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见姜黎似连说话的意思也没有,齐王好整以暇的道:“姜黎啊,难道你就不好奇本王是怎么得到这夜国皇位的吗?”
“王爷希望姜黎好奇吗?”闻言,姜黎僵了僵,然后才转头睁着一又清澈的眼睛望着齐王道。
“喔,你不好奇啊?”齐王笑得弯了眉眼,那狭长的桃花眸中潋滟得,如同一只狐狸,他笑看着姜黎道:“那不如让本王来告诉你,本王是如何夺得皇位的好不好?”
姜黎莫名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因为他脸上艳若春光般的笑,而是因为他眸中那一丝一闪而过的算计,让姜黎面上极力装作镇定,背后却冷汗直流。
“这个不好奇的话,那不如……”齐王再次笑眯了眼,道:“姜黎再帮本王办一件事,把一封信,送到睿王府去,可好?”
闻言,姜黎的如同感觉被一条毒蛇缠身,那冰冷的蛇信子在他耳边吞吐着,那丝丝的冰寒之意,让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脸色开始泛青,头皮发麻。
“你似乎不是很想呢,或者,让本王告诉你……”看他他这种模样,齐王放下了托着面颊的手,缓缓的朝姜黎的脸上摸去,却在最后一刻攥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扯了过来,目光中的阴狠显露无遗,冷酷无情的道:“本王是如何借你的手,利用你最亲爱的景王杀了怀王,然后让怀王的心腹暗杀景王的,你说如何呢?”
姜黎闻言眼眸狠狠一缩,震惊得无法自持的瞪着齐王,脸上却因为被他掐着脖子而开始胀成紫红色,他艰难的道:“你……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齐王挑眉,手上却不放松,另一只手却快如闪电般的点住了姜黎全身的穴道,然后才道:“你还真以为本王会相信你是一个普通人?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是景王安插在本王身边的眼线?你以为你的一举一动逃得过本王的五指山?你和景王,在本王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他说着把姜黎狠狠的一掷在地上,那声音立即便引来了门外落了几个黑色的身影,单膝跪在走廊外恭敬的道:“主子。”
“把他拖下去,好好‘侍候’!”齐王噬血的道:“如此干净漂亮的孩子,最适合满身残破,然后毁掉的了。”
“是!”黑影二话不说就拖起姜黎朝外面而去。
姜黎愤恨的目光狠瞪着渐渐远去的齐王的身影,眼中渐渐充斥着红血丝,他想怒骂齐王冷血,残酷无情,但是早被齐王点了哑穴,即使他在心中骂得声嘶力歇,嘴中也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如若即将死在无情夜空之下的幼犬所发出的不甘悲鸣。
瞥了一眼被拖走的姜黎脸上那愤恨不甘的神色,齐王便马上收回了目光,向来谪仙般的脸上现出了与平日温润气质不同的冷意,目光睥睨的望着月亮,似乎连高挂在半空的月亮都要被他的气势比下去,随即便被浓厚的乌云给统统掩盖。让齐王脸上勾起了一丝笑意。
一切干净的东西,他都喜欢欣赏,欣赏完之后就毁掉,不能让太干净的东西落在别人手里,也不能让他觉得有这样的东西对比起来,他的手中染满了无尽的鲜血。登上颠峰者,无惧脚下踩着多少骸骨,沾染多少至亲的鲜血,成王败寇,向来是颠峰皇座所暗喻的准则。
阻他者,死!
------题外话------
下一章,登基,将会风云变色,谁会是扭转乾坤之人?
☆、第173章 登基受阻,沐希指证
三天准备的时间转眼便过,夜国皇城迎来了新一任帝君的登基祭祖,齐王夜千瑜一身庄重的朝服穿在身上,长身玉立,姿态傲然,三千墨发高挽于头顶,以金冠束住,身上的蟒袍上虽然不像帝王的朝服那般一身明黄,却也以金色丝丝暗绣着五爪金龙,脚上一对踏云靴,绣着祥云朵朵,缀满了夜明珠,让他的气势于倾刻间凌驾于一般皇子王爷之上,尊贵之气扑面而来。
他的脸上没有往日的和煦笑意,却有着内敛和庄重严肃的神情,但细观他的眼眸,却能看到他是那么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天坛,皇宫重要事情祭祀的地方,所有文武百官均穿着庄重的朝服,神情肃穆的分立两侧,见证着新一代帝王的登基。连寒王夜千瑾,睿王夜千华亦目光严谨,紧抿着唇瓣,静看着一切的变化。
“吉时到,齐王夜千瑾上前听天音圣封!”
吉时一到,随着国师的高声唱号,如同梵音的声调传遍了整个天坛内部,齐王一步步的走上天坛殿内的玉阶,然后立定于神台之前放着的玉玺前跪下,低首听着国师诵读祭文后,便准备接过那代表九五至尊的玉玺。
“慢着!”
