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摇摇头,低垂着眉眼,似乎不敢多要些什么。
林清心中复杂的推着轮椅。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玉漏铜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夜开。上元街道上,火树银花竞相开放,路上行人拥挤。
赵宛故意走到人多的地方,言晔任凭他走失,打了个招呼给着司夜,让他跟上赵宛。
言晔见赵宛走后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了个装扮,带着林清去了护城河,护城河的河道里皆是莲花灯,河畔都是一些卖灯和买灯的少男少女。
“公子,要买灯吗?”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少女跑了过来,伶牙俐齿的激灵劲。
林清笑的拿起一个莲花灯道,“这灯做什么的?”
“许愿用的啊。”小姑娘俏生生道,“公子把愿望写在灯里的纸条上,河神老爷看到的话,就会满足公子的愿望。”
“这么灵啊。”林清听着小姑娘流利的推销,不由笑了起来。
“当然了,你看这河道里这么多莲花灯就知道了啊。”
“买两个。”言晔直接递上几个铜板,拿过两个灯笼,一个递给了林清道,“许愿吧。”
林清拿出灯笼里的纸,用着旁边铺子提供的笔,写了起来。半响后,他仔细的叠好纸放在灯笼里。
“写了什么?”言晔也写好他的愿望,凑上前问道。
“愿望说了就不灵了。”林清把莲花灯放在河里,言晔见所问无法,只好也把自己的灯放在水里道,“那我也不告诉你。”
林清扑哧一笑的看着言晔傲娇的样子,故意挑拨道:“我本来也不想知道啊。”
言晔目光悠悠的看着林清,眼睛一眯想要做些什么时,林清看着远处直接推开言晔往前几步。
“阿清你···”
“你看那里!”林清指着远处一个角落道:“那人怎么有点像朱寒若?”
言晔瞟了一眼,“是有点像。”
远处的男人把莲花灯放进了河里后,立马就离开了。
林清见那人离开,也没多想什么,拉着言晔去往别处看热闹去了,言晔在身后摸着下巴,嘴角轻笑。
阴暗的角落里,赵宛拿出一颗红色药丸吃了进去,炽热的在喉管里撕扯,他哑哑嗓子咳出几声。
“司空把周围清查好了,你到底是发现什么,居然现在就联系我。”言昇倚在墙边带着面具冷冷问道。
赵宛嘶哑的嗓子道:“我在言晔书房里,看见他和秦王的来信,上面还有秦王的印章应该是真的。”
“哦?”言昇平静并无一丝波澜。
“言晔现在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势力,但是却是清宁楼背后之人,言晋现在卧病在床恐怕也是他们所为,言晔应该是帮言景做事。”
“那有如何?”言昇打了个哈切,这样的情报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言晋病不病的又能怎样,一点威胁都没有。
赵宛见言昇并无反应,慌忙道:“言晔现在掌握着兰凉的军力,还有武王在背后支撑,若是把这些给了秦王,殿下你处境危险啊。”
“武王~”言昇摸摸下巴,带着一丝思索道。
“是,他和武王所交匪浅。”赵宛眼珠一转想到一点道,“对了,秦王还在信上有提过商贾处理之事。”
“商贾···”言昇面色有些轻微的变化,虽然现在不能全信赵宛,但是对于这件事他还是做好防范的好。
“那我先回去了,只请豫王殿下无比履行承诺。”赵宛又吃下一枚药丸,嗓子又变得嘶哑出不了声。
“以后有重要的事再找我,这种药吃多了你真哑了,可就麻烦了。”
赵宛点点头,连忙离开巷子走到人群拥挤处,找着言晔。
言昇舔舔唇,手指摩挲道:“让南绯颜观察下。”
“是。”幽幽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夜晚上,黑色人影在快速的移动着。
“言昇动了南绯颜这颗棋子了。”
“我会回去告诉主子的,只是哥哥,你要小心。”
“嗯,我知道。”黑色人影逐渐消失在人群里。
言晔和林清拿了一大顿东西,正换着之前的服装坐在轮椅上,司夜回来了。
“他在哪?”
“主街上。”
“言昇听进去了?”
