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就死在徐婆子手中了。
皇帝想到这个可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两人边走,一边说,大多是周二郎说周家村的事儿,说凌娇教他编竹笼子去笼鱼,一起去镇上卖鱼,买粮食,还债,修房子,买田地。
说的都是些好的,皇帝喜欢听的。
皇帝对周二郎越发看好,也越发喜欢。
这个后生,虽然没有了不得的出身,性子温厚淳朴,却不贪心,不好高骛远。
就如今这身份地位,好多人怕是做梦都会笑醒,荣华富贵全部都有了,还去奋斗什么。
可他却要去奋斗,去给挣一个不一样的未来给凌娇。
暖阁
凌娇让李彦锦帮她打,批了披风立在门口看去,雪下得更大,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看向一边,小凡、阿宝带着闻人钰璃的两个孩子正在玩闹,嘻嘻哈哈的好不快乐,季馨苑走到凌娇身边,握住凌娇的手,“别担心,父皇最疼你!”
自然也会爱屋及乌,不会为难周二郎的。
“我只是想着这么冷的夜,父皇和二郎在外面行走,怕他们冻着!”
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疼爱她的父亲。
“娇娇……”季馨苑低唤。
“嗯!”
“以前的事情真的记不起来了吗?”
凌娇微微点头,“是啊,都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就别去想了,只要做好现在的自己,你就是我们永远的娇娇!”
凌娇心口微微一热,看向季馨苑。
这个温婉大气的女子,凌娇想,曾经,她们一定是好朋友。
“好,我做好现在的自己!”
两人相视而笑,很多时候的友谊,或许一辈子也建立不好,有的时候,却分分钟的事情。
一行人闹腾了半宿,皇帝、闻人钰璃也不回去,便在将军府住下,反正将军府多的是屋子,李彦锦起身告辞回去。
这一刻,李彦锦特别想回家去,看看沉睡中的女儿。
*
云氏一个人在黑暗中等了许久,等到凌珑不哭了,才推门进去。
凌珑看向云氏,哭的越发伤心,“娘,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人在暖阁那么开心,却没有一个人来喊她,她也想去暖阁,想和大家一起玩。
“珑儿,有的事,娘本想一辈子都不告诉你,可是现在,娘必须告诉你!”
免得凌珑觉得不公平,做出什么错事来,到时候就完了。
凌珑见云氏说的那么认真,那么慎重其事,“娘,什么事情?”
云氏深吸一口气,“凌珑,你不是大将军的孩子,你……”
“你胡说!”
凌珑用力推开云氏,站起身,怒气冲冲看着云氏,“你胡说,我是爹的女儿,我是爹的女儿!”
云氏被推翻在地,顾不得疼,忙站起身,抱着凌珑,捉急说道,“珑儿,你别急,你先听娘说啊!”
“我不听,我不听……”
她是爹的女儿,是姐姐的妹妹。
她不是野种,不是野种。
不对……
“那大姐呢?大姐可是爹的女儿?”
“是,珑儿,你大姐是大将军的女儿,却不是我生的,她,她……”
凌珑却忽然冷静了下来,错愕的看着云氏,“那我呢,是谁的女儿?”
“你,你……”
“是凌叔吧!”
这个家,凌叔从小就待她好,待弟弟也好,虽然娘、凌叔都说弟弟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可是生弟弟那一年,娘亲去了城外庄子,住了足足一年,回来三个月后,凌叔抱回来一个五个月的男孩。
“珑儿,我……”
凌珑顿时落泪不停,好久之后,才小声问,“爹爹是不是也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所以……”
“不,珑儿,你爹爹对你是好的,只是,她太难了!”
如果说男人没有偏心,但是女人却会有。
凌珂三十岁才生下凌娇,差点去了半条命,凌娇又是她深爱男人的孩子,她自然对凌娇千好万好,对凌珑也不是不疼,不是不爱,至少吃穿从来不缺,好东西凌娇有的,凌珑也有。
再者当初她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说的清清楚楚。
她可以有一个孩子,但是不能在嫡出大小姐之前,只能是之后,至于她喜欢的男人,也会一直留在她身边。
云家也在仕途上步步高升,终归是她贪心了。
“娘,我小时候总想像姐姐一样,让爹爹抱抱我,或者带我出去,可是爹爹也抱我,也带我出去,可是那感觉不一样,爹爹从来不会对我生气,哪怕我不小心打碎了他喜欢的镇纸,他喜欢的花瓶,他总是温柔的说没关系,下次小心,如果是姐姐打碎的,他却会板着脸训斥姐姐,姐姐总是会哭着跑进宫,找皇上告状,然后在皇宫住几天,爹爹再去皇宫哄了又哄,骗了又骗,把姐姐带回来,我羡慕,我嫉妒……”
凌珑说着,眼泪落个不停。
眼睛都哭肿了。
“我其实也想跟姐姐去玩,可她总是嫌我小,我一捉急就哭,几次后,姐姐便不带我了,因为我总是哭!”
后来干脆不理会她。
可今日,凌娇训斥她了。
那么义正言辞,把她评得一无是处。
这些年,她把凌娇的东西全部搬到玲珑苑,就是觉得拥有了这些东西,她是不是也能像凌娇一样。
但是,现在她明白,不一样的。
她和凌娇是不一样的。
“珑儿……”
“娘,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知道了真相,凌珑并没有想象中难受,反而还松了口气,心中的怨恨也没了。
其实,她从来就没有个恨,她只是不明白,同样是将军府的小姐,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如今明白了,正如她想了无数次那般,她不是大将军的女儿。
“珑儿……”
“娘,你放心,明天之后,你将会有一个崭新的女儿,娘,放手吧,这一切根本不属于我们,我们不要在争了!”
也争不来。
云氏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微微点头离开。
*
骄阳院
凌娇、周二郎倒在床上,高床软枕,屋子里烧着地龙,暖烘烘的。
凌娇窝在周二郎怀中,“二郎……”
“嗯!”
“你不想吗?”
一路走来,周二郎都比较老实,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只是他才二十五,过年后才二十六,这个年纪加上以前又没太多经历,不是应该特别想的吗?
至少成亲那一个月,就没一个晚上停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