突然一道沉稳大气的女声,凌厉的回荡于整个大殿之中,让所有人在一惊之下霍然回头看去,却发现从大殿门涌进来一群身穿藏青衣袍的人,而为首的人竟是——陌寒衣。
只见陌寒衣身穿一袭雪白衣裙,肩上所披的是天下极稀有的月轻纱,在每一步之中都犹如烟云般轻轻飘荡,让她如同一个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子,陡然临世。此刻她的目光清冷,紧抿着唇瓣,神情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般不可侵犯,身上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展现得淋漓尽致,她带着身后两队各六名男,姿态傲然的深入殿中,最后于寒王及夜千华的身侧停下,冷然的望着阶上的齐王。
“齐王,你,根本没有资格登基!”
“嘶!”陌寒衣一开口,立即引来了整个大殿中所有百官们的倒抽气声。
“陌家主,本相尊称你为一声陌家主,并不是允许你在我夜国天坛大殿里如此肆意妄为的。”丞相目光不善的瞪着负手立于人前的陌寒衣,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只怕陌寒衣已经被他的目光给戳了个千疮百孔。
“夜国新帝继位,即使是陌家主你,也没有资格阻止。”兵部尚书立即出列道。
听到两员大官如此说,后面那些官员也立即开始议论纷纷,虽然陌寒衣财倾天下,可以说是掌握着天下诸国一半的经济命脉,但向来和各国交好,河水不犯井水,如今夜国要立新帝,她又为何来插一脚,阻止新帝登基。
陌寒衣眼波流转,清冷的目光落在丞相身上,立即令丞相如同浑身落在十月的冰潭般,寒气刺骨,让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浑身一僵。
“何为肆意妄为,何为没有资格?”陌寒衣清冷沉稳的声音回荡于大殿之中,道:“陌家直系子女,虽然向来遵从祖训,不入朝堂不为妃,但不代表我陌家就不了解天下局势,人心美丑。”
“陌家主,千瑜敬你是长辈,让你能带人进来夜国神圣的天坛,却不代表我夜国朝廷,会允许你在这里扰乱如此庄严神圣的时候。”齐王此时站起,居高临下的望着陌寒衣,面上虽有温润,语气却不容改变般,道:“所以千瑜请你,及身后几位,一起到偏殿休息,等到仪式完成,千瑜自当好好招待。”
“仪式?”陌寒衣一挑眉,冷然的道:“在进行这个仪式之前,本家主要求开棺验尸!以证明你弑父,伪造先皇遗诏,根本就没有资格登基为帝!”
“嘶!”
她的一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立即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文武百官们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弑父,篡改遗诏,这无论是哪一条都是死罪,即使是齐王,也不能幸免。
闻言,齐王的桃花眸内寒芒一闪,却是立即敛下了神色,冷冷的瞪视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心中恨不得要将她碎尸万段。面上却表现出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气得眼眶微红,却又似是因为陌寒衣对夜国的影响力而不得不考虑众多的模样,开口道:“陌家主,虽然本王未邀请你参加祭典仪式就登基,的确有许多不妥,但你也不能借此而诬蔑本王……”
“诬蔑?”陌寒衣冷冷一哼,负手冷然道:“你做了过什么好事,难道以为无人知晓吗?你甚至还阴险歹毒得,借刀杀人,把怀王和景王都一起除去,才让你今天得以顺利登基。”
“陌寒衣!”丞相怒吼一声,道:“天坛之内,岂容你放肆,信口雌黄!来人啊!把陌寒衣给本相押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殿外便涌进来一群人,想要把陌寒衣等人团团围住,然而却被人以冷若寒冰的目光给惊得僵在原地。
“你敢!”
听到一个小小的丞相都敢对他们重要的家主如此威胁,陌寒衣背后的十二人,立即目露凶光的瞪视着丞相,连武器都不用抽出,那眸中的杀意连丞相都惊得头皮发麻。
随后才胆颤的发现,跟着陌寒衣的这十二人,竟是她的夫朗温聆海,忠仆安贤,药国总管楠子樨,清溪居士上官溪,以及数名神医世家的核心长老,这几人,无论哪一个,都是跺一跺脚,都能引起天下震荡的人物,要是他敢命人动他们分毫,别说他的乌纱不保,连项上人头都有可能立即被人摘下玩玩。
殿中的气氛于一时之间冷凝,坐于轮椅之上的寒王忍不住开口道:“陌家主,你说我五弟弑父,请问你可有证据?”
这种大事,岂容儿戏,如果不是有实质的证据,身为稳重的陌寒衣,又岂会随便参与到夜国皇室之事来。连原本也气愤陌寒人气势咄咄逼人的寒王,也忍不住深思起来。
“要证据,就开棺验尸!”
