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上官乾疼得将手中的笔一丢,伸出大拇指用力地揉眉心,“哎,这头疼,也不知要折磨朕多久。”
独孤傲上前,伸手为他按住了太阳穴两侧,运气指尖,轻轻揉搓,将内力输送进上官乾的体内,缓解他的疼痛。
“罢了……”上官乾伸手摆了摆,“你也不必再消耗你的内力为朕止疼了,治标不治本。”
独孤傲退至他跟前,颔首作揖,“陛下放心,臣一定为你寻到那白胡子神仙,为陛下排忧解难。”
上官乾淡淡笑了,“太子若是有你一份孝心,朕也就安心了。”
“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也是在为陛下分忧。”独孤傲道。
上官乾不屑地哼了声,“他的那点心思,与他母后一般,总担心朕的江山落入了他人手中,日夜防着朕和其他皇子呢!”
独孤傲不再开口,皇家事,难以说清。
上官乾瞧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要透过独孤傲瞧见另一个人的影子般,眼神变得温柔而感伤,良久他轻轻叹气,“罢了,朕这个位置也坐不久了,以后迟早要交给下一代……”
这时,公公来报,说是刘德海有事禀奏。
“让他进来。”上官乾将笔拿起,端坐在龙椅上,又是一副威仪的皇帝模样,完全瞧不出之前的疼痛带来的痛苦之痕迹。
刘德海弓着身子走了进来,朝上官乾微微一拜,“启奏陛下,老奴来是要向陛下禀告一件事。”
上官乾道,“起身说吧。”
刘德海将之前与杜皇后说的话,再复述一遍说与上官乾听,“老奴听闻苏家下人道,这位苏三小姐原本是迟钝而不精武艺,可如今不但聪慧过人更是武艺精湛,她用聪慧解救苏家父子三人,更是用她的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令林家小姐容颜复原,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高超医术,老奴听闻后便急忙赶来向陛下禀告,苏三小姐遇上了山中神仙得了真传,如今已脱胎换骨成了一代神医,老奴贺喜陛下,陛下之顽疾终于有了可治之法。”
“当真!”上官乾听闻后,惊喜万分,“快,快宣苏家三小姐前来见朕!”
独孤傲眯了眯眼,盯着刘德海瞧了下,上前一礼道,“启奏陛下,这苏三小姐臣也见过,也了解过,兴许在医术方面有些小见解,可陛下是常年顽疾,她也未必定能治愈。”
上官乾瞧了他一眼,淡淡笑道,“你的心思,朕明白,无非是担心她治不好朕的宿疾,朕会治她一个欺君之罪。”
“臣不敢!”独孤傲双手作揖道,刘德海是杜皇后身边的人,他会这般保举苏瑾瑜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定有图谋。
“行了行了,朕又不会真对她如何,只是让她过来瞧瞧。”上官乾摆了摆手,“她若能治最好,不能,朕也不会拿她如何!”
“多谢陛下。”独孤傲得了他的允若,这才宽了心。
……
苏瑾瑜正在自己的帐篷里用布擦拭着弓箭,不得不说,麒麟王的确是懂得她的心思,射箭是她最喜欢的项目之一,每次射箭比赛她都是代表她在的部队参加,不是第二就是第一。只是她在现代有高科技辅助仪器,在这里,幸而有一群小帮手。
这个弓,也是出自名匠之手,上好的材质,巧匠制造,是一把好弓。
“小姐,您已经瞧了好久了,这么瞧着这弓上也不会开花。”连翘忍不住调侃道。
苏瑾瑜拿弓轻轻敲了下她的头,“敢拿你家小姐开涮,讨打呢!”
