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秀是第一个跳出来的,她秀秀气气的脸上满是高傲,她扬了扬下巴:“什么事?”这副模样,完全当自个当成了主子。
那婆子笑了笑:“我想问问,这里有一个叫刑秀的人吗?”
刑秀挑了挑眉:“谁派你来的,难不成是有苏家人的下落了?在哪,若是消息没错,我会给你几百个铜板的。”那个派她挑事的人给了她五两银子,她舍不得全给别人,只拿铜板出来分。
那人的脸她没见着,那人蒙了一个面纱,看不到。
婆子笑得和气,也不接话,只一个劲的追问:“你可知道那刑姑娘?”
刑秀又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自己:“我就是。”
婆子仔细的将她打量了一番。
刑秀不耐烦道:“看什么,若是没有消息,赶紧走,可别耽误我时间。”
只见那婆子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纸来,她笑眯眯的对刑秀道:“既然你就是刑秀,那就不会错了,姑娘,去收拾收拾东西,跟老身走吧。”
刑秀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若不是这老婆子拿出那张纸,她还以真的会以为这婆子得了苏家人的下落呢。
婆子依旧是那副脸孔,笑眯眯的:“你主子将你卖给我了,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上,这上面白字黑字,还在衙门盖了官印,你可别想着逃。”
刑秀只觉眼前一黑:“你、你……,我不信!”苏玉怎么能到衙门,她可是山贼的同伙,衙门的人见了她只会将她捉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
她竟被转卖了!
苏姑娘可不是那样的人啊,刑秀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她急得大吼大叫:“我不信,那姓苏的是朝廷要犯,她作不了我的主!”
婆子见她油盐不进,也懒得跟她废话,直说道:“动手,将嘴巴堵了,拖走。”她带着壮汉就是防止这种情况,瞧,这不是派上用场了吗。
婆子做惯了这种生意,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会搞不定一个小丫头片子吗。
刑秀被两个大汉堵了嘴,直接拖走。
婆子笑呵呵的走了,临走前,还看了后院的方向一眼,那里,刑嫂子正躲在门后往这边瞧呢,她并没有出来,毕竟,这刑秀说得再亲,也不过认的,她可犯不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女儿把自己搭进去。
成香跟成婆婆则是在屋里,这一幕她们透过窗户也瞧见了,成香心里一阵后怕,幸好刚才没有听信刑秀的话,要不然,这时候站在那的可不止刑秀了。
成婆婆倒是见惯不惯,她撇嘴:“傻透了,她还真当主子是泥捏的人啊,主子的性子强着呢。”说起来,不管是成香还是刑秀似乎都没有见过苏玉厉害的性子,这两年苏玉都在忙珍珠的事,连生意的事都是叶娘子跟她们在管,大方向苏玉在掌握,但是事情管得少。
账目的事则是则方策的人照管,这是苏玉主动要求的,苏玉身边的人是什么料她自己知道,她又没有时间,这事只能让别人来做了,且不说,方策还占了股,这是扩大生意的报酬。
刑秀没了,成婆婆将门一锁,那些‘找事’的人也进不来了,若是翻墙,成婆婆就将他们打出去。若是再严重些,就报官,那些人渐渐的也不过来了。
不过,随着日子越过越久,成婆婆跟叶娘子等人倒是发愁了,苏姑娘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苏老头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可他依旧只有半个月的命了。
总不能死在老大夫家里,苏玉正想着要带着家人去之前挑好的地方休养,这时,袁焕突然出现了,他是来跟苏玉告辞的:“我们要走了。”
他说完又道:“找你们麻烦的人已经抓起来了,以后他们不会再出现了。”是的,那些张罗着抓人的张家村人,还有一些为了钱跟在一起瞎闹的百姓,都在袁焕的控制之中,他会带着那些人一起上京。
是的,上京。
苏将也会上京,袁焕已经说服了苏将,苏家人未死的消息依旧瞒着,这样,苏将才能心无旁待的站在他们这边,等事了了,他会将苏家人还活着的消息告诉苏将的。
苏玉看着他道:“是谁要对我们动手?”
袁焕道:“虞媚,她想让你们消息。”
苏玉问:“她也太急了吗,为什么不等离开这,再派人来杀我们,这样不是会打草惊蛇吗?”答应摆在她眼前,她反而有些不信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袁焕道:“或许吧。”
他看着苏玉道:“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住?”