“是,哥哥现在去通知南绯颜。”
“做的好。”
言晔挑起嘴角,带着人去往主街接赵宛。赵宛见言晔来了,连忙跑了上去,蹲在地上伏在言晔膝盖上。眼泪汪汪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林清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言晔的心,他所无奈的是赵宛为何变成这个样子。
言晔笑着不露痕迹的移开赵宛,软声安慰。
一行人各怀心思的回了府。
晋王府里,言晋面色潮红的卧在床上,双目紧闭,虚汗一直顺着脸而流。宁笙在床旁拿着毛巾一下一下的擦拭着。
“你先离开。”宁笙道。
“是,主子。”黑暗中真正的宁笙离开了房间里。
宁笙,不!应该是朱寒若才对。他擦着言晋脸上的汗,温声说:“阿晋,我今日去护城河放河灯了,就像小时候一样,我带你去放河灯,结果你太开心了居然掉进了河里,回去后我被父亲狠狠责罚了三天。”
“以前,你总是问我说,河灯上的话会不会实现。对不起,我现在才能告诉你,实现了。”宁笙的话断断续续带着哽咽:“我真的很爱你,那现在我在河灯上许愿你好起来也要实现,你知道吗?”
他握住言晋冰凉的手心,微微笑道:“怎么,手这么凉。这次我不放开,你不要离开可好。你知道吗?以前虽然我总是一副冷脸的样子,但是其实每天我都在患得患失,怕你被别人喜欢,怕你喜欢上别人,可是我又不能说,所以总是很冷淡的样子,因为我怕我压抑不了,怕你发现,怕你受伤害。”
“在牢房里的时候,我很痛,但是一想到爱你这件事,我就不疼了。所以你听见我的话,醒过来好吗?你知道吗?我以为自己能洒脱的离开,然后放下不像你,可是很遗憾啊,我没做到。”
一点一滴的话说着,尽是回忆。朱寒若明明是笑着说着,但是眼泪却滴到了两人相握的手上。
言晋的睫毛微动着,然后又恢复着平静,朱寒若握着手抵着头忍着难过,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微动。
怕相思,已相思。
轮到相思没处辞,
眉间露一丝。
浮生清苦,此生亦短。难相付。
☆、第59章
夜风凌凌,红烛泪干。旁边相卧之人早已酣睡,南绯颜侧身睁着眼看着墙边的空白,言昇递给她的信在火光中化为灰烬,以前她总是以为爱情很重要,因为浪漫而又刻骨铭心,但是现在,这些也算不了什么,有些事总会变。
漫长的年华里,她用来等待和错爱,错过四月微雨,五月桃花落尽,最终还是辜负了。她的爱情在炽热的南炎开出花,在冷凉的东盛最终落下。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穹已时。
南绯颜闭着眼,身旁之人的温度是那么清晰,沉沉一夜这样如常的过去。
翌日,南绯颜服侍着言景起身,拿着帕子正擦拭时,低头浅笑低语道:“王爷,最近在府中待得闷了,想出门解解闷。”
言景伸手握住南绯颜的手,轻叹:“昨日本是上元节,结果还是没能陪你出门,是我错了。”
南绯颜被言景一握,面颊上飞扬着几抹飞红。
“今日你带着护卫去逛逛吧,本王自不会禁锢你。”言景温柔笑道。
南绯颜抬头看着言景温柔缱绻的眸光,心中微动。“多谢王爷。”
言景摸摸南绯颜的脸,笑着穿着朝衣出门,南绯颜倚在门框,神色恍惚复杂。
言景出了门,侧头对着旁边的侍卫低语,侍卫点头应下离开。马车上,言景捏着手中的琉璃杯,身边真是无一可信之人。在此时,他居然想念起那个和自己相似的凤曦然了,或许只有同类才能在这里挣扎活下去吧。
天客居,南绯颜带着面纱袅袅娜娜的进入了楼中,原来是风风火火的少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小心温柔。
“主子在里面等你。”天客居的小厮对着南绯颜低语。
南绯颜点头提裙进入房间里,房间内空无一人。南绯颜诧异的看着门外,门外小厮只是低头不语。她只好坐在椅子上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房间里只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