“哎呀,小姐,手下留情。”连翘假装很疼地摸了摸头。
苏瑾瑜瞪了她一眼,继续擦弓箭。
这时,山药进来向她说了刚才大家都在偷偷议论的事儿。
“小姐,方才我听陈家几个奴婢在偷偷说道,说是有人偷偷潜入了陈家大小姐的帐篷里,丢了一颗人头在她的浴桶里,那时陈家大小姐正在沐浴,被吓得个半死,脸都吓白了。”山药听到了后那个叫一个高兴,连忙回来告诉了苏瑾瑜,“小姐,那个麒麟王倒是厉害,这一招可把陈家大小姐吓得够呛,弄得她如今疑神疑鬼,整日里不敢出帐篷,还增派了不少守卫。”
苏瑾瑜静静地擦拭弓箭,没有开口,倒是一旁的连翘忍不住道,“这个麒麟王倒是霸气的很,我瞧那日他带着那头神犬进场,那气概横扫一片公子皇子呢,也就是独孤公子能与之一较高下。”
苏瑾瑜继续擦弓箭。
山药又道,“我听说麒麟王是大名的皇长子,可他不要皇位继承权,宁可做个逍遥的王爷,倒是不重名利。难得的一点是,他还未成亲,平日里也不近女色,据说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我看除了老爷,大公子二公子外,他可算是我见过的真真男子。”
苏瑾瑜这才缓缓抬头,放下手中的弓箭,“山药,你收了王齐鲁什么好处?”
“小姐为何这般说?”山药眼皮子一跳。
“不是王齐鲁,那就是我二哥,他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这般费尽唇舌为麒麟王说好话?”苏瑾瑜眯了眯眼,自家二哥什么时候又与麒麟王相识了。
山药连忙摆手,“奴婢可是实话实说。”
苏瑾瑜抿嘴笑了,“古里古怪。”
这时,刘德海带着皇帝的口谕前来宣苏瑾瑜随他去见皇帝。
“苏小姐,请随咱家一起去见陛下吧。”刘德海弓着身子,牵头带路。
苏瑾瑜点头,“有劳公公。”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帐篷,连翘和山药留守。
“陛下宣小姐觐见,有何事?”连翘问道。
“不知,小姐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山药见过那名公公,他可是上官祁身边的人。
李松鹤站在不远处瞧着苏瑾瑜,眼里露出了杀意。
“怎么,你也恨她?”李冉月上次在射箭场见陈明珠被苏瑾瑜羞辱了一番,她作为闺蜜对苏瑾瑜自然也是极为不满,“她如今可是名人了,连陈家大小姐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她这次算是出尽风头了。”
李松鹤眯眼,不屑道,“再出名也不过是个弃妇!”
“那倒未必,听闻程荣庆被她设计,如今名声败了,还被逼着娶杜瑞雪,之前便有传闻说苏瑾瑜早就发现了两人的奸情,气愤之下休夫,他们两人如今都成了京都最大的笑话,而苏瑾瑜则成了京都的传奇,弃妇什么的已不足以对她造成坏的影响。”李冉月嘲讽道,“还有传闻说这个苏瑾瑜是经山中神仙提点,不仅治好了痴呆之症,更是有了一身武艺和医术,再加上苏家父子三人在边关为大历立下汗马功劳,恐怕今后苏家要成为京都一代新贵了。陛下跟前的红人了。”
“这个苏瑾瑜,要么真的无辜,要么真的是个极为有城府女子,若是前者还好些,若是后者……”李冉月瞧了一眼李松鹤,“你也该听闻陈大小姐的事儿,我们以后瞧见她可要绕道走了,免得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她,就要遭殃了……”
李松鹤冷哼了声,“若是她死了,我们大家不就都安心了?”
李冉月眉心一跳,“大堂哥,你?”
……
苏瑾瑜被带到了皇帝的帐篷前,刘德海禀告后,侍卫让开,他们走了进去。
上官乾正端坐在龙椅上,独孤傲站在一旁,瞧见苏瑾瑜走了进来,他抿嘴淡淡笑着。
上官乾瞥了一眼他,轻轻摇头。
“臣女苏瑾瑜参见陛下。”苏瑾瑜朝上官乾行礼。
“平身。”上官乾道。
苏瑾瑜站直,就听他道来,“朕近日听闻你治好了林家小姐的脸?”
