男子。
女子虽只有背影,却极易让人感到万千离愁难述的伤怀,足见画者画技之高。
我道:“原来这位佳人是在送别情郎。这画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郭道桓在旁自豪道:“是严闻舟严大人在我十五岁生辰那年送给我的礼物。”
我看了看画卷左下角的印章,是严闻舟的私印。
能让严闻舟赠画的确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赵侍郎和严闻舟的娘刘大人据说私交不错,严闻舟送一幅画给郭道桓当礼物也属寻常。
知是严闻舟的画后,我脸色微变,沉声道:“画是好画,只是画男女之情,眼界终归狭隘了些,临摹这样的画,怕对画技的提升不大吧。”
郭道桓听后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不瞒大人,其实微臣突然想临摹这幅画是有别的原因。”
“哦?”
“微臣进宫后遇见了一个人,发现他竟与这画上的男人有七八分相似。”
第26章 大雨将至
郭道桓说着走到了墙前,用手指着画卷上的男人道:“大人您走近些来看。”
我走了上前,这才看清画卷上男人的模样。
严闻舟的画技确实了得,几笔勾勒,一个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便跃然纸上。
“您说这男子像不像许寻许大人?”
霎那间,我脸上的笑意便凝住了,只觉世间一切突然都停了下来。
“大人。”
“大人。”
郭道桓连连唤了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开口道:“是很像。”
郭道桓道:“这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的,莫非严大人见过许大人?但年岁上说不通呀,许大人和我同岁,这画中的男子怎么看也应是行了及冠礼的。”
郭道桓见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画,又得意道:“看来这幅画确是佳品,没想到就连大人都看得痴了。”
“我生辰时送画的人也不少,但多是山水鸟石,没什么心意。唯有严大人与众不同,竟送了一幅述男女之情的画。”
我自欺欺人道:“这两人未必是情人吧,也许是兄妹,又或许只是友人。”
郭道桓不解道:“刚刚大人不是还说这位女子是在送别情郎吗?”
我不言。
“如果大人真坚持那么想可就错了,严大人他亲口承认过他画的是一对将要分别的有情人。”
郭道桓讲得兴起,没注意我的神情早已有了变化。
“大人您看这女子腰间的一串铜铃,寻常女子平日里无事又怎会在腰间挂一串铜铃?我猜这大概是船上的男人送给她的定情物吧,送别之日便特意别在了腰间。”
画中碧衫女子的装扮很简单,头上没有一支珠钗,只有碧绿的发带,全身上下唯一称得上饰品的只有腰间那串普通的铜铃。
画无声,心有声。
当初不在意的话和事,一股脑地涌进了脑海里。
我曾问过我媳妇,我说为何你每次出宫都喜欢穿碧衫,不戴珠钗,只用发带绑发。
媳妇厚着脸皮笑嘻嘻说这样才衬得出我清水出芙蓉的美貌。
我点头的同时捏了一把她粉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