“放肆!”兵部尚书忍不住喝道:“先皇遗体是何等高贵,岂容你这商人亵渎。”
“不让验尸,是因为你心中有鬼,怕阴谋败露,所以屡屡阻止吗?”陌寒衣身旁的温聆海厉眸一瞪,立即令兵部尚书一僵,立即退下,不敢再多言。
“陌家主,你坚持开棺验尸,如果不是有让人信服的理由,实在让本王很难允许别人打扰父皇的在天之灵。”寒王有些苦涩的道。
“本家主又岂是不明事理之人。”陌寒衣清冷的道:“只是有人抹黑我神医世家的清名,诬蔑我的首席弟子弑君,本家主自是不能坐视不管,如果验尸后确认我徒所杀,本家主自当奉上黄金万两,奇珍异宝无数。”
她并没有说要是证明她的首席弟子高敏要是蒙冤,将会如何对待夜国,而夜千华则非常有眼色的拱手道:“如若证明高太医是清白的,我夜国的皇室定昭告天下,还高太医一个清白,从此奉高太医为太医院院首,从此之后神医世家的子弟为御用太医首选。”
陌寒衣淡淡的看了一眼夜千华,轻轻颔首。神医世家为她所立,重的是一个名声,早前出了些害群之马,被她在来夜国之前清理了个干净,现在出了这种抹黑神医世家的事,她更要亲自来澄清,以重立神医世家的威名。
“国师。”寒王见陌寒衣并未作过份的要求,于是立即唤了国师一声,道:“请祭祀祖上,请父皇息怒,我等要开棺验尸,以证五弟的清白。”
“是,寒王爷。”国师领命之后立即开始念诵祭文。
齐王见此不可逆转,只得从阶上步下,与寒王,夜千华一起跪于阶前,暗诵祭文,以告父皇在天之灵。
随后极快,所有人均由国师和祭师带领来到停棺之处,看着巨大的玉棺,被旁边的祭官缓缓打开,所有大臣均跪于后方,寒王,齐王和夜千华上前看到还没有殓妆的父皇脸上,完全是中毒后的瘀紫色,毫无生机的脸上眉头紧皱,似是死前受到极大的痛楚,即使死后也无法松开紧皱的眉头,让三王均悲从中来,红了一双双眼眶。
“父皇……”夜千华哽咽的看着曾经那么疼爱他的父皇,强忍着泪意,立在一旁泣不成声。
“解去他的衣袍,本家主要亲自验尸。”
“住手,你不能如此对待父皇的圣体!”齐王忍不住上前道。
“不解去衣袍,又如何验?”楠子樨看了他一眼,道:“难不成齐王爷有如此高深的医术,可以不看任何痕迹,也能断定一切事实?”
寒王原本也不忍自己的父皇尸身被这么多人围观,但是想到父皇真有可能是被寒的,他又无法抑止自己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故而也抿紧了唇瓣不语。
“父皇当日受伤的地方是在腹部,你们总不能把父皇的圣体都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吧。”齐王磨着牙的道。
“来人,竖黄绫。”
夜千华抬手让人用数丈长的黄绫把玉棺给围了个密不透风,只剩下三王,国师,陌寒衣以及那十二名男子,然后陌寒衣便让温聆海以及安贤几人退到黄绫边沿,只留下六名神医世家的弟子在近前,随着国师的诵念经文之时,寒王,齐王,及夜千华一起解开先皇的衣襟,让陌寒衣检验。
陌寒衣戴着特制的手套仔细的检验,并以示意在旁边站着的弟子要注意些什么,半晌,正当三王均疑惑于陌寒衣和她那几个核心弟子检验出了些什么的时候,陌寒衣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冰冷的瞪视着齐王夜千瑜,冷若冰霜的道:“终于知道你是如何弑父了。”
闻言齐王眼眸狠狠一缩,无法置信的道:“你……你在说什么?本王又怎么可能……”
寒王和夜千华均一震,立即上前察看。齐王也不甘落后的上前,盯着陌寒衣的动作,便自见陌寒衣无视皇上腹上那骇人的刀痕,而是抬起皇上的左臂,然后自他的肋骨之下,细捻慢拧的抽出了一根细如发丝般的五寸长针,那针上满满是黑色,可见其上有毒。
“陌家主,本王不知道这针是怎么一回事,你又如何能一口咬定就是本王所为。”齐王看着众人在见到这毒针后,均神色不善的瞪着他,于是也极不悦的开口道:“这针说不定是高敏在本王发现前,就刺到父皇身上的。”
寒王也觉得有理的点了点头,毕竟银针是太医常备物件。
此时,陌寒衣示意弟子用黄绫把先皇的遗体盖上,然后站在黄绫旁边的几人把黄绫扯下,让百官都能看到玉棺旁发生的事,然后陌寒衣直直瞪着齐王,才道:“此针虽然是医者惯用的银针,甚至还被人把银针之头给拧了断,如果不是这细微的扭曲,本家主还发现不了这根针。”
闻言,齐王额上的神经不自禁的紧崩起来,竟然是如此发现的吗?
“但是,你以为这样就能死无对证?”陌寒衣嘴角一勾,道:“高敏,你自己亲自来和齐王对对质。”
“是,师傅!”
在答话间,一直站在旁边,垂着头的男子抬手抹了一把脸,把一让平凡无奇的脸立即转变为人人熟悉的高太医的脸,别说是寒王,齐王,连夜千华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而殿里跪着的百官更是惊得爆起,颤抖的大叫道:“诈尸啊!”
“不可能!他肯定是假冒的!”齐王无法置信的指着高敏,颤抖的道:“那天我扭断了高敏的脖子,他不可能还活着!”
“被扭断了脖子,的确不可能活着。”