“启禀陛下,臣女在民间偶得一方,据闻是能治愈伤疤,臣女半信半疑,见林小姐脸上的伤疤甚为严重,且无药可医,容颜对女子而言大过于天,无奈之下,臣女只得冒险一试,谁知老天爷也可怜林小姐之遭遇,许是怜悯她吧,臣女侥幸而为之。”苏瑾瑜不卑不亢,娓娓道来。当初李松鹤伤了李嫣儿,照大历国刑罚,理应交与刑部受审,可李贤妃一边对陛下说这是他们夫妻间的家事,一边对林家施,陈氏以她哥哥和父亲的前途压逼着林嫣儿将此事压下,最后不了了之,说到底林嫣儿会被这般欺压,都是因为林家没有世家背景,而李松鹤有陈氏和李氏在背后为他撑腰,他才会如此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这么说来,你也只是侥幸了?”上官乾瞧了一眼独孤傲,心道,你小子还担心她呢,朕看她可比你聪明多了,一开口就避重就轻,绕来绕去不就是怕治不好朕被治罪,要个保命金牌。
独孤傲低头,抿嘴轻笑。
“正是!”苏瑾瑜道。
她观皇帝面容,见他面露憔悴,神情焦灼,眉心一抹黑,相必是头疼顽疾,瞧那眉心印指,许是常年顽疾,久医不愈,他定是听了谁的话以为自己可以医治林嫣儿,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让自己一试。
本来医者之心,她是不会拒绝,可想想他对父亲的用之却又防备,对李家的纵容,她便多了一个心眼。万一自己治不好他的顽疾,被有心人一利用,龙颜震怒之下迁怒于父亲和哥哥们,岂不是又要将苏家牵连进去。
“好,朕就给你个许诺,你若是能治好朕的顽疾,朕重重赏你,若是不能,朕也不怪罪于你。”上官乾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并非真想为难她。
苏瑾瑜等得就是他这句话,连忙行礼道,“谢陛下恩典。”
“劳烦请独孤公子去我的帐篷里取来行医用具。”苏瑾瑜朝独孤傲道。
独孤傲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件小箱子。
“想不到苏小姐还将医具随身携带。”上官乾道。
苏瑾瑜淡淡笑着,“臣女的习惯。”她打开箱子,取出医具。
“臣女为陛下请脉。”苏瑾瑜上前,将手枕放于桌上。
上官乾伸手置于上,苏瑾瑜伸手搭脉,她诊脉,观面色,又道,“烦请陛下伸出舌头。”她又瞧了舌苔之色,又询问道,“陛下近几日可曾觉得头晕耳鸣,胸闷气短,食欲不振,似有呕吐之感?”
上官乾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请她来,谁知她一语中的,将自己的症状一一说中,顿时张了张眸子,眼里露出了惊喜与不解,“这些症状是何病所致?”
苏瑾瑜将手收了回去,她蹙眉低头,以往在医疗条件简陋的山区,她为山区的居民们看病诊治,也曾遇到过如同上官乾一般的病情,那是脑肿瘤的症状,瞧上官乾也是长久的病灶,若非他意志力坚定,恐早就被病痛折磨而死。
苏瑾瑜收好医具,站在一旁,缓缓道来,“陛下之病痛,并非一日而成,想要治愈,也需长久配合。但病痛在陛下的头中,想要治疗有效,陛下必须配合臣女的治疗之法。”
“你且说说,要朕如何配合?”上官乾见她并未推脱,也不夸大其词能彻底治愈,而是用极为委婉的说辞,心里有数,点头道。
苏瑾瑜开了两张方子,一张是药方子,一张是平日里应注意的事项,而后她将方子递上去,“臣女先为陛下针灸头部,缓解头疼之症。”
针刺头部,这种治疗之法闻所未闻,上官乾瞧了一眼独孤傲,只见他也皱眉,朝自己拱手道,“臣与苏小姐商讨一番。”
他转身道,“烦请苏小姐借一步说话。”
苏瑾瑜随着他一起出了帐外。
“瑾瑜,陛下究竟是什么病?”独孤傲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