“已经定了地方,”苏玉又问了一句,“你确定都解决了吗,若是我们回去,再有人指认我们是山贼的同伙,这……”其实,这事跟袁焕没什么关系,可苏玉听到那句全部解决了,就有些不信。
事情哪有哪有袁焕说得那么容易,若是上面追查起来,苏将还不一定走得了。
袁焕语气颇为笃定:“这你不用管。”
他忽然换了话题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近段时间内,你们恐怕不能留在这了。”
“为什么?”苏玉皱眉道,“你不是说我们安全了吗?”
袁焕告诉她道:“你们现在是安全了,但是等你亲上了京,怕是不会再安全了,你们要早做准备。”
苏玉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袁焕将她带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你父亲听到你们被袭击,暗中拜托我派人去蜀地将你母亲他们接出来。你也知道,你母亲在那边相当于人质,这一走,那边肯定不会罢休,这一路都不太平。”
原来是这样,还不等苏玉开口,袁焕又说道:“你父亲的那个小妾是王府里出来的,她在府里呆了好些年,人脉还是有的,现在你父亲不在,若是那边说你母亲‘得了急病死了’,你你亲也只能干着急,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
苏玉想了想,问道:“就算是你派人将我母亲接回来,回来程中也不会太平,对不对?”
她又道:“等我母亲从那边逃出来,那我们在这住着,也不安全。”
她说完,猛的看向袁焕,她按着额头,一阵无奈:“难不成,我们这次还在隐姓埋名的过?”这是什么事啊。
没有最遭,只有更遭。
袁焕点头道:“事情若是到了那种地步,那就只能那样了。”
“我父亲的在王府那边的官职不算大吧?”苏玉问。
袁焕道:“官职倒是一般,不过,他算是朱世子的心腹。”
苏玉眼睛睁大了些:“我爹可不像那种会钻营的人。”
袁焕笑:“就是不钻营,才入了他们的法眼。”人就是这么奇怪。
他说完,总结道:“其实,若是方策不离开,他倒是可以保护你们,可明年他的三年任期就到了,他政绩极好,一定会往上升的,等他一走,新县令来了,你就算是做买卖,也不会这么方便了。”
苏玉侧头看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袁焕微笑着看她:“我想说,你们不如上京吧,在那里,咱们可以将珍珠的生意办大,再者,在那里,我还有些家底,护你们周全不成问题。”
珍珠?
苏玉笑了一声,她说袁焕怎么这么热心呢,原来是为珍珠。
她嘴角翘了翘。
☆、288
袁焕看着苏玉的表情,心中的大石算放下了一半,紧接着,他又问道:“不如这样,等你家老爷子的事完了,我再派人来接你们。”还有半月的时间,算起来,足够了。
苏老头还活得半个月。
苏玉收了笑,问道:“那我娘他们……”
袁焕笑了笑:“当然,你若是想现在就走,那是可以的,只不过,你家老爷子就得在路上奔波了。”
苏玉心想,总得让苏老头在最后一些时日活得舒服些。
想通后,她直接道:“我爷爷若是养得好,还能多活些时日,我娘那边,就算他们离开蜀地到这,也得几个月,这想必晋王府的人也快不到哪里去,也就是说,这几个月我们是安全的。”
袁焕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苏玉又道:“既然这样,那倒是不急,我把这边安排一下,再上京也是一样。”她脑中琢磨着,她手里的银票不少,足够她在京中置产了,中隐隐于市,他们也不过是个小人物,又是天子脚下,想必不会出事。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晋王府何必对付他们一家呢,还是说,这只是袁焕的猜测?
她抬头问袁焕:“照你那样说,将我娘从那边接出来,这就是得罪了晋王府,那我们岂不是一辈子都只能留在你的羽翼之下?”
袁焕摇头:“不,只需几年便好。”言下之意,晋王府蹦达不了多久了。
苏玉一下子明白了。
又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后,袁焕走了。
既然袁焕说县里的事解决了,苏玉便带着苏老头去了县里,是苏玉名下的宅子,颇为隐蔽,他们还是悄悄去的,天将黑未黑时进的门,苏老头不想死在外头。
苏老头精神的很,大约是回光返照,不过,走路依旧需要人搀扶。
最后的半个月,苏老头过得极为舒心,他是含笑而逝的。他走的那天,苏老婆子在扑在他的床边哭了半宿。
苏玉并没有跟苏家人说事情完全解决,毕竟,等苏阿娘他们从晋王府离开,肯定会有新的麻烦,说起来,也只有几个月了,苏玉就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